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聚喜楼

　　张雅晴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便换了个话题。不久后，两人来距离公司没有多远的到步行街。大中午的人不算多，路上可以看到不少摆摊的小贩。

　　张雅晴和叶柔熟门熟路的带着叶柔来到一家新开的肯德基门口，两人进去之后，看到很多平时都是30-50块钱的，现在通通都是打折半价，然后两人就开始排队等候点餐。

　　此刻的杜一凡，已经与刘国强，黄俊杰两人见面。聚喜楼不大，是一栋只有三层的饭店，名字很有寓意，聚集喜庆喜气的感觉，整体的装修风格是中式的古典庭院的江南小桥流水人家的那种典雅风格。

　　这里有非常出名京剧戏台，还有自酿的古窖高粱酒，传闻这可是流传了数百年的古方酿造的独门配方的窖酒，酒味浓厚，韵味悠长。听着小曲，喝着酒，磕点花生米，很是自在。尤其整个庭院四处用现代的人工技术打造的假山和溪流，环绕四周，更让人仿佛身处古代的客栈。

　　时不时还有穿着古代服饰，佩戴道具刀剑的“侠客”出来客串表演，更让人觉得新鲜。很多人来这里吃饭，主要就是为了体验这种过去时代的气息。

　　刘国强作为星际大酒店的总经理，以他的身份，自然可以在这里定到一个比较好的位置。

　　靠近露天戏台，身旁就是小溪，溪边还有一位少女在吹笛，悠扬灵动的笛声，令人心旷神怡。

　　杜一凡与两人见面的之后，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赞叹道：“这聚喜楼果然名不虚传，很有氛围，不过听说这里的消费也很高的，让刘总破费实在不好意思。”

　　“哈哈，比起救命之恩，这不算什么，古代诗人有诗为证：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钱啊，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用，也是最没用的东西，还是早点花了比较好。”刘国强看向杜一凡，豪气的笑着说道。

　　黄俊杰在一旁跟着说道：“本来我是说在星际大酒店摆一桌的，但刘总说，救命之恩，怎么能在自己家的店？既然要谢，那就得拿出点诚意来，也就咱们市里没有比聚喜楼档次更高的了，不然的话，刘总肯定连这里都看不上。”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在帮刘国强撑场面。

　　杜一凡听的明白，笑了笑着说道：“心意到了，哪怕露天大排档也一样能喝的痛快。”

　　“杜先生这话说的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现在很多人都特别在意所处的环境，忽略了吃饭的意义，说起来，倒是让人觉得本末倒置了。”刘国强道。三人一阵互捧，也算宾主尽欢。如果让普通人听到这些对话，必然会觉得这三人的互相吹捧很装比，既然觉得环境无所谓，你们来聚喜楼干嘛了？然而从未来重生了一世的杜一凡却心下明白，活到了一定的层次，就算明知道是在装，可很多时候，你还就得这样装。不装你就显得你没有格调。层次也凸显不出来。

　　当然，如果层次真达到世界顶尖的话，那么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你就是放个屁，那也是香的，倒也就无所谓了。但是现在，无论刘国强还是黄俊杰，显然都没有达到那个层次。和他们说话，自然要用这个层次的方式。而后，三人落座，酒水菜肴之类的，便不再多提。

　　基于救命之恩，刘国强说话时，总会刻意贴近杜一凡，以表现出亲切感。

　　当他知道黄俊杰的公司是在得到杜一凡的提醒，然后和大川酒业解除合约的时候，又在杜一凡的建议之下打算拖一拖时间，等大川酒业“自己暴雷”。这就让刘国强很是意外，他活在了这种高端层次的环境很多年了，类似这种掺了工业酒精的商业机密，恐怕就算是在大川酒业内部，知道的人也不多的。

　　但是杜一凡自称是无业游民，那他哪来的内幕消息？另外，他怎么就确定大川酒业会出事的？

　　对此杜一凡的回答是：“直觉。”

