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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 97 章


叶峥在郊区工坊待了两天,  是两天没见到家里小家伙了。

        一走进二门就被安儿扑住了腿:“爹爹,安安想你啦。”

        叶峥脸上笑得见牙不见眼嘴里吐槽:“你个小彩虹屁精,一天天就是想啊想啊,  你爹的胡子都被你哄白了。”

        安儿软乎乎小手在叶峥下巴摸摸,又疑惑抬头:“爹没有胡胡,不扎人。”

        摸着爹爹光滑下巴,安儿自己先咧开小白牙嘻嘻嘻嘻笑了。

        又把头埋在叶峥怀里深吸一口:“香香,  爹香香。”

        叶峥一手拍着安儿小屁股脸上都是得意:“你爹身上香香吧,这叫体香。”

        安儿大眼睛充满了疑惑:“体香?”

        叶峥一本正经诳儿子玩:“是啊,就是生出来身上就有的香,就是爹这种,很稀奇的,安儿的体香去哪了?爹记得安儿出身的时候也有啊?咦,  安儿你体香呢?”

        安儿惊愕得瞪大眼:他出生也有?

        那他身上香香去哪了,他把体香弄丢啦?

        叶峥故作紧张:“糟糕,  安儿香香丢了,快去问你阿爹丢哪了?”

        安儿也急,从爹爹身上蹭下来,一溜烟跑屋子里去了。

        很快牵着云清往外走,那小脸上都是迷糊急切。

        云清正在给然儿梳头,  一手捏着梳子哭笑不得说叶峥:“阿峥,你又逗孩子玩!”

        叶峥搂过云清亲一口:“两天不见有点想,  和安儿开个玩笑嘛。”

        安儿见爹爹阿爹说话,  忙凑进两人中间,  眨巴着好奇大眼睛左看右看:“爹爹阿爹,  安儿的香香丢哪辣?”

        云清给叶峥使个眼色示意你自己解释。

        叶峥一手捞起儿子扛肩上:“走回屋说。”

        堂屋里,  叶峥把安儿放凳子上和然儿并排坐,  云清继续给然儿梳头。

        叶峥掏出一溜儿东西,每块不到巴掌大,那东西一掏出来,香味儿就直往人鼻子里窜。

        都是肥皂,一块奶白微黄,一块略带透明的白,一快微粉里头嵌着花瓣的,还有一块淡青色的,泛着微凉,像青柠里带了点薄荷,还有块橙色的,则是带着浓浓的桔子香。

        云清眼前一亮:“竟然如此漂亮又香气扑鼻,这是成了?”

        叶峥点点头:“这是这几天的成果,我切了点边角料带回来了。”

        “这奶白微黄就是最便宜普通棕榈皂,这块透明的是椰汁皂,这粉色的是玫瑰精油皂,是用提炼玫瑰精油后的花水做的,一嗅一股玫瑰味儿,这淡青的是柠檬薄荷味,这橙色是甜橙味儿,工坊那边已经研究出配比,接下来就可以大批量生产了。”

        云清拿起那几块香皂放鼻端嗅嗅,奶白微黄的只有淡淡乳香,无甚特色,不过也正常,这棕榈皂阿峥说了要低价出售给雁云州百姓使用,只需保证最基础的清洁功能即可。

        其中玫瑰味儿是最馥郁芬芳的,还带着丝丝甜蜜,哥儿姐儿肯定喜欢,还有那青柠薄荷的,嗅一口心旷神怡,还带着微微的凉爽,夏天用最合适,那甜橙味儿的还没凑近,就传来一股甜橙果香,像捏爆了一个大橙子那么丰沛多汁。

        瞧着一桌子香香,安儿可聪明了,不用说就知道自己被爹爹忽悠了,什么生出来就有,明明就是爹爹带在身上的。

        香香的香皂也吸引了然儿的注意力,站在凳子上把小鼻子贴桌上去闻,还用手去抓那青柠薄荷的。

        叶峥拍拍儿子小屁股:“你注意别摔了。”

        还是把那青柠的捞过来塞给他,嘱咐:“可以玩可以闻,不可以放嘴里,不然爹就打你屁股,懂?”

        然儿乖乖点头:“懂。”

        安儿瞧着连忙举起小手表态:“爹爹还有安安呢,安安也不放嘴里!”

        叶峥笑笑,给他把一直没够到的甜橙味儿捞过来抓手里。

        安儿然儿一个捏着大青柠一个拽着大橙子,按鼻子上吸一口,露出好香好香好好闻的神情。

        午间吃饭时候,云爹云罗氏也对这几块又香卖相又好的肥皂表现出了高度赞誉,云罗氏瞧着那玫瑰精油皂是爱不释手的。

        云爹吐槽:“粉色娇嫩,你如今都几岁了……”

        云罗氏:……成心吵架是吧?

