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九中住校需要在上学期结束的时候申请,昨天开学时就能入住。但宋梨因上学期没来得及填表,只能在早自习请假去搬宿舍。
开学第二天才是周一,她拎着东西从校门那进去时,大家都在大操场集合。
校长正在主席台上进行开学演讲,声音从四面八方的广播里传出来,响亮而斗志昂扬。
主席台下集中的人群乌泱泱一片,但稍近的操场边缘,有十来个高个子男生正在做引体向上和俯卧撑。
宋梨因站在那停留了片刻,一眼就锁定了那个鹤立在单杠边上的熟面孔———她的新邻居兼新前桌,许洌。
跟那些穿着短袖运动裤的体育生不一样,他只穿着校服,臂弯挽着外套。夏季校服衣领下的两颗纽扣没好好扣,露出一截白皙泠冽的锁骨。
再往上看,是嶙峋的喉骨和折角凌厉的下颔线条。
这人在人群里总是最拔尖亮眼,人缘好像在哪都不错。
其他体育生都在做训练,就他手抄进兜懒懒痞痞地站在一旁,微微勾下颈,和体育老师闲散地唠嗑。
就他这嘴欠的劲儿,能说出什么好听的?
可偏偏老师脸上连连露出笑意,看上去还挺喜欢这个新来的学生。
也许是昨晚承了他伞的恩情,宋梨因这会儿见到他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就好像很久没欠过人情的生疏感。
但很巧的是,在十分钟后,宋梨因盯着宿管阿姨给她安排的宿舍良久。门上贴着一张室友名单,就两人。
一个是她,另一个是二十一班的楚弥。
“六人寝和四人寝都住满了,给你俩腾了个小房间,正好就住得下俩人。”
宿管阿姨把学校统一的被罩发给她,又交代了几句卫生问题。
寝室就两张床,都是上下铺的构造。
其中一张床的下铺已经铺好了,显然是那位楚弥的,而另一张床的下铺也摆满了她的衣服、花里胡哨的瓶瓶罐罐和各种护肤养颜品。
宋梨因犹豫没两秒,把被子和包都丢到了另一张床的上铺。
回教室时,教学楼里只有几个值日生在提着垃圾桶往外走。
一年一度的新学期开学典礼,大家还在操场上站着,校长也难得把每年的演讲稿都翻出来改个日期讲一次。
宋梨因刚把那把伞放回到前桌的桌边,身后就传来男生低哑的打招呼声:“早。”
“……”她转过头,有点被吓到般,“早。”
体育生结束体训这么快的吗?
宋梨因退回自己的位置,想起来又指了指那把伞:“昨晚谢谢你的伞。”
“不谢。”许洌从桌洞里拿了瓶水,仰头灌了几口,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他发梢有汗水浸没的痕迹,有些凌乱地趴在额前。一股淋漓尽致的荷尔蒙气息包裹过来,混着他衣服上的清冽皂香,还有那股熟悉的小苍兰沐浴露味。光是站在那,就像棵迎着早八点的太阳、鲜活又朝气蓬勃的松柏树。
见后边人还站在位置上,许洌握住水瓶的手臂青筋清晰,回过头看她有话要说的样子。身子往后靠着桌边,轻抬下巴:“还有事儿?”
他嗓音好像比昨天还哑了几度,还带了些鼻音。
宋梨因不可避免地猜想,昨天他把伞给自己了,那他是淋着回去的吗?不过她也没注意隔壁昨晚有没有人在住。
她轻咳了下:“那个我住宿了,两人宿。”
许洌不明所以,“嗯”了声。
宋梨因觉得这话有点自作聪明,但她又觉得这是个还人情的好办法,于是扭捏了两秒还是把话说完:“我室友是楚弥。”
“楚弥?”
他终于有了点淡定之外的反应。
“对。”
就是你喜欢的那个楚弥,那天差点教训给她戴绿帽的前男友的那个楚弥。
宋梨因很讲究“你来我往”的江湖道义:“就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就说一声。”
比如送奶茶送温暖这种小忙,她肯定能搭把手。
许洌敛着眉,半晌后屈指蹭了下鼻骨:“她脾气不太好,你要是受不了……”
宋梨因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也觉得自己能给面子忍忍。
他拿着瓶水往教室外走,撂下一句:“告诉我,我让她换寝。”
宋梨因:?
