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玄命之力
排名碑拔高而起，尘埃飞扬。
这块碑虽然浩大，但矗立的地方很远，未有几人能看见。
李药丸遇到了麻烦。
全身朦胧，晶莹通透，与四周合为一体，这是成功掌握虚化的征兆，但在片刻后，前方的虚空金碑一震，中间形成一口金色漩涡。
意识被吸摄而入。
白蒙蒙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有种特殊的气氛，安静得诡异。
远处黑暗大山起伏，背景犹如炼狱大渊，深不见底，除此之外，脚下迷蒙一片，徘徊着混沌雾气，让人怀疑里面栖息着什么。
这是虚金碑内部？
李药丸强大的神识释放，如一口雪白铡刀，照耀乾坤，洞彻四面八方。
终于，他发现这是一座古老战台，四四方方，战斗痕迹沧桑。
周围白雾汹涌，淹没大地。
无声无息，金碑上的黑鞭浮现在战台另一角，并且由一个无面男子执掌，中等身材，非常瘦削，脸部五官光滑一片。
李药丸一惊，竟然是一片战斗空间，这虚空金碑果然比想象的神异。
砰！
无面男子扬起三十六节鞭骨，爆发乌光，鞭影重重，凌厉而果断。
“考验？”
李药丸顿时严阵以待，听不到小农的提醒，显然在这处地方，小农也渗透不进来。总之先解决眼前的这个无面人。
轰！
大掌拍去，崩云滚滚，青色电弧游走，带起一片坍灭浪潮。
浪潮淹没而去，极尽可怕，威力比李药丸过去施展，起码增长十数倍。
砰！黑鞭径直穿过。
犹如经过一片流水，非常轻松。
唯有少许涟漪漾起，完全虚化，崩灭手段也无法奏效。
啪嗒！
李药丸被抽中。
奇怪的是，疼痛并不强烈，主要作用在神念上面，而他的神念经过神衍铡刀的锻炼，这种程度根本不在话下。
“兴许因为我是五转修为，故而这金碑判定，我的神念强度也是五转，所以这鞭影的威力不强，落在我身上自然不疼。”
李药丸思索着。
远处，无面男子又动了。
重重鞭影，如万千柳枝起舞，疯狂轰炸。
虽然感觉不到多少疼痛，但李药丸并不想再被抽中，运起新学的崩灭术，一指青光炽盛，蓦然击在黑色鞭骨中间的一段。
这里扭曲，伴随咔嚓，鞭骨刹那碎裂开十多部分，块屑纷飞，但是稍顷，时空倒流，黑鞭又重新凝聚，恢复如初。
轰轰轰！
李药丸十指发光，各自耀起一缕青火，与这无面男打出了真火。
鞭影重重，崩灭术绽放。
很久过去，李药丸皱眉。
“这么打下去没意义，先前，我从第一块金碑领悟崩灭术，界图之灵就示意我过关，这无面男挥舞鞭影，应该也是要教化我什么。”
界主图是教化之宝。
意在让人从中领悟。
这种教化，不可能步步悉心指导，更多时候需要个人天分。
想清楚，李药丸仔细观察起来。
无面男的每一次挥鞭，都没离开原地一丈，颇为呆板，但那鞭影的舞动痕迹并非如此，一时灵巧而精妙，如天虹闪过宇宙星空，打开众妙之门，一时快速虚淡又真实，弥漫一种玄妙莫测的韵味。
“物皆虚化，形形相授，物物交参。”
识海闪过小农吟诵的真言。
近距离凝望这鞭影，李药丸的感受又与在金碑上观望不同。
嗡——
他心有所感，抬起手。
一朵青色崩云绽放掌心，刹那莲花，滴溜旋转，迅速绽放，一朵接着一朵，漂浮到半空，顺着鞭影连接起舞，景象如梦幻空花。
这些青色莲花，虚淡而朦胧，每一朵的花蕊都含氲着一口泉眼，汩汩沸腾。
花蕊中，青华炽盛。
并且，莲花与莲花之间，形成一道飘逸的轨迹，朵朵轻旋，透着玄妙的韵味，哗啦一声，空间似乎被这轨迹割掉一部分。
但仔细看，那里又是虚无的。
莲花伴随鞭影起舞。
渐渐，二者影迹重合，演绎着虚空的幻变与重构。
李药丸渐入佳境，心神沉浸，忘记身在何处，哪怕鞭影抽在身上尤不自知，只是一遍遍的印证重复，掌握那种玄妙的轨迹。
