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长生石
嘭的一声,门窗抖着阵阵作响。
林无衣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窗外一亮,又是一声,她张口就想骂人,谁大半夜在院子里放炮仗!
抬眼往门边一看,整个人愣住,房门大开,一个高挑的白衣美男就站在她房门口!
门外炮仗声声连天,男子看着她只笑不说话。这人又熟悉又陌生,看起来不像李凤鸣,但似乎有个声音告诉她,这就是李凤鸣。
她眨巴眨巴眼,半天道:“你长高了,也壮了。”兀自觉得是在做梦,呆坐在床上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是炮仗将他炸回来的?”猜着一定是梦,不然不会有人敢在家里放鞭炮,拉被子又睡下。
门口站着的李凤鸣一夜没睡,带着卢小有守在皇宫门口,宫门一开,两人便急不可待飞了出来。大年初一早早就有人放炮仗,两人从早市上抱了一堆,回家见还没人起床,照着院子中央就给点上了。
那边他爹妈听到炮仗声已经给他骂了一顿,他乐得又溜进林无衣的院子,说什么也得给她炸起来。
结果人坐起愣了半天,说了两句话,又倒头睡下了!嘿!这是存心不想理我呀!
李凤鸣走到床边,正要用自己的冰手捉弄人,一看,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正不可置信睁圆了直盯着看他。
林无衣两只手扒着被子露出八根手指,下巴和嘴都埋在被子里,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李凤鸣被看的心虚,心道该不会为自己这么久没有回家生气吧,想拿每天写信来给自己搪塞一下,又一想到人都不回他,定是非常生气了。
他一时找不到话说,急的出汗,半晌听床上的人呆呆道:“你不像你了。”
李凤鸣一愣,这是什么话?忙道:“那像谁?”
林无衣将被子又往上拉了拉,瓮声翁气:“像个男人。”
“嗯?”李凤鸣反应上来给逗笑了,他拍了拍自己胸脯,道:“什么叫像个男人,我本来就是个男人。”还想多说几句,甄如一已经站在门口了,她起声道:“这位公子您是不是走错门了?我可不记得我家有您这么位大人物。”
这阴阳怪气是他老娘没错了,李凤鸣佯装不悦,却是眉眼含笑,白眼一翻,左看门外站的娘,右看床上裹的严实不理他的林无衣,心忽踏踏实实落地,是了,这就是他的家人。
“回世子话,鞭炮放完了,接下来咱们还要干什么?”卢小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李凤鸣还没开口,甄如一朝着卢小有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啐道:“放你奶奶的腿儿!刚漆好的门就给你们炸得满门是花,我告诉你们主仆两个,今天不给我把门补了,你们就别想吃饭!”
李凤鸣嘻嘻一笑,忙搭声道:“保证给您漆好!”
林无衣这还恍如隔世呢,半天不能从震惊中缓过来,待人出去,将头整个埋进被子里,喃喃道:“什么时候这么好看了。”
早饭吃的饺子,李凤鸣吃到一枚铜钱,开心的不得了,将铜钱在林无衣面前晃了晃,说他这一年一定都是好事。
林无衣埋头吃饭,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心道,什么时候这么嚣张了。
上午李凤鸣和卢小有漆大门,二梅怕他们手冷,烧了两锅热水给他们洗手,吴雨在一旁本来是打下手,打着打着,这活就变成他的了。
小丫鬟们也跟看见什么不得了的新鲜人一般,一个个怀春似的,时不时路过偷瞄李凤鸣几眼,你推我攘发出笑声。
林无衣坐在正对着大门的廊上磕瓜子,一边磕一边打量,黑靴子大了,脚长了,裤腿宽了,腿长了,腰带也宽了肩膀也宽了。袖子挽起来,胳臂也长了,滚筋绷在手臂上,小胳膊也粗了,连手指头都长长了。脸蛋嘛,说精巧了也不对,说粗糙也不对,奇奇怪怪的,说不清是哪里不一样了,反正哪哪都不一样了。
李凤鸣出了一身汗,二梅在旁拿着手帕给他擦汗,他看着廊下的嗑瓜子的人躲了下,将二梅手里的手帕接过,兴冲冲走到林无衣跟前,将帕子给林无衣一递,道:“妹妹,你帮我擦擦后背,我够不着。”
林无衣正吃瓜子呢,嗓子被呛着,干咳了两声,拍了拍手,在红袄上一抹,有些局促道:“好。”半天东张西望找帕子,忽一抬眼帕子就在她眼前,自责不知道眼睛是不是被屎糊住了,尴尬接过,一摸已经凉了,忙招呼二梅道:“热水端过来。”
李凤鸣道:“没事,我热,凉帕子舒服。”说着转身,背对着林无衣。
他干活前脱了外衣,只着一件白色单衫子塞在黑色裤腰里,一股热气隔着衣服朝林无衣扑面而来。
林无衣也不知自己慌什么,盯着人后背一时不知从何下手。
李凤鸣似乎是察觉到,撩了撩衣服,将衣领往后拉了拉,露出颈下一截,供人将手伸进去。
一层薄汗浮在麦色的肌肤上,偶有两道汗珠顺着脖子滚下来,流进衣领里,滑进背肋中间的凹缝。
林无衣竟有些不敢擦。见她呆了半天不动,李凤鸣道:“怎么了?我背上有东西吗?”说着两胛动了动,背骨凸起活动使了使劲。
林无衣点头道:“有骨头。”
李凤鸣嗤笑道:“没骨头那还了得?”一手将塞进后腰的衣服扯出来,一手拉着林无衣的胳膊从腰间往背上放。
林无衣吓了一跳,帕子都给掉了,慌的要捡,手指已经碰到那滚烫的肌肤上,清清楚楚感觉到背上的肌肉在指尖一跳。
李凤鸣“嘶”了一声,她方想到手是凉的,忙给抽了出来,将帕子捡起,扔给人道:“你自己擦去。”转身快步走了。
她脚下飞快,哪里闹得懂,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害羞,脸烫得要烧起来,只知道要是给李凤鸣看到,一定又要取笑她,待走到长廊尽头,方觉脸色稍平,又想回头去确认一下。
只见李凤鸣手里拿着帕子,与方才她转身走的时候站的一模一样,要笑不笑,就这么站着看她。
她不由恼了,心道这算怎回事?难不成我还能怕他?
