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季弘远不肯说老鬼们都干了啥,要从头说起,他吓晕又目瞪口呆的蠢样岂不是也要暴露?
就算夫妻一体无话不可说,身为夫君,这脸能要还是得要。
“我想过了,外父如此盼着我出息,我若一直不肯去府城,且不说外父外姑心里不得劲,季家村压了银子的也得吃了我。”季弘远如此解释。
陆含玉微笑不语,信他这话还不如信鬼。
他见陆含玉不信,脸上浮现坏笑,他拉陆含玉起身,去看那包还带着土腥气的金银。
为啥是后天再走呢?
“咱明天想法子把这些压上,后天走,岂不是……你懂的,嘿嘿……”
陆含玉想起上回押注的事儿,忍不住笑出来。
“有件事忘了跟三郎说,阿勇前头不是输了铜子?我补给他了,结果他去押注,人家根本不收,阿勇还是让同村的人替他下注才能成。”
此次开赌局的是县城里的赌庄,不管季弘远是不是去府城,坐庄的按道理讲稳赚不赔。
但谁也没想过秀才公他还会暗箱操作,经历镇上坐庄的人赔给秀才公近千两银子赔了个底掉后,再有人开局,指定要提前把季家和陆家的人都认清。
县城赌庄常年就是做这个的,很谨慎,就差写清楚季弘远及亲眷不得入内了。
季弘远来不及遗憾,诧异道,“啥?你也给了他?你给他多少?”
听陆含玉说一两银子,季弘远撸袖子,“嘿……我说我给他一百个铜子这小子怎么不讨价还价呢,他不但敢赌,还敢收双份!”
他要让人传信儿给二兄二嫂,熊孩子不打不行!敢占他季三郎的便宜……
陆含玉笑着拉住他:“你别急,我看二嫂不知道阿勇拿到银钱的事儿,便偷偷与阿家说了。阿勇这回让人替他压你去府城,阿家偷偷找到那人,要求给他换了注,想必心里是有主意的,你就别插手啦。”
孙氏对季弘远非常有信心,在她心里自家三郎那就是状元郎都能考中。
阿勇这熊孩子不是要压?那就让他压。
但压什么孙氏说了算,每回都得给她压不中,让阿勇眼睁睁看着银子从自己眼前溜走。
万一赌赢了银钱肯定得没收,起码家里不亏。
阿勇要是敢哭就得露馅,到时候要收拾他的人估计要排队,不敢哭就得自己难受,反正总会让他认识到赌一字的危害。
熊孩子越劝越逆反,非得让他栽跟头,他才能记住这教训以后再也不敢沾。
在教育孩子上,孙氏还是有些法子的,要不家中三个郎君也不能都教的这样好,哪怕患不均也没闹出笑话来。
季弘远也想起阿娘的彪悍,嘿嘿笑着被陆含玉拉去梳洗。
既然不能压自个儿,季弘远就着急赶紧去府城。
他脑子灵,古籍言大禹治水,得百姓爱戴,舜禅位与他,大禹立国号为夏,可立夏已经过了,那就是夏至。[注]
现在已经五月二十,还差三天就夏至。
火烧赤壁一时想不到是啥不重要,往益州府茶楼里逛几圈,说不定就知道了,季弘远有这个信心。
陆含玉也不介意早些去府城,但去之前肯定得跟季家人说一声。
“这一去咱们估计要年底才能回,怎么也要跟阿家和阿公说一声,他们说不定要来送。”
现在天儿已经很热了,季父和孙氏苦夏,季弘远不愿意让俩人多跑。
他赢来的银子刚到手,还有老鬼给的金银,不能押注怎么也得交给季父和孙氏些,他不是吃独食的人。
季弘远当即道:“那辛苦玉娘收拾行囊,我回去一趟就是。”
陆含玉也觉得这样好,事不宜迟,两个人分头行动。
陆父陆母都很会做人,得知季弘远这就要去府城,让青衫驾着马车装上些酒肉,亲自送季弘远回去。
等他一走,陆含玉就带着向伯和胡程进了后院。
“哟,许久不见,虎不成你这小身板缩水不少啊。”陆父见胡程笑眯眯进来,招呼他。
躲在房里没露面的陆含宁也出来了,看见胡程苦笑,“胡老您和向伯跑的也太快了,我还以为你们会回来,在原地等了一下午。”
胡程吹胡子,“好马不吃回头草,陆三刀你不行,生的儿子都有点不聪明。”
陆含宁:“……”想到还醉着的几个弟弟,他实在是无话可说。
陆父狠狠一巴掌拍胡程肩膀上,差点把胡程拍趴下,让人看看他行不行。
“来来来,虎不成你赶紧说说,我听青衫说的云山雾罩,昨晚到底咋回事?”
胡程一脚踹陆父腿上,踹得自己脚疼,他翻个白眼,“以前跟你们说多看点书,你们回回听不完就跑,这有什么难的,多研究研究《周易》,再看看《甘石星经》、《通志天文略》……”
陆父听得脑瓜子疼,“得得得,懂了,读书人的把戏。”
胡程哼笑,“一般读书人能牵着你陆三刀的鼻子走?要没有老夫这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本事,你当你那东床这么轻易就愿意去府城?”
