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第二日洛熙醒来后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了外殿的塌上。他坐在塌上不禁陷入了沉思。

        昨天夜里他在发现自己没有完成任务后，想着点燃蜡烛试试能不能弄醒暴君，骗到与他“秉烛夜谈”的机会，结果等着等着自己倒是先睡着了。那他又是如何来到了外殿？不会是暴君……他想到这“嘶”了一声，不可能！洛熙宁愿相信是自己梦游也不信暴君竟有如此好心？但是他之前好像也没有梦游这个毛病啊……

        “洛公子。”一道声音打断了洛熙的神游，殿外的德贵听到里头好像有动静便轻声喊道，“您醒了吗？”

        “德贵公公？我已经醒了。”洛熙回答道。

        “那老奴就进来了。”德贵打开门，领着宫女太监们端着洗漱用具走了进来。

        “德贵公公，陛下已经上朝去了吗？”洛熙看着他疑惑道，“今日你怎么没有跟随陛下一起？”

        “这……”德贵万万没想到洛公子第一句话就那么富有杀伤力，他总不能说他昨晚揣摩错了圣意，所以今早就被陛下给嫌弃了吧。想起他早晨对陛下吹捧的样子，德贵罕见地有些尴尬。以后不敢再随意揣摩了，但是谁能知道陛下如此圣人，坐怀不乱。

        洛熙看德贵有些难以开口，立刻体贴地解围，“陛下心思，我们这等人哪里可以揣摩得透？许是他心血来潮吧。”

        洛熙看着宫女们熟练利索的动作，随口问道：“陛下殿中的人都是待在宫里多年的老人了吧？我看言行举止和其他有些殿里的太监宫女们截然不同。就像福来，公公之前看他毛手毛脚的，后来我细问之后才知道，他竟然才入宫不到三个月，怪不得礼数上还有些不得当的。”

        “不到三个月？”德贵皱眉。

        “是啊。”洛熙点点头。

        “不可能啊。”德贵立刻道：“宫里头一般一年才收一次人，都是在年后附近。不到三个月，那他就不是这个时候进宫了。况且我瞧着他这个年龄也应该是进宫有些年头的了，宫里收人时那么大年龄的一般很少，都是选七到十二岁的，福来看起来……”

        “来福说，他今年十五六了。”洛熙及时补了一句。

        “那他是怎么进宫的？”德贵一副疑惑的样子。

        “不过宫里头一年补一次人，人手会够吗？”洛熙又问道：“福来说宫里头经常有失踪或者意外身亡的，所以也会频繁补充人手。”

        “不可能。”德贵斩钉截铁道：“虽然老奴年纪大了，精力有限，但是宫里头如果经常有人死亡的话肯定会传到老奴的耳朵里。一个两个的也就算了，像是那种大批量的老奴怎么会没有听人上报过。况且这皇宫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地方，怎么可能三天两头就死人呢？”

        但是皇宫确实已经被传成了是个吃人的地方，洛熙心里吐槽。不过见德贵这反应，确实像是不知情的样子。暴君若是真的杀了人，他身边时刻跟着的大太监会不知道？难不成真的误会暴君了？

        “这福来胆子那么小，难道还敢糊弄人？”洛熙自言自语道。

        “老奴会向掌事问清这件事的，若是真如福来说得那般，这恐怕还得禀报陛下，老奴也不敢擅作主张。”

        “我其实也就因为好奇，所以那么随便一提而已。”洛熙笑道：“说不定是福来道听途说，又记不清年月，所以才有此误会，公公也不必过于在意，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许是掌事不如您会调｜教人。”

        “洛公子真是抬举老奴了。”德贵听到洛熙说得这话才笑眯眯道：“老奴年纪大喽，不如当年了，现在啊有些事情都力不从心了，也就只够看管着些陛下的事情了，宫里头其他地方没什么精力了。”

        ——————

        洛熙整个上午都在想德贵和福来两人说得话，他们两个人为什么会有两套说辞？究竟是谁说了谎话，或者是两人都没有说谎，但是有第三人使用了两种说法对待不同的人。

        虽然说宫里头的事情和他无关，但毕竟吧，自己如今正在宫中，况且现在暴君算是他的任务对象，自己利用暴君获取生命值，所以多了解一些宫中秘辛也可以尽量提高完成任务性……

        吃过了午饭，暴君照例去了御书房，不过这次没有再叫上洛熙，只让他在殿里好好待着看书。但是这次送来的的点心虽精致然而却量小，洛熙心里两行泪，他还是很爱吃甜食的。

        洛熙翻了一会儿书，突然发现福来不在身边，他拉住进来添茶的太监问道：“这位公公，你可知之前在这里的那位公公，如今去哪里了，我中午那会儿好像还看到他，但是现在已经有一下午都没有见到他了。”

