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躲他
南宫晔之出现后，邵思琪有些不自在。
现在的南宫晔之早不是当年那个小伙子，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明明认出她，却换个身份接近她？如果是因为不相信她，那就好好做自己的佞臣，不用与她这个小女子联系了。可是他现在又出现了，而且还与她的家人见面。这代表着他没有忘记那段难堪的过去，也不打算逃避他们这些见证他难堪的故人。
邵思琪不懂他的心思。特别是这个时候，他的眼神让她更加看不懂。甚至，她不敢面对他那火热般的眸子。
“娘，我们去炒菜吧！”邵思琪对唐氏说道：“让他们男人说话喝酒。”
“成。”唐氏是内敛的性子。南宫晔之的气势太强，她也有些受不住。现在邵思琪说让男人说话，他们去炒菜，她马上拉着邵思琪走了。
厨房里，唐氏轻吐一口气。她绞着手指，看着邵思琪欲言又止。
“娘，你想说什么？”邵思琪走到灶前，开始忙着锅里的事情。
“南宫有大出息，我们应该为他高兴。只是看他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的身份也特殊，那你们之间……”
邵思琪的动作慢了下来。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唐氏：“娘，你是不是误会什么？我与南宫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南宫是个很特别的人。他有他的野心，那是我无法踏入的地方。而我只是一个小女人，只想过普通简单的生活。”
“南宫现在是大将军，你也是丞相之女，身份上应该没有问题吧？就算他们讲究门当户对，你们也配得上。”
唐氏觉得南宫晔之知根知底，而且从以前就看得出来他对邵思琪是有心的。要不然那么一张冷脸对别人都是杀气腾腾的，只有对邵思琪的时候才会沉下心来。这说明邵思琪在他的心里有着不同一般的地位。
现在邵思琪这样说，唐氏有些看不懂这些年轻人的想法。如果她猜错了，那今日南宫晔之来这里做什么？以前他与裴家有来往就是因为邵思琪，现在他身份不一般，如果不是对邵思琪有心，完全没有必要来这种小地方受委屈。
另外，南宫晔之从踏入这里开始就没有离开过邵思琪的身影。只有瞎子才看不出他的心思。她虽然傻，但是不是瞎子。而邵思琪不仅不傻，也不是瞎子。她能看明白的事情，邵思琪没道理看不明白。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她在装傻，也在装瞎。她明知道南宫晔之的心思，却不愿意看明白，恨不得把自己隐藏起来。
“琪儿，你老实告诉娘，你不愿意接受南宫，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唐氏看着邵思琪。
她问出这句话，突然察觉到了危险。
顺着那道危险的眼神看过去，正好看见站在门前的南宫晔之。而此时他的眼神称不上友好，甚至有些锋利如刀。
唐氏张了张嘴，想要叫南宫晔之，顺便阻止邵思琪要说出来的话。然而在那一刻，她有种被猎物盯上的可怕感觉，完全就开不了口。
邵思琪不知道南宫晔之已经出现。既然唐氏这样询问，她就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唐氏。
“娘，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已经订亲了。”邵思琪说道：“对方是陆家的人，是我们两家人决定订亲的。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很快就要嫁过去。”
“呵。”南宫晔之发出轻笑声。“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提前唤你一声陆夫人？”
邵思琪脸颊红了红，炒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她抬头狠狠瞪他一眼：“现在还没有嫁过去，你乱叫什么？”
“瞧你的意思，你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嫁过去了？”南宫晔之走进来。“知道陆昱是什么人吗？他就这样值得你托付终身？在宫里宴会的时候，陆昱把心上人带到宫里来，甚至不惜做出欺君之事，可见他对那个安小姐如何情深。你明知道他有喜欢的人，还想要拆散他们，这是不是不太妥当？”
“琪儿。”唐氏震惊地看着邵思琪。“你要拆散别人？”
邵思琪有种无话可说的感觉。
那个姓安的女人确实对陆昱有非份之想，可是看陆昱并不是对她情根深种。或许他们之间确立有些渊源，可是这个时候又不能说明什么。姓安的剃头担子一头热，陆昱却没有反悔的意思。难道在这个时候她要对唐氏交代得这么仔细？她只是想要找个借口说服唐氏，说明她和南宫晔之是不可能的，她就别在那里当媒婆撮合他们了。
至于她和陆昱，不管有缘也好，无缘也罢，那是她和陆昱之间的事情。这期间不应该掺合到南宫晔之。
“娘，你别听他瞎说。那些世家公子就像村里的肉骨头，不知道多少人想啃。陆昱虽然比不上南宫大将军这样英俊潇洒，身份贵重，但是也是京城里贵女们争着想嫁的人。他的身边出现一些不怀好意的女人也是正常的。”
“原来陆大人竟是肉骨头。”南宫晔之被邵思琪的比喻逗得消了气。
哪有女人把倾慕的男人比喻成肉骨头？这说明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喜欢陆昱。不喜欢还要嫁给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胡闹。
“你来这里做什么？瞧瞧瞧，因为你，菜都炒糊了。”邵思琪将土豆丝盛起来，不悦地瞪着南宫晔之。“现在别来打扰我。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
南宫晔之撇撇嘴，淡淡地说了一句：“恼羞成怒。”
“南宫晔之。”邵思琪锐利地看向他。
“好。”南宫晔之转身走出去，声音从后面传来。“等会儿别想跑，我有话问你。要是跑了，我马上到丞相府找你。到时候你那好父亲应该非常乐意看见我这个曾经的好友找上门拜访你吧？”
砰！手里的铲子掉在锅里，发出砰咚的声音。
