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兄妹情深

京兆府内，徐彦象来到韦春介房前，刚要敲门，但迟疑了一下，轻轻推开韦春介的房门，看到韦春介手里攥着一枚玉佩，神情呆滞，徐彦象便问道：“韦大人，可是潞王没应允此事？”

        韦春介看着手里的玉佩，毫无气力地说到：“潞王以后，怕是不会再见我这个老头子了。韦某谨小慎微数十载，如今却拿着大忞皇室颜面去博人同情，韦家老祖宗的脸，都被我丢没了。”

        徐彦象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劝说，韦春介看着徐彦象，把手里的玉佩拿在面前朝徐彦象晃了晃，说到：

        “潞王交出这枚玉佩，是不想再与此事有任何瓜葛，至于沈欣梅如何处置，潞王意思，请示陛下。”

        徐彦象惊奇地说到：“难道潞王发展沈欣梅，真是陛下的意思？”

        韦春介说到：“是不是，不是你我可以妄自揣测的，按照潞王的言外之意，想必当今陛下，也希望潞王发展沈欣梅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时，韦光海也进了房门，小心地问道：“父亲，这是抓住燕厥和揪出另一股势力的好机会，不管潞王是什么意思，能够了结此事查明真相，也是大忞所期待的。”

        韦春介说到：“你们先去考虑考虑如何用这枚玉佩说服沈欣梅吧，今日的早朝，我告病未去，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我也需要了解。”

        话音刚落，门子便来通报：“大人，大理寺少卿朱繇、大理寺寺丞陈涵墨求见。”

        韦春介、韦光海、徐彦象三人相视一下，韦春介不敢怠慢，说到，“快随我去迎客。”

        韦春介看到朱繇和陈涵墨，一身官服，心里也明白了些许，这两人是因公事而来，便急忙上前招呼到：“不知两位大人前来，老朽有失远迎！”

        朱繇作揖说到：“韦大人客气了，今日早朝听说你告病未去，身体可有好转。”

        韦春介支支吾吾的说到：“好多了，好多了，呃…多谢朱大人，还念着老朽的身体。”

        朱繇便说道，“韦大人，我今日前来，也是因为公事，听说沈欣梅还在京兆府大狱，我奉命前来提人。”

        这话一出，倒是把韦春介听得有些蒙圈，问道，“奉命？这沈欣梅之事，还未查清，怎么这么快就要去大理寺定罪，恕老夫多嘴，敢问这沈欣梅的罪名，大理寺如何定。”

        朱繇笑了笑，一旁的大理寺寺丞陈涵墨说到：“沈欣梅和燕厥暗探纠缠不清，又发生了命案，当然是按通敌叛国罪论处。”

        还不等韦春介说话，徐彦象听到后急忙上前一步抢问道：“可是陛下旨意？”

        大理寺寺丞陈涵墨冷冷的说到：“徐大人，你这话问得有些突兀啊。”

        朱繇朝陈涵墨摆摆手说到，“原来徐大人也在啊，今日在朝堂之上，陛下提起过你呈给刑部的文书，陛下说了，沈欣梅按重罪论处，至于你们如何把沈欣梅送出去，还得看你们本事啊。”

        徐彦象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搞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激动地看着一脸惊奇的韦春介，看着同样笑得合不拢嘴的韦光海。

        朱繇继续说到：“徐大人，你可别高兴太早了，刑部范尚书和吴侍郎，可是在朝堂之上替你背下了办事不力的锅，这件事情，你可不要给范尚书丢脸，也别给大忞丢脸啊。”

        徐彦象双手作揖，铿锵有力地说到：“臣定不辱使命！”

        大理寺寺丞拿出沈欣梅的调令，递给韦春介，说到：“韦大人，请带路吧，沈欣梅得转去大理寺大牢了。”

        韦春介好似还没从惊奇中缓过神来，急忙说到：“快请快请，我这就带路。”

        朱繇边走边说道：“徐大人啊，陛下送你这么大一个礼，这沈欣梅罪名落实，都要换地方了，也该给百姓一个交代了。”

        徐彦象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双手作揖到：“我这就去办”

        沈欣梅从京兆府大狱出来，在押入囚车之际，韦光海一把夺过韦春介手里的玉佩，快速跑去拉着沈欣梅的胳膊亲自往囚车里送，趁此机会，悄悄把玉佩给沈欣梅看了一眼，悄悄说到：

        “潞王不会不管你，但他不好出面，我们已找到保全你性命的方法，你只管按我们说的做，有机会，我去大理寺大牢与你细说。”