兄弟,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话说完,他人已经出去了。
须臾,楼下的人全都涌了回来,来上还剩下几分钟的早读。
宋梨因才恍惚地坐回位置上,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这么直男,活该你追不上人御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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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课程排得很满,除了晚上三节自习课就没空一节课休息,各科老师对待学生也及其认真,光是第一天就开始布置了不少预习和总结的小测验题。
九中作为一个从民国始,至今建校近八十年的重点中学,优弊都有。
优点自然是骇人听闻的一本率和在老南港市人心中的第一中学地位。而弊端就是近几年来,随着市内几所私立高中建起,九中就开始没落了。
从初中部被拆掉,到如今特长班的学生被合并到普通班上文化课,名校升学率也大不如前。
不过后退归后退,几十年老校的地位还摆在那。
“我觉得你这个体育生朋友蛮有后台的,九中不是对转校生招生很严格吗?说分数不够和中考时没把九中当第一志愿报的都不让进!”
“所以他是走体育特长生进来的啊。”
“什么意思?他初中不是学体育的?”
“当然不是啊。不过他初中打篮球拿过市级前三,九中就破格让他作为体育生转进来了。”
晚自习课间休息,王嘉芙这个小话唠和孟江南聊上了。
宋梨因坐在一边写作业,一边见证了她同桌从对这位“年级大佬”的小心翼翼试探,到最后敞开心胸、称兄道弟。
也许每位校园大佬只在班级外边比较蛮横,宋梨因一度怀疑孟江南这校霸的名声是被外班人吹起来的。
毕竟没分班前,自己对他的印象只有:好像是后排那几个男生之一。
分班之后在同一个班上也一样。
要不是那次在巷口偶遇上,她可能到高中毕业也只会把“后排男生”这几个大字当作这位校霸的标签。
孟江南坐在自己兄弟的空位上,翘着个二郎腿:“我们家许二本来是西湾外国语国高的,那学校你应该听过吧?他爸妈一直想着让他去申请个常青藤名校读。”
王嘉芙有点震惊:“那些二代子弟和明星子女专读的那个国际高中啊!那他干嘛跑九中来吃苦啊?”
宋梨因听到“国际高中”几个字,手中的笔顿了顿。
好久没听过这个词了,上一次,还是在手机上催债的时候。
孟江南耐心解答:“还不是为了那谁才跑来这读书,顺便看着她。咱们省明年不是说要实行选科高考制了嘛,听说复读政策也开始收紧了,那姐姐不能和我们今年同级还考不上吧?”
“是那个叫楚弥的学姐?”
“是咯,重读高二的那个!她父母把她搞进九中来可费了不少功夫。”
原来大帅逼也会为爱转校陪读!
王嘉芙心领神会,又纠正自己刚刚的话:“不对,她现在跟我们同一级,为表她大我们两岁的敬意,我愿称她为楚姐!”
“楚弥姐确实够呛。”孟江南不知道他这番话会被曲解,不过他对这位姐也确实是讳莫如深,没敢多评价。
王嘉芙自行脑补一个大帅逼对御姐爱而不得、甘为舔狗的故事,也没多深入谈:“不过你朋友好拽啊,白天就没见到在教室待着。他现在真在训练吗?我刚才去操场那散步,那堆体育生里好像都没他。”
孟江南摇摇头:“谁知道啊,可能训练到一半,就回去洗澡了。”
他们后排那群人都是在市体育馆和许洌打了几年球认识的。
他也没想到洁癖这么严重的一人,打完球必须回去冲凉的大少爷,最后居然会成为一个天天需要流汗的体育特长生,还和自己上了同一个高中。
两个人讲到后边,突然收了声。
孟江南看了眼仿佛不受干扰,正在低眸写作业的宋梨因,降低音量问了句:“小王,我们这样是不是会吵着你两边的同桌?”