        叶峥忍俊不禁,把作坊里人后头送来几块一起拿出来:“娘,这里还有淡紫色的,是茉莉花味儿,还有羊奶味儿的,这个是柚子花味儿……总之那花样多了去了,娘爱哪个就用哪个。”

        云罗氏挨个闻了一圈儿,各个都好闻,都喜欢。

        云爹说他还是觉得那最原始猪油皂好,洗的干净又没恁多花里胡哨,瞧了这一堆又说棕榈皂好,比那猪油皂手感硬挺。

        云清最喜欢那柚子花味儿的,也就是叶峥第一次带回家那瓶橙花精油同款香气。

        两个宝宝的喜好也很符合宝宝的喜好(。)

        他俩目标明确喜欢那果香味儿的。

        这倒也符合叶峥在心里画的用户画像,比如像云罗氏这样的女性多爱浓郁花香,云爹喜欢那不带香的,云清这样年轻哥儿喜欢淡淡清雅味儿,年纪略小一点的呢更容易被果香吸引。

        许是有一点刻板印象在里头,但也和实际大差不差。

        顺便还可以再开发点公子哥喜欢的松香木香,或者加点读书人喜欢梅兰竹菊四君子元素进去,谁说读书人不爱花香,人家爱的是那有说头的高雅的,你给他弄点迎春花或者茉莉花这种没有说道的,标榜高洁的君子自然不肯承认,爱了也说不爱。

        午间,草哥儿把家里下人集中起来,先例行训话,再把那棕榈皂每人发了两块,说是知州老爷给发下来的过年福利。

        知州府下人第一要紧就是卫生,这点草哥儿看得尤其牢,之前虽然没有每个下人发一块猪油皂,那天井里的公共区域也一直备着皂的,谁想起都可以自己去拿。

        现在自家有用不完的棕榈皂了,给下人发点福利也是好的,他们用习惯了保持卫生了,才不会把那脏东西弄家里来过给主子,尤其是家里两个小少爷,小孩身子娇嫩,尤其要注意。

        涉林束府。

        束家大儿子用过饭前后脚跟着束老爷进书房。

        往年这个时候,束家制糖坊都会迎来一批民夫,有的安排去采花,有的分去碎果子,有的安排搬搬扛扛,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今年有点不同。

        新来的知州直接把人都拉去修路了,一个都没往束老爷府上派,这就让束家大儿子很不满:“爹,今年这光景闹的,您也不说句话?前阵儿他还弄出个两文钱收十斤棕榈果的行市,弄得底下村民都去捡棕榈果,捡花卖给咱家糖坊的人一下子少了一大批!如今又这样,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

        束老爷卷着烟丝不疾不徐:“他是官,咱是民,老古话民不与官斗,这话你都忘了?”

        束家大儿子加大音量:“他是官不错,但还有句话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前两任知州还不是乖乖听话不和我们几家大商行别苗头,这个姓叶的就这么厉害,他难道比别人多长个脑袋长只手?”

        束老爷子点起烟吸一口:“不是他厉害,我问你,今年的雁云州比起往年来,你觉得有何不同?”

        束家大儿子没明白:“不同?换了个知州,种了什么土豆,现在又要闹什么修路,说起来我就好笑,修官道自然是正经,但爹你听着说什么没有?要把那犄角旮旯的村里的小路都修了,说是方便村民们走动到县城,还要修成可跑车马的!爹您听听可不可笑,就算修得成,那些偏僻地方又哪来车马去跑,跑去干什么,参观村里的穷鬼吗?”

        束老爷子摇摇头,用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样子瞧着老大:“若只是个知州当得什么?今年不同是咱们头上有了雁云郡王!郡王掌一地,那是带了私兵的!虽然此刻不在雁云城,但若要驰援过来,也不过就是一二日,莫非你还想与那雁云郡王麾下的兵士拼大刀片子?”

        “一个知州,你老子我自然不放在眼里,可是一个带了私兵的郡王,一进雁云就雷霆手段砍了县令,说明此人不好惹,你老子我不得不三思一下!”

        “那爹你思完了没有,还有张叔叔郑伯伯家,他们难道也忍得下这口气?”

        束老爷一瞪眼:“忍不下也得忍了!”