嗯？
突然在这一瞬间。
李药丸瞳孔激射两道璀璨明光，成百上千多莲花，淡光精荧，缥缈烟霞，隐隐发出阵阵清越的吟啸，绽放在无面男的周身，更开满黑鞭。
轻轻一转。
如那肃杀秋风，凋零过花瓣。
无面男与黑鞭戛然而止。
青色莲花开满乾坤。
而后，一切粉碎殆尽……
意识倒转，李药丸神念从金碑回归，但见不远处界九十六微微一笑:“十成韵味，可以去下一座金碑。”
哧哧哧
天空又飞下来三枚界气珠。
依旧是灭笺、武兵、元液。
宝光异彩强烈，比起第一块金碑的奖励，品质明显高出一筹。
“我继续选元液。”
李药丸毫不迟疑。
为何金碑奖励中总有元液？
显而易见，界主图的主人预感到，纵然同样是星罗九转，一转与九转之间，悟道差距也极为可怕，这元液就是给人拉进距离的。
“且先追上明师兄他们，修到九转，虽然拔高境界太仓促，但是为了悟道，拿到后续更好的奖励，没办法了。”
李药丸轻车熟路，划开晶莹的界气珠，精纯的芬芳的元液从里面流淌出来，咕嘟咕嘟，一饮而尽，随后，小腹似曾相识的发烫，旺盛的能量直冲四肢百骸。
境界开始迅猛攀升。
五转初期……六转初期……
七转初期！
又一次提升两转大境，寻常提升越往后越难，但这一次奖励的元液，品质超越以往，依旧让李药丸跨越了两境。
这种突飞猛进让人有些上瘾。
但李药丸明白，元液虽纯净，但还是有些许后遗症，需要日后弥补。
抓紧时间。
走向第三块金碑参悟起来。
李药丸悟道速度很快，有小农帮助，准确吟诵出虚空真言，配合感悟，比起旁人有巨大优势，当然，比起明宇安、秦天，还是有巨大落后。
因为，他凝聚虚晶都在不久前，踏入宇宙万国的体系很晚，积淀远不如前面二者，实现弯道超车很难。
而就在此时，光明领域路，一道出尘身影走到第十八块金碑下。
“最终奖励是颗超核？”
岁尘断负着一双手，神态悠闲，站在光明领域路第十八座金碑前，就在刚刚，他一口气走完了光明路十八座金碑。
排名碑上的第一行，即是他的名字。
这很惊人，多数人还在第一块金碑前死磕时，他却走到了这里。
“是……”
白袍光头人嘴角抽了抽，干涩回应，先前他还在为秦天惊艳。
转眼间，岁尘断颠覆了。
他很震撼，反复检查岁尘断的根骨体质，确定这老头没隐藏修为，是个货真价实的星罗境修士。
“唔，能带我去看看么。”
岁尘断笑眯眯道。
“光明路，二十七座碑，倘若你能在开封期内走完，超核就是你的了。”
白袍光头人忍不住道，在这片世界，各种法则完善，领域路成百上千，每条路的金碑数量从九座到三十六座不等。
时间、混沌、剑道，这三道，是界主图最难的三道，共有三十六座金碑，星罗九转境，最多也就有人一口气闯到二十九座金，这是目前所有界主图的记录。
只要岁尘断闯到二十七座金碑，此次界图开封便宣告结束。
有一道不成文规定。
星罗九转境，只要能一口气走到第二十七座金碑，即可斩获所有界气珠，因为，第二十七座金碑代表着斩逆级的奥义感悟，横跨两个超级大境。
做到那一步，不是盖世天才，就是大能者给后辈醍醐灌顶，前者配得到所有宝物，而后者瞬间会给界图之灵识破。
岁尘断嘿嘿笑了笑:“老头儿我只是想去看看超核，不想继续闯了，界九十六，意味着你是第九十六张被炼制出来的界主图，炼制于玄命时代。
这一时代的超核，或多或少都带些玄命的味道，带我去吧。”
“你怎么这么清楚？”
界图之灵惊疑。
这番话的语气老成深邃，给他的感觉，更像是一位成名已久的前辈。
岁尘断摆摆手:“不逗你玩了，老夫其实隐藏了修为，到这玩玩，那排名碑上倒是没必要再镌刻老夫的名字。”
界图之灵心一揪，呼吸急促，稍后又满是不可置信之色，纳闷道:“你真的隐瞒了修为？为何我作为界图之灵觉察不出来。”