陆母想起过去陆父被胡程戏弄的往事,忍不住笑出来。
向伯也在一旁嘎嘎乐,乐得陆含宁和陆含玉兄妹俩特别好奇。
但俩人看陆父的黑脸,都没敢问。
胡程冲俩人挤眉弄眼,等去了府城再说也来得及。
陆父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行了,要走赶紧走,见着你虎不成就没好事儿。”
话是这么说,季弘远不在,胡程还是留下吃了顿饭,这才散场回去准备。
陆含玉偷偷问胡老,“胡老,那火烧赤壁是啥呀?”
胡程看出来了,笑着调侃陆含玉,“怎么,心疼季三郎?”
陆含玉脸颊微红,“也不是,只是儿担心,总是这样用萝卜吊在前头逼着他走也不是办法,儿想跟他说清楚,又怕……怕辜负了殷氏旧部的信任。”
胡老年纪在这儿,还能看不出陆含玉的言不由衷?
谁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小年轻的爱恨情仇他很理解,当年他和他娘子干柴烈火……咳咳。
他轻咳几声,和颜悦色冲陆含玉摇摇头,“倒不是不能跟季三郎说,只是如今不是时候。”
陆含玉本来心里没底,听胡老这样说,眼神亮了,“那胡老觉得,何时能与他说?”
别提演戏累不累人,每回季弘远那双桃花眸子认真起来的时候,她总忍不住愧疚。
时候长了,季弘远总要发现不对,等他自己发现再说,那时夫妻之间还能有多少信任……陆含玉不敢赌。
胡程摸着胡子笑,“别人都当季三郎白瞎了天赋,好吃懒做不思进取,可在老夫看来,他只是还不知道这天地有多广阔,等他有本事看得更高更远时,不用你多说他也会知道你的苦衷。”
陆含玉有点蒙,她委婉道:“胡老能说的简单点吗?”简单点的人话。
“等老夫忽悠不住他的时候!”胡程哼哼着甩袖子回去收拾东西,与向伯和陆含宁先行一步去府城。
陆含玉要报仇不可能那么顺利,他得提前跟京城那位还在翰林院的老友传信,替季弘远寻个老师。
这样即便季弘远后头会试不中,他们夫妻也能名正言顺呆在京城。
京城内没陆家人想的那么简单,要不然也不能让殷家和那么多人折在那里。
到时还瞒着季弘远,先不说他肯不肯去考,稍微出点纰漏就不知道是多少人命。
陆含玉:“……”早这么说她就懂了嘛!
季弘远刚到季家门口就打了个喷嚏,孙氏听见动静迎出来。
“你咋回来了?昨日下了场大雨,三郎你是不是贪凉了?”
季弘远揉揉鼻子,觉得肯定是村里人看见他还没走,在心里骂他呢。
他说不是,“儿是回来跟阿娘和阿爷辞行的,明日儿就要跟六娘一起去府城,提前在那边先把陆家酒肆和宅子布置好,过阵子好进府学读书。”
阿勇在旁边听见,一蹦三尺高,笑着往外窜。
“我三叔要去府城啦!秀才公明天就要去府城啦!”押了注的记得去兑换赢来的银钱啊!
哈哈哈……
乔氏眯了眯眼,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最清楚,阿勇不对头。
她跟笑眯眯的阮氏对视一眼,“大嫂,大壮和阿实这次押注了没?”
阮氏大咧咧摆手,“人家不让咱家人押,他俩上回的银钱都给我了,赌不好,我没让他们参与。”
哦?乔氏不信。
她看着咧嘴笑个不停的大壮和阿实,心里冷笑,这模样要是没赌,她脑袋摘下来给人当板凳!
乔氏还是能沉得住气的,见村民们都过来围着季弘远说话,压下自己的心思先不提。
反正看几个小郎的模样,没输就是好事儿,先把银钱收回来,再收拾他们。
“弘远你准备参加明年的乡试不?”有听见季明勇嚷嚷的,知道要赢银钱尝到了甜头,趁机赶紧问。
季弘远还能不知道大家想什么?
他正气凛然道:“我跟赌庄的人说了,这是最后一回,要是他们再开赌盘,我指定有法子能让他们赔掉腚,赌是啥好事儿吗?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我身为秀才当以身作则,绝不可与赌沾边!谁敢继续赌就是跟秀才公,说不准还是未来的举人翁,甚至可能是进士相公过不去,你们可都掂量清楚咯。”
赌庄的人自然不那么好说服,但季三郎的脑子想忽悠别人,还能想不到法子?
孙仕德就是最好的例子,赌庄已经应下了,毕竟要是季弘远真中举,得罪个举人得不偿失。
当然啦,最主要的原因是季弘远没法参加,那就都给他戒赌!
他季三郎就是这么善良。
被他善良一脸的村民:“……”上次你咋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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