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决定留下
第二日是被一道持续了很久的门铃声吵醒的。
乔清柠挣扎了许久才过去开门。
“嫂子早。”
盛希杰朝气满满，露着小虎牙，举起手中的袋子，“买了聚香楼的早点过来，还烫着，嫂子你洗漱完了就可以吃了。”
乔清柠张了张嘴，本该是要拒绝的，但见他一脸笑意和真诚，那些话瞬间就说不出来了。
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睡衣，“你等我一下，我跟你出去吃。”
“好，不用着急。”
盛希杰站在门口，低头滑动手机，脚边没注意，踢到东西才瞥见边上的袋子，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全是感冒发烧的药片。
动作顿了顿，脑中闪过某些片段，没做多少犹豫，他便提着那一袋子东西往拐角处的垃圾桶走去。
“我好了，我们走吧，到楼下一起吃。”
乔清柠一张小脸上只露出一双灵气的眼睛，其余的都被严实遮挡住，在他身后喊道。
盛希杰动作刚收回来，回头便见乔清柠的目光在他手上和垃圾桶上徘徊，一股被抓包的心虚油然而起，“额，我……我就是过来……”
“那估计是谁不要的东西，落在门口，我昨晚就看见了，想着今日有阿姨会过来打扫就没理它，没想到被你这个小雷锋捡去丢了。”
乔清柠语气轻巧，揶揄着打断他的话，过去按下一旁的电梯键。
盛希杰瞬间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对对，我就是看它像垃圾，袋子又脏又乱，才会捡起来丢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
乔清柠瞥了一眼垃圾桶里的被翻乱的袋子，里面一盒盒都是尚未开封的药片，轻声道：“丢了就丢了。”
楼下的餐厅也是酒店名下的，人不多，两人还点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盛希杰倒是照顾她，知道她感冒还没好，点的都是药膳。
不到十点，盛希杰被一个电话叫走了，乔清柠也没有出门的打算。
安书书回公司处理事情，她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再加上，她如今这身子也不爱多走动。
拐过转角，她便看见门口又有一袋子药，脚步微顿，侧头，看向不远处的垃圾桶，之前丢的垃圾此时还安静地躺在最上面。
乔清柠微蹙着眉，低头把已经编辑好的短信发出去。
[希杰，你要是真想跟我学演戏，就来片场找我，那边有好多大咖老师，至于平日里，还是少私底下接触。]
话里话外，就差把避嫌两个字打上屏幕了。
虽然顾言之昨晚无理取闹得像个疯子，可她终究是一个已婚的人，哪怕都知道盛希杰跟她只是朋友的关系，但也难保没有任何流言蜚语。
她一个只是十八线的人，倒是不在乎这些黑料，可盛希杰背后的盛家父母不可能不在意。
更何况，顾言之不相信她。
手机再次震动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乔清柠看了一眼便再次把手机丢在床上。
“滴滴滴滴”
暗网上来了消息提醒，乔清柠点开便看到到账提醒。
“滴滴滴滴”
[爷就是孤独：柠柠，我这边有一个大单，你最近有没有空跟我接一下，佣金有七位数字，到时候你六我四。]
乔清柠看完后差点把一口水都喷在桌上了，猛咳了好几下，气才顺下去，顾不得拿纸巾擦，纤细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柠檬茶不加柠檬：？？？想给我送钱？抠脚趾的人今天是良心发现了？]
[爷就是孤独：哈哈哈哈[挠头jpg]我这不是有自知之明了么，技术不够，送钱来凑，柠，你可一定要帮我。]
[柠檬茶不加柠檬：你先把资料发过来给我看一下，我再考虑考虑。]
[爷就是孤独：给你发了。]
一个接收文件的小窗口弹出。
[爷就是孤独：你听说过安市的顾家吧，这回就是那边的企业，修补一个不知道被哪个爸爸破坏的漏洞，但估计要空出一天的时间来接单，就看你这边有没有时间了，你要没时间我就推了。]
乔清柠手上的动作一顿。
[爷就是孤独：有一说一，那爸爸的作案手法总觉得跟你的有些相似，说实话，你真没有什么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吗？]
[柠檬茶不加柠檬：额……]
[爷就是孤独：靠！我就知道，肯定是哪个龟孙子想要拜你为师，结果被你拒绝了，现在还要偷偷学你！]
[柠檬茶不加柠檬：……]
[柠檬茶不加柠檬：资料我看了，这两三日就能空一个时间出来，到时候提前一天跟你联系。]
乔清柠下线以后，鼠标切换到另一个页面，警告的字眼频频弹出，落满了整个屏幕。
一个顾氏集团里的安全系统，确实不容易攻进去，就算是她，也破解不到最后。
但她没想到的是，顾氏想要搬救兵竟然搬到暗网上了。
乔清柠没有继续往下破解，本来她也只是想给顾言之添堵，但现在有人过来送钱，她自然不能辜负了。
夜色朦胧。
梦里，记忆恍恍惚惚，前世和今生交织在一起，分不清虚实，却始终带着刻骨铭心的痛，由身到心。
“啊！”
