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识
周北言真意切，最后，这件事向南明明白白的了解了。
那个女孩儿，是他们学校的一个人，听周北的描述，长得漂亮，只是大约小时候受到过什么刺激，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
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儿，刚刚能暂时躲开父母的束缚，又是青春期，碰到好看的女孩子自然要争相上前。
偏偏碰到了那样的女孩子。
又傻又好看。
“李记才是个出了名的王八蛋，我们都是见过好几次了，他对那个女孩儿动手动脚的，你说，那个女孩儿怎么不知道躲开啊？”
“男的嘛，都是成群的，谁知道和他一起的哪个男的威胁他，让他害怕的把那个女孩儿丢给好几个男的，你不知道……我见到那个女孩子，她差点……”
周北突然闭嘴，才想起来他面前的女孩子不过也是个同龄人，也是个娇小柔弱的女孩儿。
“嗯，我知道了。”
“不过这件事情发生的时间挺久了，很长时间了。”
他们两个蹲在不远处的一棵大的梧桐树下，向南抱着膝盖，听着前面愤慨。
许久。
“我该回去了，你也快点回去吧。”周北身上某处不太舒服，黏糊糊的疼。
“哦。”
向南站起来，腿脚发麻，看着周北背影时，大叫了一声。
“周北！”
周北扭头，头上一层密密的汗。
“什么？”
“血，你背上。”
周北外套上，背后显出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一失力，整个人就要倒下去。
“周北！”
向南叫喊着跑过去，扶住他，周北毕竟是男生，整个人力气压在她身上，压着她略弯下腰。
“把你送回家？”
周北摇头：“不行，带我去赵医生那。”
“赵医生？”
“嗯，我给你指路。”
周北半靠在向南身上，其实背后的伤也没有特别重，大概是那个时候没处理好，再加上今天上午很热，闷出来的。
赵医生是梧桐镇里的一声，在巷子附近开了个小诊所，附近的人有个小病小伤什么的都去他那看。
周北乖乖听话，脱了衣服，只是脱衣服的时候看了眼向南，向南以为他顾忌，就急忙偏过去身子。
周北轻笑：“我一个男的，怕什么，我就是怕你害怕。”
“我怕什么？”
就连当初父母的尸体都见过了。
片刻后，向南知道了周北说的害怕是什么意思，虽然嘴硬说没事，但是那么长一道伤口，铺在后背上，少年的脊背光滑白皙，那红红的一道着实扎眼，这天天又热，伤口有些许发脓。
向南皱眉，刚好对上弯着腰让医生处理伤口的周北的眼睛。
周北傻笑了声。
向南：“？？”
医生上了年纪，一副黑框眼镜搭在鼻梁上，仔细给周北处理好伤口后，在他没有伤的背上拍了一把。
“你啊，还是那样，不能穿那么厚，回去这外套不能穿了啊。”
周北点头。
“还没告诉你爸妈？”
“嗯，没有。”周北确认药干了，才轻轻的把衣服放下来，笑着贫嘴，“我哪敢啊，上回那事儿还没过去，我爸还生我气呢。”
老医生坐下去，眼睛含着笑，从周北身上落到了旁边的向南身上。
认真想了想，这个小姑娘也确实没见过。
“你是？”
周北没等向南说话，就开了口：“我邻居。”
“你邻居？不是顾强吗，他不是没有女儿吗？”
周北“啊”了声：“嗯，对啊，他侄女。”
医生扶了扶眼睛，审视的目光在向南身上看，向南觉得不妙，想要出门，还没动，就听到医生的询问。
“你爸妈呢？”
周北啧了声：“怎么您还是那么八卦。”
医生反应过来：“我就……随便问问。”
“走吧，向南？”
周北拉着向南一边的小臂，让向南紧跟着自己的脚步走出去。
向南知道周北想说什么，率先开了口：“没关系。”
周北看着她。
“不知者无罪嘛。”
向南转移话题：“你伤口怎么回事儿啊？”
周北拿着外套的手换了一只：“那是打架打出来的，我爸刚罚了我，我怎么敢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呢，所以就忍着，连我妈也不知道。”
为了这个伤口，他独自去了赵医生那处理，每天特意挑着深色的外套穿，生怕被发现。
“周北，你以后……”
“嗯？”
“以后少打架。”
周北挑挑眉，拿着外套的手紧紧抓着，问出了自己最不想问的：“你讨厌打架的男生，是吗？”
她摇头，眼睛看着他的前胸，像是要透过他看后背的伤口。
“周北，我不是讨厌打架，如果是你，打架没关系，我只是觉得，你的伤口太触目惊心了。”
“我确实有点害怕。”