唐氏担忧地看了一眼邵思琪。后者不想她担心，强挤了一个笑容。
“没事的，娘。”
“如果累了，不愿意再过这样的日子，咱们就回乡下吧！”唐氏说道：“娘不想你辛苦。”
“娘，从我踏入京城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退缩的机会。前面不管有什么，我都得面对。你别被南宫吓着了。他看起来很凶，但是不会伤害我的。最多就是说说狠话吓吓我。再说了，他有话对我说，我还有话对他说呢！你不知道，他欺骗了我，应该心虚的是他才对。他有什么立场找我的麻烦？”
“你们的事情我也不懂。”唐氏轻叹。“其实，我宁愿你哥哥别来考这个功名。”
“为什么？哥哥的学问这样好。”邵思琪疑惑地看着唐氏。
大多数人都喜欢儿子有出息，特别是那些庄户人家，他们要是能够培养出来一个秀才，那也是光荣几代的事情。裴千帆的学问不是一般的好，从童生，秀才到举人，一路顺遂的走过来。在这个时候，唐氏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
当然，她不会以为唐氏也能看懂现在的朝局。朝堂的政局再混乱，那也是朝堂中的事情，只有身为局中人才能看得明白。对普通的老百姓来说，贵人们的世界仍然那样高不可攀。如果能够考取功名，哪怕只是最后一名，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纵然一辈子也得不到官位，那也可以做个教书先生。
在普通的地方，连秀才也能做教书先生，更别说像裴千帆这种举人老爷。如果唐氏只是普通的乡下妇人，这个时候应该为自己的儿子感到光荣，甚至信心满满地等着裴千帆考个功名回来。要是再自信点，说不定等着裴千帆考个状元回来。那些家里有人读书的乡下妇人最喜欢说的话就是：我儿子总会给我争个诰命回来。
这也是从戏文里学来的。戏文里的读书人考取功名，成为高官，然后带着全家人飞黄腾达，母亲也得了诰命。
“琪儿，你想什么呢？菜又要炒糊了。”唐氏疑惑地看着满脸纠结的邵思琪。
邵思琪看着锅里的菜，连忙翻炒了几下。她吐了吐舌头，无奈地说道：“我在想，娘的想法和普通的妇人不同。哥哥这么好，娘却不想哥哥更上一层楼，这是担心哥哥太累吗？”
唐氏沉默下来。
她的脑海里回想着那些年发生的事情。
她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是村姑。曾经她跟着裴大军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保住了裴千帆。
记忆中，那个人躺在血泊中，将几岁的孩子塞到他们的怀里，虚弱地开口：“让他远离是非，做个普通人。”
远离是非，做个普通人。
多么简单的遗愿，可是他们夫妻让他失望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们都没有达成所愿。
青霜一直在旁边打下手。今日主子们高兴，有说不完的话。她的任务是帮着做事情，然后减轻存在感。
青霜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每当看过去的时候，看见的却是南宫晔之的随从。那随从长得憨厚老实，在青霜看过去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回避视线，然后傻呼呼的抓了抓脑袋，让青霜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她不会自恋地以为这是那小子看上自己了。当时只有一个想法：糟糕，不会是被南宫大爷盯上了吧？
青霜经常在府外走动，听到的消息比邵思琪还多。最近大军班师回朝，百姓们都在谈论这次回来的几位将军，其中提得最多的就是南宫晔之。
毕竟这次回来的还有那些将士。将士们论功行赏，活着的人都衣锦还乡，然后把南宫晔之的威名传得更响。
从那些人的话里得知，南宫晔之就是一个活阎王。据说他曾经亲自咬死了敌国大将。在两人大战几百回合之后，双方都快撑不住了，他偏偏凭着毅力活活咬死了对方，那画面让敌方的大军吓得休战半个月。
半个月后，敌国大军投降，再也不敢与南宫晔之正面交锋。要不是在这个时候敌国重新换了大将，他们的战争早在很久之前就结束了。不过换了大将的结果是对方输得更难看。据说这次割地赔款，简直输得不要太惨。
青霜听了那些话，简直不敢把那样的画面与今日见到的俊美男人融合起来。她只敢低头做事，其他的不敢多说什么。毕竟邵思琪是个有主见的人，她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也明白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在隔壁的房间里，男人们斟满了酒。张子君坐在南宫晔之的旁边，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对南宫晔之说道：“南宫将军，你的威名我已经久仰许久了。今天能够见到你，真是三生有幸。这杯酒敬你，谢谢你保护了我们的国家，让我们能过这样平静的生活。”
南宫晔之挑眉看向张子君。裴大军不是多话的人，裴千帆根本不愿意搭理南宫晔之，所以气氛是有些凝重的。这个张子君倒是个妙人，明明怕他怕得要死，为了缓和气氛，非要站起来对他敬酒。看来这人倒是非常适合官场。
在短短的时间内，张子君因为一个意外的举动得到了南宫晔之格外的赏识。他甚至想着只要张子君榜上有名，又足够聪明，知道攀附谁的话，他不介意推他一把，让他在这个乌烟瘴气的朝堂走得更顺利一些。
至于裴千帆……
这人心高气傲，又眼高于底。以他对自己的敌意，只怕宁愿这辈子都无法升官，也不愿意受他的恩惠。而他也不愿意帮助这个男人。哪怕他是邵思琪名义上的哥哥。
“张公子马上就要科考了，不知道有什么安排没有？”南宫晔之喝了张子君的敬酒。
张子君完全没有想到，他已经做好了被南宫晔之拒绝的准备。见他这样给自己面子，眼里马上有了亮光。
“我……我就是在京城里瞎逛逛，也没有别的安排。”
“如果不介意的话，明天有个诗会，参加的都是前几任的前三甲，他们会给后来的晚辈一些建议。你要是愿意去，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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