“这不屁话么。”
岁尘断白了眼界图之灵:“正常人，能这么快走完十八块领域金碑？就是花海的九代仙葩都费劲，至于你为何觉察不出，当然是因为老夫太厉害。”
界图之灵恍然，随即不忿道:“前辈，你这是蓄意破坏规则！”
“你能拿我怎么样？”
岁尘断负着双手，翘起胡须傲然道，一副任你处置的态度。
界图之灵语塞，反驳不出什么，他算是明白了，岁尘断有恃无恐。
“好吧。我带你去见超核。”
白袍光头人妥协，准确的说，别无他法，岁尘断的实力深不可测，能改变规则，这老人家不高兴撕掉界主图也说不定。
界气珠晶莹剔透，沉沉浮浮，徘布天空，里面封存着一样样宝物，各色宝光交相辉印发出异彩。
白袍光头人领着岁尘断，来到界气珠中央，这里凝聚着一口漩涡。
漩涡不大，直径三丈，内部雪白耀眼，隐隐能看见丝丝混沌气萦绕，涡卷着流入，但还是能看见，里面有一片巨大的空间。
中间的中央，光明气息浓郁。
无数光颜折射。
空气中弥漫着神圣又暴躁的能量。
一颗六百八十九切面的晶核，纯白瑰丽，中间天目，有如恒阳，悬浮在正中心，释放无尽光明，如一块莹润无暇的美玉。
“天目光恒，二境超核，在超核榜上排名七百九十三位，只有在光明法则充裕，恒星连接衰亡的地方，机缘巧合，才能诞生。”
岁尘断在漩涡前凝视。
双眸神光炽盛，隐隐有星空颠倒，周而复始，日月山河，印照乾坤，全方面的透视此核，里里外外把它看了个清楚。
“前辈不会取走吧？”
白袍光头男子担忧。
这是界主图的压轴宝物，倘若被取走，就没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不必，留给小辈们吧。老夫就看看，过会儿就去睡觉。”
岁尘断仿佛真有着困倦，打了两个哈欠，面容露出些许疲惫，旋即伸出枯瘦的手掌，朝着天目光恒的中间一抓，立刻，这只手掌摸入超核本源，一缕黑色气机攫取出来。
“玄命之气，果然有。”
岁尘断凝视这缕气息，思忖片刻，朝白袍光头人笑道:“你看看，我可是做了件好事，倘若不把这缕玄命之气揪出来，日后炼化此核的人，可要倒大霉了。”
白袍光头擦了擦汗。
“玄命时代的超核，或多或少，受过污染，要是不剔除干净，可是害了小辈。”
岁尘断摇头嘀咕。
“污染？”光头人意外。
岁尘断笑道:“玄命，一个很特殊的时代，那时宇宙本源恰逢盈亏，被神秘力量渗透，扩散到世间，这个时期诞生的天地瑰宝，绝大多数都有污染。
当然，要说污染，不一定准确，玄命之力严重厉害到一定程度，就能成为另类瑰宝，狱天树知道么，那株盛名显赫的宙玄天灵物，就是玄命之力最大的受益者。”
白袍光头人搔了搔头:“狱天树，晚辈知道，但是其他就云里雾里。”
“你啊……”岁尘断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活了这么久，但是不出世，很多东西孤陋寡闻，老夫和你也谈不到一块去。”
睡觉。
岁尘断攫走一缕黑气，那所谓的玄命之气，即刻就在第十八块金碑前打起地铺，盖上一层厚厚的雪绒辈子，侧身睡了起来。
不多时，鼾声如雷。
白袍光头人尴尬难为情，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而且老前辈居然如此率性，光天化日就在这里打地铺。
小心翼翼的离开，不敢打扰。
而在此时。
银海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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