第18章 第18章
“说说吧,怎么回事。”
秦观开门见山。
那把刀的照片丢在柳冬面前的时候,他轻轻笑了一声,摘下眼镜慢慢擦拭,“你们想知道什么?”
“看你想说什么了。”秦观说,“指纹和dna比已经在进行了,如果你在对比结果出来之前说清楚,我们还能算你一个坦白从宽。”
“刀子哪来的?郑杰给的吧,”柳冬重新戴上眼镜,轻声说道。
秦观和李砚洗不置可否。
“‘心存怀疑是一种不愉快的体验,但至少不像深信不疑那般荒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冬忽然趴在桌上笑了起来,面部扭曲,像曲径第一次见他时那般疯狂。没有沉稳,没有泰然,没有自若,似是有一把看不见的刀,刺进他的理智,将一切平静砍碎剥离,又与心灰意冷搅拌,填进绝望的海沟。
“这是伏尔泰说的。”
李砚洗并没有被那精神错乱般的狂笑吓到,淡淡说道。
柳冬笑了一阵,仰着脖颈长久地呼出一口浊气。
“好,我说。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
李砚洗挑眉,冲柳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先说说杀害汪岩和沙峰的动机?我真的很好奇。”
“动机?”柳冬推了推眼镜,依然保持着故作高深的风雅味道,“你们果然卡在了这里。”
“但这不并妨碍我们抓到你。”秦观随口应着,忽觉不对,他猛地坐直了身体,问:“你什么意思?”
柳冬漫不经心,“让你们卡住,这就是我的动机。如果我只杀江巍,那么你们自然而然的会来查我,可如果死者不只一个人,那么有朝一日他们的尸体被挖出来了,你们就会调查这几个死者他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点,调查有什么人会对他们几个同时具有杀机,以至于多花几天功夫才能查到我身上,幸运的话,一辈子都查不到我头上。”
秦观有些愤怒,“你就为了这个原因杀害无辜的人?”
“你们这些人真有意思,谁说杀人一定要有原因的。无辜还是恶贯满盈,在我这没什么区别。”柳冬轻笑了一声,说道,“世人万千,我怎么偏偏就选中他们?让他们死去的不是我,是命运。”
“强词夺理!你不能为了给你母亲报仇……”
“不好意思,为我母亲报仇?谁啊?我吗?我可不是为她报仇,毕竟我根本不记得她的模样。”
似是卸下了担子,比起前几次的风轻云淡但肌肉紧绷,此刻懒散斜倚在审讯室椅子上的柳冬,目光反而更加冷静平淡,“我杀汪岩和沙峰,是因为我想杀江巍,而我杀江巍,仅仅是因为我想让他消失……不,也许他们都该消失,他们是怪物,江巍是,汪岩也是。”
柳冬是一个杀人犯。李砚洗清楚的知道这点,她轻轻敲了敲桌面,示意秦观不要再问了。杀人犯总有自己的思维特性,常人无法深入。李砚洗见过不少这样的杀人犯,他们的想法与其说是出人意料,不如说是……跳出了常人的理解范围。
‘不要和犯罪者讲逻辑。’记忆里,哥哥曾这样教导过李砚洗。
“还真是高高在上的想法。只可惜,我们从一开始就认定你了,太明显了,江巍哪哪都跟别人不一样,无论是死亡方式抑或其他。”李砚洗语气平淡,仿佛仅仅只是一次闲暇时的聊天,“你为什么想让江巍消失?”
“江巍一直叫我帆帆,他可能是把我当成了江帆吧。真可笑,江帆根本没在孤儿院呆过。他怎么找到我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自打他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之后,一切都变了。”柳冬微微坐直,脸上敛了笑意。
他继续说:“我是个孤儿。会哭的孩子得到糖吃,会笑的孩子得到拥抱,而我得到了独自长大的机会和……同情。对,同情,这是一种很好的情绪,是捷径。人类是感情动物,惯爱同情所谓的弱者,然后并非出自本意却自愿地给弱者让出一条道路,自我感动似的认为自己做了好事。‘他都这么可怜了,就不要难为他了。’同情我吧,我喜欢看他们同情的目光,同情就代表机会,我想越走越顺,我想越爬越高。”
“但是当江巍来了之后,同情的对象不再是我了,而是他。‘多可怜的父亲,找你找了这么多年,你该好好孝敬他。’凭什么呢?我被村里人嘲笑野种的时候他在哪?我在冰天雪地挨饿受冻的时候他在哪?我在孤儿院因为一支铅笔被别的孩子打破头的时候他在哪?我为了学费早上送牛奶晚上在ktv上班,因为吃不上饭去偷窃,最后差点被高中开除的时候他又在哪?在哪?在哪?!现在,我吃得饱穿得暖不再需要父亲的时候他蹦出来说是我的父亲了,还想让我孝敬他,呵呵,他怎么能够说出这么厚脸皮的话。”
“三十年不闻不问,现在开始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了?多可笑啊。‘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所以我要拿出自己流血流汗攒下的积蓄帮助他的朋友。‘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所以我要忍受他在我好不容易拥有的家里堆满垃圾。‘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所以就因为他的不满意,我就要放弃一直支撑我走到现在的我的职业、我的朋友。‘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所以所有人都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理所应当,他所做的一切都值得原谅!我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却被千夫所指。”
“我没有选择,所有人鼓掌欢呼,泪流满面,将道德架在我的脖子上逼我与他相认!他们凭什么高高在上的替我做决定!江巍不是我的父亲,他只是一个突然闯入我生命的强盗,他用所谓的血缘作为凶器,挟持了我的人生,绑架了我的生活,并逼迫我偿还我从未欠下的债!”
