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背负所有 不吃不喝
司马藏锋坐回了宗座之上,提笔便是一纸疾书。
“若是哪日这小子背叛我们宗门,你们两个提头来见!”
弹指间数字已落,放下笔便背着手离开了大殿,走的时候还沉声道:“那三张残局棋谱让他照样画下,此事不议!”
姜齐怀和黄宗章四目相望,听这意思陈三的小命似乎是保住了,姜齐怀拿起信笺一看,‘罪人陈三私通牢囚以谋私利,入地牢十日,罚银万两,以儆效尤!’
黄宗章笑道:“这小子的命还真是金贵,两万四千两银子,玄天宗自开宗立派以来第一人也。”
“我是他师傅,我帮他是自然,你为何要帮他?”
“不是吃人嘴软么,而且我不觉得他会是一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小人,只是难为这小子了,年纪轻轻,身上背负的已经是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不敢去想的,说实在的我还真打心眼里佩服他,若换做是我,我连想都不敢这么去想。”
“哼,瞧你那点出息,走,去看看怎么样了。”
两人慢慢悠悠的下了山,到了大凉亭直达地牢。
黄宗章也是自觉倒霉,自从陈三来了玄天宗,这一趟趟的山路,真的是有些吃不消。
摇头晃脑一脸嫌弃的和姜齐怀去了地牢,到了地牢,眼前的场景让两人眉头紧皱。
陈三手脚已经全部折断,不用去摸,用眼睛看便能看得出来,非常明显,人也是趴在地上,没有响动。
若不是从他身上感知到一股精纯且异常强大的魂魄力,当下定会觉得这小子已经死于非命。
除了异常强大的魂魄力,陈三的喘息变得非常非常的慢,慢到黄宗章几乎探不出鼻息,脉象却是苍劲有力,四平八稳。
两人一个对视,便往里边的牢房走去,走到沐桑怀牢房前,姜齐怀和黄宗章俱是眉头紧蹙。
沐桑怀被长长的铁链锁着双手,整个人躺在地上,瘦如骸骨,衣裳在其身上就像是在地上扔了一块抹布一般,加之身上黢黑又脏,别说是远处,即使近在眼前,两人也是不敢想象,这竟是个人。
而且人已经死了,没了喘息,一副皮相就这么贴在骨头上,一点肉也没有,若不是此人身份特殊,玄天宗也不想这么做的。
沐桑怀就是沐雪萍的爷爷,御魂宗前一任的教统和参事,也是当世少有的天纵之资,只因当时御魂宗无人可用,又碰上事关御魂宗的生死存亡。
那一年秋,御魂宗的几个议事长老相继离世,病的病死,老的老死,三月之内一共四个议事长老,死了三个,整个御魂宗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止如此,那一年的祭祀也出了非常大的问题,数百年前便镇压在御魂宗的应劫大妖奇墓黄泉隐遁逃脱,门中死伤无数,危在旦夕。
内忧已经如此,外患更甚,玄天宗和开天宗似乎都有意想要在此时吞并铲除御魂宗,特别是玄天宗,似乎已经调兵遣将,蠢蠢欲动。
黄权没有很好的办法,只能兵行险招,指派沐桑怀前往开天宗和玄天宗的地界散出消息,说是两大宗门都有意要坐等渔翁之利。
之后去玄天宗暗查此事的可能性,并借机制造事端,嫁祸开天宗,原以为以沐桑怀的身手想要脱身并不难,谁知道事没查清楚,人还被莫北凉给逮住了。
打断了双腿不说,一关便是二十余载,又事关御魂宗的生死存亡和名声,黄权定不会来玄天宗要人,这一点沐桑怀心里也是清清楚楚。
他倒也没有多大的遗憾,成为阶下囚,不过是技不如人的代价而已,只不过他的小女刚刚成亲没多久,见不到便成了永久的遗憾。
黄权知道此事他对不起沐桑怀,孩子一出生本该自随父姓,黄权亲自与沐桑怀的女婿商量,给了不少的银子并承诺衣食无忧,这样,那孩子才姓了沐。
孩子她爹起的名字,没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只希望这丫头开开心心的长大,没有任何烦恼。
好在天佑御魂宗,落叶峰也从中插了一脚,让玄天宗和开天宗都按兵不动,心存芥蒂,没有趁势下手,沐桑怀的自由换来了御魂宗安稳的渡过了生死存亡,只是苦了他了,一人背负了所有。
姜齐怀和黄宗章看着已经没了生息的沐桑怀,叹息之后便是相视点头,两人默契的后退一步朝沐桑怀拱手一拜。
“老前辈,一路走好。”
宗主亲自下的罪状令,陈三是要入地牢十日的,哪怕现在手脚尽断也得在地牢之中度过十日。
可宗主没说不能给他医治,黄宗章去请了玄天宗宗堂的神医圣手宇文锋入地牢给陈三医治手脚。
要不说陈三这命金贵呢,宇文锋这人在玄天宗的宗堂待了一十二年,虽然不算时间很长,可还从未入过地牢给人医治,从来没有。
以玄天宗的规矩,入地牢的人,十之八九不是等死,就是重罪要逐出宗门的,像陈三和陆开元这般的,还是第一遭。
不管怎么说,手脚是给他绑好了竹板,也上好膏药,但这人到底什么时候能醒,他这个神医圣手也不知道。
因为陈三的情况前所未见,除了手脚尽断,身上其他骨头也断了不少,五脏六腑却是没有半点损伤,而且浓郁精纯的魂魄力让宇文锋大吃一惊。
上上下下绑得跟个木头人一般,黄宗章和姜齐怀看了也是眉头紧皱,只听过洗髓伐骨痛苦万分,谁知道竟会是如此这般。