        又缓和语气:“此事我和你张伯郑叔已经商议过了,这姓叶的摆明了就是要和我等过不去,我们要做的就是釜底抽薪,从那雁云郡王身上想想办法,若雁云郡王发话或者不管那姓叶的了,我等也就没有顾忌,可以放手施为了。你也不用太过着急,先前我们送去雁云郡王府的书信东西不是都石沉大海么,想来是没能打动那位王爷的心,这回我们几家联合起来下了重本,就不怕那王爷还不动心!”

        雁云郡王府。

        书房。

        屋里散着薄荷精油的淡雅芬芳,这精油才出品没多久,量又稀少,除叶峥自家外,也就雁云郡王处用上了。

        叶峥一看看看过眼前几位商行主联合写给他王爷大哥的书信和一溜儿贵重礼品单子,无奈摇摇头:“这些人是下了重本了,我瞧着这些奇珍异宝的价值,就买下半个雁云城也是绰绰有余的。”

        雁云郡王水恒也感慨:“远在京城的时候,想象着雁云是穷山恶水蛮荒之地,来了才知道,竟是大错特错。”

        叶峥摇摇头:“大哥倒也没想错,只不过是穷苦老百姓在哪都一样苦,那有钱有势的在哪都一样富裕,倒也不独雁云城是这样。”

        水恒道:“这些人一直递帖子想见孤,孤却对他们没有丝毫兴趣,因着这信上字字句句暗指于阿弟,孤才叫来阿弟问问,这些人孤是不想见,不知阿弟可有兴趣见见?”

        叶峥还真有,先前这些人也不是没有下帖子请过他或者送东西去他府上,叶峥先前忙着没工夫搭理,又怎么送来的叫人怎么送回去。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他那边制皂工坊已经可以批量生产了,各村各县的路也着手在修了,包括以后还可能流入市场的其他东西,总不能不和当地商贾打交道。

        所谓世界上的生意他不可能一人做尽了,加上他乃为朝廷命官也是身份敏感,不好大张旗鼓发展起商贸之事,虽在南地不打紧,但那名声打出去了也是难听,这些在本地和周边早有运营有商业网点的大商人就成了现阶段他最好的合作对象了。

        想到这里,叶峥说:“那就劳烦大哥了,不过不是现在,马上要过年了,先舒舒服服过个年,其余年后再说吧。”

        水恒大手一挥:“也好,说到底那些不过小事一件罢了——对了阿弟,为兄前阵得了个好玩的,你来瞧瞧……”

        进入十二月,雁云城一早一晚都有些寒了,得在夹棉外头在弄个披风或者外套才抵得住,但比起京城十二月里的滴水成冰那是好多了。

        此时没有温度计,但按叶峥体感来说,就算那半夜里最低气温也没有低于0度过,白天只要不吹风,那基本能有八度左右。

        大启虽各地风俗不同,但无论何地,大年三十是除夕,要过年,却是放诸四海皆准的习俗。

        农历十二月又叫腊月,一进入腊月,那过年气氛渐渐上来了,雁云城也不能免俗,但雁云不像京城那样流行挂春联贴字画,而是流行用鲜花装点街面屋子,雁云有许多不同民族的百姓,会穿了传统服饰,不分男女哥儿老少,手拉手转圈圈,围着火堆唱歌跳舞割肉吃。

        叶峥和云清被拉着参加过几次这样的庆典,云清是北地人,看着热情大胆的南边人,有时候那姑娘的裙子也短,眼睛都不知往哪儿看了,到底是不惯,后头有这样庆礼邀请参加,能拒的叶峥就拒了,不好拒就象征性待一会儿,这也是他知州的义务,与民同乐。

        云爹也参加过一次,回来就说再也不去了,那男男女女哥儿拉手唱情歌抛媚眼像话嘛?

        叶峥笑着给解释说,一地是一地风俗,就像咱们北边,有时候大户人家男女到了新婚之夜掀开盖头才瞧了第一眼,之前都不知道自己嫁了或娶了个什么样的人,这在南边这些人眼里看着也挺奇怪的,不是盲婚哑嫁嘛。

        不过也没啥,爹您不惯下次就不去了,云爹说倒也是这样,但就再也没去过了。

        腊月二十六的时候,云府给全体奴仆放了假,让他们回家过年,和亲人好好团聚团聚,过了年再回。

        放年假自然少不了过年福利。

        不仅提前发了月例银子,照常每人发两块棕榈皂外,又另外各发了白米二十斤,土豆四十斤,猪肉十斤,另外各色雁云特产水果一大堆,都是下头县令郡丞孝敬上来的,此外雁云郡王水恒那边又赐了一大堆下来,太多了,叶峥全家天天吃日日吃,直吃到过了年吃到开春也吃不完,与其白撂着搁坏了,不如分点给下人带回家,让人家一家人稀罕稀罕也过个好年。