王嘉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左手边是全校第一,右手边是全校第二,都在一丝不苟地学习,就她一个混日子的。
她立马指指后排,也低声道:“孟大哥,要不我们转移战场,到贵府再聊?”
“要上课了。”
一边久不作声的游誉开口提醒道。
-
高二的晚自习比高三要早下课半小时,宋梨因回宿舍时,人并不多。但她一进门就发现,另一位室友已经坐在里面了。
楚弥穿了睡衣坐在桌前玩电脑,笔记本的白色荧光映衬着她惨白的脸。猝不及防见到有人进来,她突然一脸惊恐地站起来,手跟军训站军姿般下意识背到身后。
“……”
御姐私下难道是个胆怯乖乖小白兔?
宋梨因本能地拿着手机照了下屏幕里的脸,自己长得挺正常啊,不可能会吓到人吧。
她错愕地挥挥手:“抱歉忘了敲门,吓到你了吗?”
楚弥晚上没化妆时,一张素颜比平时的脸色差上许多。但依旧是漂亮的,单眼皮,眼睫毛很长,只是没了白日在人前的嚣张跋扈。
大概是这片刻时间让这位姐反应过来了,御姐很快地瞥她一眼,坐回位置上:“你是宋梨因?”
门上贴了名字,宋梨因也不好奇她为什么知道,点头应了声“是”,然后上床收拾被子去了。
楚弥这人有点活在自己世界里,也没来个自我介绍,听到她应了声就转回头去,顺手点开了微信。
手往下滑了滑,找到备注为【不在线】的那个。
她窝在椅子上,打了行字:【我肚子疼。】
那边像是被暗示多了,很快回复:【这次要多少钱才能不疼?】
“……”
楚弥没好气地直接发语音:“我说我来大姨妈肚子痛,没带卫生巾,你去给我买了送过来!”
宋梨因刚从浴室换了睡裙出来,听到御姐这暴躁声音就下意识想了想。不过她生理期还没到,也没带卫生用品。
那边的人很快也发了语音过来,楚弥开的外放。
男生声音有些颓懒,更多是不以为意的欠劲:“你在五楼,又不下来,我要不要找架无人机飞上去给你送?”
“……”
是她前桌。
宋梨因其实在听到声音前就猜出来了,因为除了他,这个楚弥对其他人说话时好像也没这么冲。
这大概就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宋梨因上床的动作一顿,觉得这也是个还人情的好机会,自告奋勇:“要不我帮你去买吧?”
楚弥倒也没客气,看了她两秒,在手机上直接回:“我室友下来了,你让她带上来。”
“……”
宋梨因本来想说自己可以单独去买,但她消息发出去了,那边也应得很快。
楚弥回过头看她,语气放软了点:“麻烦你快点,我感觉我裤子要脏了。”
听她这么一说,宋梨因索性也没花时间换衣服,拿着校服外套就边穿边往外走了。
九中的寝室楼没电梯,离熄灯时间还有近一个小时,走廊和楼梯间都是晒衣服和串寝的,有些嘈杂。
宋梨因下楼时,瞧见许洌背对着她在大门口十几米处站着。
少年长身玉立,还真像晚自习时孟江南说的那样,他似乎是洗了个澡出门的。一身黑t黑裤,整个人轮廓疏落,干净修长,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个青涩大帅逼。
“你没买了过来啊?”宋梨因停止欣赏的目光,径直走上前,偏头往他两边空落落的手上扫了眼。
许洌闻声把手机塞进口袋,锐利的眼看向她。
和那次在巷子口见面差不多,她趿拉着那双夹趾拖。棉裙只到膝盖骨下几公分,伶仃脚踝被冻红,脚趾头也被夜风吹得稍稍蜷着。
少女难得在学校把高马尾放下来,小小白白的一张脸,清薄玲珑的锁骨。一双眼睛弯又明亮,挺坦荡清澈地望着他。
许洌摸了下后颈,错开视线往前走:“我没买过这东西,不知道买多少合适,可能要你帮下忙。”
宋梨因跟在他边上,迈着细碎的小步伐:“刚出来问了下你朋友,她说要棉的。”
不过她觉得这少爷应该也不懂什么是棉的和网的。
校园里这会儿还开着的唯一一家便利店在篮球场附近。
趁着没到熄灯时间,球场上远远传来“砰”“砰”的运球声,还有十几个男生在打夜场篮球。
昨天刚下过雨,今天又没出太阳,地上还有几滩水。
校园里随处可见的榕树树叶像被洗过一般,在路灯下发着油绿绿的光。
晚上风大,宋梨因把手缩进了校服袖子里,还挺无聊地晃了晃宽大的袖管。在稍显安静的氛围里找话:“对了,你有住那个租房吗?”
