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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早餐


又一条消息追过来。“待会一起吃早餐吧。”

        傅彻一大早堵门,打定了主意要找小姑娘一起吃早餐的。谁叫她上回跑得比兔子还快?

        原来是找自己一块吃早餐的。林芊芊松了口气,火速刷牙洗漱。她脸上的红肿褪去了不少,淡淡的一个印子,用遮瑕膏抹了一抹,不仔细看就瞧不出来了。

        做完这一切,她推门出来。

        门外的男人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听到声音才转过身来。今天的他和平时格外不一样。穿着长及膝盖的kentcurwen浅驼色毛呢大衣,脚上一双同色系的牛津鞋。温暖的浅驼色,倒映得他和平时不一样了,若平时是一把锋利的刃,现在就是利刃收回了刀鞘里,少了眉眼间的一丝凌厉,唇角挂着淡淡的微笑,透出一丝儒雅摩登来。

        “今天天冷了,有拿厚衣服出来么?”

        “这里没有,学校里有。”瑰城的秋天,天气像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

        “那先穿我的?来,看看想穿哪一件。”

        他带她走到衣橱前面,打开衣橱。衬衫、大衣、长裤、西装、夹克和棒球服,整齐划一地排列在一起。鼻端是淡淡的冷杉气味,一如他身上的味道。林芊芊不自觉又脸红了。要穿他的衣服么?上次穿他的西装是不得已,现在,是有选择可以不穿的吧?

        女孩儿站那里欲言又止的模样,傅彻看在眼底,挑了件米色高领细羊绒毛衣和一件经典的驼色burberry风衣出来,递到她面前。

        “几乎全新的,还没穿过。”

        女孩儿欲接不接的,长长的羽睫低垂着,许是刚刚洗脸洗得急,水珠沾在侧脸上仍未干,更显得整张脸素白素白的,几缕湿润的发丝印在侧脸上,身上还是一件纯棉打底衣,莫名让傅彻想起《青木瓜之味》中小时候的梅。

        他端详着她的脸,似要在她脸上看到她幼时的模样。女孩儿的脸红得像晶莹剔透的血玉,耳垂也是淡淡的粉色。傅彻的眸色深了又深。不知为何,看到她的时候,她总是脸红。

        下一秒,林芊芊的脊背就抵到了冰凉厚重的衣橱门上,傅彻带着一丝极淡的调侃,垂眸望着眼前的小姑娘。他右手抵着木门,左手轻抚过女孩儿的左脸。“脸又红了?怎么一见着我就脸红?”

        他的嗓音里蓦地带上了几分低沉,林芊芊心跳如擂鼓,男人细腻而微带着薄茧的手指抚在她左脸上,却好似在她心头抚过,心尖颤颤,头皮发麻浑身触电。她腿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双膝一软就要滑倒下去,男人及时架住她的腋下。

        这样的姿势,好暧昧。一抬头就能对上他幽深的眸子,狼一样的双眸。他呼吸的热气也愈来愈滚烫炽烈。紧张、害怕、无措的感觉又涌上心头,林芊芊只得小声呜咽了一句。“我、我不知道。”她也闹不清,见到他为何总是脸红。

        “傅先生,你放开我。”再说时,女孩儿的嗓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细白的五指撑上他胸膛,往外抵着。

        “真放开,你就要滑到地上了。”傅彻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调侃。她还真是经不住逗,浅浅逗她一下,连睫毛都在轻轻颤动着。他双手在她的腋下一撑,一把架起她。傅彻人高马大的,又天天锻炼,一米七五的林芊芊在他手里好像没有重量一般。

        他将她抱到沙发那里,放她坐下,女孩儿的皮肤洇红了一片,一双眼睛怎么也不敢看他。傅彻再不逗她了。再逗,可就要越界了。

        他拉过她的手腕,“喀拉”一声,在那细瘦伶仃的腕骨上套了一只ouroboro衔尾蛇黄金编织手链,蛇芯子细细地吐出来,精密编织的链身如同蛇身上的菱形花纹。

        被冰凉坚硬的蛇链一套,林芊芊反应过来,却发现两人,一个坐着一个半跪在地上,依旧是暧昧到极致的方式。吸顶灯的澄亮光线打在蛇链上,蛇的眼睛是两枚菱形的绿宝石镶嵌的,被灯光一照,神采奕奕,仿佛活过来一般。

        “我不要。。。”

        “给你就拿着。”男人的语气依旧不容置喙。

        “可是。。。傅先生,我已经欠你很多了。这样贵重的礼物。。。”

        傅彻淡淡笑着。欠他的多么?他巴不得她欠她欠多一点儿。“拿着,不许再多说一句。不然就再来一条项链。”

        这两三天的接触,林芊芊深知他是说得到做得出的性格,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换衣服,准备去吃饭去。”

        本以为只是在酒店食堂随便吃一点儿,哪里知道傅彻带她下楼直奔地下车库。周聪已经毕恭毕敬等在黑色劳斯莱斯旁了。眼见着傅少带着林小姐下来,傅少的脸色竟是少见的柔和。昨晚上傅少驱车大半个瑰城不叫周聪,倒把周聪给吓了个半死,还以为自己要被炒鱿鱼了。

        黑色的劳斯莱斯平稳驶出高架桥,朝着城西的方位驶去。林芊芊坐在后座,和傅彻的距离依旧能塞个大胖子。

        周聪又琢磨起来。傅少这是得手了?还是没得手?

