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褚娘子让褚三郎盯着常婆子家,常婆子一回来她就知道了。
顾不上锅里正熬着的汤,她洗洗手就踏进了常婆子家。
“怎么样?”
褚娘子脸上的迫不及待跟常婆子出门前一样,她们也让人在码头盯着呢,才能季弘远一回来就赶紧过去。
常婆子脸色跟刷了酱油似的,“你那兄弟不愧是你猪见爬的新生兄弟,占起便宜来那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咱家女郎没那个福分,能当举人娘子,你还是另找她人吧!”
说罢,常婆子将早上留下的一盆刷锅水,‘唰’一下子泼到了褚娘子身前。
褚娘子躲闪不及,裙角都沾上了菜叶子,气得她差点蹦起来开骂。
不过好歹惦记着季弘远的好处,褚娘子咽下这口气,咬牙凑上前。
“他要是个善茬,当初我能撵他出去?这想吃不带皮的猪肉就得舍得往里砸银子,您也别怪我说话难听,我叮嘱你的事儿你没办吧?”
常婆子怒气一顿,有些心虚。
她是寻思着,这是个举人就不能接受商户女出身的娘子,省下十两银子,给孙子扯几身衣裳不好?
褚娘子嗤笑一声,倒没再继续说难听的话。
“我有心大家一起发财,您要不乐意接着,那我就找别人去。”
见褚娘子转身就走,常婆子赶紧拉住她,“是老婆子我不会说话,我与你说个对不住可行?”
褚娘子没想换人,主要也是来不及再找更合适的。
她从季弘远去考试前就开始思量。
若季弘远不中,她拉着孩子上门哭闹,怎么都能剐下几两油水来。
若季弘远中了,那就得迂回点,暗地里把关系修复起来,总归这便宜她占定了!
思来想去,知根知底又好拿捏,家里又做媒婆生意的,也就常婆子。
别的媒婆那里,不会让她轻易拿捏住。
褚娘子从善如流被常婆子拉进门,臭着脸问,“那白眼狼到底跟你咋说的,你说来听听咱再想法子,保准不能让这肥肉跑了空。”
常婆子说起来就来气。
“我敲敲打打主动上门,别提多给举人脸面了,可我说干了嘴皮子,他愣是一声不吭。”
“我还当他清高呢,结果他那正头娘子一进门,他倒是来了兴致,将我那外侄女仔细打听了个够。”
褚娘子了然,“他那是不想放弃有钱的媳妇,鱼和熊掌要兼得呗。”
“他倒是想齐人之美呢。”常婆子翻个白眼,“他那媳妇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见褚娘子看她,常婆子撇嘴,“人家仨舅兄差点没揍他,当即就拉出个小白脸来,要放妻书,说是要招赘。”
褚娘子不解,“那不是正好让新媳妇进门?”
“是,但这举人翁名次不高,心气挺高,还要跟那小白脸攀比。他倒是痛快答应了,提了几个条件。”常婆子将茶碗摔在桌子上。
“这第一,新媳妇进门得替他把前头娘子出的钱给还了,前头娘子的嫁妆他都给霍霍完了。”
“二则得同意给他纳两房美妾,前头娘子同意给他纳一房,新娘子怎么都要比前头那个贤惠,三来……”
褚娘子:“……”还有三?她不配叫猪见爬,这名号该是她兄弟的。
常婆子越说脸色越难看,“新妇嫁妆得交给他管着,新妇在家伺候爷娘,他带着妾进京赶考。”
褚娘子:“……”
“咋还要还钱呢?”褚娘子轻声问,“前头那媳妇不是心甘情愿把嫁妆给三郎的吗?”
常婆子还能不知道褚娘子这是点哒自己?