“有。”他解释了句,“孟江南他们约我打球,打完就回去。”
她点点头:“哦。”
等进了便利店,她指了几包夜用的和日用的:“就这些吧。”
许洌手抓过这几包卫生棉去收银台付钱,刚要提起这些就被她勾个手指头拎走了。
“那我回寝室了啊,明天见。”宋梨因转过身挥挥手,利落到没给他说第二句的机会。
许洌站在便利店门口,薄唇勾了勾,鼻音哼了声:“嗯。”
少年站在原地望着女孩单薄的背影出了会神,路灯在他五官上打下一层薄薄的阴翳。
直到球场上的球声渐大,他才回过神。
-
孟江南可能出校门买烟去了,这会儿球场边只有“大只佬”朱胜和另一个体育生任鸿在,另外一边是其他班的几个男生。
打球中途歇了会儿,几个男生坐在篮球架下喝水。
“刚看见宋梨因没?”说话的十三班的体委,邱平,在聊刚刚一晃眼经过的女孩。
边上一人:“咱们年级最漂亮的那个吧?大学霸,平时在班上都不出来玩,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见她,不过大晚上她出寝室楼干嘛?”
“漂亮是真漂亮,头发丝到脚尖都是我的菜。就是那个破名声在外,不好追……”回答的男声笑得有些猥琐,“她校服外套底下貌似穿个睡裙就下楼了,骚不骚啊———啊操!”
话还没说完,一颗篮球直直往他胸口砸。邱平被砸得水瓶都没拿稳,瓶口怼上嘴,晃了半瓶在衣服上。
“罪魁祸首”许洌揣了只手在裤兜里,漫不经心地朝他走过来。也没道歉,只是由上而下的眼神睥睨他一眼:“你湿了啊?”
“……”
本来这话问得也没毛病,但许洌声音吊儿郎当的,听上去像是在开黄腔,边上几个人都没憋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老邱,人许少爷问你湿了没呢?你怎么回事儿啊,看见球不会躲。”
邱平也没听出来许洌这意思到底是开玩笑还是存心找事,可回想了下自己似乎也没得罪他。
九中其他班的大部分人对许洌这个转校生了解不多,但大家都知道他是孟江南这护短王的朋友,多少会忌惮点。加上许洌话不多,看上去很随和,也不难相处。
“来,许哥,我陪你打会儿。”邱平没小题大做,捡起球屁颠颠跑过去送球了。
许洌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单手抓过球。
邱平刚转过身甩了下手,后背又被狠狠砸了一下,险些踉跄地往地上倒。他低低咒骂了声,回头看见高瘦的少年安静站在那看过来,一脸面无表情,但气压莫名低沉。
“许哥不是篮球特招生吗?怎么还手滑啊。”他扬着笑忍下来,捡起球把球投进篮框里,像在做示范。
球再次回到许洌手上,不过这回他连投篮的姿势都没做。从容不迫地捏了捏指骨,蓦地把球往边上邱平的脑袋上砸。
邱平早在他嘎吱嘎吱响的指骨声中下意识做好了准备,但还是没挡住球的冲劲,盖着脑袋的手背被震得发麻。
这回场上人算是都看清了,就是故意的。
邱平在一片目瞪口呆的视线里晃了晃脑袋,痛得“嘶”了声,气性上头:“许洌,你他妈想跟老子打架就直说!”