　　刘国强听到之后哑然失笑：“看来杜先生真的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还别说，我觉得杜哥的直觉真的挺准的，不然的话，刘总你现在可能还躺在医院里呢。”黄俊杰是星际大酒店的太子爷，富二代的那种嚣张跋扈的性格他倒是沾染不多，但是说话的时候也不会太在乎别人的感受，否则换个人，听到这样说话，指不定怎么翻脸了呢。刘国强也没有介意，因为这是事实，没有杜一凡的提醒，他现在能躺在医院都算幸运的，最坏的结果，可能是灵堂都设好了。

　　“我倒不是不相信直觉这种事，只不过觉得，挺难理解的。像大川酒业这样的大公司，既然敢做，一定经过周密的研究和部署，不大可能出问题才是。否则的话，他们有几个脑袋够拧下来的？”刘国强道。

　　“百密一疏，人算不如天算，大川酒业做生意不讲究，遭报应也是迟早而已的事。”杜一凡道。

　　“看样子，杜先生很肯定？”刘国强笑了起来说道：“不如这样，我也学黄少，和杜先生打个赌。如果半个月之内大川出事，我送你一张每年五十万额度的贵宾卡VIP，只要拿着卡，一年内在星际大酒店消费在五十万都是免单的，怎么样？”

　　“喂喂喂，刘总，您可就不地道了啊。我当初跟杜哥打赌，那可是拿自己的真金白银做赌注的，您这样拿着公司的贵宾VIP卡说事，不太像话吧？”黄俊杰在边上坏坏的怂恿着道。

　　“黄少说的也有道理哈！”刘国强沉吟了一下说道：“那要不这样子吧，我自己再出十万的现金赌注。当然啦，如果杜先生输了，倒是不用掏这十万给我，权当大家图个乐呵。”这样的打赌，输的一方不需要给钱的意味，就很明显的就是报答杜一凡救命之恩的意思了。当然，要是杜一凡输了，他也没有任何金钱的损失，还落得一个好听的名声。

　　杜一凡记忆力是清清楚楚知道大川酒业什么时候出事的，自然不会害怕跟他打赌，便说道：“刘总既然有这样的雅兴，那我肯定要和刘总玩一玩了。10万的现金就算了，那张贵宾VIP卡，我倒是挺喜欢的，就这一个赌注就可以了。怎么样，黄少要不要来掺一手？”说完扭头看了看黄俊杰。

　　黄俊杰连忙摆手说道：“你既然这么肯定，说不准又有什么内幕消息，我可没刘总那么厚的家底子，才不跟你赌呢，就算要赌，也是赌别的。”

　　“赌别的啊？”杜一凡四处看了看，忽然想起聚喜楼这里发生的一件事。他看了看旁边的溪水，忽然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先换一个亭子，咱们这边靠溪水太近，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发慌。”

　　“怎么，杜先生的直觉在说，这溪水有毒？”刘国强不以为意的笑着问道。

　　杜一凡摇摇头说道：“水就是水，哪来的毒，反正就觉得心里慌的很。”

　　他的这种说法，无疑属于迷信的范畴，刘国强误以为他很在意这些，也就没有反对。反正无论在哪个位置都无所谓，只要目的达到就行。随后，刘国强喊来聚喜楼的服务人员，给三人换了一个仍然能看到露台，但距离人工溪水稍微远点的亭子，然后再围着桌子坐下来。

　　坐定之后刘国强一脸笑意的说道：“怎么样，现在杜先生觉得如何了？”话刚说完，就听见“轰隆”一声响，刘国强转头看去，顿时愣住了。只见原先坐过的那个亭子的桌子和座椅都被水打湿，一大块人工假山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崩裂开塌一半。沉重的假山石块砸在地上，还有一些碎了的石头砸进人工小溪里，这一声巨响引来了不少人的观望，坐在边上的人都吓了一跳。如果刚才杜一凡他们没有走开的话，这块山石虽然未必会砸到身上，但肯定会吓了一跳，这还不说，一身衣服也要被弄湿去。

