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朝廷之议
接下来十几天，李悠然根据程文谦提供的名单，对投靠或亲近玄阳公府的武林势力，上门挑战，打伤他们的掌门或首领，不仅限于天南郡，还有周边的飞云郡，长山郡，廉风郡等玄阳公势力范围内的武林势力。
没有杀人，但确实明确无误的警告，我若要杀你们，你们拦不住！
飞云郡和思南郡边境，宇文冲和彭宇率领的五百黑甲军终于到达的指定地点。
一路上虽然有波折，但也算是有惊无险！
只是他们不敢大意，没准危险在回去的路上，他们已近和商家接上了头。
这商家其实就是李清瑶的炼兵堂，如今，他们已经不限于做兵器生意了，药材粮食生意都做！
天门关如今非常拮据，缴获的这些蛮人的东西能值多少钱不好说。很多甚至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凶兽的骨头，皮毛，也有些药材，只是价值不好估算。
李清瑶作为飞龙将军的夫人，确实是亲朝廷一方，只是既然是商号，依然是要赚钱的，手里这点东西到底值多少钱，宇文冲心里没底！
炼兵堂这边负责人叫梁丰，据说曾经是个武师，如今炼兵堂生意做大，他也是李清瑶的亲信，现在都要叫一声梁掌柜！
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彭宇有些不耐烦
“这人还有信用没有？都等了一个上午了，时间拖得太长，万一裴矩那边有什么歹心，那我们处境可就不妙了！”
宇文冲也觉得这炼兵堂的人有些过了，早在几天前他们就提前派人约好了时间，虽然如今确实是他们有求于人，但也不应该这样拿捏。
只是他也知道如今天门关困难，等米下锅呢，不能误了大事，也只好耐着性子，并劝慰彭宇道
“这里地方偏僻，没准人家路上耽搁了，在等等就是。”
彭宇撇撇嘴，这是蒙鬼呢，思南郡这边可是朝廷在控制，能出什么事，而且谁不知道这炼兵堂有飞龙将军和镇南侯做后盾，谁敢去捋虎须？
“来了！”
负责警戒的慕天枢确认身份后带人过来，然而来人却不是梁丰！
因为来人是一身禁卫军的金铠，而且来人宇文冲认识！
“卑职见过祈副统领！”
宇文冲赶紧行礼，后面彭宇等人都愣了一下，也都行礼，除了慕天枢和徐若冰！
来人也不在意，扶起宇文冲
“宇文长史，我们有五年没见了吧！”
“大人好记性，确实有五年了。”
来人叫祈刚，是禁卫军副统领，虽然是副统领，但其实比黑甲军统领彭宇地位要高得多，人家是官封神威将军，跟飞龙将军并列，仅次于镇西将军程文谦，属于封号将军。
跟彭宇这样的中郎将不是一个级别的，要高两级，中郎将上面还有一个偏将军，原本程文谦的副将就是偏将军，只是后来战死了，后来一直空缺着。
“想不到我天门关这点小事还劳烦大人，真是羞煞我等！”
宇文冲执礼甚恭，不仅是因为祈刚地位高，而且是人家是王上的近臣，上达天听，就算是镇西将军程文谦也要客客气气的。
原本这就是一句客套话，然而祈刚却肃穆摇头道
“不，宇文长史这话说反了，王上有言，天门关将士卫国戍边，劳苦功高，都是功臣，没有对不起越国，反而是越国对不起你们，你们受苦了！”
他这话一出，黑甲军热泪盈眶，他们吃苦受累，有没有抱怨过，肯定有，但是他们依然坚守军人职责。困守孤城，朝廷不闻不问，像是被丢弃的孩子。
如今越王承认他们的功绩，他们的付出值了！
军人便是如此朴素，将领或许不同，想的更多，但是普通军人没有更多要求，只是希望自己所付出的一切得到认可，仅此而已！
“大人，我们。。。。”
彭宇直接就下跪，泣不成声！
祈刚一手托起，问道
“这位是彭将军吧，彭将军的勇武，我在五龙城也是听说过的。”
彭宇激动，想不到自己的大名居然连五龙城都知道！要知道，中郎将是最低阶的将军，在越国来说，数不胜数，完全排不上号！
没想到这位副统领居然真的认识自己！
宇文冲面无表情，他是文官，见识比彭宇好高得多，这位祈副统领一看就是事先调查过他们，说不定就是将军告诉他的，你激动个什么劲？
