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识
恰逢周末，张女士早早出了门，到菜市场买了两条鱼，想着给正在长身体的周北补充营养。
周北听到母亲出门的动静，也起了个大早，张女士走出门还没五分钟，周北后脚就闪了出去。
巷子里已经热闹起来了。
大人们早就起来开始忙碌，那些小孩儿们也聚到一起，虎头虎脑的可爱。
有人用沙包砸了周北一下，周北看过去，是王小胖。
人如其名，身形圆滚滚，与幼时无大变化。
幼时的王小胖和周北堪称的上欢喜冤家，关系好的时候特别好，好到尽头就是打架，不过这样下来，也有好几年了。
“走，一起玩儿啊。”
“走啊。”
几个人闹开，大大小小的人聚了一堆。
“咱们丢沙包啊，碰到谁，谁就被淘汰。”有人提议。
“好。”
“可以！”
于是两边都站了人，其他的人站到了中间，乌泱站了一群，随着欢呼声，一场拉锯战就此展开。
这个年纪的少年身体灵活，又是最懂这种游戏的，游戏开始的容易，想要很快结束，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几个小点的孩子挤在中间，谁也不肯让谁，很快就被淘汰出来，剩下的人在场上跳来跳去，周北把沙包对着空气比划了几下，瞄准一个人，用力丢过去，那人却往旁边一闪，躲开了沙包。
沙包撞了下别人，偏到了一旁，落在一个人脚边。
周北看过去，“哎”了声。
向南站在那挺长时间了，看着一群人玩的开心，就在旁边默默的笑，只是沙包落到自己脚边时，她愣住了。
周北出了声，她看过去，和那双熟悉的眼睛对视上。
周北笑起来，走到她面前，弯腰捡起沙包，向她的方向递过去:“过来，一起玩儿啊。”
过来。
仅仅两个字，让向南在黯淡的时光里，足以窥得一寸光亮。
向南接过沙包，跟在周北后面走过去。
“呐。”向南看着周北，把沙包递过去，周北忽然想起来幼时那个给他吃糖的小姑娘了。
周北看着拿着沙包的手，目光上移，只觉得惊讶，她太瘦了，周北有意识的环顾了下四周，竟比别的女生都要瘦上一点。
向南见他呆愣的看自己，动了一动，拿着沙包的手往里缩，周北迅速拿过沙包，丢向一个男生。
“换你扔。”
周北看向南：“你跟着我。”
向南点点头，乖乖的跟着周北，丢沙包的其中一个换成了女生，熟知游戏规则是一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向南时刚认识的，所以对她格外“照顾”，沙包总往她那飞。
周北左推右拽，助她好几回，那个女生用力一丢，却丢到王小胖身上。
这下砸的不轻，他龇牙咧嘴的看着那个女孩儿：“孟柳，你怎么回事儿啊，下手那么重。”
孟柳怂了下肩：“你倒霉喽。”
游戏继续，孟柳这次随随便便一扔，就砸到了向南的腿。
周北眼睛瞟了眼孟柳。
相比于同龄人，向南个子要高一点，可比她们瘦的多，站在那甚至可以说是瘦的可怜。
向南把沙包丢出去，中间的人没碰到，接应的人也差的远。
孟柳语气里有些嘲笑。
“你到底会玩么？”
向南弯下腰的动作停住，抬头看着那群人，有些局促。周北走过来，把沙包扔给向南。
“她刚扔了一次，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不会了？”他的语气里有些火气。
孟柳没说话，往后退一步。周北和另一个人换了地方，他偏着脑袋看向南：“你扔给我就可以了。”
又补充了句：“只扔给我。”
他看向南点了头，才站直身子，两只手向上举起。
向南把沙包丢给他，周北稳稳接住，狠狠丢向中间那群人，惊呼声又起。
孟柳总是撞到沙包，拿到沙包就瞄准刚回到队伍里的周北，如此几次，周北被砸的有点懵，孟柳得意的笑。
“扔啊。”
周北又扔过去。
——
他们看着时间，玩的时间差不多了，就各回各家。
他们所在的地方距离周北和向南家不远，张女士拿着饭勺站在门口：“周北，回家吃饭。”说着还朝着旁边的女孩儿摆摆手。
“好。”他应一声，回头看下向南。
现在就剩下他们两个了。
“我要回去了，你要回去么？”
向南像是想起什么事，没应他，拔腿就跑，周北觉得奇怪，不慌不忙的回家。
向南已经站在了门口，可大门紧闭，她搓着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周北踏入家门的脚收回来：“你怎么不敲门？”
向南转头看他，眼神躲闪。
周北自顾自的回答：“哦，你不敢，我来帮你。”向南正慌张，没来得及拦住他，那响亮的敲门声就出现了。
周北敲完就跑，向南站在原地，听着离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谁啊，敲门那么大声，我又不是聋子！”
周北还没进到屋子里，听到隔壁女人的声音，皱了眉。她是出了名的尖酸刻薄，自己也是玩儿的开心过了头脑，刚刚不该那么莽撞的。
父亲已经端起碗，不声不响的在周北碗里放了块肉：“过来，吃饭了。”