半下午家里来了两拨人。一拨是余成风夫妻和三个儿子,一拨是贺云青夫妻带着一儿一女。李凌云早让人将地龙烧热,众人热热闹闹围坐在一起吃驴肉。
林无衣一直找机会势要压李凤鸣一头,打压一下这小子不把她这个老大放眼里的嚣张气焰。见李凤鸣滴酒不沾,她一把将酒壶提起,给自己和李凤鸣满上。
“敢喝吗?”林无衣热的脸颊绯红,粉色薄衫下露出一截圆润的胳膊肘子,长着小肉窝的手将一只翠绿小杯举起,连捏杯子的指尖都是肉嘟嘟的。
李凤鸣道:“妹妹,你胖了。”
林无衣一怔,瞬间气泄了一半,满脸挫败,抬手将给两杯酒都喝了,又望向了斜对角放着的葡萄酒。
那葡萄酒盛放在一玻璃杯里,在甄如一手边,需要绕一圈走过去才能拿到,林无衣犯难,小嘴一撇,胳膊抵在桌上,肉手托着肉脸,圆到一块去了。李凤鸣满心想着,我捏她一下会怎样。
他忽起身,走向李凌云甄如一,跪地向二人行礼,将酒分别敬上,说感谢爹妈辛苦照顾他长大。
李凌云还要说,哪里学的这些,咱家不拘这些虚礼,余成风拉着李凤鸣已经夸赞起来。
李凤鸣懂事的又余成风贺云青致谢一路护送他们安全入京。敬完酒顺手在他娘面前将葡萄酒连壶拿了回来,给林无衣倒上,嘱咐道:“少喝点。”
害,这还喝什么酒呀。林无衣满肚子都是气,这小子真是出息了!压根不把老大当眼里了!
余成风笑向李凌云道:“世子过完年该有十七了,能娶亲了。”说着哈哈一笑,看了眼贺云青向李凌云道:“琼玉比世子小一岁。”
贺琼玉规规矩矩坐在她娘旁边,忽听到说她,慌忙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李凤鸣,脸噌一下红了,将头埋了下去。贺云青摇手笑道:“如今世子的婚事怕是王爷也做不了主了。”
甄如一先不察,看了眼林无衣,见其左右手开弓,吃的津津有味,估摸没听见,心下一松,但听贺云青又道:“魏先生对世子赞赏有佳,很是偏爱,皇上嘴上不说,每次将世子的文章放在案头都会反复看上几遍。你说你还能做他的主吗?”
李凌云脸色一滞,与甄如一对望一眼,余成风也是一怔,忙转头向桌尾坐着的李凤鸣道:“不好。世子要懂得藏拙。”
李凤鸣不慌不忙起身,朝余成风颔首道:“叔叔教诲,凤鸣记下了。”
众人一时各怀心事,片刻余成风说到城中赌石之风多有皇孙参与,又说到丧嫁靡费相竞,有人为葬父倾家荡产,乡里引以为孝,还给举荐做官,各种民生奇谈,又说到今年只下了一场雪,恐来年就有饥荒。
李凤鸣端正坐着一一听下,余光中林无衣傻子一般,酒喝个没停,一会把自己喝的脸颊飞红,地龙本就热,她穿了件单衣,跪起身又去抓一旁的茶水要喝。
见她摇摇晃晃,李凤鸣伸手将其后腰一扶,隔着薄衫一根带子绷的紧紧绑在她后腰上,将肉勒出一道浅浅的凹痕。
林无衣抓过水壶,就着壶口仰脖子就往嘴里倒,她身子摇摇晃晃,哪里倒得准,水线顺着唇边溜进脖子里,将胸前打湿一片,一朵鲜红欲滴的小花从胸口透出来。
她颠三倒四一会将桌上的碟碗打翻,弄得叮叮当当,甄如一瞧见,忙向李凤鸣道:“你这孩子净是胡闹,怎么把无衣喝醉了。快扶无衣歇着去,让二梅熬点醒酒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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