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陆含玉让青衫先回去,自己用轻功赶在前头,在拱桥边上等季弘远。
季弘远也知道陆含玉和青衫不可能在家等着,这会儿看见娘子,前头哭完的红眼圈没浪费。
他紧走几步到陆含玉跟前,开始呜呜,“六娘,我阿姐她好狠的心……”
天色已经黑了,陆含玉也不怕让人看见,她不说话,将季弘远沁凉的手举起来,哈了几口气替他搓热。
季弘远心头的丁点阴霾一扫而空,叫可怜叫得更起劲。
“呜呜……她怎么能这么狠心,我好难过!”
陆含玉哼笑,拉着他回家,“得了吧你,你要不弄今日这一出,保证褚娘子能比亲娘还热情。”
他自己要忽悠人,怪谁?
说起来陆含玉有些不解,“你要是不愿意认她,咱跟公婆说没找着就行了,也不必让她知道咱在益州府,折腾一溜够是为啥?”
季弘远见娘子不为所动,收了可怜相。
虽然鼻子眼也不知冻得还是哭得,有些发红,但他整个人都显得淡漠了许多。
“你小瞧了她,阿姐有句话说得对,季家不出吃亏的种。”
陆含玉扭头看他,虽然她知道季弘远今天这遭遇都是他自己求的,还是没忍住握紧了他的手。
季弘远换个姿势,两人十指交握,这才心满意足。
“我要继续考,总要中举的,对吧?”季弘远晃晃二人相握的手。
陆含玉心里涌入一阵暖流,她知道,这些时日季弘远读书比以前认真许多,是为了她。
季弘远不让她多想,继续道,“我要真中了,在益州府绝对瞒不住,我不想让爷娘伤心,也不想给咱们添麻烦,早些断了她的如意算盘早好。”
陆含玉闻言有些迟疑,“可我听她话头不对,像是……有误会?”
陆含玉感觉,以季家爷娘的性子,不像是会吸儿女血的人。
“有个屁的误会,爷娘怎么对她,她心里没点数吗?”季弘远翻个白眼。
他今日最气的就是他大姐最后一句话,爷娘难道不知道大姐好吃?
小时候他口袋里为啥总放俩仨鸡子,难不成三岁小郎有那么大的胃口?
精心养育她十六载,有时候他和二姐都比不上会哭会闹的大姐得到的多,就是块石头都焐热了。
他冷哼,“啥误会都是白眼狼给自己找的借口。”
陆含玉心想也对,她倒不怕褚家到时候反悔,她和季弘远也不是善茬。
今日凑热闹的那么多,论不要脸自家夫君也更胜一筹,这些糟心事不必让季家人知道。
二人有了共识,过年回周岭县的时候,陆含玉就跟爷娘把这事儿说了。
“也不好让胡老一直在益州府,我和三郎打算四月就去梁州府,季家村这边就鞭长莫及了,还得阿爷您派人多看顾些,别让季家大娘回来闹腾。”
陆父最讨厌的就是狼心狗肺之辈。
他利落点头,“你们只管去考,我保证,就是弘远中了案首,褚娘子也进不了季家村。”
季弘远拜访完县学的先生,从外头进来,正好听见这一句,脑海里被案首俩字刷了屏。
他苦着脸上前,“外父啊,您还是别咒我了,旗杆子立在那就是用来倒的,您就当儿还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说不准还能有惊喜。”
陆母和陆含玉都捂着嘴笑出来。
陆父瞪季弘远,气得吹胡子瞪眼,“臭德行,你们赶紧回季家村,我眼疼。”
陆含玉和季弘远被撵出陆家酒肆,陆含宁也跟着,代表陆家带了好些酒肉和过节用的物什,给季家送过去。
一上马车季弘远就精神了。
他靠在马车上调侃,“你说外父是不是特别喜欢我?都说打是亲骂是爱,他虽不与我亲近,可是爱我不知多少回了,怪叫人不好意思的。”
陆含玉和青衫笑得东倒西歪,就是不说话。
季弘远见状,还待臭贫几句呢,帘子‘唰’一声掀开了。
陆父黑着脸,“来来来,我不止爱你,也想好好跟你亲近亲近,要不你们先别走了,明天再回去。”
季弘远想起几个舅兄脸上青紫色的棱子,噗通跪在马车垫子上,“外父儿错了,儿想爷娘了,儿回来再跟您亲近。”
他决定年后直接去益州府,不回来了。
陆父冷哼,“你小子再敢胡说八道,老子跟你去益州府,好好跟你亲近亲近。”
季弘远倒吸一口气,抱着胳膊丑拒,他有娘子,为啥要跟老丈人相亲相爱?!
直到马车出了县城,季弘远才松了口气。
看见脸上还挂着笑意的俩人,季弘远瞪她们。
“你俩就不知道提醒提醒我?”
青衫嘴快,“这是让你记住,以后背后莫说人,否则要跟你亲近的,肯定大有人在。”
季弘远哼哼着坐到陆含玉身边,“那你背后说我那么多次坏话,我也没说跟你亲近亲近吧?”