慕天枢和徐若冰也很无语，这两人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显然，黑甲军吃这一套！
礼毕，祈刚和宇文冲单独叙话。
这是，宇文冲明白，这送粮食的事炼兵堂只是个幌子，真正幕后操办的是朝廷。
不管如何，他大松了一口气，不光是因为粮食，更是知道，朝廷没有放弃天门关！
“不知道这次大人给我们带了多少粮食？”
不太礼貌，但他还是要问的。
“五万石！”
宇文冲惊喜，五万石粮食，足够天门关支持一年的，至少眼前的难题解决了。
随即他有愁眉苦脸起来，祈刚看在眼里，笑道
“怎么，怕运不回去？”
宇文冲点头，迟疑了一下，他还是问道
“大人，朝廷。。。对玄阳公到底是怎么看的！”
这样的事情不是他一个区区镇西将军府长史应该问的，然而事关天门关安危，他还是问了，天门关本来就是势弱的一方，不知道朝廷的态度，做事更是束手束脚，哪怕暂时解决了粮食问题，前景依然是不妙的！
祈刚却不回答，而是问道
“听说程将军手下收服了一位武功高强的年轻武师，自称什么归墟宗宗主的？”
收服？宇文冲苦笑，用将军的话说，那确实是一把锋利的宝剑，只是剑过于锋利，是伤己还是伤敌，不好说。
只是天门关如今算是走在悬崖边上，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把剑即使危险，他们也得用啊！
见宇文冲这个表情，祈刚也只是笑笑，没有再追问。
“那就先把粮食装好，我去见见你们将军，还有这位年轻的宗主。”
宇文冲一怔，很是意外，祈刚的意思是说他也要去天门关？他试探着问
“大人的意思是，跟我一起回去？”
“怎么，不行吗，刚好我也好久没见你们将军了，王上还有几句话让我带给程将军呢，不好假他人之手的。”
祈刚愿意同行，宇文冲自然不敢拒绝，也不会拒绝。与他同来的还有十几二十位禁卫军高手，没有一个修为在自己之下的，祈刚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修为最少也是十重天之上，甚至更高！
这样的好事他怎会拒绝？
这代表可不仅仅是他们这边得到了强援，更重要的事禁卫军的身份，玄阳公真的敢功力禁卫军吗？
似乎猜到宇文冲所想，祈刚笑道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人在欲望的驱使下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出来！何况也未必需要自己动手啊！”
宇文冲一凛，说的也是，以那位的地位，有的是人愿意供他驱使，就算来的是一位武宗，只要愿意付出代价，就真的杀不了吗？
只是见祈刚气定神闲的样子，他却心里一安，陪笑道
“大人说笑了！”
祈刚也不解释
“那就出发吧。”
话说李悠然一连走访了十几家武林势力，都是一郡之牛耳者，并且跟玄阳公府亲近的。
李悠然没有杀人，他只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一旦杀人，那性质就变了，到时人家必然同仇敌忾，共诛武林公敌李悠然。
而如今哪怕是为了脸面，他们也不会让别人知道自己当家人被人登门打败的事实，这个亏他们只能暂时憋着！
武林最重脸面，十场仗至少有八场是因为面子干起来的，这个分寸李悠然还是懂的。
只是觉得没劲，没劲透了！
现在其他都打完了，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魔刀柳云生！
一个独行刀客，居住在廉风郡浮云山，一个偏僻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
这位跟其他人不同，其他人要么是被迫站在玄阳公一边，比如玉龙剑派，要么想要真心投靠，想博一个锦绣前程的，比如天南狂刀穆天一，还有没得选择只能抱住玄阳公大腿的，比如澜沧段氏。
不管如何，这些人都是带有一定功利性的，要说对玄阳公府有多忠诚，那是真没有！
