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报复VS照顾
恍惚之中，凌诏看见了手术灯的白光，明亮至极。
如果乔望会发光，应该也是这么亮的。
死撑着意识，扛着巨大的痛苦完成手术，医生们松了口气，“手术成功，腺体保住了！”
“这种手术没办法打麻药，也亏了他昏了，不然怎么受得住？”另一个医生说完，瞥凌诏脸一眼，愣住了，“你醒着？！”
凌诏早已没有血色的惨白小脸扯开个感激的笑，“谢谢……医生……”
放心之后，凌诏陷入昏迷。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后腰刺骨的疼唤回意识，稍微睁开眼皮。
“醒了醒了！快快快！”杜星亢奋的声音在凌诏身边。
凌诏迷糊之中看到杜星正往一个方向挥手，顺着他手看过去，是病房。
床前面一块空地上有两个黑衣服的人姿势怪异。
唐燃拧住高广胳膊逼他跪在地上，而唐燃一只脚正踩在高广肩膀上。
像是等这一刻很久了，唐燃视线从凌诏脸上挪去高广后脑勺，“他醒了，你完了。”
说完黑色战地靴向下一踩，高广肩膀下沉，咔的一声，胳膊被硬生生扯断。
“啊！！！！！”
惨叫声让凌诏浑身一抖，没醒几秒他又晕了。
下次醒来，就像是进入了循环世界，唐燃还是用那种姿势控制高广。
“来了来了睁眼了！唐统帅快快快！”杜星又在挥手。
“他又醒了，恭喜你，你又要完了。”唐燃冷笑。
咔嚓！高广胳膊又断一条。
由于叫声过于惨烈，凌诏直接被惊的又晕过去了。
在凌诏昏与醒之间，高广两条胳膊被卸了。
两条腿也被唐燃一次一条，踹断了。
好不容易又要醒，凌诏先装睡蓄力，他不想再听见高广的叫声。
他一定要睁开眼就阻止唐燃。
猛地掀开眼皮，看见距离过于接近而放大的脸。
凌诏难受的转头，“杜星……你……在干嘛？”
声音有点干，但还算清晰。
“是醒了，刚才眼珠子就使劲转呢，我说你醒了，唐统帅还不信。”杜星坐回床边椅子里，对小沙发上大剌剌坐着的黑军装说：“他都说话了，肯定醒透了。”
唐燃现在是又希望凌诏醒，但他真醒了又感觉很尴尬。
医生说三天不彻底清醒不正常，考虑可能有别的问题。
今天正好第三天晚上，看来凌诏没问题。
至于尴尬，唐燃教训完高广之后，今天在沙发里坐了一整个白天，脑子里都在过打虫族先知时出现的幻象。
他之前不清楚他是怎么执行凌诏的。
幻象之后，他清楚了，历历在目，凌诏的每一个反馈都清晰可见，那些感触就像是还残留在唐燃的皮肤和指尖。
太真实太生动了，太有画面了。
活了二十六年，从未对谁冒过头的一些想法不断往外涌动，怎么都控制不住。
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凌诏还挺……就是挺……挺那个什么的。
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唐燃一言难尽的捂了下脸。
通讯器发出嗡鸣声，管理塔监测到训练基地附近的人类社区出现虫族洞穴。
这任务可以交给社区治安管理所去办，但唐燃主动截胡了这条通知，要接令杀虫。
“开拓者和突袭者级别的战虫，好像也不太需要劳驾到你？”管理塔声音很熟的调度室向导说。
唐燃站起来面无表情往外走，“我闲的，反正离得近，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走到门口又想起凌诏会念祷言。
只限于念，不生效，但好像有点想听。
唐燃停步转头，瞥向凌诏，“我出去一趟。”
他应该听见我是要去打虫子了吧？
总不能直接说你给我念个祷言？
点到即止，让他自己看着办。
凌诏虽然感谢唐燃及时赶回来，可……他们没有关系。
唐燃并不承认凌诏是他的伴侣，而且以后，永远，都不会承认。
心中虽然余痛未消，但一码归一码，唐燃这次对他有恩。
“谢谢你救了我。”凌诏双眼清透的看着唐燃，“你又救了我一次，我以后会找机会报答你的。”
老子又不是要听这个，唐燃啧了下，“基地里出这种事是管理失责，我已经在走问责流程……不是，我说我要出战了，去人类社区打虫族。”
这么说还不够直接吗？
你虽然刚手术没几天，但你没打麻药，脑子应该不糊涂吧？
该说什么赶紧说啊！
凌诏眨眨眼，他听见唐燃在通讯器跟管理塔联络时说的内容了。
要去打虫子，而且战虫级别不太高，唐燃应该能轻松应付。
“说话啊。”唐燃有点沉不住气。