“他是什么?一只蜻蜓!我是什么?一只蛾子!太可怕了,他不是人,是怪物!是怪物!!!他居然把我也变成了怪物!三十年来我从未有过父亲,所以杀了江巍又怎么样呢,我想回到我曾经的生活,没有父亲但是快乐而自由的生活。我一手打拼起来的人生,没有必要与别人分享,所以我杀了他,这是最快最万无一失的方式。”
柳冬的情绪在平静与激动之间横跳反复,神情却保持着一贯的冷淡如水,让人捉摸不透。
原来杀人可以不是因为痛彻骨髓的恨,只是因为杀人是一种解决事情的方式,人命原来可以被看得如此轻不可闻。
秦观转头看向李砚洗,却见她双手交叠放在桌上,面无表情地看向柳冬,二人视线于空中相撞,神情竟隐隐有些相似。
老大和杀人犯怎么会想似呢?秦观收回目光,摇摇头扫开脑子里的奇怪思想,开口又问:“你是怎么杀害他们的?”
柳冬闻言唇角轻轻吊起笑意,说:“动机和手法都不知道,仅凭一把不知道谁给的刀就敢抓人,你们还真是轻松啊。”
“谁说我们不知道了。”李砚洗回以一个笑意。
很黑的一双眼睛,笑起来时,带着有意而为之的一点桀骜和挑衅。
世人讨厌这样的眼神,觉得挑衅即敌对,桀骜即忤逆。
不能免俗,柳冬也不喜欢这样的眼神。
“先说汪岩,你可能是从江巍或者洪旗那知道了他的联系方式,然后用江巍的微信小号加了他好友,不对,江巍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小号的存在,所以,这是你的小号。”一张微信聊天界面的截图放在了柳冬面前,“你利用互助者协会成员对孩子回来的期望,编造了谎言,假称自己知道汪岩孩子的去处,是被人杀害并埋葬在了芦苇荡里,然后邀请汪岩一起去把尸体挖出来。汪岩寻儿心切,很容易就上了你的当。他应该是怀疑过的,不过,他估计也是在想,大不了被骗一次,可万一是真的的不就可以找到孩子了吗?可怜天下父母心。”
柳冬漠然地看向李砚洗,不反驳,也不认同。
“我们去汪岩公司了解过了,他最后去往的破旧停车场确实是顾客的订单,准确的说,去的是停车场后面的老小区,不知道怎么碰见了沙峰,事先没有联系,所以他接上沙峰应该只是巧合。周围都说沙峰为人善良乐于助人,当时,他可能真的只是想着帮汪岩一把,毕竟……聊天内容太可疑了,去的地方也太可疑了。”
“你当时应该已经在了芦苇荡里了吧。你可能是说你了忘记具体的位置,或者其他理由,将两个人带进了芦苇荡,再趁他们挖坑处理尸体的时候将他们从背后击杀……一个人杀害两个人,挺厉害啊。”李砚洗似笑非笑,不知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夸赞,“他们自己挖的坑,埋葬了自己。汪岩的坑比较深,应该是你帮忙挖的吧,你那个时候就已经打算把江巍埋进那个坑了?”