        一大早,草哥儿开始忙这事儿,小豆子誊出单子,跟在阿爹身后帮着念名字签到。

        草哥儿虽不识字但脑筋灵活,自己琢磨出了一套驭人之术,她随身携带个小本子,上头让小豆子打了格子写好名字,硬生生把全府下人的名字长啥样都给背了下来,用布裹了根碳条带在身上,哪个下人犯了错,比如不讲卫生身上长了虱子,或偷奸耍滑误了工作,或拌嘴吵架拉帮结伙闹出事来,就在随身小本子上对应下人名字里大哥x或者画个杠或者其他什么符号,代表一种错误,不用别人认识,他自个儿看得懂就成,到了一月算总账。

        因着丁是丁卯是卯,连日子都没记错过,更没张冠李戴过,或者把甲犯的错安在乙头上,说出来的必定就是此人犯的错,也没啥好辩解,所以下人们都挺怵这个草管家。

        草哥儿先恩威并施了一番,拿着那本记满错处的本子说:“原本按着这里头的错误,不仅要扣月钱银子,还要打罚的,哪里还给你们放假发东西?可东家说了,人都有错的时候,犯错不可怕改了就成,你们听听,这实实的就是主家仁慈!这话我听了,所以东西发给你们,一点不克扣。但丑话说前头,我刘草灯一生最嫌那等欺软怕硬瞧着主家好性儿就抖起来爬主家头上的人,那说得难听就是不知好歹,是白眼狼!你们是我手下带的人,是好是歹也有我一分责任脸面,所以我就问一句,这里可有那白眼狼没有?”

        “没有!”

        “遇上这样仁慈东家还当白眼狼,兄弟们自己先唾弃自己!”

        “放心吧草管家,来年我们一定更加用心当差。”

        下人们一人比一个喊得响亮,提前拿了月钱,还能回家过年,还有福利东西,这一个个心里都乐开了花,世上哪里寻这样好的主子去?谁都晓得年内正是摆桌子请客忙使得着人的时候,哪家这时候给仆人放假呢,这样好的主人家要是错过了或进来了又被逐出去,那真是这辈子也再难寻到更疼惜下人的了。

        “好,这话我记下了,若不好了往后咱们再说,日子长着呢——下面念名字,念到的上来领东西。”

        “刘来福。”

        “小的在。”

        外院念名字发东西,领到了东西的一瞧那又是白米猪肉又是土豆和其他稀罕物,种类又多,那嘴翘起来就再也下不去了,差点咧到耳后根。

        但凡出来卖身为奴,哪里有个家境富裕的呢,都穷得没吃没喝或家里有大宗用吞,才把自个儿当物件卖呢。

        得了这么多好东西,可不得高兴死了么,有这么些,别说过个丰年了,就敞开了肚皮吃到年后也是足的。

        先是集体都是笑,后来也有几个是哭,大约是想起什么伤心事来,那眼眶就红了。

        有个黑瘦小子领了自己东西,不好进去亲谢主家,红着眼对着二门就是跪下:“谢谢主家仁厚!”

        有一就有二,后来每个领了东西的都对着二门说谢主家仁厚。

        不管主家人能不能听到,他们的心意表了,那心里就过得去了。

        腊月二十六,云府前院热热闹闹地发了福利东西让下人们带回去,氛围是热络着。

        镜头转到永年县。

        毛阿婆家也预备着要过年,不同于雁云城终年不会低于零度的气温,毛阿婆他们村是刚进腊月就下了雪,毛阿婆和儿媳梅娘都穿着厚厚土布棉衣。

        毛阿婆在蹲在屋檐下洗土豆,那手冻得根根通红萝卜似的,毛阿婆却似无知无觉,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神态,仿佛对这样的冷已经习以为常,动□□惜地拂过一颗颗土豆表皮,小心翼翼洗去泥土。

        有了这些,今年冬天是不会挨饿了,想着能过个饱年,那遍布风霜褶子的脸上也渐渐舒展开,是个高兴模样。

        媳妇梅娘刚哄睡儿子猪娃,轻手轻脚推开门走出来又小心翼翼关严实以免冷风吹进去。

        见毛阿婆在洗土豆,自己也连忙过去蹲下一起洗。

        毛阿婆拦她:“你才出月子没多久,不要碰冷的,这点子土豆我一个人洗了快得很。”

        梅娘却没丢开,依旧洗着,笑说:“娘我没那么娇贵,两个人洗着快,这都出了月子了,也就是娘你疼着我,其余谁家出月子的媳妇还说不能碰冷水了,没听见过这样的。”

        有那婆母苛刻的,月子里就让用冷水洗衣的,又不是没有过。

        毛阿婆说:“娘苦了一辈子,不想也苦着你们,女人这一辈子不容易,娘还活着,能多疼惜你们一天是一天的,娘要是去了,这个家你就要和土根一块撑起来。”

        梅娘皱了眉呸呸呸:“娘您硬朗着呢,说啥去不去的,您还要看着猪娃长大娶媳妇,再给您生个大胖从孙!”