乔清柠尖叫了一大声后，醒了过来，大口喘着粗重的气，虚汗沾湿了发丝，迷离的双眼里缀满泪水。
她努力回忆了一下，梦里梦外，只剩下依稀的记忆，不是很清楚。
肚子猛然传来一阵抽搐，乔清柠疼到蜷缩着身子，双手拽紧被单，她心里又慌又急，完全没有这样的经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像常人，她怀孕期间极少呕吐，以至于在前世，直到孩子流产后，她才知道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大概缓了半个小时，乔清柠觉得稍微好一些，才爬起床，打扮严实出门。
凌晨两三点，路上的车辆极少，尤其是在冬日里。
乔清柠在一旁等了一会儿，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周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她当十八线那么多年，除了结婚的事情被爆出来以后，她被狗仔跟踪了一段时间，其余的时间，几乎就没有狗仔跟踪过她。
乔清柠想了一想，还是过去敲了一下车窗。
她虽然没有面对狗仔的经验，但若真遇到狗仔，估计会先暗喜一下，再跟他谈一下条件。
但事实证明，乔清柠是真的想多了。
那个戴着墨镜，鬼鬼祟祟观察她的人不是别人，只是顾言之的秘书，李瑜。
寸头下的老实脸扯了一个尴尬的笑容，李瑜一副被抓包的心虚，“少夫人，晚上好。”
“……”
乔清柠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不是一般的糟心，而是那一种活在别人监视下的愤恨，满腔的愤恨。
顾言之在安市知晓她的行踪也就罢了，如今在江临依旧如此，这是有多害怕她逃走。
为了他的心上人，他竟然都做到这种地步了。
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乔清柠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拍了拍胸口，安慰自己放松心情，别为一些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生气。
外头刮着冷风，李瑜心里担忧，“少夫人，现在都这么晚了，您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交代我来做。”
乔清柠把车门打开，坐了进去，“送我去医院。”
李瑜微微吃惊，又忍不住紧张起来，正欲启动车子，却听她说：“别告诉顾言之。”
他面露难色，“少夫人，这……我没办法答应您。”顿了顿，又道：“其实，顾总也是在担心您，才会让我过来这边。”
一阵阵抽搐传来，疼痛慢慢牵扯着她的神经，乔清柠唇色褪一干二净，情绪变得有些急躁起来，拧眉怒看着他，“李瑜，顾言之是关心我还是想要监视我，你心里会不清楚？”
乔清柠清楚，她现在的情绪波动得太大了，尤其是在这个前世害她惨死的罪魁祸首之一面前，可她无暇顾及太多。
一脸痛苦地护着肚子，此时甚至没有任何显怀的肚子。
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哪怕她已经知道自己怀有三个多月的身孕后，她还是极少有为人母的感情，她还是在纠结是否要把孩子打掉。
甚至，她偶有冷血又残忍的念头，希望这个孩子意外流掉，这样她就不会变成刽子手了。
但现在，她明白心中的答案了。
她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哪怕孩子的父亲是顾言之。
虚汗如雨滴般落下，语气缓了再缓，声音依旧带着肉眼可见的颤抖，“李瑜，先把我送去医院，等到了你再决定……”
不知是谁没有把窗帘拉好，落日余晖覆盖了她半边脸，不是很刺眼，但乔清柠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被刺到了。
她第一时间便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在那上面转了两圈。
长舒了一口气，幸好。
三个多月的孕肚并不明显，但还是有微微隆起的感觉。
“嫂子，你慢点。”
盛希杰进门就见乔清柠半边身子都要往床外翻了，惊呼了一声，往放下手中的食盒，跑了过去。
乔清柠听到声音，动作顿住，身子往回重新靠在床上，“希杰？你……”
见她无事，盛希杰才过去把食盒提回来，“我昨晚碰巧遇到李瑜，便让他先回去找顾哥了。”
乔清柠眉头蹙着更深，喉咙有些发紧，“那你……”
“我没让李瑜跟过来，顾哥今天也没过来，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平常少动气，注意保暖就好了。”盛希杰把小桌子摆下来，将药膳粥放在桌上，“先吃饭吧，剧组里我帮你请了一天假，估计明天你得忙起来。”
乔清柠拿起勺子，低头盯着眼前的粥，好一会儿才送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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