她气笑了,真不愧是一家出的种。
“人家嫁他时,是同意把嫁妆给他,可这软饭啥时候都不好吃。人家也跟他约法三章,一不许纳妾,二不许忤逆娘子,三不许花天酒地,他把前头娘子都咬破相了,还想让人家做妾,是个喘气的都不能忍。”
褚娘子默默想了想,要是褚郎君……她能用砍猪骨的刀剁了他。
借着往花楼里送胭脂,正跟小娘子们嬉笑的褚郎君,猛地打了个喷嚏。
“这样的条件反正我家是享用不起。”常婆子斜眼看褚娘子,“你要是有法子,我就舍了这两条腿,没法子那十两银子我还你,以后再不必来往。”
这样的气她受不起,多受两回要折寿。
褚娘子沉吟片刻,拍了拍大腿,“我去会会他,咋说都是我亲兄弟,但外头人嚼舌头的事儿你得给办明白了。”
常婆子等的就是这句话,忍着心痛想了想,应下来,“那你瞧好吧,就这两天的功夫。”
俩人说话时,季弘远耷拉着两管鼻血,拽着徐程就在门口打起来。
徐程别提多懵逼了,他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懵着。
陆含宁问清楚他的身份后,得知出了内贼,脸色看起来跟要杀人似的。
当然,他没去杀人,他杀猪……用杀猪的劲儿给他洗了个澡,洗得徐程想立刻就跑。
阿翁还在梁州府,他要去找阿翁,呜呜……
但陆含宁没给他这机会。
等那媒婆走了以后,陆含宁迅速简单跟大家把事情说了,徐程简单补充了几句此次南下的人数,以及周岭县那边的陷阱。
陆含玉不知道为啥,有些心不在焉,倒是季弘远立刻反应过来。
他挤开徐程凑到陆含玉耳边,小声问:“外头还有人?”
陆含玉只点点头,不想跟他说话。
季弘远忍住偷笑,个小娘皮,再叫你吹牛皮啊?
还纳妾,我就是拍个母蚊子,你都得抢在我前头。
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说开的时候,不过他心里高兴,脑子就更灵光,立刻想出个损招。
“三兄,来,你给我一拳头。”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陆三郎:???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他二话不说,一拳就给季三郎干出血来。
季弘远捂着鼻子,眼泪跟血一起往下落。
徐程:“……”这一家子是不是都有啥大病?
季弘远表示,这算啥大病。
他也一拳杵到了徐程的眼眶上,送了他个乌眼青。
徐程:“……”阿翁你在哪儿?救我啊!
“咱俩打一架,你用尽浑身力气……”季弘远快速凑在徐程耳边道。
这事儿徐程乐意。
“……别真伤了我,尤其是别打脸,我还得衣锦还乡呢。”季弘远继续道。
徐程:“……”他突然有了陆含玉的感悟,有点不想报仇了怎么办?
还是那句话,工具人的想法不重要。
徐程被季弘远拉到门外,一路拳打脚踢还骂骂咧咧,就差抓脸揪头发了。
陆含玉本来心里不高兴,也被这俩人逗得差点笑出来。
青衫已经笑到肚子疼,“你俩是不是生错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家里郎君。”
陆含玉心想,谁说不是呢。
季三郎除了行家法的时候像个郎君,其他时候,连她都觉得他像个小娇娘,又娇又作。
外头季娇娘……不是,季三郎他一边打徐程一边哭喊。
“我不就多花了点银子嘛,有啥了不起的?我还在号房里闻了多久的屎尿屁,你们怎么不说呢?还敢往回家带小白脸!”
徐程一边躲一边听得想哭。
他功夫不弱,可都是杀人的功夫,既不能真伤了季弘远,还要接受这种语言攻击,这简直堪比酷刑。
他特别后悔,自己送命路上冲得不够快。
“大家瞧瞧这小白脸!长得有我好吗?”
凑热闹的和死士都不自觉摇了摇头,即便带着鼻血,季三郎也够好看。
“我现在可是举人,他连自己姓啥都不知道,嫁给他能有嫁给我体面吗?”
凑热闹的和死士又摇头,举人和小白脸哪能比。
“我不就是太体贴娘子,她要给我纳妾我实在盛情难不得不同意,我有错吗?”
众人:“……”你真盛情难却?
季弘远跟徐程打得差不多,气喘吁吁蹲在门口。
“我还就不信了,我就不给放妻书,不争馒头争口气,你们都给我作证,小白脸你也给我等着,等我中了进士,你们都给我跪着哭!”
