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八

人总是习惯温暖的地方以后，便不愿意再回到阴冷的地方。

        红豆在那夜醒来后找回了小时候在屋里呼喊大蛇丸的感觉，只不过这次给她这种感觉的不是大蛇丸了。

        她突然间就想留在那里，可以等着卡卡西回来。

        至于大蛇丸的据点，那阴冷的地方，不必再去了吧。

        虽然这一个星期以来都抱着这样的想法，但一个星期以后还是按照约定好的时间走上了去据点的路。

        大蛇丸应该很清楚，两次抽血之间只隔一个星期对身体是有危害的，纵使是忍者，也多少会有。

        但即使如此，红豆还是毫无疑问的去了。

        她很明白，大蛇丸现在是需要她的，尽管八成是利益需求。

        不。

        她在心里迅速否认。其实根本上十成都是利益需求吧。

        红豆开始熟悉据点的地理位置，那些拐角虽然异曲同工，红豆却能从记忆中调取曾经兜带她走过的路线。

        大蛇丸的房间的门没有关。

        长长的黑发披肩及腰让她想起了一个星期前匆匆一面的女人，现在大蛇丸同样是以背面朝外，却和那个女人毫不相似。

        红豆很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却一直抑制自己不开口问。感情这种东西，不加以控制，就如洪水猛兽。

        红豆走近大蛇丸，他正在桌前摆弄一只试管，旁边的试管架上还有三只试管。

        他表情平和，可以说得上是温和。红豆不安紧张的心也被感染得分外宁静，目光也缓和起来，就像来看望一个老朋友。

        大蛇丸手中的那支试管中有褐色的药液，如那女人的眼睛。

        “成功了？”红豆看着大蛇丸认真的模样忍不住问。

        “没有那么快。”

        “做到哪一步了？”

        “你的血，和这个。”他指着那褐色的药液，接着道：“会引发再生障碍性贫血。”

        烛光的阴影在红豆的脸上摇曳，她的目光平静而和善，任何对话都好像是以大蛇丸的助手身份而发生的一样平常。

        但却正因为如此，红豆开始感到难过。

        这样若无其事的对话，仿佛把一切往事都放下。她突然意识到，她并不愿意放下。

        她只是不愿意大蛇丸放下。

        红豆意识到自己恶毒的希望大蛇丸也被这段记忆所折磨。愧疚也好，思念也好，什么都好，不要像什么事都未曾发生一样毫不在乎。

        如果要这样仿若无事，那还不如相互仇恨来的爽快。

        仇恨才可大快人心。

        “血液细胞的有丝分裂被抑制，造血干细胞数量减少，干扰骨髓细胞的生成。这样下去会引起骨髓造血功能衰竭。光是试管中的全血细胞就在减少了，网址红细胞计数降低明显。至于骨髓象……”

        红豆的思绪被他的话打断，红豆不了解这些，虽然听的云里雾里，却也感觉很有趣的样子。

        “如果要检查骨髓象，恐怕要把这药注入到你身体里吧。”他的模样归复邪魅，脸色尤为苍白，金色的眸子里似乎有流光。

        红豆惊的瞳孔一缩，却也转瞬恢复。

        他看穿了红豆一瞬的畏惧，接着道：“可我不打算检查你的骨髓象。”

        语罢，大蛇丸把试管都归置好。

        “已经知道结果了，就不必再做多余的事情了。”

        是吗？我倒希望是你在心疼我。红豆想着，浑身霎时沾染寒凉的感觉，心中一紧，迸出一股愤愤的了然。

        红豆被抽血后便不能久站，目光会变得涣散，视线也会变得模糊。她看到他旁边也有一个椅子，只是离得有些远。

        其实也并不远，红豆只是不满足于那样的距离，她认为要近些。

        红豆走过去搬动椅子，碰触到椅身时，手却下意识一缩。

        温热的。

        除倚靠处和坐处，其他位置都保持着木头材质的冰冷，红豆凝神望着那椅子，目光皆是复杂神色。

        那是刚被人坐过的椅子，还有着体温，有人刚刚坐在他身边。

        她第一时间否认了兜。兜不可能和大蛇丸并排坐着观察实验。

        心中的疑问和不明情绪如困兽撞笼一样左冲右突，几乎要把身体冲破裂开逃出来，桌上的一支跳跃着的微弱火光明灭，不知从哪吹来一丝风，让她在昏聩中得以那么一丝丝的清醒。

        红豆最终把目标锁定在那个褐色眼睛的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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