　　黄俊杰看的眼睛都直愣愣的，突然他转回头来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杜一凡，道：“杜哥，你的直觉也太牛掰了吧？”

　　杜一凡故意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道：“也没有多神，就是刚才总觉得坐在那个位置心神不宁，就算是咱们的运气好吧。”

　　刚才刘国强还觉得杜一凡这个人太迷信，现在他有点懵了。这到底是迷信，还是科学？刚说心里发慌，换了座位，假山就倒了，简直跟见了鬼似的。他哪里知道，杜一凡在叶柔母女俩自杀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虽然消沉，但是也屁事没做，天天的读书看报打发那段时间。在前世的时候，他到了老年之后，这些新闻都记不清了的，但是非常神奇的就是重生之后，前世看过的每一件事，都能清清楚楚记起来，就像脑子里多了一部电影播放机一样。

　　聚喜楼的假山倒塌事故，就是当年的一个小新闻，为了这件事，酒楼还停业三天进行整顿，甚至后来有一位客人起诉他们。说是假山倒塌，给自己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要求赔偿两百万精神损失费。这事当初也是闹的沸沸扬扬，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之一。如果不是黄俊杰说要打赌，杜一凡还真没注意到自己身旁就是假山，然后回忆起事故发生的时间，这才赶紧让人换座位。刘国强如今也是满脸的惊诧，他已经没办法再去质疑杜一凡的直觉了。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要怀疑什么？

　　黄俊杰一脸幸灾乐祸的道：“刘总，看来你那张贵宾VIP卡，是真的要送出去了。还好杜哥厚道，不然你还得多赔十万块。”

　　刘国强苦笑一声说道：“确实难以置信，这个世界上，竟然真有这么精准的直觉吗？我现在倒十分期盼未来的两周里，大川酒业真的出问题。倘若真让杜先生说中了，那我心服口服！”

　　“那我看你肯定要心服口服的了。”黄俊杰嘿嘿一笑说道：“刘总，要不然咱俩来走个外盘，咱俩单独赌一把？我赌杜哥的直觉肯定准！”

　　“你少来，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我可不想被你爸说是我把你带坏了。”刘国强没好气的说道，黄寿山对自己这个独子的教育，是非常严厉的，或许是因为管教的太严了，导致黄俊杰有点叛逆，特别是自己的一些独立自主的思维。家里给的钱不要，要靠自己白手起家。以至于现在每当提起这些往事，黄寿山都是一脸的恼怒。

　　有了假山的这个插曲，三人的气氛更加聊得来了。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饭后，刘国强更是拍了拍杜一凡的肩膀，亲热的说道：“杜老弟是人中龙凤，未来前途必然是不可限量，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不说杜一凡的直觉，光是他的言谈举止，包括对各种事物的见解，都非常人可比。刘国强见识过不少大人物，杜一凡给他的感觉，就和那些人一样。不，应该说比那些大人物更高一个层次。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但不可否认的是，眼前的杜一凡给他的印象非常好。

　　现在只等大川酒业的事情尘埃落定，刘国强就更加愿意和他交朋友了。为了表达自己的善意，刘国强还让司机开着车，他亲自把杜一凡送到家，说是要认认门，以后好方便上门做客。当看到杜一凡住在这么老旧的小区里的时候，刘国强还挺意外的，不过他没有表现的太明显。别人喜欢住哪，那是人家的自由，再说了还有一句话叫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世呢。真正有能力的人，哪怕住在茅草屋里，也没有人敢小觑他。

　　与刘国强挥手告别，说了几句客气话后，杜一凡这才往自己家走去。走了没几步，就被人喊住。转头看，是邻居石大武。

　　石大武的爸妈是卖猪肉的，小时候他在这附近可以说是最有人气的孩子，家底也算是殷实了。但是他的父母没有太多经商的头脑，这辈子卖猪肉就一直都是卖猪肉，摊子都没有挪过。二十年前卖猪肉，那倒也是个体面活计，但是现在嘛，可就大不如前了。