徐程:“……”
看热闹的:“……”
死士心想,这倒是个有血性的小郎君,说不准可以拉拢过来,为主子所用。
反正这陆家要真跟殷氏余孽有关,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他们愿意为季弘远解决这个麻烦。
徐程想起季弘远的叮嘱,想偷偷逃跑。
“诶诶诶,帮我抓住他。”季弘远突然蹦起来冲着死士喊。
离得近的死士下意识如闪电般抓住了徐程。
季弘远得意洋洋冲过来就踹了徐程一脚。
“我让你跑,想给我带绿帽子,我还能让你跑了?你以后就给我做小厮,我非得让你看着我平步青云不可!”
说罢,季弘远冲着抓人的死士嘿嘿笑,抱拳道,“这位老兄身手真不错,要不要来给我做护院,反正是我娘子的银子,不花白不花。”
嗯?这死士正好是此次在益州府的头头,名叫陈六,他冲底下人使了个眼色,随后对季弘远也拱手笑。
“举人翁的抬举,陈某愧不敢当,若能为举人翁效力,实乃陈某之福分。”
季弘远得意极了,拍拍陈六胳膊,“这算啥,我这人没别的,就是福气大,以后跟着我喝酒吃肉,走走走,咱们回家。”
他大摇大摆跟个螃蟹一样,让陈六抓着哭都哭不出来的徐程进了门。
陆含玉等人早听见了,陆含玉躲进了房,青衫和陆含宁冲他怒目而视。
季弘远哼哼,“六娘呢?”
青衫怒道:“她哭着回房了,都是你干的好事儿,举人有啥了不起,咱们不稀罕了,和离!”
季弘远更得意了,下意识朝陈六站了站,“做梦!不光不能和离,以后都得听我的!”
陆含宁和陆三郎、四郎闻言大怒,三人怒气冲冲上前要揍他。
“陈兄!”季弘远赶紧往后躲,躲在徐程后头。
徐程:“……”心好累。
陈六本就有心试试陆家人的身手,也为了打探陆家的酒方而来,当即一脸正色对上三人。
可四个人一接手,陈六就感觉出不对了。
这三人……毫无内力,打起来也没有任何章法,全凭莽劲儿和块头。
陈六皱眉,他故意用了些狠功夫,看起来有点像要杀人,生死间的反应骗不过人,这三人竟然真就是普通人。
等陆含宁三人被打倒在地,青衫才哭着喊着跑过来,“季三郎你到底要干啥?你娶六娘的时候怎么说的来着?”
“我说她嫁我一定不会后悔,我现在还不够出息?你见过哪家商户女能当举人娘子的?”季弘远探出头嚷嚷。
“不就是让你们家弃了商贾身,你们心里不痛快嘛,做妾你们也不乐意,好事儿都让你们家占了呗?”
他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为了占便宜啥事儿干不出来,识相的就赶紧把酒方子都卖了,我以后要常住京城,怎么也得有座宅子,不识相……”
陈六心里更加意动,要是酒方能卖,也是个不打草惊蛇的法子。
青衫见三人都晕过去,气得流着泪起身要跟他拼命,“不识相你要如何?”
季弘远挑眉冷笑,“不识相,就别怪我来硬的!”
软饭硬吃这四个字,季三郎是做的淋漓尽致。
他用事实证明,论演技,他比娘子和青衫也不差什么好吗?
青衫见季弘远挑着眉冲她挤眉弄眼,一副得意坏了的样子,都不用演后槽牙就开始真痒痒。
“你试试看!”她横眉冷对。
季弘远轻嗤,“我跟你说得着吗?我去找六娘说!”
说完,他戳戳陈六,“这里就劳烦陈兄为我守着,我去去就来,咱们赶紧搞定,好早些回周岭县,也能早些进京。”
这正和陈六的意,他点头,“举人翁放心,陈某定不负所托。”
季弘远哈哈笑着进了门,‘嘭’地一声将门踹上。
站门他就冷喝一声,“跪下!”
陆含玉刚给脸上抹完药,闻言凉凉转过身,看着他。
随后屋内“噗通”一声,有人跪下了。
益州府这边宅院不大,就隔着个拱门,这动静,外头的人不用内力都能听见。
青衫诧异,六娘真跪啊?
陆含玉声音有些冷,“你要怎样?”
季弘远眼泪汪汪揉着膝盖,噘着嘴冲陆含玉装可怜,嘴上却不饶人,“你就这么跟举人说话?”