        “洛公子。”这个面生的太监低头答道：“福来公公被总管叫走了。”

        “总管？”

        “就是德贵公公。”他低声道。

        “哦，这样啊，其他没事了，你下去吧。”洛熙点点头，“对了，公公怎么称呼？”

        “洛公子叫奴才小林子就行。”

        等看到这个太监走出门外，洛熙立刻起身，他伸头看了看外面，门口站着两个太监，暂时看不到还有其他人在。

        他刚刚明明没有说自己到底问的是哪个太监，而在这殿里伺候的也不止福来一个，但是小林子却能准确无误地说出自己要找的是谁。况且他在朝阳殿里遇到的无论是太监还是宫女都喊德贵为公公或者是德贵公公，他们相处的时间长，不见得会不知道德贵是总管。既然如此，这个小林子为什么要喊德贵为总管？除非他之前不是在朝阳殿伺候的人，不是常年跟在德贵身边的宫人。

        若是只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也就算了，可是这蹊跷也太多了，洛熙皱眉，恐怕他一不小心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倘若真是有人在宫里兴风作浪，欺上瞒下，那福来怕是凶多吉少了。

        如此算来福来也是因为自己才遭此横祸的，洛熙想到，他得想办法去看看，如果能找到福来最好，即使找不到也比现在这样干坐着要好。

        洛熙下定决心，便悄悄溜到后殿，然后打开窗户，又开始准备翻窗。

        等他出了朝阳殿，看着偌大的皇宫，心里不禁发起了愁，他人生地不熟的去哪里找福来呢？

        洛熙想了想，决定先去监栏院那里去瞧瞧，之前有听福来提过一嘴，说自己住在监栏院。

        他选了个方向低着头快速走去，走了不一会儿，迎面遇到了个宫女，洛熙减慢速度，等两人快擦肩而过时，他微微弯着腰小声喊道：“漂亮姐姐，请问监栏院怎么走？”

        “你个小太监居然不知道监栏院怎么走？”宫女听到洛熙的话忍不住反问道。

        “漂亮姐姐，我刚新来不久，这皇宫可比我家住的那村都大！我看着周围又都长得一个样，总是分不清回去的路。今天掌事让我早点赶回去做事，但是我走来走去越看越觉得迷糊，不知道该走哪条路了，如果我晚了肯定少不了责骂，你就行行好告诉我吧。”

        “喏。”宫女抬手指了指道：“看在你这小太监嘴够甜的份上告诉你吧，沿着这条路，走到第一个分岔口后往南拐，一直走就到了。”

        “……”洛熙沉默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哪个方向是南……”

        宫女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左拐，选左边那条路，这回听明白没有。”

        “谢谢漂亮姐姐。”洛熙连忙道谢，扭头就沿着宫女所指的路小跑过去，而他的身后还隐约可以听到那宫女的笑声，洛熙忍不住掩面，真是丢了大脸了。

        不知走了多久，洛熙抬头看着已经微微有些暗下来的天色，心里不禁更加焦急，时间拖得越久，福来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就越大。并且自己算是偷偷溜出殿的，万一真是暴君所为那他今日回去晚了，自己露馅了那也会完蛋啊。

        他加快了速度，在过了岔路口后又走了一段路终于看到了不远处一排排的屋子，应该就是那里了！洛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到了！

        他走到跟前后，看着那么多外表几乎一模一样的屋子陷入了沉思。洛熙隐约记得福来提到过一点自己的住所，当时他好像说，自己所住的屋子后面刚好有一棵树。

        洛熙眼光扫过，这里有树的屋子恰好只有一个，天助我也。他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希望一切都还不算迟。

        还未走近屋子洛熙便在门外听到些许声音，他立刻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绕到窗户处侧耳偷听。

        “你这个小杂种本事不小啊，竟然敢把事情都捅到总管那里了！若是陛下知道……咱家看你是不想活了！本来见你命好，自己寻了不错的主子调出去了，也就打算放过你。没想到啊没想到，果然还是不应该放过你这条狗命！”说话那人声音刚落，便听到一道划破空气，像是鞭子落到皮肤上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闷哼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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