柳冬道:“没有。我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把他俩埋在一起,我只是想要一个能让汪岩跌下去没那么快爬出来的坑。而且,我总要装作很卖力的样子,好让他们相信我。”
“也就是说,汪岩和沙峰当时都是清醒的。你先攻击了汪岩,然后在沙峰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攻击了他?两个人都是被袭击了后脑,除非沙峰耳聋眼瞎,没有注意到你这个方向发生了什么,否则,你攻击到的应该是沙峰的前额……不对,沙峰的异族形态是羊,视力很不错,所以他注意到了,他逃跑了,你追上去敲击了他的后脑,因此现场才有大片伏倒的芦苇。你把敲晕的沙峰扛回芦苇荡的时候,汪岩应该醒了,甚至爬出了坑,然后你怎么处理的?都是带着铁铲去的,现场至少有三把,你扛着沙峰,处理不了苏醒后的汪岩……除非你一下子就拍在了他的脑干上,导致他短时间内呈现昏迷状态,运气这么好的吗?毕竟,汪岩血液里可没有安眠药的成分。”
柳冬轻轻笑了,“这就是汪岩的命,他注定死在那片芦苇荡。沙峰也是,谁也没想过他会跟去芦苇荡,这是命运为他们选择的死之归途。”
不咸不淡的语气让人烦躁,李砚洗却不着急。她斜了斜嘴角,继续往下说,“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郑杰交代的了。他承认,你的音频会议不在场证明,真正进行语音通话的都是他,我们也拿到了他的微信语音记录,所谓的咖啡馆环境音不过是下载的音源。”
听到郑杰的名字,柳冬眼角跳动了一下,他摘下眼镜,缓慢地擦拭。
李砚洗说:“上上周,在电话会议结束后,他接到你的电话让你去外环接你,当时他的车不巧坏了,于是他借了一辆车去接你。他说当时你浑身血迹,甚至脏了车垫,是他又买了一整套新的赔给朋友。他把车垫拿出来给我们检查了,上面的确提取到了血迹,正在和汪岩、沙峰的进行对比。”李砚洗观察了一下柳冬的反应,继续说道,“这件事没过几天,你又要求他载着你和江巍去了芦苇荡,他在芦苇荡边等了很久,等再出来的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你换了一身新衣服,但是他仍然在你身上闻到了血的味道,于是他趁你不注意,偷偷将你背包中的那把刀偷走了,作为你杀人的证据。”
柳冬抬头看向秦观和李砚洗,嘴角蓄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那我是怎么杀了江巍的呢?”
“你应该是事先给他吃了或者喝了含有安眠药成分的东西,等他睡着,直接在芦苇荡将他杀害,这样就不会弄脏你的家。”李砚洗说,然后她活动了一下肩膀,又道,“不过,你没有办法保证江巍刚巧走进芦苇荡后睡着,但是老港村又那么远,江巍很有可能在车上就睡着,也很有可能睡着后又清醒……所以。”
李砚洗站起来笑着看向柳冬,“所以,郑杰不是目击证人,他是从犯,是他帮你把江巍抬进了芦苇荡,江巍手脚处的约束伤就是你们害怕他突然清醒后逃跑的证据。他根本没有机会从一个刚杀完人的凶手眼皮子底下偷走凶器,他是在案发现场就拿走了凶器,用的理由可能是……反正警|察不会查到他那里,放在他那里比放在哪里都安全。你们这个不在场证明还真是有意思,在场的给另一个在场的作假证明。”
李砚洗笑道,“你信任他,你以为你们共处高阁,你们摇摇欲坠,因此你们谁也不会放手,但是,他松手了,他推你下去了。你不打算将他一起拽下来吗?”
李砚洗目光炯炯,与柳冬的目光相接,竟是相似的疯狂。
柳冬喉间挤出一声轻笑,“呵,拽他下来……我早就想要拽他下来了。江巍劝我们绝交,郑杰居然也想和我断绝关系自立门户。他们都想拆散我们,我怎么能让他们如愿。”
秦观不解地想要询问,再次被李砚洗捉住手腕制止了。
“现在一切已成定数,有没有兴趣让我听听你原本的计划。”李砚洗眼尾微垂,似笑非笑。
“当然。”柳冬笑了笑,神情里平添了几分怀念,“我是故意在他面前露出一身血迹的,因为我猜,他不会报警,毕竟稿费还没给,现如今,钱财才是郑杰最喜欢的东西。一念缘起,我们是在打游戏的时候认识的,因为所有人都说分不清我们两个的声音。可从我们认识那天起,他就很小心,不告诉周围的人他认识我,我们只用游戏账号联系,即便见了面,也装作陌生人,我知道,他就是嫌弃我是个孤儿,嫌弃我有前科,如果他当时的女朋友知道我们认识,也许就不会继续和他谈恋爱。所以我也不会告诉别人我们认识,没有必要。”
这是什么理论,孤儿和有前科的朋友为什么会妨碍谈恋爱?秦观不理解。
“少年人较劲似的自尊。”李砚洗笑道。
柳冬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我是从高中开始写网络小说的,为了赚取几块钱的早餐钱,后来慢慢写出了名堂。和郑杰认识了一段时间后,我的文章创作遇到了瓶颈,他主动提出帮我构思大纲和故事走向,没想到,我们真的很合拍,很快,那个账号下的小说就不再是我一个人写了,他加入了。只是读者一般都会讨厌作者皮下换人,再加上,我内心憋了一口气,他既然不承认我们是朋友,那我就不承认作品是我们两个人的共同产物,反正,签合同用的是我的身份。”
有哪里不对劲。秦观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违和。
“木成双这个笔名是你们两个的吧,怎么又想把他的名字加进去了?”秦观问。
“这和案子有关系吗?我一定要说吗?签合同依然是我去签的,用的我的身份证我的联系电话我的指纹,我承认什么了!”柳冬有一丝不满,不满滋生怒气,“他是我的朋友!他不可以离开我!他这辈子只能替我写书,木成双,少一个木都不行!现在他想杀了我,那我们就一起去死!”