陆含玉抿了抿唇,刚才进门时的坏心情都没了。
她压着笑意配合他,“那你让我怎么跟你说话?”
季弘远哼了一声,“我忍你够久的了,你先打自己几耳光,咱们再说。”
见陆含玉不动,他又道,“怎么?你自己下不了手?那我来!”
“啪”“啪”两声,动静不小,明显是用了几分力道。
青衫一急,立刻就要冲过去。
陈六拦住她,“两口子说话,小娘子还是莫要插手。”
“你!”青衫真切气红了双眼,她是为陆含玉的脸心疼呢。
里头陆含玉似怒又似伤心,颤巍巍问:“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吧?”
实则陆含玉是臊得慌,这人竟然,竟然大白天的就脱裤子,冲着自己腚上就来了两巴掌。
她是又想笑,想起船上的家法,她又羞恼,说出话来还真特别像伤心。
季弘远已经起身抱住了陆含玉,可怜巴巴在她肩头蹭。
闻言他清了清嗓子,用牙研磨她耳尖。
“我过去说的话,你从来都不放在心上,你有将我当做你的夫君吗?”
“我说谁要是说那种不好听的,我就大耳巴子扇他,你可曾记住?”
“咱们成亲这一年多,可把你给能耐的,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提有的没的了?”
“我不过是想着你好我好大家好,你偏不肯,好听的话一句不肯说,你怪我吗?”
“你要让我季三郎成为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辈,你是打错了算盘!”
“以后我就是家里的天,你给我记住了,不然我天天行家法!”
“说话!哑巴了?”
陆含玉一开始被他这夹带私货的话说得想笑,可听季弘远越说,她咬着唇鼻尖发酸,慢慢眼泪掉了下来。
看季弘远鼻青脸肿的,就知道他今天真没少受罪,他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脸迟疑?
这样好的郎君,能被她碰上,也许真的是爷娘在天上保佑她。
既然季三郎都说到这份上,她再扭捏,才是真的对不起三郎。
她反手抱住季弘远,哽咽着点头,“都听你的,以后都听你的,我再也不会忘记你的话了。”
季弘远眼神发光,咧开嘴笑得特别开心,手上轻轻替她擦着眼泪,在她唇角亲了亲。
“不许哭!不然脸上留了印子,以后别人肯定笑话我!”
陆含玉被他逗得眼泪一时间止不住,哽咽的出不了声,却不想让他再等。
她捧着季弘远的脸,认真看着他,用口型一字一句道——
“三郎,我心悦你,心里早就只有你了。”
季弘远本来鼻子疼,膝盖疼,腚也疼,看陆含玉哭他心还疼,可所有的疼痛,在看清楚陆含玉说了啥以后,全都不翼而飞。
他开口语气就有些不稳,可他还没忘记正事儿,“那行,咱们早些回家,把酒方卖了,早些进京赶考!”
陈六在外头听着,只感觉这位季举人翁,估计是软饭硬吃尝到了甜头,实在是太激动,迫不及待要出人头地呢。
等季弘远得意出来,陆含玉红肿着眼捂着脸跟在后头,陈六心里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
瞧瞧那眼,那脸,一看就知道是哭肿了,打红了,啧啧……侯爷应该就喜欢这样无耻到家的。
说要回去,实则益州府这边需要季弘远应酬的事儿还不少。
益州府学的先生们要感谢,同窗也要宴请一番,季弘远不是很喜欢这种应酬,可既然打算走科举路,这些确实不能少。
好在他愿意的时候,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也不是难事。
等他们准备乘船回周岭县,已经是五日后。
褚娘子带着家里三个小郎把人堵在了码头上。
“三郎你等等!我这几日听外头人说的实在是不像话,你既然中了举人,怎么能还要个商户女做娘子呢?你也不怕人笑话。”
季弘远看着远处的褚郎君和常婆子,心下了然,果然他这位阿姐不会轻易罢休。
他马上要进京赶考,没时间再跟褚娘子耗,不如借着陈六的风,一次搞定。
因为他受了伤,媒婆来的那日他‘嚣张跋扈’戳破娘子的牛皮,俩人正是最蜜里调油的时候,他也懒得跟褚娘子再敷衍。
“我想干啥,关你啥事儿,你不是不认我这个弟弟,也不想跟季家再有来往了吗?季家就当没你这个闺女。”
褚娘子掐了把大腿,哭嚎出声,“你个没良心的兔崽子,我当初那也是气话!当年我是为啥跟人离开季家村?还不是因为爷娘要卖了我给二郎换亲!”