        说罢，韦光海立马转头对朱繇和陈涵墨作揖到：“辛苦两位大人了。”

        沈欣梅看着韦光海，将信将疑，心中不免有些犹豫，这抓自己的是京兆府，告诉自己能保全她性命的也是京兆府，沈欣梅一种将要被利用的感觉由此而生。

        沈欣梅被押入大理寺大牢后，仅仅只是签字画押走了一些定罪的流程，一没审问，二没用刑，就连简单的问话都没有。

        徐彦象回到七决堂立刻召集人手，在黎芸城各个角落散播‘燕厥暗探沈欣梅乱京，现已押入大理寺大牢，不日即将问斩’的传言。

        仅仅过去一日，茶楼、酒馆、大街小巷，似乎讨论叛贼沈欣梅一瞬间成了热门话题，甚至有人还在议论着沈欣梅在何处斩首，要亲自去看。

        街面上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潞王那，潞王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沈欣梅跟随自己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王府是嘉廷给的，官爵是嘉廷封的，就连发展大忞暗网这活，也是嘉廷安排的，只有这沈欣梅，是潞王少年时，被潞王母亲收留用作潞王的贴身丫鬟，就连沈欣梅这个名字，也是潞王亲自取的，这份主仆关系，或已超越彼此的身份。

        潞王萧章录，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沈欣梅，潞王化妆成百姓，没有一个侍卫跟随，悄悄前往大理寺。

        潞王没有直接去大理寺牢，而是找到大理寺少卿朱繇，这两人关系一直交好，朱繇看见是萧章录，便支走身边侍卫，问萧章录：

        “怎么，这沈欣梅，虽说是你的贴身丫鬟，也不至于劳你亲自看一趟，还打扮成这样？”

        萧章录急不可耐，瞪了一眼朱繇说道：“别说风凉话，我有要事与她说。”

        朱繇笑了笑，一副已经看穿一切的模样。

        来到大牢内，萧章录看见沈欣梅，对朱繇说到：“沈欣梅现在身份特殊，我和他说的话，不希望别人听见，也不希望有人看见我来过。”

        朱繇感觉自己是走的时候了，说了一声明白之后，便支走了狱卒。

        沈欣梅看见是萧章录，便跪下行礼道：“王爷，属下已是有罪之身，切不可折了自己颜面，还请王爷赶快离去。”

        萧章录听完，有些心疼，但两人身份地位悬殊，终究还是没有放下王爷之尊，便开口说道：“馨筱阁，本王会亲自接管，本王要你办一件事，但是这件事情，你会成为整个大忞的罪人。”

        沈欣梅立刻回答到：“请王爷吩咐”。

        萧章录咽了一口口水说到：“大忞还存在另一股势力尚未查清，刑部会安排好一切送你安插在燕厥势力内部，不过…”

        还没等萧章录说完，沈欣梅抢先回答道：“请王爷放心，属下定会助王爷完成此事，纵使刀山火海，属下也不辱使命。”

        萧章录紧攥着拳头，沉默了好一会，说到：“把头抬起来，让本王看看，你也好好看看本王这张脸。”

        沈欣梅抬起头看着萧章录，眼里的泪花不停地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让一滴泪水跳出眼眶。萧章录咬紧牙关，看着沈欣梅，眼里那份同情与不舍，再也没能让尊贵的身份掩盖住，两人此时都很理解彼此的心情。

        萧章录看着沈欣梅在自己的身边长大，虽是丫鬟身份，却待她如亲妹妹一般，潞王母亲离世后，萧章录便成了沈欣梅唯一的亲人，若是生在普通人家，或许这份特殊的兄妹之情，不会再被彼此身份的尊贱阻碍。

        萧章录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沈欣梅，说到：“你现在是叛国贼子，本王与你已经没有主仆关系，本王给你的第一道命令，便是此后见本王，不许行跪拜之礼。”

        说罢，萧章录便迅速转身离去，生怕这份不舍得姿态，乱了王爷的分寸，看到萧章录的离开。

        沈欣梅再也忍不住，眼泪一股一股流出眼眶，紧紧咬着嘴唇，站在原地，身体却前摇后晃，一字一句念叨着：“属下明白，不行跪拜之礼，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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