他缓缓进行了一个深呼吸,语气渐渐平稳:“我说我要杀了江巍,他说他会帮我,太好了,这样我们就是一起承担罪恶的共犯了,我们永远都会是朋友。车垫上的血迹是我故意粘上的,如果你们去查他朋友的车,会发现他的后座哪哪都是汪岩和沙峰的血迹,把手里面,车座旁边,玻璃缝隙……我就是要留下证据,证明郑杰和我一起杀了人,可惜,我后来才知道,那不是他的车。可是没关系啊,至少能证明江巍我们是一起杀的。为什么要让他给我作假证明,我明明可以自己来,那是因为我压根没想制作我的不在场证明,我想做的是他的在场证明。录音仔细听过吗?里面有江巍打呼的声音,还有我哼歌的声音……凶器也是我给他的,你们真的查过这把刀了吗?”
柳冬的脸上忽然再次扬起疯狂的笑意,“那把刀上可没有我的指纹,上面有的应该只有郑杰的指纹和江巍的血液吧。”
李砚洗看了一眼柳冬的眼镜,摊摊手,说道:“你擦过了对吗?但你你应该就像擦眼镜一样,用衣服下摆擦的吧……其实,这种腈纶的料子,根本擦不干净油脂。”
话音刚落,柳冬脸上的笑意还没收起,审讯室的门开了,余酒拿着报告高声道:“老大,上面有柳冬的指纹。而且,根据郑杰的行车记录仪,郑杰回到车上的时候衣服是干净的,柳冬……身上有血迹。”
李砚洗接过报告,冲柳冬莞尔,“我说什么来着。不过你别在意,至少他想杀你这事板上钉钉了,你们在法庭上依旧能做一对好朋友。”
审讯室大门一开一闭。
“老大,郑杰关于柳冬的记忆有用能力涂改的痕迹。”
等待在门口的袁一心说。
李砚洗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转向另一间审讯室,推门而入。
郑杰带着人类专用的金属手铐,高声大喊:“你们为什么还不放我走!我都说了!杀人的是柳冬,和我没关系!”
“隔壁审完了。”李砚洗漫不经心地说道。见郑杰一脸惊愕,忍不住笑出声来,“不好意思啊,柳冬活得好好的。要不咱们先聊聊林岗手机这事吧。”
“什么手机,我不知道。”郑杰眼神躲闪,心虚一眼可见。
“我们既然让你坐在这里就有我们的道理。”李砚洗看了眼手表,时间并不允许她让死鸭子自主开口,“对比过声纹了,江巍失踪的报警电话是你打的,用的是林岗的手机,给你发芦苇荡地址的也是林岗的微信,所以说说吧,死人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上。”
郑杰见死不认账已然无用,转动眼球琢磨了一会才开口:“是我从尸体旁边拿的。我和柳冬按照他和林岗约定的时间到达芦苇荡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死在那了,在我们离开之前,我拿走了林岗的手机。”
“为什么不直接报警?”
“我害怕,我怕柳冬会一直杀人,而我什么也做不到,也许哪一天他就会逼我杀人甚至杀了我!可是,我也害怕自己阻止柳冬会立刻被他杀死,所以我才报警希望你们可以抓住他,阻止他。”
郑杰说的情真意切,颤抖的眼神充满恐惧,竟让人一时之间不知道他是在演戏还是确有其事。
“呵。”李砚洗冷笑一声,“江巍是你和柳冬一起搬进芦苇荡杀害的,就利用了电话会议暂停的十几分钟,你早就已经是帮凶了。我说过了,柳冬在隔壁活蹦乱跳呢。别想撒谎。”
“我杀江巍没有杀机!”郑杰大声道。
“不是谁声音大谁有理的。”李砚洗掏了掏耳朵,她确实有些累了,“柳冬对汪岩和沙峰也没有杀机。”
“他就是个疯子!他只是想多几个死人干扰你们的办案路线,他杀人不需要杀机。”
“你这不是很清楚吗?”
李砚洗缓缓走向郑杰,弯下腰去,直视他的眼睛。
“他是个疯子,你就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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