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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卷阿山


被赵家老娘揶揄多了,林无衣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心道,这老娘嘴硬的要死,收钱的时候却毫不手软。

        晚上没睡一会,赵家老娘给林无衣扔了件蓝色小花粗布棉袄一条深蓝棉裤,瞥眼道:“穿这个,这是我姑娘生前的衣裳,她舍不得穿,跟新的一样。明天不卖鸡蛋了,你现在跟我出去接个人。”

        林无衣坐起被子滑落,一股凉气冻得她一颤,又将被子往身上裹了裹。乜眼一看窗外,一轮明月照雪地,亮得一塌糊涂,这明明就是深更半夜啊。她困得不想起,穿了上衣,衣带也不系,垂头负气道:“什么正经人二半夜来?”

        赵家老娘反问:“什么正经姑娘老睡别人家?没管你要房租就不错了,起来!”

        林无衣瞪眼,这能服气?道:“你的钱不是我给你赚的啊,你这老娘也太没良心了。”哼了一声拉被子蒙头又睡下。

        赵家老娘可不能再耽误下去,她声音软下,走过来坐在林无衣身旁,将被子轻轻往下拉了拉,林无衣还在扯,露出一点缝。赵家老娘上手摩挲她身上,边拍边抚,温声道:“你真跟我家猫儿一个模样,一生气就耍脾气,谁都不认,什么摊子都能给你抖了。”越说越难过,到最后声音都凝滞了。

        林无衣哪里能听这个,掀起被子一骨碌坐起:“好吧好吧,跟你去就是了。”裹衣麻利一绑带子,伸腿跳进拎起的裤腿里,下炕边勾鞋边道:“你只管把我当赵小猫使唤,反正我冒了她的名,总不能白让我占了。”

        赵家老娘皱巴巴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即又白了林无衣一眼,微不可闻哼了一声,走到炕柜上伸手扯过一张枣红手帕,转身过来给林无衣扣脑袋上。

        她两手飞快将帕角一系,使劲一拉,没给林无衣勒死,也管林无衣瞪眼嫌弃,转身又从炕另一头连着的锅下抠一把锅底灰,按着林无衣就给把粉白的脸蛋涂成煤球。

        林无衣幽怨地看着赵家老娘,撇嘴道:“你这就是嫉妒我年轻!长得好看!”

        赵家老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旋即挑眉道:“你懂个屁,这是易容术。”

        “啥?”林无衣一惊,见人不理转头就走,也回了一个白眼,做着口型骂骂咧咧,追上又奉承道:“没看出来,您还挺会说笑。”

        寂静的雪夜被两人踩的咯吱咯吱响,赵家老娘看着一把年纪,走起路来可是箭步如飞,背影宛若少女,身材玲珑有致,屁股蛋子特别翘,林无衣干瘪的后臀那是相当自愧不如。

        除了麻利,还特爱臭美。日前才从宫里兴起来的绛纱勾珠花,说是一个小贵妃精于此道,用栩栩如生的珠花吸引了老皇帝,给十年一个人睡觉的老头子开了荤。诶,赵家老娘的妆台上就有。

        林无衣知道她口是心非,在她面前拿乔,故意问她这珠花是谁戴的,她一手夺过塞抽屉关上,说这是她姑娘留下的。

        这慌撒的林无衣懒得戳穿。

        两人来到官道上,林无衣脚都冻得没知觉了,直喊好冷。赵家老娘说她娇气,她一愣却觉得有道理。

        想到自己在沧海雪地里穿的单薄如纸也不曾觉的冷,现在怎么反到娇矜起来,看来富贵不止迷人眼,还蛊人身。这才半年不到,自己已经是腰松肚圆,禁不得半点风吹雨打。

        她决定拿出点做老大的气势来,不能让赵家老娘总逮住机会冷嘲热讽。

        车声辘辘,渐渐靠近,是一辆囚车在官道走来,林无衣眼力极好,一眼便看出押送囚车的人和护送他们来帝京的人打扮一样。车前后左右二十人总有了。

        她意外,自己随皇孙来京也才跟了十六个侍卫,这囚车里的人比李凤鸣还要紧吗?被赵家老娘一把拉下,按在坎下。没好气道:“您说要接的人,是那个车里的人吗?”

        赵家老娘眼盯着靠近的囚车,答:“是。”

        林无衣白眼一翻,心道,就知道是出来做贼,没想到竟敢偷人。小声怒道:“凭我们两个?”

        赵家老娘顿了顿,道:“不是,凭你一个。”说罢从后将林无衣推起,一把给扔到路中央。

        一坨人往地上噗通一砸,侍卫瞬间一起拔刀,噌噌噌噌,听的林无衣背心一紧,“哎吆哎吆”。

        “什么人?滚一边去,不要挡道!”为首的黑衣人走近,刀尖朝路边一动,林无衣立刻从地上扶腰爬起,跛着脚朝路边走。

        坎下赵老娘的眼神她不看也知道,一定用白眼咒骂她,林无衣才不想管这个,她在家待得无聊,出门吴雨跟着,管东管西,什么也不让做,好不容易跟甄如一约法三章,不犯那明眼一看就知道该打该杀的事,除了照顾无儿无女的赵家老娘生计,不管闲事,就这才被允许一个人出门溜达。

        她退到坎下还往后退,囚车从她眼前经过,车里坐在一个男人,男人头发胡子乱糟糟,一条腿摊平斜放着,一条腿弯着,等等,这人看起来怎么有点眼熟?