许洌笑了声,重复他的自称:“‘老子’?”
“别仗着孟江南罩着你就以为我们不敢动你了!喊你一句许哥是给谁的面子?你———”
许洌拽着他衣领猛地靠近,膝盖直接顶上去把人顶趴下。宽大手掌摁着邱平后颈,让他脸贴在那颗滚动的篮球上。
邱平脸被划拉出一道血痕,痛得五官都快纠结在一起,挣扎着要爬起来。但腰刚弓起来点就被无情地踩下去,动弹不得。反复两次,任谁都看得出来是在玩他。
许洌顺势半蹲在人边上,手勒紧男生后衣领,漠然的表情和手上使的蛮劲完全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他眼皮轻掀,低着嗓子问:“刚说的宋梨因,知道是谁吗?”
邱平被羞辱得毫无还手之力,后知后觉地张了张嘴,艰难发声:“你、你女朋友?”
少年“啧”了声,显然对他误解自己和宋梨因单纯的同学情关系很不满,纠正道:“我后桌。”
邱平:“……”
你后桌你这么护着?我他妈还以为那是你妈!
许洌把他后衣领拎起来点,沉着张脸没什么耐心地问:“没明白?”
“明白,明白!对不起,是我刚刚嘴贱,不该说起宋梨因!”他手一松开,邱平立刻爬起来,被身后人拉着往寝室走。
球场上的其余人多数只是看热闹,一是看见孟江南身后带着人过来了,二是想到邱平刚还说喊他一声许哥是给孟江南面子?
别瞎扯了,大家有眼睛。
就许洌刚刚那个打人的损法,熟练又狠戾。
平时笑着的时候随和慵懒,但冷着脸的嚣锐和张狂也毫不收敛,孟江南在他跟前估计都得喊声许爹。
孟江南带着身后那群人过来还真不是给许洌撑场子的,纯属是抽完烟刚回来。
他看见许洌摁着个人也没担心,知道许洌这人平时看着是挺贵气张扬一小少爷,但动起手来真半点不留情面。
之前他俩刚认识的时候还是在初中,碰着隔壁职高的一伙人跟他们抢球场。许洌那会儿才一米七几的个子,对着高年级也半点不怵,丢了球就跟那伙人干起来了。
最后还干赢了,战斗力简直爆表,在他那一群发小里一战成名。
不过这少爷平时也不爱打打杀杀,上次教训完绿楚弥的那一伙人之后,他回去洗澡就洗了半个钟。没什么原因,单纯嫌手脏。
所以孟江南从边上的朱胜他们那问了句,走近时又听见邱平说了个耳熟的女生名字———宋梨因。
孟江南联想起在巷子口见面那时,许洌这种不近女色的居然会撺掇他去跟人姑娘打招呼……
如此种种,他就算是再迟钝,这下也懂了。
快到寝室的熄灯时间,人群散去。
许洌拿过他递过来的一瓶新矿泉水洗手,随口问了句:“那是你朋友?”
“不算。”孟江南贼兮兮地拿手肘顶了顶他,“少爷,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许洌瞥他一眼憋着话的模样,言简意赅:“放。”
“……”孟江南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那哥们儿说了小宋什么能让你这么大动肝火?”
“不是好听的。”
“可以前听别人对认识的女生评头论足,你也没这样直接就动手的啊!”
“她就一个前桌。”许洌心不在焉地强调了一遍,“我,是她唯一的前桌。”
“你少来吧你!”孟江南半点不含糊,一脸“你还不赶紧跟兄弟说实话”的模样等着他下文。
许洌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老神在在地叹口气,认栽地回:“那个‘三次’,是她。”
孟江南对这个掐头去尾的“三次”还消化了几十秒,半晌后终于大笑出声。
“我操?哈哈哈许二,我以为长你这样的,至少是脚踏八条船都不会翻的那种顶级渣男!”
孟江南的嘲笑在他意料中如期而至,逐渐肆无忌惮。
“可我没想到,你他妈居然还是个边舔边惦记这么久的纯纯大情种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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