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因果循环
李悠然一直在避免这件事情，可惜，依然没用，那就来吧，他此刻有些相信宿命这个东西了，当然，只是相信一点点。
李悠然跟在女魅后面，一路上可以看到魅露出畏惧的神色，对着他们弯腰行礼。
它们畏惧的对象自然不是李悠然，而只可能是女魅。其中好几道气息都很强大，李悠然自问远不是对手。
“主上，并未操控你的命运，也没有人有这个本事，是你自己来到这里的。”
一路上女魅喋喋不休地跟李悠然解释，到是比之前客气了许多。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里是地狱空间的一处缝隙，所以很多法则跟地狱类似，但不完全相同，因为这里其实自然属于人间，两个空间的法则互相交织，所以规则混乱。”
这个李悠然其实也猜到了，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你有什么想问的，能说的我会告诉你。”
女魅突然转身，看着李悠然说道。
“武王是否其实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李悠然说出这话是平静无比。
女魅无比惊异，随即笑了！
黄泉瀑布外，剩下七人在这争论不休，其实主要是四人，慕天枢和徐若冰不用说，根本没有话语权，夏青分量也不够，能做决定的只有照冥、灵玉、碧尘和段九章四人。
李悠然进去了，还是直接被熔岩烧成灰，无法判断，这就是他们争论的根源。
“要不，让些两个小娃娃再试一下？”
灵玉提出建议。
段九章愤然起身，怒骂道
“你们这些人修身养性难道修炼到狗身上去了？”
灵玉大怒
“你骂谁，姓段的，你赤火教不过是丧家之犬，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段九章岂会示弱
“说的就是你，你灵玉上仙，自己没有胆量，却只会拿小娃娃的性命去随意牺牲，好一位得道高人，我看你们也不要拜什么元始天王，学我们拜七魔王不是更好，最起码不虚伪！”
元始天王是道门的最高神，对应佛门的三世佛陀，传说中是他们联手，镇压了七魔王！
锃的一声，一把碧绿如水的宝剑出现在灵玉手上。
“段九章，你们武修不是号称勇者必争，一往无前吗，那就不要啥嘴皮子，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段九章手上七品宝剑发出寒芒，针锋相对
“那就来吧，希望灵玉上仙不要言过其实！”
大战一触即发，照冥爆喝一声
“好了，都想死在这里吗？不想办法却在这闹意气，如果有所死伤，可不要指望别人会带上你们，留在这等死吧！”
不管灵玉还是段九章都不是真想在此时大干一场，若是如此跑到这里来干嘛来了，跟照信和萧魅晨一样留在外面不好吗？
但是嘴上却不能示弱
“哼，这徐镇的女儿迟早是个祸害，这男娃也是那小子的徒弟，我样这样逼他，他能怀恨在心？
干脆拿他们再试验一次，大家修炼到今天不容易，你段九章讲义气，何不自己去，那我倒是真要佩服你一下了。”
慕天枢和徐若冰眼里都是惊恐和无助，只好望向段九章，要是他答应了，他们就死定了。
没等段九章开口，夏青忽然说道
“让他们去吧！”
众人都惊异不已，段九章也是一脸愕然，两个小家伙更是呆滞，他们对夏青印象还不错，这就把他们牺牲掉了？
夏青对两人带着失望和哀求的眼神，视而不见，接着道
“我带他们一起，大家都应该知道，其实他们在这里是没有生存下去的能力的，既然迟早要死，不如冒险一搏，为了不辜负李兄弟的嘱托，我跟他们一起，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安静！
夏青他们认识，段九章手下五大护法之一，而且是最弱的一个，但这一刻，气场怎么感觉比段九章更强呢？
他说的也有道理，这两个小家伙能活着到达这里确实是奇迹，不管进不进去都是没有活路的，没有强者庇护，留在这里其实也是一起，不要以为这里就安全。
不斗气，这个道理其实很容易想明白，段九章首先就同意了，照冥也没意见，碧尘笑而不语，只有灵玉有些别扭，但他目的也算达到了，也就就坡下驴。
“夏前辈，我觉得。。。我师尊还活着，没有死！”
慕天枢突然肯定的说道，不知道是安慰别人还是安慰自己！
“嗯，进去就知道了！”
他不会刻意安慰别人，武者也不需要安慰！
“等下我拉着你的手，你拉着。。嗯。。。这小姑娘的手，不要松开，放心，我也觉得你们的师傅没有死，入得我门，由死而生，考验的便是我们的勇气，不会让我们无辜送命的。”
他这样一说，慕天枢和徐若冰都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帅气大叔是有把握的，他们本来表面装的从容，但终究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心里怕的不行，现在才算真的安心了。