        林无衣愣住,她不敢相信又不知道怎么确认,冒然靠近肯定不行,眼见车子走过,她情急冲着旷野喊道:“宋东风!你在哪儿?快回家了。”

        不止囚车里的人,所有侍卫都转头将刀尖对准了她。

        雪被突然被拱起,从坎下雪窝里跳出十几人,各个拿着刀剑,冲着囚车而去,

        一时吼叫,厮杀,刀剑碰撞的声音混在一起,赵家老娘徒手拧断了囚车边上站着侍卫的脖子,手伸向囚车锁着的铁链,被一把飞来的钢刀打断。

        赵家老娘被赶着打,离囚车越来越远。林无衣还是犹豫了下,可当意识到自己这会全副武装,被抓了也叫赵小猫,哪还有什么理由不上。

        地上捡起一把长刀将囚门砍开,在宋东风满眼不解里,悄声急道:“宋叔,是我,无衣。”

        宋东风恍然一惊,从囚车深处坐起,伸脖子怔怔一望那双大眼睛,来不及细问只能跟着先走。

        有人断后,宋东风林无衣只管逃命。赵家老娘前面带路,几人护送下,直奔卷阿山。山口集市已经摸黑摆摊,黑乎乎的人影,慢腾腾飘来走去,像是误入鬼市,林无衣不忘腾挪赵老娘道:“赶集起这么早啊!”

        赵老娘一边快步进了集市上的一家屋子,一边道:“你当谁都有你好命,当着大小姐,吃成酒囊饭袋。”

        林无衣要反驳,眼下却是顾不上,这屋里的人早就等着接应,进屋,进院,又进屋,前后又是十数壮汉,带路的带路,扫后的扫后,林无衣算了算走过路,怎么算也是走到山肚子里去了。

        果然站定灯火通明处,六面都是石壁,顶上嶙峋怪石,俨然就是个石洞。

        早有一白衣人站在洞内,见众人进来他迎上前几步,一见宋东风拱手便道:“师弟辛苦。”

        师弟?林无衣挽着宋东风的胳膊,红头巾黑脸蛋,两眼瞪得跟鸡蛋似的,直盯着人看。

        这人身长六尺有余,眉朗目明,若说李凌云是松是竹,面前这位一定就是朗月清风,广袖一动,大有逍遥神仙的气韵仪态。

        只是这神仙待在暗洞里,怎么也潇洒不起来,难免看着不伦不类,林无衣只觉奇奇怪怪,是个跟大家一样的凡人,可看起来又处处脱俗。

        宋东风看出林无衣疑虑,猜其并不认识此人,抬手拍了拍林无衣拉着他的手,林无衣松开,宋东风往前一步,却不是先跟这位“师兄”问候,侧身向林无衣道:“你连他也不认识吗?”

        林无衣摇头。

        宋东风冷笑一声:“他就是你天天喊着叫着要加入的同仇帮帮主——顾明言。”

        林无衣眨眼脑子一片混乱,张嘴半天道:“可是你……从前不是不许我……你们原来是一伙?”她忽想到,那是不是说林飞红跟他们也是一伙?一时吓得后背盗汗,整个人怔住。

        顾明言听此上前,也想找个人给解释解释,这黑孩子是谁家的。

        赵家老娘往前一步道:“帮主,她是林飞红的女儿林无衣。”

        顾明言恍然大悟,哈哈一笑,细将林无衣一打量,看着林无衣窘迫不已,穿着黑棉鞋的脚往后缩了缩。

        他道:“无衣,你娘是同门师妹,论理你该叫我一声师伯。”

        宋东风却往林无衣身前一挡,将人拉着藏在他身后,怒向顾明言道:“什么师伯?若虚宫都没了十三年,树倒猴狲散,大路朝天我们各走一边,把孩子搅进来做什么?还知道你是个长辈,没得让人替你害臊。”

        顾明言直喊冤枉,赵家老娘听人不知感激还恶语相向,心下早已不满,众人无不怒视宋东风。

        宋东风见此更是怒火中烧,忍着不发,向顾明言道:“今日得顾帮主相救,某不胜感激。只是咱们道不同不相谋,无衣年幼不懂事,若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还请不要当真。就此别过。”

        说完拉林无衣就要走。

        哪里能走得了呢。众人将他们去路一挡,赵老娘先出声:“宋师兄这是哪里的话,当初那些孩子跟你们走时也才十三四岁的年纪,怎么就没见你说一句年幼不懂事,不要当真?”

        宋东风一怔,看着赵老娘的脸怎么认不出这位叫他师兄的人是谁,不解道:“你是?”

        赵老娘冷笑一声,抬手忽从耳后揭起一层皮,这皮连着脸蛋脖子,撕一声,被整张揭掉,露出一张白皙细腻的脸。不但眉清目秀,单看这张脸,说她十八也有人信。

        林无衣对这一夜会出现什么都不奇怪了,但看到赵老娘的脸还是惊到了,心下不由说了句:“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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