只有这位，据说玄阳公对他有大恩，对玄阳公死心塌地，别看他住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实际上，这些年来，玄阳公很多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比如让某个人消失，相当部分都是他做的！
如果不是程文谦告知，李悠然也不能将这样一位跟老农差不多的顶尖高手跟玄阳公联系到一起。
而这位老农既然被称为魔刀，武功自不必说，杀戮必然也是极重。
而李悠然找到他时，从他身上找不到一丝的杀气，光就这一点，李悠然自己都做不到！
他可以收敛杀气，让一般高手感觉不到，但真正碰上顶尖高手，依然无所遁形。
这位魔刀柳云生，做到了！
柳云生此时正在磨刀，一把全身黝黑，刀刃却洁白如霜的厚重大刀。
能使用这样的刀的人，不是极弱便是极强！
“都是修炼杀道，前辈居然能让杀气丝毫不露，是怎么做到的？”
开战前，李悠然虚心求教，完全没有剑拔弩张的样子。
柳云生转过头来，一张扭曲犹如被人毁容的脸出现在李悠然面前，这张脸除了恐怖吓人以外，有一只眼睛也被人剜掉了，透过眼皮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的空洞！
“呵呵，如此年轻，就将杀道修炼到这样的地步，不错，难怪公爷说在这西南诸郡，或许只有我才能杀掉你！”
声音沙哑而难听，像是一个快要死的人用尽最后一口气说话一样。
对于这样的蔑视，李悠然并未反驳，因为这本就是事实。
这十几天，他碰到的最强对手就是段家段青山，其他寇玉封也好，穆天一也好，都要差一些。
然而，即使段青山在此，李悠然觉得，他也未必能在这位面前走上十招！
对上这样的人，李悠然并无把握。然而，他却有些开心，他的武道他的剑意不是靠欺负弱者进步的，而是战胜强者成就的。魔刀柳云生就是这样的强者！
至于收敛杀气的秘密，他也只是随口一问，你还能指望你的敌人会告诉你一切？
李悠然抬头看天，平淡道
“前辈，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开始吧。”
柳云生仅剩的一只眼睛里有了一丝神采
“好，你的确值得我出手，这些年杀的一些人啊，本不配死在我的惊惶之下，但为了公爷，也只能将就了，惊惶，今天吃了他，你就可以更进一步了。。。。”
话音刚落，他人就消失了，一股夹杂着死亡、狠厉、凶悍，霸道，毁灭一切的气息锁定了李悠然，李悠然勃然变色，再不复之前的镇定，身形也同时消失！
然而依然晚了，他的周围刀气充斥，根本无路可逃！
他那快若流星的身法第一次也落入了下风！
归墟九剑第三式劫波渡尽使出，无数剑光将他自己笼罩，嘣的一声，剑光消逝，李悠然直接飞了几十丈，身后一颗一人合抱的大树被拦腰撞断！
一招完败！劫波渡尽居然也挡不住这无坚不摧的刀劲！
柳云生却皱眉，露出异色
“看来都说你会练体果然是真的！要不然不可能挡住我这一刀！”
李悠然用袖子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问道
“这一招叫什么？”
“独断虚空！”
李悠然点头
“好名字，也当得起这名字！”
这一招威力在自己大江东去之上，若不是自己练体小成，这招确实接不下。
收放自如杀意，天成的武道，快到极致的身法，炉火纯青的刀法，任何一样都在自己之上，除了练体！
看样子自己确实傲慢了，打败了寇玉封段青山之流居然就看不起天下人，这不，在这吃了大亏！
不过，他不会认输，与强者一战，在战斗中突破，这不就是自己的道吗？
“也请前辈接我一招！”
大江东去，至死不悔！
不知道魔刀能否接的下？
柳云生咧嘴一笑，犹如人间厉鬼！
他提刀迎上，怎肯退缩！
归墟九剑，单独成招，也可连贯使用，招招相连，无穷无尽！
大江东去、碧海生潮、劫波渡尽、沧海桑田、月海沉沦、水云共生，天海一色、苦海无涯，天下归墟！
归墟九剑比柳云生的刀法弱吗？并非如此！
只是使剑的人不如魔刀，不如人家人刀合一，随心所欲!