周北笑起来：“行，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你知道？”
“知道少打架，那我以后就不打了。”
向南摇摇头，叹口气，突然笑起来：“你那颗牙长好了吗？”
“啊？”周北愕然，之后想起来自己那颗被她拔掉的牙，就张大嘴巴给她看，几秒后说话。
“看到了没，怎么样，还可以吧。”
向南点头：“不错。”
周北：“就这样？”
向南：“值得夸奖。”
回去后，周北仍然不敢把伤口露出来，只是这次乖了点，听从了医生的话，没再敢穿外套，只是那t恤确实有点薄，出点汗就把后背的伤口暴露出来。
第一个发现的是张女士，自己儿子什么爱好德行她当然知道，所以忍着在丈夫面前尽量维护他，不让周北被发现。
奈何周北的伤口动不动就被扯动，止不住的疼，还是被父亲发现了。
周彦面无表情：“周北，过来。”
张女士刚想出门拿点东西，听到丈夫的声音，脚步立马止住，眼睛看着儿子。
周北和张女士对视一眼，乖乖上前。
“掀起衣服。”
周北没犹豫，转过身一把把衣服撩开，那道伤口出现。
张女士“嘶”了一声，仿佛那道伤口在自己背上，紧紧蹙着眉，手把衣服往上推了推，认真查看那道伤口。
“别管他，让他疼着！”
张女士看丈夫：“自己儿子自己看着不心疼吗。”
周彦拿着报纸转了转身子，不正对着他们，但是眼睛仍然不住的往周北身上瞟。
“出去，站着。”
快到正午的太阳也很热，周北站在树下的阴凉处，没有理会在屋子门口站着的张女士。
张女士有些生气，冲着周彦大喊：“他都伤成什么样儿了，你还罚他。”
周彦被喊的吓了一跳，随即开口：“不罚他，他怎么长记性？”这句话说的声音大，像是特意说给外面的少年听。
张女士不想理他，出了门进了屋子。
周彦透过门帘看外面的周北，想了想也确实不妥，但面子不好这么快就拉下来，就看了看手表。
几分钟后，周彦若无其事的出了门，看了眼儿子，径直走过去。
周北闭着的眼睛睁开，父亲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爸。”
这时候头顶的树叶也遮不住阳光了，没有遮掩的撒下来，周彦抬头看看。
“周北，咱们好好聊聊。”
周北点头，仍旧站着，想听听父亲说什么。
“爸爸小时候也是个浑蛋。”
周北愕然，看向父亲，周彦看着儿子，像是在和一个好友说话，“我啊，以前也打架，打架还挺厉害。”
周北插嘴：“难道说，我打架是遗传您？”
周彦：“……”
“废什么话，打架能是遗传？”
周北小声问了句：“不能吗？”
周彦：“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哦。”
“我想说的是打架归打架，但是你一定要搞清楚你现在处的位置，不是所有事情都要靠打架来解决的。”
周北回应的很快：“我知道了，爸。”
“嗯？”
“我以后会注意的。”
周彦有些懵，其实之前他不止一次有过要好好和自己儿子聊聊的想法，但是每次看到他打架过后，像个胜利者桀骜不驯时，都充满着火气，让他倒立，让他检讨。
这次发现……其实也没那么不容易。
回到屋里，张女士还坐在床边，听到周彦进屋还瞪了他一眼，说他狠心。
“好了，别生气了，他已经进屋了。”
张女士脸色才缓和了点：“是吗？”
周彦坐到妻子身边，揽住她，说话时语气里带着不可思议：“是啊，我和他聊了聊，这小子，果然长大了。”
张女士拧眉：“你才发现儿子长大了？”
“是是是，那你也不生气了？”
“我没生气。”
周彦是了解自己的妻子的，只好顺应着她。
“好，没生气。”
向南进了屋，看到大伯母和奶奶在屋里说话，进去的急，没注意到说的什么，于是想着先出来。被奶奶叫住。
她疑惑的看着两人。
大伯母拿出张入学证：“向南，你奶奶托我去办入学手续，你也该去学校了。”
向南看看奶奶，确实，自己从上一所学校退学时，太过于着急，自己也没想别的事情。
……
“好。”
周一，向南拿着东西跟着大伯母一起进了学校校门。
是梧桐镇里一所公办的中学，学校不是特别大，但是人很多，这是镇里学校的惯有风格。
大伯母不是很想在这里的样子，交了费用后，简单和她说了两句话，就匆匆走了。
“你就是顾向南？”说话的是一个男老师。
向南站好，微微点了点头：“老师好，我就是顾向南。”
“行，我是初二二班的班主任，姓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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