怕他死了,宇文锋的几个弟子轮流在地牢里照顾陈三,想要给他喝点水,喝点米汤,可那嘴就像镶死了一般,掰都掰不开。
足足七日滴水未进,喘息依旧极慢,慢的宇文锋头皮发麻,据他所知,王八乌龟才是这种极其缓慢的喘息,他一个人为何会是这般模样……
第八日,陈三的头动了一下,原以为是好事,医徒以为他要醒了,喊来了师傅,近半个时辰却迟迟没有要睁眼的意思,也没有再动弹。
宇文锋摇了摇头,心里已经有了预感,此人凶多吉少,这人还没走呢,陈三身上便开始起了变化。
一声声花生壳裂开的脆裂声从陈三身上发了出来,一开始还以为是老鼠,定睛一看,陈三整张脸都裂了开来。
像是蛇在蜕皮,咔嚓咔嚓的声响不断传出,没一会在宇文锋和一个小徒弟的亲眼见证下,陈三蜕皮了,而且是厚厚一层皮,蜕完皮的陈三满脸通红。
不只是脸上,全身上下都蜕皮了,连同用竹板绑住的手脚也一同蜕皮了,只是有衣裳兜着,全都蜕在了衣裳里。
宇文锋还无意间发现,陈三手脚的断骨似乎好的奇快,原本都有些发紫的手指已经恢复了血色。
手脚的断骨虽然还未痊愈,胸肋处的多处凹陷已经完全恢复,快的不是零星半点,寻常人断骨之痛,少则百日才能恢复,这不吃不喝的,十日不到就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可把宇文锋给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倒也不是陈三好了他不高兴,而是这种好法他有些接受不了,若是都像陈三一般,那他这几十年的医书就白看了!
又过了两日,陈三的意识从黑暗的深渊中浮了起来,憋着一口气,不断的往上浮,黑洞洞的深渊,只有抬头那一处光明,好在自己在往那光明靠近。
猛的一阵喘息,陈三便被自己给憋醒了,起身坐了起来,喘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身上已经没有疼痛,取而代之的是自己没穿衣裳,竟光着屁股。
地上铺了一张草席子,身上盖了一张薄毯子,自己的长衫被人折叠好放在了边上,小蛤蟆和陈馨让人带回来的那封信笺,还有红珠串放在了长衫上边。
宇文锋的小徒弟本该在陈三身旁,这时出去给他师傅知会陈三的情况了,人一走,陈三便醒了,回来时候见陈三自己坐了起来,那是激动的又跑了回去,把师傅和黄管事都给叫了过来。
虽然有些弄不清状况,陈三往地牢的另一边看了过去,眼神之中透出些许无奈和失落。
先过来的是黄宗章,捋着胡子笑呵呵的下了地牢,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是黄管事,陈三自然而然的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来自然引得黄宗章一阵嫌弃。
“我说你显摆什么?谁没有么这是,赶紧穿上衣裳,一天天的尽给我惹事。”
毯子从身上滑落陈三这才反应过来,在黄管事的厌嫌中穿好了衣裳,收那些小东西的时候,突然一愣,之后便是在胸前一阵乱摸。
眉眼大张的看向黄管事问道:“我我我我我银票呢?还有我的棋书呢!”
黄宗章笑呵呵的说道:“不错不错,还好没傻,还知道东西少了,银票自然是给宗门了,你不知道自己还欠宗门一万四千多两么?
去掉你带回来的四千多两,还有缝在兜里的八千多两,还欠一千八百两,这次你又闯了大祸,宗主罚你一万两,保住了你的小命,合一下还欠一万一千八百两,没还清之前,你可别啊!”
“什么?还欠一万多两!”陈三不可思议道。
“怎么,不欠也行,一会让宗主把你砍了吧,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罪么?”
“不不不,我认了,我认了,一万两就一万两,我还就是了。”
“不是一万两,是一万一千八百两,你要觉得不好记,那就一万二千两,划算!银子对你来说,问题不大吧,你这可是捡回了一条小命啊!不过再有下次,没人保得住你,好自为之。”
“你们帮我说好话了?”
“哼,没说什么,你这种死罪谁敢多嘴?也就是你欠着宗门那么多银子,还不能死,要不你十条命都丢了。”
“我也没背叛宗门!不就送个东西么,下次不送了还不行么……”
“哼,你下次再送试试,看看宗主会不会亲自动手。”
“书书书,我那本书呢?”陈三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棋书,怎么这书对你很重要么?”
“嗯,很重要,我媳妇被抓走的时候一直在看这本书。”
“再重要你也拿不回来了,这书现在在宗主手中,若想要自己去问他要。”
“这普通的棋书他要来做什么?”陈三不可思议道。
“普通的棋书?你给黄权送去的就是这棋书残局棋谱的其中三章吧?”
“嗯?你怎么知道?”
“猜的,但凡是要交给黄权的,东西都不会普通,你也别去找不自在,一会见宗主,别想着要回那本书册,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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