就如魔刀和惊惶，早已经不分彼此，而李悠然距离这个境界还差一丝，而差这一丝，便是天差地别！
不过，这不是避战的理由，一个不敢拔剑的剑客还算剑客吗？
仓促之间，李悠然断然没有在境界上达到柳云生的可能！
那就只能以快打快，以动制静，能用的就是高招，忘记自己学过的武功，什么归墟九剑，什么百川剑法都不重要，面对这样功力深厚的强者，打乱他的节奏才是第一位的。
作为魔刀，柳云生刀法跟他的人一样阴诡，不可捉摸，内力却大的出奇，每一招都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无懈可击！
李悠然的乱招对他虽然有影响，但他节奏不乱，刀剑相交，李悠然闷哼一声，再次飞了出去，柳云生得理不饶人，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独断虚空再次出手，这年轻人就算身怀练体，也断然没有可能接下这一招！
接下来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气机消散，然而却并没有李悠然的踪影，柳云生暗道不好，人原地消失，他原来站着的地方，一人一剑几乎凭空出现！
李悠然暗道一声可惜，这种经过无数次生死搏杀的高手，对危险太敏感，即使自己气息收敛到极致，依然被他发现！
“空间挪移？武宗手段，你怎么做到的？”
空间挪移，靠的不是速度，而是力量，以绝对力量撕开空间，人看起来还在原地，其实已经是另外一个自己开辟的小空间内！
一般只有武宗可以凭借绝对力量办到，但是很凶险，因为那个自己开辟的空间其实极小，可能根本不足以藏住一个人，那样的话你的身体将被两重空间撕裂，这无异于自杀！
再者便是，即使是武宗，力量其实也是有限的，根本不可能维持小空间不被外面的大天地挤压，所以这空间开辟出来能维持的时间极短，甚至可能只有万分之一息！
这个小空间只能暂避，如果你出来不及时，照样会被空间撕碎！
再有，这小空间并不是独立空间，而是外面大天地的附属，规则法则都是一样的，一旦被外力攻破，一样难逃噩运！
因此这招即使是武宗，也基本不用，变数太大，实用性很差！
据说远古时代的绝世强者可以自己开天辟地，开辟自己的小天地，但这别说武宗，就算是比武宗更强大的存在也一样做不到！
空间开辟的越发，外面的挤压之力也就越大，这是神才有的力量！
柳云生问李悠然怎么做到的，他也不吝啬，直言道
“一半靠力量，一半靠极致的速度！”
速度？柳云生皱眉，随即恍然大悟，他终究是接近于宗师的人物，李悠然的身法又有了提升，或许还是从柳云生的身法借鉴过来的！
这年轻人好高的悟性！根骨差，悟性高，这是玄阳公给他的情报！
柳云生的身法是他几十年来无数战斗无数积累才领悟的，叫风卷云舒，哪怕是空气轻微抖动，他都可以感觉到，并作出反应！
早已经跟武功融为一体，他刚躲避李悠然的偷袭，靠的就是这个？
这年轻人仅凭交手几招，就看破并参悟了？他不太相信！
“那就再来！”
他大喝一声，这终究只是小把戏，武者最终靠的还是实力。
柳云生武功在十一重天这个境界，或许只有江月明比他更强一筹，魔刀强到这个地步，说实话，李悠然也没有想到！
他已经尽量高估柳云生的实力了，但是依然超出自己的预料，论武功，自己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于是针尖对麦芒的大战变成了你追我赶的缠斗，李悠然打不过就只能跑，偏偏又不愿意放弃，废话，这样的对手去哪里找？
柳云生优势占尽，却偏偏在绝杀之时被李悠然老调重弹避过，李悠然也并非完好无损，他的伤势也越来越重，却没有致命伤！
以他如今练体上的成就，这样的伤势他还能扛得住！因为都不是被正面击伤，而只是被柳云生的刀气余波震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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