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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遇


娥姁哪曾遇见过真人。

        她咽住了话,低头不再作答。

        那日翻看父亲送来的小像,原本没有在意的,无意间发现了这幅画上的男子与众不同,自有一派风格。

        只要瞧一眼画像,她心口就跳得厉害,脸上也跟着发烫,看着看着竟情不自禁笑起来。

        若是合上,又怪想看的。

        可要是看了,却又臊得难受。

        娥姁记住了小像旁边的两个字。

        长生,长生。

        而后她偷偷将小像藏了起来,拐弯抹角地去问父亲此人是谁,那刻冒出一个念头,正如小妹说的那样——要是能天天见着他就好了。

        吕平岂不知自己女儿的性子?

        素来落落大方的大女儿,忽然变成了一个扭扭捏捏的小姑娘,问及长生这人,揉搓着衣角半日不说一句话,看似心不在焉,却把有关长生的话语听得格外认真。

        吕平当下已知,她是看上长生了。

        吕萌瞧阿姐一言不发,嘻嘻一笑,摇着她的胳膊央求着:“阿姐快说嘛!阿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是不知道,怎么说出那样的话?肯把自己的身子给一个陌生人?”

        “你不要瞎说。”

        “是我瞎说,还是阿姐你?”

        “我没有。”

        “没有什么?”

        吕萌得意地晃着小像,她的话还没说完,故意留了白,阿姐却急着否定了。

        阿姐心里想着男人。

        这件事毋庸置疑了。

        娥姁从小妹手里抽回小像,紧紧捏在手心,“我,我就是没有。”

        没有想男人么?

        吕萌捂着嘴大笑起来。

        春日刚过,这人却在思春了。

        她还从没见过这样的阿姐。

        “爹说了,晚上有要事,你疯够了赶紧回,还有桌上的那卷画别忘记。”

        娥姁嘱咐一句,将小像小心翼翼藏在袖口内,忙起身提了竖在栏杆旁的朱砂纸伞,迈开腿子飞快地离了凉亭,再晚一步非被这丫头缠死。

        吕萌心里掏出了许多问题,打算一一追问清楚,但见阿姐撑着纸伞越走越快,眨眼功夫那抹红影便融入到白雾里去了。

        瞧那阿姐,咻的一声就飞远了,也不怕摔着,真是有趣极了。

        她收好春宫图,眼中出现两个小人,一个是阿姐的模样,另一个是方才小像上的男子,这两人真会纠缠在一起么?

        是像爹娘那样做夫妻么?每一个女子都必须找到一个男子做画中画的那些事么?她能遇见像姐夫那样好看的人么?这样的男子到哪里遇见呢?第一次遇见时会是怎样的情景?如果遇不见呢?

        吕萌托着腮帮子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对着湖面呆呆望着,但心里不再像原先那么空白无聊。

        她的心思好似湖面上的涟漪一般,一圈接着一圈,重复着又重复着,慢慢荡漾开去……

        娥姁的步伐轻盈了许多。

        原本复杂的情绪和着雨和着风一起飘散了,此时此刻只想着一件事,她的终身大事,说不定今晚就能和父亲母亲商量妥当,再不必烦忧了。

        不多时回到小门,门外无人看守,入门方见庭院游廊。

        廊分两路,一路连着前院客厅,一路连着姑娘的闺房。

        游廊的最末端仍有一道石拱门,后面还有一格拐角木门,锁了那扇门便能隔断闺房和外界的通道。

        后院种着无数芭蕉,青翠欲滴,其间随意落置了几块假山石。不知名的野花红的黄的开满墙角,小巧玲珑,与墙壁上挂着的绿藤蔓互相点衬,幽静且别致。

        娥姁收了伞,脚步又轻快了些。

        正要往回廊一端右拐了,走不到几步,却听到另一边的回廊上传来人语之声。

        回头一看,走廊上除她之外没有旁人,又听到那个声音,是从小门旁边的柴屋里传出来的。

        府内看家护院的仆人不多,姑娘的闺房只有两三个女俾,像后院这里白日黑夜都不会安排杂人进入,该不会院子里闯入了陌生人?

        娥姁握紧了手里的油纸伞,侧耳一听,那人跟含了块糖似的,黏住了嘴巴,声音明明很近,却含含糊糊说得不太清楚,只听到呜呜嗯嗯之语。

        她捏紧伞柄,弓着腰,轻手轻脚地靠近了柴门,门未锁上,方便仆人来屋子里取柴木。

        声音确实是从里头传来的。

        吱呀——

        她不清楚自己哪来的勇气,竟把柴屋的木门推开了。

        屋子里没有窗户,门一开,光线便照了进去,周围灰尘四起,地上除了柴木还有一堆杂物,到处落满了草木屑子和枯枝败叶。

        只见一个蒙着眼的红衣男子坐在角落,被五花大绑捆了起来,双手被麻绳束在身后,双脚亦被麻绳扎着,结结实实的,挣脱不了。

        那男人听见了动静。透着红纱布,隐约望见一个虚幻的影子,好像是个娇弱的女人。

        他挣扎得更厉害,一用力,把嘴巴里塞着的棉布给吐了出来。

        只听地上的男人张口就骂道:“你爷爷的!有没有人啊!快给你大爷松绑!”

        娥姁吓了一跳。见他被捆着动不了,才肯蹑手蹑脚地往前挪了两步,拿伞柄指着他忐忑问道:“你,你是谁?”

        “你又是谁?”

        “我,我是,”

        娥姁心慌意乱,满肚子疑云,家里柴屋何时绑了一个男子?

        而且,这个男子衣着真是奇怪。

        他穿着一件大红长袍,腰间扎了条同色祥云纹带,脚上同样是喜庆的红色布鞋,用的皆是上好的料子,好像是一身新郎官的装扮,却沾了一些灰尘。

        他头上的黑发自然束起,许是挣扎间弄乱的,额前几缕发丝与红丝带一同垂下,使那张俏脸更显修长。

        这人好生熟悉。

        在哪里见过他?如此俊朗英挺。

        那人又叫骂起来。

        “喂,怎么不说话了?快给你爷爷松绑!遮着蒙着算什么英雄好汉!”

        “喂喂,听见没有?”

        “喂喂,我说你呐!还有人吗?”

        “你,你怎么会在我家?”

        娥姁好半天才小声说了一句话,确定地上的男子无法动弹,且此刻乖乖躺在柴堆旁消停着,想来对她是够不成任何威胁的,便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把他眼上蒙着的红丝带揭开了。

        却见那人一对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星眸不怒而威,眨眼间竟自带了一股子浅浅的邪魅笑意。

        画里的人竟然活了?

        红丝带从手指间滑落在地,她看得内心嘭嘭直跳,仿佛快跳出了嗓子眼,到嘴边只问出了一句:“你,是谁?”

        男人很快适应了突来的光线,目光最终落在了一个红衣女子身上,还没看清就破口大骂起来。

        “你爷爷的!你们还要脸不要脸?这是强抢民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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