        期间傅彻接了个电话,淡淡说了句,“就来。我带了个人过去。”眼尾的余光瞥见女孩儿低头缓缓转动手上扣着的镯子,声音里的笑意又浓了些。

        林芊芊才没顾及到这些。她挂到闲鱼的睡衣一大早就卖出去了,换手机的钱有了,这个小小的消息,足以让她一天都心情畅快。

        劳斯莱斯拐拐绕绕,到了一处庭院前。下了车,夹杂着蒙蒙雨丝,风携着湿气往她的领口里灌。傅彻挡在她身前,淡声道:“冷不冷?”

        “不冷,衣服挺暖和的。”她高挑纤长的身体,穿了傅彻的burberry风衣,风衣直盖到膝盖,倒衬得她也成了小短腿。

        傅彻站在她身前替她挡风,她从傅彻的肩膀上探出头来。这方庭院是正儿八经的徽派建筑,先看到庭院高高耸立的马头墙,黛色的瓦,粉白的墙上有一道道雨水痕迹,显得有些年头了。推开门穿过窄长的天井,穿过月门,两边修竹翠树,在牛毛细雨中更显青翠。墙上镶嵌着圆形砖雕,上头雕着渔樵耕读图、春游行乐图和三国故事图。

        赵宴森正慢条斯理品着西湖龙井茶,上好的御前十八棵。远远瞧见傅彻一袭驼色大衣,撑着一柄黑伞,伞下一个女孩儿,口中的茶水差点儿没喷出来。

        圈外人。傅彻怎么把圈外的女孩儿带过来了?他们这群晃晃荡荡的公子哥儿,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圈外的女孩儿是不轻易带到圈内局来的。

        反正他没见傅彻带来过。

        不过,以赵宴森阅女无数的目光,这个女孩儿是美女中的美女,容色清丽,饶是他,也多留意了几分。

        丫挺的,傅狗看上的女孩儿,哪个不是美女中的美女?就他最会享福了。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赵宴森懒懒调侃一句,傅彻给他扔了个眼神刀,赵宴森赶紧知趣地住了嘴。

        “芊芊,这是赵宴森。”傅彻简短地介绍道。

        这个庭院的主人,穿着一袭月白的新中式长袍,肩膀上绣着一枚淡橘色的狮子头。按理来说,这样的长袍很难驾驭,男人穿了容易显得女里女气,可穿在这个人身上,不知是长袍本身做工精致,还是他气质本就如红尘浪子,一双桃花眼带了风流气,倒显得十分契合。

        “叫我哥哥就好了。”赵宴森笑眯眯接了一句。一上来就这么热络,林芊芊也回了个笑容,就听傅彻截道:“叫他赵宴森就行。”

        又接收了一把傅狗的眼神刀。叫句哥哥,傅狗就吃醋了?赵宴森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都饿坏了吧?该上菜了,来来来,坐好。”

        两个男人交谈着一宗上市并购案,林芊芊细品虾饺和榴莲酥。佣人端上一整笼大闸蟹,蟹壳红彤彤的,两只蟹钳上还有绒黑的细毛。

        吃完一只榴莲酥,林芊芊望着整只大蟹不知如何下嘴之际,傅彻将一个骨瓷碟子推到她面前,碟子里蟹壳像一只小碗,里边放着黄澄澄的一块蟹膏,汁水淋漓。

        傅彻面色不变,手上剥着蟹,嘴上不打一个磕巴地谈着那宗并购案。赵宴森看直了眼,总觉得今儿很是反常。往常的圈外局里,傅狗不都是有纤纤玉指剥开蟹壳将蟹膏送到唇边的那一位么,今儿傅狗这拿的什么剧本?

        舔狗剧本么?

