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地狱

　　如果定义让一个赤手空拳的小孩去击倒一个成年人为一级难度，那么让轻步兵去对付一个装甲连的难度无疑是10级。
　　之前的战斗已经消耗了维森大部分的弹药和重装备了，如果继续和坦克群硬碰硬和肉包子打狗没区别。平地战斗已经毫无胜算了，撤回山谷倒是还能利用地形拼死一搏。
　　“A连B连！回撤！回退至正东80公里701山口！”维森话音未落，一旁的副官就怒吼道：“701山口是他妈的死路，维森，你要像害死托德那天一样害死我们所有人是吗？”
　　托德的名字刚被提及，维森的脸就突然如死灰一般沉寂。但是这里是战场，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容不得他有半点迟疑。“撤退！D连...断后！”维森在说出D连的时候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他知道断后意味着什么，D连的军士们也都清楚。但是他们没有人说不，有他们断后，其余兄弟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没人断后，那定然是十死无生。
　　施耐德就是D连的，他必须得留下来。但是经过半日的战斗，白晓晓在这个外表粗狂，但是内心细腻的日耳曼大汉，寄托了几乎所有的安全感。生死关头，白晓晓还是暴露她作为一名女性感性的一面：“你和我一起走好不好？我和维森说你得保护我，维森不会处罚你的...”“不，小伙子，你不懂我们，能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死在沙场之上，是幸福的，更是光荣的。再说，你就笃定我一定回不去？我可是老兵油子，子弹都绕着走。”施耐德又在吹嘘自己，但是这次和在车上时不同，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得意，取而代之的是绝望。
　　最终白晓晓是被维森拖走的，维森把白晓晓扔进悍马车里后，直接坐在了白晓晓的对面。车辆离开阵地时，白晓晓想回头再看一眼，但是被维森按住了脑袋：“前面的路还长着，年轻人，别回头...”
　　车开出去不到10公里，原来阵地的方向就传来比先前激烈的多的枪炮声，爆炸声......
　　白晓晓好几次想回头，都被维森的眼神给呵止了。最终，枪炮声和爆炸声弱了下来，逐渐平息了。这时候白晓晓再也忍不住了，不顾维森的指令，把头扭了回去。只见之前的阵地上冒着滚滚的黑烟，而硕大的坦克卷着黄色的尘土，正在翻越他们驻守的山丘。
　　出乎意料的，白晓晓很平静。在这一刻她明白了不能再把自己当成女子看，应该作为沈毅，像一个男人一样肩负起他的责任。而她作为这个营队的急救人员，她更应该保证军士们不因救治不当死去。但是她还是不甘的问了维森一句：“他们都回不了家了，对吗？”
　　“不，他们已经回家了。”
　　“是天堂吗？”
　　“不，应该是地狱，那里面的恶魔还没被解决干净呢。”说罢，维森看向窗外，眼里是数不尽的悲凉。
　　车队一路狂飙80公里，终于来到了701山口。来不及修整了，远处的天际线上已经可以看见被漫天飞舞的层土了。
　　维森盯着山谷深处思考了一会，指挥道：“抛弃重武器，带上所有炸药，进山谷。”
　　这一决定是十分明智的，只有利用山谷的垂直落差，和复杂的地势，才能最大程度的限制坦克的作用。工兵在山谷上方突出的岩石中铺设了炸药，机枪手隐蔽于山谷上方准备给敌人最猛烈的火力打击，狙击手则藏身在石缝之间，给重要目标以致命一击。
　　此时的白晓晓跟着维森在一处隐蔽的石洞里，这里现在不仅是临时的指挥部，也是抢救伤员的战地医院。或许是天分的帮助，又或许是沈毅的眼睛早已见过这些器械，白晓晓已经将急救方法和器械的使用方法背了个滚瓜烂熟。
　　坦克巨大的轰鸣声从山谷口开始传遍了整个山谷，就连地上小石子都开始颤动。看着一辆辆的坦克开进了山谷，维森心中冷笑：“草莽就是草莽，还真敢把坦克开进来.“
　　“3，2，1，起爆！”随着维森一声令下，铺设于岩石下的炸爆炸开来。下落的巨石不仅封住了山口，还让坦克在这狭小的山谷里动弹不得。与此同时，枪弹如雨点般从山谷上方落下，在坦克身旁随同前行的步兵很快就被消灭殆尽。但是坦克终究是步兵的天敌，虽然动弹不得，但是它的炮塔还能转动，还有攻击的能力。
　　一发发的炮弹打在岩壁上几乎能把人震死。白晓晓所在的岩洞也像随时会坍塌似的，洞顶的石块一直在往下掉。但是白晓晓顾不得这些，随着战斗的进行，伤员不断的被送进来。有被炸的血肉模糊的，也有内脏碎满地的。看着这些救也救不回来的人，白晓晓只能给他们来一针吗啡，以减轻他们死亡前的痛苦，她只能去就那些有希望活下去的人。
　　战争的残酷大部分都不是直接的屠戮，更多时候是违背人性的抉择。对于此时的白晓晓来说，一包Celox只能够一个人用，但是两个病患都需要，那么就只能放弃其中一个伤势较重的病患，去救那个存活概率更大的那个。被放弃的那个，只能被打一针吗啡，躺在地上呻吟着死去。没有人想看到这样的场面，更没有人能在这个场面下不动容。但是白晓晓没有时间去感伤，甚至没有时间去安抚濒死的伤员。她必须和死神竞赛，在最短的时间里，保住最多的人！
　　白晓晓正在为一名被打断胳膊的止血包扎时，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阵风刮过，风里透着隐不住的杀气。白晓晓头刚转过来，就看见一道白光从头顶劈下，
　　是一把足有半人高的弯刀！
　　－－－－－－题外话－－－－－－
　　这个章节的情节主要是为了体现战场的残酷，为白晓晓的蜕变埋伏笔的（细心地宝贝可能已经在文中发现了）。相信我，这真不是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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