“就是，那些真修净是些卑鄙无耻之徒，武王大人大概就是算到他们没胆，才设计了这样的关卡，让他们知难而退的。”
徐若冰从知道祈圣宫拿她的长辈炼万鬼幡，就对真修无一丝好感，再加上灵玉逼迫自己两人，她对真修恶意就膨胀了十倍不止。
夏青摇头，不再说什么，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性，结果，你们居然当成了真理！！
终究是没有阅历的小孩啊，真好骗！
真修三人修为精深，自然也听到了，夏青想到的难道他们想不到？
只是不敢冒险而已，就像有个悬崖，有人告诉你跳下去没事，他会接住你，有几个人敢跳的？
听到徐若冰骂人，脸色都是一黑，只是不好发作。
段九章却哈哈大笑，笑的畅快，丝毫不顾及真修三人尤其是灵玉的杀人目光。
他知道夏青的意思，夏青是想把机会留给自己，真修三人明显比自己这边要强，他们不会一直等下去，到最后还是会逼他们去试验，既然如此，不如留下最强的人。还有翻盘的机会！
“抓稳了！”
夏青大喝一声，脚下一点，人已经一头撞进瀑布内，真修三人都是狂喜，这次他们看清楚了，三人手牵着手依次进入的，如果真是岩浆，在靠近的那一刻只怕人就受不了，大叫出声，怎么能完好无损呢？
那该死的小贼真是可恶！他们心里把李悠然骂了千万遍。
李悠然轻功太快，从人离地到进入瀑布的时间太短，他们没看清人就没了。这让他们怎么放心？
夏青轻功不在李悠然之下，但他带着两个人呢，速度自然慢了许多，加上三人连成一排，更方便他们看清楚。
“走！”
灵玉一马当先，直接消失在瀑布内，照冥面无表情，也跟着进入了。
“段教主，要不你先请？”
段九章摇头敷衍笑两声
“呵呵，还是碧尘道友请吧。”
碧尘也不在勉强，进入瀑布之内。
段九章神色有些复杂，驻足好久，才长叹一声
“成败在此一举！”
溶洞内只剩下那颗巨大的鬼树矗立在这里，一如从前。
“前面到底还有多远？”
不知道走了多久，自认为耐心尚可的李悠然也开始沉不住气了，这是来一场没有终点的旅行吗？
“你的那些同伴也进来了。”
女魅答非所问。
“他们不是我的同伴。”
“这样吗？”女魅似乎有些疑惑。
“他们也能到这里来吗？”
李悠然所说的这里指的是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
“可以，你想听听主上和这里的故事吗？”
我不想听，李悠然现在确实没有心情听什么故事，只是不好说出来，弱者不应该无故挑衅强者，这是他跟徐若冰说过的话。
女魅其实也不是真的征求他的意见，很快便自顾讲了起来。
“这里属于地狱侵入人间的裂缝，存在的时间其实很久远，久远到就连主上也不知道有多久远。
三千多年前，那个时候，武道是可以修炼到天元以上的。”
“天元？”
李悠然瞬间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是的，天元，也就是凡武之上的境界。”
女魅解释道。
李悠然没有问什么是凡武，也不需要问，只要不能突破武宗壁垒的武者都是凡武呗，包括杀的三国真修闻风丧胆的李星辰，还有越国百年第一人的白天幕都是。
“武者的衰落在那时就已经很明显了，天元武者的寥寥无几。
剩下的的天元境武者忧心忡忡。不甘心到此为此，更不愿意一旦他们这些人故去，很可能，连天元的武者都不会再出现。
作为当时的武修领袖，于是由主上领头，聚合所有的天元开始想尽各种办法，找各种线索。
最后有一位天元宿老在一处遗迹里面找到一具棺材。”
“返魂棺？”
“是的，返魂棺。”
对于李悠然知道返魂棺她也不惊讶。
“返魂棺不知道由什么材质制成，确实神妙，人睡到里面居然可以大大延迟衰老。”
“那岂不是相当于一种长生的办法？”
女魅这是却神色复杂回头看了一眼李悠然。她有些悲伤，叹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这返魂棺十分奇妙，不仅可以延迟衰老，还可以提纯真气，让真气变得凝聚，同时还可以聚集天地元气，对真修来说也是至宝。甚至可以当兵器来用，在真兵里面也算强大的。
但是，这种延迟衰老的作用是有代价的，一旦离开它，人的衰老速度会是正常的十倍以上。”
“所以，你们都中招了？这东西其实是陷阱？”
女魅惨白的脸上凄然一笑
“是的，当时大家都被眼前的好处蒙蔽，境界在短时间内就有了突破，谁能挡得住这样的诱惑？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李悠然可以理解这种感受，就比如自己一直困在八重天，如果有一种东西可以让自己迅速突破，能扛得住吗？显然不能，一定回去冒这个险的。
“这返魂棺原本就在这里的吧？”
女魅点头
“是的，实际上一直就在这里，是很久以前的先人用来镇压这处裂缝用的，你搬不走，真要搬走了那就是弥天大祸。
这地底的这些阴秽之物你也看到了，只是利用返魂棺的空挡跑出来，但都是不入流的小鱼虾，真正强大的地狱生灵是过不来。”