　　石大武看不上自家这点摊子，又没什么文化，便跟着家里一个叔叔学做电工，据说活还不少。

　　当年，杜一凡刚把叶柔娶回来的时候，石大武在婚宴上喝的烂醉。杜一凡过去敬酒，他还扒拉着肩膀，说他狗屎一堆，被鲜花插了。这话太难听，连一起来做客的邻居都听不下去，石大武借酒发疯，闹的很不愉快。

　　所以众多邻居中，叶柔是最讨厌这个人的，整天看她的眼神都是色迷迷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石大武确实很嫉妒杜一凡，一个男人大学毕业后，几年来连份正经工作都没好好做过，到现在只能靠女人养活的废物，怎么能就娶到那么漂亮的老婆呢？而自己，做电工每个月最少也能赚一万多块钱，老婆却满脸麻子。平日里见到叶柔，石大武总是会嘴巴不干不净的调戏两句，过过嘴瘾。有时候被他老婆听到，回去总会大吵一架，已经算是常态。

　　往日里看到这个石大武，杜一凡也是十分不爽，能不搭理就不搭理。可是现在，拥有前世几十年的阅历，今生的杜一凡眼界，已经不会再可能这样的小人物去斤斤计较了。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是那句老话，大象会去在乎和蚂蚁是在想什么嘛？

　　然而石大武却不是这样想的，他只要看到杜一凡就心里不痛快，凭啥你就能耐了？娶个这么漂亮水嫩的老婆，凭啥！！！

　　尤其今天看到杜一凡从一辆豪华商务车上下来，石大武立刻凑过来，笑嘻嘻的问：“呦，小杜这是发财了呀，啊！”

　　杜一凡斜着眼瞟了他一下，又面不改色的朝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刚认识的朋友而已。”

　　“啧啧，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有钱的朋友，我还以为都是那些只会喝酒打牌的小混混呢。怎么着，跟着大老板做事了？”石大武又问。

　　杜一凡懒得搭理他，随便敷衍着说道：“没有，寻摸点事情做。”

　　“我知道，听说你在卖气球嘛，听说前些天抱了大堆小堆的气球，咋地？不太好卖？话说现在可以搞电子商务嘛，不好卖都拿到网上去卖呗。”

　　石大武一副很懂行的样子说道：“不是我说啊，这个气球吧，电子商务可不好干。现在的快递物流那是相当暴力的，发货弄破搞坏了，还真的忒不保险，快递员到处乱扔，你卖个气球好好的发货给人家，说不定送到的时候成了瘪球了。要我说，你还是来跟我学电工吧，学个两三年出师，到时候我给你介绍点活，一个月怎么也有万儿八千的。你看看像我，上个月活多，赚了小两万。这不，刚准备忙完这一阵子，带你嫂子去国外玩玩呢。对了，你还没出过国吧？要不要给你带点什么特产回来？”

　　这家伙一脸的炫耀，让杜一凡完全不想理会他说道：“不用了，我需要什么会自己买的。”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国外很多东西都得在当地买才行。你要是让那什么网上那些代购买的话，全都是假的，知道不？所以说你年轻啊，没事，要什么跟哥说，哥给你带回来。”石大武拍着胸脯道。

　　杜一凡被他缠的没办法，只好道：“那行，你帮我带几件lorapiana的围巾好了，款式随便挑就行，买回来跟我说一声，到时候我把钱给你。”

　　“啊？什么罗，什么那？”石大武听的稀里糊涂。

　　lorapiana被誉为羊绒届的劳斯莱斯，是非常小众的一个奢侈品牌，仅仅一条围巾，就要接近四五万块钱。石大武可能连几百块的围巾都没买过，又怎么会知道lorapiana。杜一凡也不跟他解释，径直进了屋。

　　看着关闭的房门，石大武哼了声，嘟囔道：“装什么装，拽几句洋文就了不起了？穷鬼还装腔作势，呸！”

　　骂了几句后，石大武这才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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