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此事不简单
茶楼厢房
女儿清白受辱,刘掌柜与那些人争辩不过,一时气急攻心,昏倒在地。
大夫来的也快,把脉施针,半柱香的功夫,人便醒了过来。
沈云晗让小二送走大夫后,屏退左右,屋内只剩下她和季图南。
“刘叔,究竟发生何事?兰雪不日便要嫁人了,怎么会突然冒出这种传言?”
刘掌柜挣扎着坐起来,老泪纵横:“小姐明察,这都是谣言!兰雪绝没有做出如此不堪之事啊!”
沈云晗见刘叔冤屈,心里也不是滋味。本本分分的老实人,怎就摊上了这事。
“我自然是相信兰雪的,但眼下这情形你也看到了,若是再传下去,兰雪也无颜见人了。目前最要紧的,是证明她的清白。”
“刘叔,你同我说句实话,兰雪为何如此急着嫁给陈家秀才?”
沈云晗心里一直有这个疑问,同时她也认为,这正是谣言的引子。
“这……这……陈秀才说了,要趁着黄道吉日……”
沈云晗见刘掌柜还在吞吞吐吐地遮掩,真是急死她了。
“刘叔,今日不单是茶楼闹成这样,这谣言都传到府里了,说兰雪是有了身孕才急着嫁出去。事到如今,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兰雪的清白还重要?”
刘掌柜不停用手锤着胸口,痛心疾首:“不是老奴有意瞒着,只是这事说出来,兰雪的清白照样不保啊!”
沈云晗与季图南互相看了看,这是何意?为何兰雪嫁与陈家秀才的缘由说出来,会清白不保?
难道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沈云晗指了指季图南:“他是我未婚夫婿。眼下这屋子里没有外人,刘叔尽管说就是了,天大的祸事,总得有个解决的办法。”
刘掌柜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这都是造化弄人啊!”
“记得那日,我得了风寒,兰雪心疼我,就让我在家歇着,她一个人在茶楼忙活。”
“到了夜里,茶楼打烊后,她便独自一个人归家。不想……不想半路上竟遇到了一个醉汉,欲行不轨!”
什么?!沈云晗与季图南大惊失色,竟还有这回事!
“幸亏陈秀才碰巧路过,又是个心善的,打走了那醉汉,兰雪才不至于被污了清白。”
二人闻言不禁松了一口气,无事就好。
“那之后呢?为何这么快就与陈秀才定了亲?”
刘掌柜接着说:“第二日,陈秀才便带着他娘,上门来提亲了。”
“陈秀才说,他昨夜把兰雪抱回来时,兰雪衣衫不整,二人举止亲密。虽是夜里,但也不防被人瞧见。事已至此,为了二人名节,他愿意娶兰雪为妻。”
“我这一琢磨,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再加上陈秀才是救命恩人,同她们娘俩商量一番,就应下了这亲事。”
“婚期是陈秀才定的,他说那日是最近的黄道吉日,虽然急了些,但此事需尽快,拖久了怕不好。他还叮嘱,那夜兰雪被醉汉纠缠的事,决不能向外透露半句,否则兰雪就没脸见人了。”
“这事儿不用他说,老奴也晓得。就算再恨极了那醉汉,老奴也未敢提及半句。可万没想到,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谣言,无中生有啊!”
原来兰雪婚事背后,竟有这样的隐情。
沈云晗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气愤又惋惜。
飞来横祸,为保兰雪名声,才有了这桩婚事。那日夜里,怕是有人瞧见了,才又误会兰雪与陈秀才苟且,编造出这恶毒的谣言。
“刘叔,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这事说不得,就不说。回去找个大夫,给兰雪诊脉,事实胜于雄辩,到时这流言蜚语就不攻自破了。”
“是是,老奴明白。”
待刘掌柜精神些,沈云晗便让他回家了。出了这种事,也没心思在顾着茶楼。索性茶楼里的伙计都是一把好手,也不会乱到哪儿去。
“小姐,楼下闹事那些人吃饱喝足,都走了。”
小二上来禀告,那些人一听不收钱,就像捡了金疙瘩似的,那还记得看什么笑话。
沈云晗正立于窗前,远看着江面上泛起的涟漪。待一圈波纹消散,她才缓缓开口。
“若这些人再来,让说书先生不用理会,直接离去就是了。他们若闹,便还像今日这般打发。”
小二愤愤不平:“啊?那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们。”
沈云晗自然知道,但这不是还没想到别的办法么。先用点好处吊着他们,不急。
“就先如此,找到法子再收拾他们。”
“是,呃……还有一事……”
“何事?”
