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舌战李斯

“张先生，丞相有请。”直等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等到李斯下朝回来，管事在奏报了情况之后，得到了应允，过来传我去见过。

        我起身整理了衣衫，深吸一口气，跟着管事向院落深处的正堂走去。刚走进去，就看见一位五十出头的男人，身形挺拔的站立于正堂之上，身高八尺有半，狼目鹰鼻，颧骨高耸，天方地圆，虽算不的俊雅风流，但也算是一副英气逼人的好相貌，颌下一抹浓髯直垂过颈，胡须略带花白，头上一顶冲天冠上面缀一枚鸽蛋大小的红翡，一袭深灰色的朝服还未及换下。此人见我入内，先挥退管事，转而向我道：“先生如何称呼？求见吾所谓何事？”，声音平直，自具威严。

        “鄙人张徽羽，会稽人士，叩拜丞相，丞相有礼。”我自曝了姓名，抖抖袍服，向李斯行了个叩拜大礼。礼毕，起身合手垂袖，躬身向李斯续道：“上月初七，鄙人路过九江郡寿春，见一伙暴民聚众攻打寿春，郡守大人身先士卒，力战身亡，我大秦将士溃散。鄙人身为大秦子民，虽为庶人，亦不忘为国效力，以庶人之身临危授命，领大秦将士奋起反击，将暴民击溃。为防暴民再度集结，鄙人未经朝廷封诰，暂代郡守之职，处理政务，以安民心，领军讨伐残余暴民，如今已将叛逆尽数诛除，自知有罪，特来向丞相请罪。”

        “嗯。。。。。。”李斯沉吟半晌，眼中尽是疑惑，满脸不信之色，道：“既为庶人，何以有此勇武？”

        “我为大秦子民，常思以身报国，既遇叛逆，自当诛之，何需勇武，所持无非忠君之心尔。”我不卑不亢的回答到。

        “既是如此，汝何罪之有？吾当奏禀陛下，为汝请封。”李斯对我说道。

        “叩谢丞相赏识，鄙人虽有微劳，然则乃是百姓思安，将士效死，鄙人怎敢求陛下赏赐。余唯有一愿，愿投丞相门下，能为丞相立寸功，效微劳足矣。”请封请赏不是我的目的，现在寿春命在旦夕，我必须说服他按照我的剧本发展。

        “哦？如何效微劳？”李斯也被我的话勾起了兴致。

        “丞相辅佐先帝久矣，扫六合，并八荒，奇功彪炳千秋，书同文，车同轨，亦乃福泽万民之举。然，二世皇帝宠信赵高，于国事朝务之上，对丞相多方掣肘，长此以往，我大秦危矣。”高帽子要带，但巴掌还得扇，李斯与赵高合谋，篡改遗诏，拥立胡亥，却无端给自己又树下赵高这样一个危险的政敌，绝对是他的切肤之痛，他此刻必然后悔不已，不揭他伤疤，不足以让他重视我的意见。

        李斯果然上当，怒哼一声，道：“汝之言，危言耸听。”

        我皱了皱眉头，一阵腹诽，你还真是将死之人，脑子不灵光了，你特么就是被赵高陷害，拉出去腰斩的，还觉得我危言耸听，有你后悔的时候。虽然心中恶念，却不能喧之于口，继续说道：“丞相息怒，鄙人绝非胡言。丞相有所不知，我于先帝在世时，曾入宫向先帝进献宝物，得先帝赐赏，因鄙人一心想拜于丞相门下，言语提及对丞相之仰慕，便于返程途中遭歹人刺杀，事后得知乃赵高假传陛下诏令命人为之。可见，赵高其人，早已将丞相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且，赵高为阉宦内侍，后宫之人何以明国事？此人睚眦必报，嫉贤妒能，又不通政务，若任其掌权，丞相还觉得鄙人危言耸听否？”

        “汝有何法，不妨言之。”李斯在政治中心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然是个明白人，稍加思索就明白其中利害。

        “丞相相询，鄙人必将直言。废分封，立郡县，乃是丞相所谏之国策，丞相必然深谙其中利害，郡县为大秦之根基，朝堂之争只是国之表象，郡县才是国之根本，表象为虚，根本为实。丞相愿避实就虚，亦或弃虚务实？丞相之子李由大人便是丞相之实务，鄙人亦愿领九江郡守，以为丞相务实务。此后，丞相更应于朝堂之上，潜移默化之中，将根本握于掌中，便是赵高权势熏天，亦无法动摇大秦万世之基。”本固则邦宁，李斯为官多年，这个道理他自然能想清楚，说实在的，要不是大学的课程中“毛概邓论”是必修课，咱一个不懂政治的小吊丝，还真说不出这一套一套的来忽悠人家一个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丞相。

        李斯听的也是暗暗点头，之前对我的疑虑和警惕顿时放下不少，道：“汝言之成理。”

        但我此行的目的只完成一半，稍稍停顿，便即又对李斯道：“丞相，鄙人此来只为向丞相表明心意，鄙人认为郡守之诰封不应由丞相奏禀陛下。”

        “为何？”

        “只因赵高对丞相有所顾忌，鄙人之诰封若由丞相呈上，必遭赵高反驳，于丞相颇为不利。鄙人此行，带来九江府库两万金，意欲由鄙人呈献于赵高，求请赵高向陛下请封鄙人为九江郡守，为免于丞相误会，特先来府中，予丞相知晓。”我向李斯解释到，咱势单力孤，要在这两大政治集团的夹缝中求生，首要的就是两边都不得罪。

        李斯捋须长笑道：“张先生大才，心思机巧，日后可堪重任。”

        之后李斯命府里的人备了酒席，留我在府上饮宴，席间我也是小心应对，勉强算是“相谈甚欢”。李斯也确实有经世济国之大才，胸中所藏颇丰，言谈举止间确实另我刮目相看。这样的人，却在关键时候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功绩，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如果不是他与赵高矫诏必死了扶苏，若真由仁孝敦厚的扶苏继任二世皇帝，也许大秦灭亡的就没有那么快了。

        酒足饭饱，我也起身告辞，李斯这一关算是过了，明日就要去找赵高“买官”，我也是心中惴惴，若不是寿春还有几千条人命需要我去拯救，我是宁死也不想跟赵高这样的奸佞小人打交道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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