“那当初那个找到返魂棺的人是谁？”
这是关键，如果这是陷阱，那这个人就算不是主谋，最少也是帮凶。
女魅这次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哦好久，等到李悠然快要忍不住再次询问的时候。
她才说道
“他还活着，但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还活着但不在这个世界上，你确定这不是个病句？李悠然腹诽。
但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失声道
“他在地狱！”
女魅更加悲伤，甚至声音都有些颤抖
“是的，他在地狱，他为了力量和长寿，化成了魅，就跟我一样。。。。。。他是我的父亲。”
李悠然这才算被震惊到了。
这是这个世界的汉奸？只是就算汉奸，他自己去地狱就可以了，为什么要陷害武王这些人呢？
似乎知道李悠然所想，女魅解释道
“因为他一直被武王压着，心里不满，要报复，但这不是主要的。
主要的原因是，他要灭武。”
灭武？为什么？
“你对这个世界了解多少？你知道武者为什么会越来越弱吗？”
李悠然摇头，他确实不知道。
“这个世界的意志或者说是天道，更喜欢真修，而不是武者。因为真修的力量来源于天地，返还于天地，真修跟这个世界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反之，武者修自身，武者强大到一定境界，天道是没有办法制约的，武者越强，这个天地反而越弱，所以天道喜欢真修不喜欢武修。
当然天道毕竟不是人，没有意识，只是冥冥之中运行的法则，所以它不会出手杀死武修，却会改变规则，增加武者修炼破境的难度。当武者弱小的时候，就让你没有进一步的空间。”
原来如此，李悠然有醐醍灌顶的感，但是这跟你。。父亲要灭武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要这个世界意志承认，我父。。。他之所以投靠地狱，投靠魅，是并不是真的想成为一个魅，而是。。。。”
“他想同时获得两个世界的认可，这样他就可以同时参悟两个世界的法则，只要给他时间，他的力量将会远超其他人，无与伦比。”
女魅开心一笑
“不错，你的根骨是差，但是悟性却很好。这就是他的野心。”
李悠然没有问她为什么没有追随她的父亲也是追随武王这样的话，每个人做事自然都有他的理由，外人无权置喙。
“但还是很牵强，天道为什么一定要灭武，说实话，现在的武道已衰落无比，根本没有什么威胁可言！”
“那是你以为，天道对武修的压制是暂时的，这方天地曾经产生过至高武道强者，他人虽然已经死了不知道多久，但是他的存在的痕迹还在，依然有诞生天元以上武者的可能。
那位太过强大，连天道都不能抹除他的痕迹，或者说那位人虽然死了，但是意志却铭刻天地。除非天下的武修死绝。否则武修都仍有一线生机！”
“那那位大人。。。”
这是李悠然第一次用大人称呼别人。
“不可说，但是其实还是可以找到蛛丝马迹的，等你实力够了，依然就知道，现在知道又有何益处？”
李悠然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是啊，离自己太远的东西知道了没有任何用处，反而可能带来灾祸。
“那以真修的力量，要灭武其实很容易，为什么。。。。”
突然他脑袋里灵光一闪
“真修中的强者其实也不想灭武，不愿意彻底沦为天道的奴隶，要制衡。。”
“是，所以天道才找他做作为代言人，真修在那位死后就开始了灭武计划，并开始实施了。但在灭武的最后一刻，他们停下来了，这就是南疆存留下来武道传承的原因。
武修强大，会脱离天道的掌控，真修难道就不会吗？真修同样有至强者，到了他们那个境界，天道对他们的约束力已经很低了。”
原来如此，真修的至强者不希望武修彻底没落，留下点破绽好制约一下天道。也是，到了他们那个境界，谁会希望自己头上还有个爹管着自己的。
“那武王。。。”
李悠然话没说完，女魅开口道
“到地方了。”
前方天地一下子低矮起来，边缘完全连接在一起，原来这个地方并不是无限大，是有边界的。
这边界像天幕一样将这个地方罩起来，并非岩石，而是如同浑浊的水，气势浩大，后面犹如连通着。
而就在这天地想接处，一个漆黑如渊如狱的大洞，像是一颗黑色的太阳，可以吞噬一切。
黑色大洞的边缘立着十二根巨大柱子，柱子上面雕刻着巨大的兽头，兽头的嘴里各有一根锁链伸出，汇集于一点，连在中间的巨大的棺椁上。
锁链和棺椁上到处都是符篆，密密麻麻，不知多少。
黑洞内黑气滚滚，即使隔着很远，李悠然也能感受到，那是浓郁到极点的死气。
以他如今的实力，碰到必死，绝无幸免！
这时一个嘶哑沉闷的声音想起
“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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