小二说道:“方才大堂吵闹时,楼上不少客人也都听着了。多数读书的文人公子,听了刘掌柜的传言,觉得……觉得咱茶楼有伤风化,纷纷离去了。”
有伤风化?哼,亏得还是一群读书明理之人,真是笑话。
沈云晗静默片刻,叹了口气:“客人要走,我们也强留不得。无碍,来日方长,下去吧。”
“是,小的告退。”
季图南看着那唉声叹气的背影,安慰道:“沈姐姐别担心,待刘掌柜请了大夫,自能证明这流言是假的。那些闹事的人便不会再来了。”
沈云晗转过身,摇了摇头,一声冷笑:“什么真的假的,成心看你热闹的人,是不会在意事情真假的。”
他们只在意,这热闹够不够大。
季图南一愣:“那你方才不是还对刘掌柜说……”
沈云晗背着窗边,漫不经心却声音清亮:“信与不信,是他们的事。但我们不能放任不理,这只会涨他人气焰,灭自己威风。”
“天地之间,自有公道。但这公道,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搏来的。”
季图南定定地看着她,窗外的暖阳照在她身上,熠熠生辉。她整个人仿佛一道流光,照进他眼中,流进心里。
或许,从救下他那日起便有了。
傍晚,洛儿和青松回到茶楼。二人走街串巷,查了近一日,得了点消息,连忙赶回来禀报。
洛儿喝口水,缓着气,青松先道:“小姐公子,打听清楚了,在茶楼里领头闹事的那几个,一个叫王大力,一个妇人叫黄翠英,还有一对夫妻,男的叫李四。都是些市井小民,在城里是出了名的碎嘴泼皮。那对夫妻还是同刘掌柜在一个街上住着的。”
沈云晗芊芊玉指,轻敲着桌面:“就这些?”
青松羞涩的笑了笑:“嘿嘿,这几个人就先查到这些。”
“那谣言呢?是如何传成这样?”
洛儿用袖子擦了擦嘴:“奴婢和青松去了刘掌柜住的那街上,找到了几个正聚在一起说闲话的婆子。稍稍一聊,就攀上了话。”
“兰雪姐姐和陈秀才亲事定的突然,婚期也急切。有些见不得人好的便以此为说头,说这亲事有猫腻,编了些没头没尾的闲话。”
“刚开始也没人放心上,后来不知谁说的,有人看到刘掌柜家里有大夫出入,再加上兰雪姐姐闭门不出。这慢慢的,兰雪姐姐怀了身孕,才急着出嫁的流言就传开了。”
大夫?兰雪被醉汉侵犯,不说身上有些伤,就是受到了惊吓,找个大夫看看都是应该的。谁家姑娘遇到这种事,还能放宽心的出门去?
偏这事还不能宣扬出去,替兰雪做个解释,真是憋屈死了。
沈云晗想了想,说道:“明日多派几个人,继续查,既是些泼皮无赖,那家里也少不了龌龊,都给我挖出来!”
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
几人乘马车回到沈府,一路上,沈云晗闷闷不乐,季图南也低头沉思,想着该如何帮忙。
晚间用饭时,沈明诚见宝贝丫头心不在焉,而他也得了消息。
“听下面人说,今日茶楼出了乱子?”
沈云晗见她爹问了,也不瞒着:“是兰雪的婚事,闹了些谣言,引到茶楼来。不是什么大事,女儿能处理好。”
沈明诚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你这两年,长了些能耐,办事也有分寸。可这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见得还是少了。”
“是,女儿会注意的。”
沈云晗随意应着,待咽下一块肉,她才反应过来。
“嗯?爹的意思是,这事是冲着茶楼来的?”
沈明诚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起身离开时,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不得不防啊。”
沈云晗皱着秀眉,难以置信。
做生意从来不缺对手,但沈家是皇商,挂着皇家的字牌,又有一个忠勇候的岳丈,没人敢跟沈家过不去。
所以这些年,她的生意虽不是顺风顺水,但也从未中过别人的阴险招数。
然而这回……
不得不说,茶楼确是受了些影响,失了客人。
若真是如此,那这手段也太缺德了。
沈云晗心里有事,饭菜再合她胃口,也吃不下,打了声招呼,找她爹请教去了。
一时间,饭桌上只剩下沈夫人和季图南,大眼瞪小眼。
季图南想起白日里沈姐姐说,沈夫人因为眼神起疑的事。遂不敢再待下去,正要寻个借口离开,可沈夫人先一步将他空了的碗又堆满了。
还笑呵呵地说:“来,图南快吃。别理他们,一谈起生意来,就是这副样子,什么也顾不上。你呀,正在长身体呢,可不能饿着。”
季图南捧着碗,欲哭无泪:“多谢沈夫人。”
唉……他也想去找沈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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