大伯母醒的很早，听着婆婆在另个屋子里打得正响的鼾声，一巴掌拍在丈夫的肚上。
顾强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你干什么？”
大伯母眼珠滴溜转：“和咱妈一起转转去啊？”
顾强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的看着妻子，接着翻了个身，继续睡觉：“要去你去，谁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
大伯母踹了他一脚，顾强倒在地上，看了眼妻子，大伯母一脸清醒，没一点儿早醒的样子。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伯母直夸丈夫开了窍：“给顾向南一个下马威。”
顾强等着她：“什么下马威？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小孩子？小孩子咱妈能给她那么多压岁钱？你妈偏心那两个人就算了，还偏心那小崽子？”
顾强懒得理她：“她是咱们几个唯一一个后辈，你要是也能生一个……”
大伯母喊起来：“我不想生吗？你是不是现在嫌弃我？”
“没有！”
“那你去不去？”
“不去。”
大伯母点着头：“好，也不用你，我自己去。”
大伯母走到婆婆屋里，柔声细语：“妈，咱们出去转转。”向南奶奶是被顾强跌倒在地的声音惊醒的，接着他们屋不断传来说话的声音，只是从不曾听清说的什么。
向南奶奶起身，年纪大了后，觉就变得很少，可孙女小，正是喜欢赖床的时候，她看着旁边睡觉正香的向南，就要回绝。
大伯母却笑：“小孩子现在都要睡觉长身体呢，妈，咱们去菜市场买点东西，回来包饺子吃，不耽误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顾强掀起来帘子看了一眼。
向南奶奶还是有些不放心，把向南轻轻晃醒，向南眯着眼睛起来，看到旁边的大伯母，警觉起来：“怎么了？奶奶。”
“我们出去一趟，你就在家乖乖睡觉。”
向南见不是什么大事，点了头继续趴在床上。
再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外面吵吵嚷嚷的，向南穿上鞋子走出去，隐约记得奶奶和自己说话来着，说要出去买菜。
向南打开门，看到不远处一群同龄人正在玩闹，脚步向前，跑了过去。
那是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天性，更何况是很久没和同龄人玩闹过的向南，只是站在那，不出声，只是跟着他们笑。
知道沙包落到脚边。
向南抬头看伯母，伯母问她：“你去哪儿了？”
语气里的真诚真假不分。
向南从伯母身边看过去，方才看到伯母身后的奶奶，向南扑到奶奶身边，柔着声撒娇：“奶奶，你们去哪儿了呀？”
向南奶奶摸摸她的头：“去菜市场啦，咱们今天吃饺子好不好？”向南点着头，扶着奶奶，偏身看了眼伯母。
“好。”
伯母右手在胳膊上搓了搓，故作拍拍没灰尘的衣服，“行，我去准备。”其实听着向南的语气，心里有些厌烦。
走到厨房里的大伯母像是有话没说完，站在门口：“向南啊，你看，下回我们再出去的时候，你也别乱出去，万一谁进了咱家，丢了东西，也不好。”
目光在向南身上扫了下，扭身继续自己手里的动作。
向南抬头，不解的看了眼奶奶，奶奶没说什么，只是把她拉到屋里，给她看自己给她买的点心。
大伯母有意把向南独自留在家里，和婆婆出门后还特意去了远的那个菜市场。
向南奶奶心里仍旧挂念的不行，可见她和自己搭话，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心不在焉的应着。
大伯母见快到中午了，才提了东西要回家，向南奶奶高兴都来不及，脚步都比他们快上点。
家里的门大开，向南奶奶心里咯噔一声，还未说话，身后的女人不满道：“这大门大开，难不成遭了贼？”
屋里的向南不见了踪影，奶奶的手有些发抖，急着要出门找。
大伯母叉腰现在门口，婆婆的动作早就尽收眼底，跟在婆婆后面走出去。
一群孩子的吵闹声传来，奶奶抬头去看。
向南正笑的开心，一跃抢下半空中的沙包，转身扔到另一边。
奶奶吁了口气。
“妈，你看，哪儿有事？”语气像是早有预料般。
向南奶奶笑了笑，转身进了屋。
大伯母落后一步，眼看婆婆走进厨房，不动声色关了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看了眼不远处的向南。
“咔哒”一声，门被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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