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恶客和善客
叶浮刚从古朴的马车里跳下来,入眼就是一座琉璃瓦顶,足有五六米高的大殿,大殿虽然算不上是富丽堂皇,却也不失越国王庭的大气,其中依稀可以听到编钟的敲击声和悠扬的琴音,里面似是在宴请宾客。
待叶浮跳出来之后,范蠡这才从马车上缓缓走下来,他与叶浮跳脱的孩子气不同,范蠡举手投足间不失男人的儒雅从容气度,毕竟他已不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下巴上的长须美髯说明他已经年近而立。
年长的人看到充满活力的年轻人,总是免不了老怀安慰,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感觉到曾经年轻活泼的时候,自己也有过的青春岁月。
范蠡没有在意叶浮的失礼,反倒是对这个不知礼数,性格活泼的年轻人非常喜欢,同时他也很好奇这个年轻人究竟有多么高超的武艺,就连王庭第一剑客高钧都败于其手。
“这就是越王的宫殿,看起来果然比我在山里住的小竹屋要气派的多。”
叶浮此话一出,就连周围的士卒都忍俊不禁,若非军纪严明,他们此刻都要忍不住捧腹大笑。
范蠡也是摇了摇头,无奈道:“叶少侠久居山林,对世俗之事总是不甚清楚,王上贵为越国之君,所拥有的是整个越国几万里的土地,几十万的子民,动用人力物力建造这样一座宫殿也算不得什么。”
“可惜,这座宫殿虽然雄伟,越王晚上睡觉的地方,终究也不过是八九尺的床榻罢了。”叶浮并没有被规模宏大的宫殿所震慑,反倒是一脸满不在乎。
范蠡不知叶浮是无心之言,他听到叶浮的这句话后顿时肃然,心底暗暗感慨:“我范蠡年近而立,活了将近四十载岁月,还不如一介孺子看的通透。哪怕是一国之君拥有万倾良田,到头来寝卧的也只不过八九尺的地方,到头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叶少侠果真不凡,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解,相较之下倒是范蠡唐突了,未能将这些身外物看透,实在惭愧。”
叶浮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话能让这个中年儒士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不过他也是个鬼机灵,没有半点惶恐不安,只是摆了摆手说道:“哪里,这些话也不是我自己说的,只不过是我师傅以往的教诲。”
范蠡闻言更是一惊,说道:“叶少侠过谦了,阁下的师傅能说出这番话,想必也非常人,不知什么时候能有幸得见尊师一面。”
“哈哈,以后或许会有机会,我们也别在这傻站着了,赶快去见你们的越王吧!”叶浮随口打了个哈哈将这个话题敷衍过去,毕竟自己是被猿公赶下山的,他都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再次回到会稽山。
“好,范蠡也就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王上也早就想见一见叶少侠。”
范蠡说完也不耽搁,带着叶浮一同朝王宫大殿走去,二人还未入大殿的时候,就听到里面的宴席上传来了杯盘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宫女的惊呼,鼓乐声戛然而止。
此时坐在大殿中央的越王勾践脸色铁青,今天不知什么原因,吴王夫差派遣使者送来请柬,欲要邀请越王前往吴国首都姑苏城为吴王祝寿。
当然,为吴王祝寿这件事也不至于让勾践勃然大怒,自从二十年前自己兵败夫差,越国也就此成为吴国的附庸,除了每年岁末要为吴国缴纳上贡钱粮,每逢吴王寿辰的时候他都要准备厚礼前去祝寿。
可他记得清清楚楚,吴王夫差前几个月的时候刚刚举办过寿宴,他还带领范蠡准备了产自南海的珍贵夜明珠,当做礼物赠予吴王,怎么没过几个月吴王又要举办寿宴。
勾践知道自己是败军之将,在吴国面前需要隐忍不发,以待来日报仇雪恨,所以当他知道有吴国使臣前来的时候,亲自设立丰厚的宴席犒劳远道而来的吴国使臣。
他明知道宴无好宴,却也没有什么异议,当即就接下了了吴国使臣的请柬,准备等范蠡从会稽山回来之后,共同商讨此事,看看吴王夫差究竟想要做什么。
可就在他设宴款待这队吴国使臣,双方饮酒正酣,宾主尽欢的时候,一名使者突然将为其斟酒的宫女手中玉盘打翻在地,场面立刻混乱起来,勾践更是脸色铁青。
对方这样做纯粹就是蓄意挑衅,根本没将他这一国之君放在眼里,可他堂堂越王面对这样的羞辱也是束手无策。
现在的越国正处于最关键的时候,经过二十年的发展如今也是国富民强,有复兴的迹象,他当然不能因为一时气愤,让吴王夫差心怀警惕,就将越国苦心经营二十多年的大好基业毁于一旦。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听闻大殿外面有人大笑着说道:“我等刚刚回朝就听说今日有客远道而来,如今却不知客在何处?”
勾践闻言大喜,他听出来这是范蠡的声音,没等他说话,只见范蠡大步迈进前殿,此时大殿中的宾客纷纷将头转了过来。
这时众人才发现与范蠡一同进入大殿的,还有一位背负双剑的年轻人,不过众人也没有在意,只以为是范蠡身边负剑的小仆从。
“原来是范大夫回朝,赶快请范大夫入座。”勾践看到范蠡回来心下大定,他相信凭借范蠡的智慧能很的好处理,现在突发的事情。
“王上入座暂且不急,我刚在大殿门口的时候就听到有客人远道而来,可我在这里却怎么没有看到客人的踪影?”
这时候几个将玉盘打翻在地的吴国使臣也看到了范蠡,他们虽然远在吴国却也听说过范蠡的鼎鼎大名,知道这位越国的大夫是个诡计多端的人物。
现在就连叶浮都能看到,坐在首席上的四名中年人,正是面色不善的吴国使臣,可惜范蠡像是没有看到,依旧站在大殿上明知故问。
这时坐在越王右手边须发皆白的文种站起身,先是朝越王拱手施礼,紧接着看了范蠡一眼,应和道:“无怪上将军疑惑,古人常道来者即是客,只不过这客也分个三六九等。”
范蠡与文种共事多年,当文种站起身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这位同僚好友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故作疑惑问道:“范蠡愚钝,竟不知相国所说的客还有这些门道。”
文种任相国,范蠡任上将军,二人多年间的默契早就达到了不动声色,就能琴瑟和鸣的地步,文种闻言大笑道:“少伯有所不知,客有恶客和善客,善客上门我等自然是美酒佳肴以礼相待,不过这恶客上门自是来者不善,我们也只好使戈矛刀剑来宴请恶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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