        林芊芊瞧着傅彻,他内里是浅色的休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坚实有力的小臂。吃完一只,傅彻又剥开一只放在她面前,末了还说一句“螃蟹体寒,喝口黄酒冲一冲寒气。”

        酒足饭饱,傅彻的生意也谈完了。他背靠在椅子上,听窗外雨声淅沥,对赵宴森道:“你那些宝贝衣服呢?我们去开开眼。”又转过头对芊芊道:“你不是对服装设计感兴趣?宴森这里收藏了很多经典中式服装。”

        赵宴森嘀咕,合着是把他这里当衣物博物馆啦。

        原来他大老远带她来这里,不全是为了一餐早饭。他如此细致地照顾着她,林芊芊心底汩汩冒出暖流,对傅彻展颜而笑。

        佣人上来,领着林芊芊穿廊过檐,傅彻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长长而顺滑的头发直直倾泻下来,她行走在雨幕里,所过之处皆成了风景。

        赵宴森的伸出五指,在傅彻面前晃了晃。“怎么,都移不开眼睛啦?”宴森一双桃花眼睇着傅彻,“真是稀奇,还剥虾剥蟹的,对纪言殊,周楠她们,也不见你这么热情。”

        “我很热情么?”傅彻反问道。他热情而不自知。

        “又热情又舔狗。”赵宴森补刀。

        “。。。”

        “人家小姑娘对你好像没意思。”赵宴森再次补刀。

        “。。。”

        嗯?这就把傅彻呛到了?赵宴森再次来了兴趣,凑近傅彻耳边道:“爸爸问你,打到几垒了?”

        傅彻一巴掌拍在赵宴森的后脑勺上。这么多年了,赵宴森一样嘴贫。“爸什么爸,对老子放尊重点。”

        “几垒?”赵宴森孜孜不倦地问着。“打全垒了没?”

        “。。。什么都没打。”

        赵宴森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傅彻也有栽在女孩子手里的那一天。

        “吃不到嘴里就赶紧撤。别在这献殷勤。难不成你还想着以后能娶回家里?”

        “不。”傅彻下意识地就否认。他抬眼透过四方的亭子望着灰蒙蒙的天,“除了若霖,还会有谁?”除了若霖,他还会想娶谁?

        十年了,若霖已经走了十年了。傅狗对她还念念不忘。难不成就为了若霖此生不娶?赵宴森觉得傅彻入了魔了。若霖出车祸的时候还是个八岁的小姑娘,傅彻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一直念着她。

        赵宴森不胜唏嘘。刚刚那女孩儿,也是气质清冷的一挂,敢情傅狗一直在收集若霖周边呢这??搞什么菀菀类卿的大戏?就不怕最后□□出一个钮祜禄?

        “哥们儿,我跟你讲,听人劝吃饱饭。你家这么大一个企业,再怎么着都得传宗接代吧?哪怕是花瓶,你也娶一个回去放着,最好还是出身名门的那种。这种,给你睡你就睡着,睡不着就撤。”

        其实,赵宴森说的并无道理。傅彻心中也是知道的。他到底在期盼些什么?三更半夜驱车去找她,一大早堵门带她来吃早餐、让她来看经典的中式服装。。。做到这个地步,不完全是为了最后将她睡到手。

        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里简直是她的天堂。暖黄的灯光打下来。一件件旗袍挂在布制的模特上。晚清的大红绸地彩绣折枝菊花纹旗服、缎地刺绣菊花蝴蝶纹褂;清末的彩绣花卉马面裙、元宝领纱袄子;民国的花卉纹绸大袖短袄和穿套式纱裙。。。

        一桩桩一件件,林芊芊细看着倒大袖、圆下摆、斜襟、马甲立领等服饰细节,又有佣人递上来画本和笔,她拿起笔就刷刷刷画出对她颇有启发的设计。

        手上的画本翻了七八页,林芊芊仍在画着。冷不防看到地上一个黑黝黝的影子,抬头一看,高大的男人倚靠在门边,一双眼裂狭长的凤眼似在看她,又好似不在看她。

        隔着暖黄的灯光,十几个穿红着绿的布衣模特,男人就那样立着,光影打在他脸上,勾勒出立体精致的轮廓,唇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林芊芊愣在那里,望在那里。

        傅先生看起来好遥远,和她隔了光年一样的距离。可其实只有十几步。

        林芊芊看了眼手机,暗叫糟糕。怎么就到了下午三四点?她在这里简直感觉不到时光流逝。

        “傅先生,我今天看了很多经典服装样式。有没有耽误你工作呀?”林芊芊清甜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没有。”

        “那咱们准备回去了?”

        “好。”

        林芊芊真诚地感谢赵宴森给她看了一天的衣服收藏,对他说“再见”。赵宴森笑得颇有深意。“妹妹,经常和你傅哥,到哥哥这里来玩。”

        秋冬季节,天黑得早,劳斯莱斯行驶在秋日的傍晚中,她坐在窗边,中间依旧和傅彻隔开一个大胖子的距离。如同来时那样,傅彻也没有说话,可林芊芊就是觉得,气压不对,气氛也不对劲了。

        林芊芊偷眼去看傅彻。他微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仰着的脖子露出性感的喉结。傅彻微微低头,对上林芊芊的视线。两人目光相碰,林芊芊闪动了下睫毛,又将眼睛移开。

        还是心虚。

        手握方向盘的周聪心底直打鼓。怎么傅少今儿休闲了一天,气压反而低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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