青衫挥拳头,“有本事你试试。”
季弘远趴在陆含玉肩膀上,“娘子你看她,她竟然要跟我亲近,对得起你,对得起大舅兄吗?快点把她嫁出去得了。”
陆含玉含笑点头,“嗯!开了春就叫人上门提亲!”
青衫恼羞成怒,要揍季弘远。
季弘远赶紧喊,“阿兄你快来啊!青衫要跟我亲近……哎哟!”
青衫踹季弘远一脚,随后被领他情的陆含宁拦腰给拽了出去。
外头俩人怎么闹腾,季弘远就不管了,早该把这牙尖嘴利的舅嫂赶紧嫁出去了,省得她总是呲哒自己。
他拍拍自己的衣衫,搂着陆含玉继续黏糊。
“娘子,我要是考不中举人可咋办啊?”
陆含玉:“那就回在梁州府继续读书,等三年后再考呗。”
“那你能等吗?”季弘远小声凑在陆含玉耳边问。
他热乎乎的吐息让陆含玉忍不住红了脸,“你好好说话。”
她看着季弘远,“你不用过分在意我这边,这么多年我都等了,不差几年的功夫,也还有好多事情要准备呢。”
季弘远挑眉坏笑,“嘿嘿……你能等,我等不及了。”
嗯?陆含玉觉得他这是想要搞事情。
果不其然,一下马车,季弘远就哭喊着往季家爷娘那边奔。
“阿娘啊!阿爷啊!儿苦啊!府学里日子太难熬了!”
“儿受了大罪啊!还是回来当教书先生吧!”
“呜呜……科举太难了!让别人去吃这个苦吧!反正儿是不受这个罪了!”
看见马车后,凑过来的季家村村民:“……”
季家人:“……”
不见季三郎的时候,还怪想他的。
可等季三郎回来,还是那熟悉的混账味儿,又让□□头痒痒。
尤其是老族长和季父。
寻常人想要进府学,求爷告奶的都未必找得着门路。
季弘远可倒好,这才读了大半年就没出息成这样。
这让寒窗苦读十数年,几十年的人情何以堪?
季父见孙氏落泪,想过去跟儿子抱头痛哭,黑着脸瞪她一眼。
他开口训斥,“好好说话,一个儿郎动辄哭闹,成何体统!”
季弘远抹着生姜呛出来的眼泪,“那让村里其他人去考考试试嘛,也不能就儿子一人受罪!儿真是比坐牢还难受,我回来教小郎们好好读书,多教出几个秀才不比啥都强?”
老族长想敲他,“你自己都吃不了苦,你还想回来教坏谁?”
说不准还能寒窗苦读的小郎们,让季三郎教一教,就不正经读书了。
不行,他得让人叮嘱一番,家里有读书人的,过年期间不能让他们多上季家门。
村长也这么想,他看着季父,“老六啊,小年刚祭过祖,三郎的事儿都在祖宗跟前说了,他要是不肯好好读书,以后咱哪儿还有脸见祖宗,你回去好好说说。”
随即他也不让人凑热闹了,“都散了,散了吧!三郎刚回来,让他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季家村那些因为季三郎回来,又有想法的村民你看我,我看你,挤眉弄眼的散了。
县城赌庄不再拿季三郎科举的事儿押注,可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他们自个儿还不会私下里组织吗?
但现在看来……还是先缓缓,看看季三郎他上不上得墙再说。
季家这边等关上门,季父黑着脸让其他人都先回房,只留下季弘远夫妇和孙氏,这才准备发作。
季弘远嘿嘿笑着扶季父坐下,“您别上火,我那是故意的。”
孙氏是又心疼季弘远,又气他闹这一出,拍着他肩膀,“哪儿有你这么干事儿的,往后出去咱家脸面往哪儿放。”
季弘远解释,“我准备参加明年乡试,要不这么干,家里迎来送往的人能断得了吗?”
季父冷哼,“你敢说,你说的不是心里话?”
“就是实在话才让人信服,嘿嘿……”季弘远坏笑着拉陆含玉坐在一旁。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要去考,到时候赌局少不了吧?我要真想有大出息,这是什么好名声不成?就不能给他们这个希望。”
季父想起阿勇那小子最近被好些人拉着偷偷说话的事儿,不言语了。
这也是个法子,就是……刚才实在是太丢人了。
这大半年季家村的人都恭维着季家,谁知道季弘远一回来就闹这么一出。
陆含玉笑着替季弘远解释,“三郎此举也是为了季家着想,阿家托人寄信来说,好些人家冲着三郎,想将女郎嫁进咱家,大壮本来都要定亲了,大嫂迟迟不肯点头,想必是想等乡试过后再说?”
陆含玉见季父愣神,继续道,“万一三郎有幸中举,翻过第二年又是会试,万一三郎不中……总之,家里小郎的亲事万一耽误了,只怕要落埋怨。”
季父心下一凛,是了,因为家里起了新房子,陆含玉又送了好几次东西回来,季家上下是有些浮躁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季弘远,“是阿爷没管好家里人,过完年就给大壮和阿实定亲。”
陆含玉跟季弘远对视一眼,两人眼神中的默契悄然流淌。
季弘远心里高兴,他就知道,自己不用多说,娘子也能明白他到底在折腾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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