        毛阿婆笑:“娘也想呢——对了,一会儿你把那精米拿出来洗了泡上,好容易过会年,娘碾点精米搓几个团子,过年好吃的。”

        说完又感慨:“去岁年边全家去山里头挖野菜对付着过年的日子好似就在眼跟前,一眨眼今年又到了头,终是不用再过那吃糠咽糊糊日子了,还能匀出点精米包几个团子,这样日子谁能想到呢,若老头子还活着,能瞧上一眼这白米团团,得多美啊。”

        梅娘知道婆母是想公爹了,忙找了话题劝:“爹在底下瞧见咱家日子这样好起来,定也是乐呵的。等开了春收了这茬土豆,日子会更好的,大过年的,娘就别多想了。”

        说起开春的土豆,毛阿婆眼里水迹很快就干了,到底老头子走了那么多年,回回都哭那眼泪也哭干了,反而土豆是要紧东西。

        “你说这场雪下了,不会把土豆都冻死吧?”

        梅娘也有点担心,但男人不在家,此刻她得给婆母当主心骨,想了想道:“那雪下之前村长不是来教过了,那叫什么,哦对了御寒措施,让咱在地里每颗苗周围洒上厚厚一层草木灰,又用麦秸盖上说是能保温的。”

        “对了,村长还说了谚语呢娘您记着不,说是今冬雪盖三层被,来年枕着土豆睡,我还笑说,那雪多冷啊,那雪下厚了还能和盖棉被似的?不过村长说是雁云城那位知州老爷说的,知州老爷那么厉害的人,总不能拿我们这些土坷垃寻开心,娘您说是吧?”

        毛阿婆也不懂,不过那土豆已经种下去,植株都长老高了,昨日她担心得厉害特意去瞧瞧,那叶子是挺着的,所以那草木灰和麦秸,还有下了雪就是盖被子的话,应该是错不了吧。

        “知州老爷说的,定是对的。”毛阿婆语气坚定起来。

        “所以咱用不着担心土豆,要相信知州老爷。”梅娘也说。

        洗完土豆泼了脏水,梅娘强势把毛阿婆推她屋里让她床上待着以免老寒腿愈发严重,自己盛了精米出来洗,先盛了三碗,想了想一狠心又添一碗,到底过年呢,若太少了婆母肯定又是寻了借口不吃,婆母不吃,她和男人吃得也不安生。

        洗完米泡上,又去柴屋抱了些柴火到灶间,大锅里加了水煮起土豆来,原本只准备煮少少几个,够她和婆母两个人吃就成,想了想又觉得一锅水就煮这少少的土豆浪费,不如一锅煮了省柴火,想吃略热一热就成,就把剩余土豆也倒进去了。

        梅娘不愧是毛阿婆媳妇,两人煮东西是一脉相承的习惯,先煮开锅之后换小火慢煮,再瞧着火快灭了再丢个柴火进去,靠着时间足够长把东西烫熟了。

        期间不用一直看着,梅娘就时不时去屋里瞧儿子一眼,尿了就换个尿布,饿了就掀开衣服喂奶。

        天将黑未黑时候,灶间火早已熄灭,锅里尚有余温,屋子里能见度不高,梅娘不舍得费那点子灯油,算是半摸着黑给儿子喂过奶,刚把猪儿放床上拍了两下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

        梅娘浑身汗毛都竖起来,登时就要尖叫,却被大手一把捂住嘴,耳畔熟悉声音传来:“莫怕,梅娘是我!”

        说话的人是毛土根,他想媳妇儿子想得不成了,从徭役那边一路跑回家,没来得及说话就先去抱媳妇儿,差点被当成了登徒子。

        梅娘柳眉倒竖,恼得不成,吓死她了!

        可点起油灯一瞧,男人满脸胡子一身尘土,定是吃了不少苦,到底心一软,没舍得开喷。

        摸着男人脸那软乎话就脱口而出:“你受苦了,都瘦——”

        话说到一半,梅娘摸着男人脸的手就一顿,那话也顿住了。

        咋回事,男人不仅没瘦,摸着还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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