凌诏还是懵的，唐燃想让他说什么？
难道是……再见？
不不，上次沙丘给他挥手再见都被他骂了，凌诏现在可不敢说了。
杜星在旁边看的干着急，他已经对唐燃没那么大敌意了，现在又有新的发现。
唐燃脑子是真的不好，明明就需要伴侣向导的鼓励，还不直接说，兜着圈子到底是要为难谁？
凌诏现在可不能放向导素，他伤着，最好别悟出唐燃的意思，再勉强自己动到腺体。
“这题我会！”杜星放出一股牛奶味向导素，“请专注作战！勇敢的哨兵！”
牺牲小我，成全大爱吧！
谁让唐燃是去为了人类而战，杜星对上战场的战士可是非常崇敬的！
唐燃现在不需要向导素。
他从前线回来赶上凌诏腺体破裂，早吞糯米团子味向导素吞的心满意足，现在他就是想听凌诏说句话。
皱眉把牛奶味品了品，唐燃不满的盯着凌诏。
“啊。”凌诏反应过来了，“我们一星向导，还没学会怎么念祷言，就算说了，也不生效。”
唐燃都呆了，居然，这个小破垃圾一星明明知道他要听什么，却以没学会为由不说？
“上次你念了不是？”唐燃卡着门进退两难，很下不来台。
凌诏茫然，“上次你不是不让我念。”
确实，那时候唐燃骂他来着……
真是丢人他妈给丢人开门，丢人到家了！
黑着脸走出病房把门甩上，唐燃再也不想跟凌诏说话了。
什么破一星，小气巴拉话都不好好说一句。
亏了老子还提前回到后方，到基地来立马就把凌诏从小树林救出来，还给他报仇雪恨狠狠削了高广。
烦死了，老子就不该管他，让他自生自灭！
杜星病床又跟凌诏安排在一个屋里。
唐燃走后，杜星蹦跶回自己床上，越想越乐呵，在床上翻滚着笑了半天。
凌诏也不知道杜星为什么这么高兴，他肚子很饿，看床头柜摆着两个保温餐盒。
想伸手去拿，杜星跳起来接手，“我来！你别乱动别乱动！医生说乱动可能把伤口撕开，手术就白做了！”
凌诏从手术室出来昏迷的三天，杜星一直都在。
从高广被揪脱第一条胳膊，到刚才唐燃一脸凶恶的离开。
整个过程杜星观摩了个遍，这会儿有特别多话想跟凌诏说。
“我跟你说这三天可精彩了，基地院长和各级别领导来了一趟又一趟，被唐燃训的跟孙子似的，带来什么补品营养品都让唐燃扔出去了。”杜星舀出一碗米粥，再倒出一碗排骨汤，“咱班的教官，高广班的教官，全拉过来了，唐燃指着一个个骂的他们抬不起头。”
凌诏对唐燃怎么处理这件事兴趣不大，反而觉得他这次受伤的事基地其实没有太大责任。
可他更清楚唐燃既然要管，小事也会被闹的很大。
毕竟唐燃脾气很差，军阶又高，还是突破到顶的黑暗级哨兵，身份太吓人了。
听杜星说，唐燃用黑绣球抽干了高广的精神力，再把他胳膊腿都撅折，扔管理塔等候审讯去了。
凌诏愣了一会儿，心情复杂的点个头，“知道了。”
吃口杜星喂来的粥，米香十足。
再喝一口汤，肉香浓郁，一点都不油，只是好像没放盐，淡的很。
唐燃的为人处世凌诏不敢干涉，现在他太饿了，只想好好吃顿饭，问：“有盐吗？”
杜星摇头，“不能放盐，你不能吃任何调味品，会刺激伤口。这个汤，对了这个粥和这个汤！”
“怎么了？”凌诏困惑。
“都是唐燃亲手做的！”杜星说。
看杜星那一脸嗑到了的奇怪笑容，凌诏并没有觉得唐燃给他做饭是什么好事。
无事献殷勤，肯定有什么狠话要留在后面说吧。
顿时没了胃口，让杜星把食物装回保温盒。
稍微喝了几口水，凌诏又累了。
看时间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凌诏叫杜星赶紧睡，他也要睡了。
凌晨三四点被伤口疼醒，凌诏睁开眼，墙角微弱的小夜灯照出身边椅子上一个人影轮廓。
这个人肩头宽阔，穿着棱角板正带有硬质肩章的军装，抱着胳膊，歪着头睡着了。
只看轮廓真的像极了乔望，连肩章垂下的排须形状都很像。
他被唐燃强制执行弄得一身伤陷入昏迷，再醒来时，乔望就是这个样子陪在他身边的。
乔望，你知道吗？我的腺体差点没有了，我差点就做不成向导了。
我很害怕，我怕我失去向导能力成为一无是处的废人，我怕我承诺你的事情都做不到了。
如果变成那样，我还有什么资格再见你？
凌诏伸出手想去拉住乔望的手，想听他说一些安慰的话。
可抓住这只手，那个身影动了动，传来的却是属于唐燃的低沉音色。
“唔……你醒了？”困倦喑哑，声音虽然轻，却像是藏着什么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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