季弘远嗤笑,“你亲耳听见的?”
褚娘子信誓旦旦点头,“是你姐夫听见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你不会,你男人会。”季弘远冷冷看着褚郎君道。
褚娘子愣了下,扭头也去看自家男人,“不可能。”
季弘远冷笑,“二郎和乔家的亲事是早就定下的,这事儿你别说你不知道。就算你不知道,你难道不知爷娘对你有多好?你宁愿相信一个臭男人跟你说爷娘要卖了你,也不愿相信爷娘对你的感情,有你这样的闺女,季家才是倒了霉。”
褚郎君这时候不得不过来,苦着脸解释,“三郎你别误会,我发誓,我当时真听见有人在说换亲的事儿,说要卖了大娘给家里二郎换亲,就在你们家附近,也许是我听错……”
季弘远打断他,“你可住嘴吧,现在有嘴,当年干啥去了?问问爷娘很难?但凡你们有人把爷娘当长辈,就不能干出这种狼心狗肺的事儿。”
褚娘子听得心里难受,脸上又青又白,难看的紧,她当年……确实不想就嫁给个农家汉子。
她压下心虚,咬紧牙关继续嚷嚷,“爷娘再疼我,还能疼得过家里小郎?问了打草惊蛇……”
“陈兄!”季弘远黑着脸喊了一声,“劳烦你把这几个碍眼的揍一顿,听见别人把爷娘比作蛇,这种事儿是个孝顺的就不能忍。”
他斜眼看着陆含玉,“也好让某些人提前看看,得罪了我季三郎,跪着哭是什么滋味儿。”
陆含玉赶紧低头,怕自己被季弘远这霸气劲儿逗笑。
陈六还没说话,褚娘子就豁出去了。
“你敢!”褚娘子肥硕的身子往前一站,挺着胸脯开始撒泼,“谁敢动我一个试……哎哟!”
话没说完,她就被陈六踹了出去。
虽然她吨位不小,陈六功夫也不差,猪他都能举得起来,还怕个泼妇?
他更怕这泼妇贴自己身上来,那太恶心了。
褚郎君颤巍巍上前要理论,结果也挨了一脚,哭爷喊娘地赶紧跑了,连褚娘子都没管。
不是不想管,他是怕跑晚了继续挨揍,褚娘子他拉不动。
季弘远没让陈六继续动手,他走到褚娘子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这就是你嫁的男人,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季家村你也别再回去了。”
见褚娘子嘴唇哆嗦着似是还要说话。
季弘远不想听她说,“我只要听人说见你一次,我就找人打你儿子一次,我还会让人告诉他们为啥挨揍。当年你不知道孝顺爷娘,以后你就看看你生的种到底会不会孝顺你。”
褚娘子彻底楞在地上,想想自己这些年的作为,若是她三个儿子都这样对她……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没敢说话。
季弘远没再多说,拉着陆含玉上了船。
褚娘子识相也罢,还心有不甘也好,他这人说到做到,等褚家小郎真挨了揍,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陆含玉默默握紧了季弘远的手。
季弘远捏了捏她下巴,“看见没?以后你要敢不听话,有一次我收拾一次,也这么办!”
陆含玉身子颤了颤,轻轻嗯了声,捏紧帕子就冲进了房。
让陈六看着,估计是去‘哭’了。
青衫和陆含宁等人被陈六盯着,敢怒不敢言。
虽然知道季弘远是做戏,可见他时刻这样得意,六娘又伏低做小还受委屈,几个人心里怎么都不得劲,拳头有点痒。
等过了这一阵的,他们也许久没跟季三郎亲近亲近了。
不过等进了船舱,青衫突然反应过来。
她呢喃道:“不对啊,那季三郎的意思,岂不是要打自己的儿子?”
陆含宁等人:“……”
他们突然就不气了,只是对还没出生的侄儿多了几分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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