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他的恶作剧

跟在郁苏嬷嬷身边的小丫鬟名叫江清月，取自江清月近人这句诗词，清月这个小丫头在刚入府的时候就被派到郁苏嬷嬷这边，十几年了一直就没有，郁苏嬷嬷也待她如己出，好在小丫头也知道报恩，有几次慕怀南想将她调走，她也是死命不走，说非得要待在郁苏嬷嬷的身边，照顾她，慕怀南也没多作强求，便索性留她在渝香苑。

        江素棠让江清月沏了两盏茶过来，之后小丫头又很识相的离开了，屋子里只留下了季萊之与江素棠两个人。

        “江老师……”

        “萊之”江素棠打断她的话，说道：“这里已非当初的那个地方，我也不再是江素棠了，所谓入乡随俗，不如你就唤我一声郁苏嬷嬷吧。”

        季萊之懂她的意思，王府里人多眼杂，更有可能有别人的眼线，这种情况下，江素棠与郑安之是不能存在的，她们的存在不过是给郁苏嬷嬷与季萊之一个定时炸弹，所以消去这枚定时炸弹最好的办法，还是将这个定时炸弹扼杀再摇篮里。

        所以，这世上，不再有江素棠，亦不再有郑安之。

        这世上，只有郁苏嬷嬷，与季萊之。

        明白这其中的曲折的季萊之鼻子一酸，说到底，她跟本就不曾料到自己自穿越过来之后，还能碰到一个熟识的人，可是，这种喜悦还没有维持多久，便被现实冲了个干干净净。

        郁苏嬷嬷知道她的心里不好受。却也无法多说什么，祸从口出，多说即多错。

        “时辰也不早了，我就给你说说这宴会上应该要注意的地方。”郁苏嬷嬷轻声说道。

        季萊之这才将发散的思维收了回来，想起了今天过来的主要任务。

        “好，有劳了。”季萊之说道。

        “王妃不必客气。”郁苏嬷嬷垂了垂眼眸，淡淡说道。

        昔日的老师，如今却转口叫自己王妃，季萊之心里一阵钝痛，面上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有一片茫然之色。

        郁苏嬷嬷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执起了季萊之的手，引她站起身来。

        季萊之乖顺的跟着起身，来到了屋子中央的空地处。

        “今日的宴会说大便大，说小便小。”郁苏嬷嬷说道：“往大了说，这一次宴会所邀请的人多是达官贵人，皇亲国戚，马虎不得。往小了说，今日的宴会重头戏是在王爷，所以你过去也就不过是个陪衬。”

        她顿了顿，略带愧疚的说道：“我这么说你别生气。”

        季萊之连忙道：“不不不，我没有说，您请继续。”

        郁苏嬷嬷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孩子还是这么懂事，懂事到令人心疼。

        “首先，我先给你讲一讲这王妃的妆容……”郁苏嬷嬷额额额声音在屋子里回荡，依旧温和，却添了一份沧桑之感，季萊之有一种穿越回去，依旧是当面的模样，在课堂上听着江老师讲课的感觉。

        李论急匆匆的赶回厨房，心里祈祷顾檀顾大管家最好没事，就算是有事……留个全尸也好，要是被五马分尸了，这安葬的活儿估计又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碎成了那样，到时候怎么将……尸体弄出去？

        咦……想想就感觉恐怖，李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急匆匆的抖了抖，直到仿佛听到鸡皮疙瘩落地的声响，这才往厨房里走去。

        出乎李论的意料，也是在李论的预料之中，厨房里现如今只有一片热火朝天的锅铲声，根本没有了说话的声音。

        完了，李论心里想着，自己果然是来晚了，顾檀顾大管家是不是已经被自家王爷五马分尸了？或者说是更残酷的刑罚？凌迟？腰斩？

        还是其他的？

        李论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顾檀是不是直接血溅当场，被王爷赐死在了厨房里？若是这样的话，自家老爹还能在里面神情自若淡定非常的在里面继续炒菜……也不是不可能的。

        毕竟老爹可是凶悍异常！

        李论犹豫着伸出手，心里难得的纠结起来。

        结果手还没碰到门扉呢，就突然被一双大手给按住了，李论来不及回头看是谁，就瞬间被身后的人拖开了。

        李论一惊，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左手缠上身后的力量，右手后探，右肘发力打在身后人柔软的腹部。

        只听见身后的人身子一僵，闷哼一声，抓着他的力道减轻了不少。

        李论抓住时机，左手也一同发力，经过一阵扭打，终于是摆脱了身后人的钳制。

        李论在地上打了个滚，离着那个人远了不少，若是他再次发起攻势，自己凭借着这点距离，还能有反应与反击的余地。

        顾檀气喘吁吁的直起身子，心里骂道：小兔崽子劲儿还挺大！打在身上还挺疼。

        顾檀在这边龇牙咧嘴呢，李论倒也是在一旁一同跟着龇牙咧嘴。

        他刚刚翻滚的时候，没留意地上有一块石头，不大不小，正好硌着后背了，现在后背又疼又麻，疼得李论“咝咝”的倒吸冷气。

        可是当他看见袭击自己的人是谁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即不可抑制的大喊一声：“鬼啊！”

        李论现在年纪不大，胆子倒也是不大，更是对这种神神道道的东西怕得要命，与他稳重成熟的风范完全不相符，这也就是他能与同龄人找到共同点的地方。

        所以，当他看见面前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的时候，顿时被吓着了，差一点蹦了起来。

        顾檀被他这动静吓得生生一哆嗦。

        干嘛呢这是，你这样可是会吓着我的！

        在厨房里的李叔也一个手抖，不小心将锅勺里的汤洒了一大半。

        “小兔崽子！”李叔又开始吹胡子瞪眼，撸起袖子左右瞅瞅，想找个称手的家伙出去教训小兔崽子一顿。

        结果他看了半天，还是自己的锅勺最合眼，当即将里面的汤倒了，抄起锅勺，也不管厨房里煲的汤，气势汹汹的往外走。

        顾檀武功在李论之上，所以先一步听到了厨房的动静，心里暗道不好，迅速上前点了已经僵掉的李论的哑穴，然后夹杂自己的腋下，风风火火的冲出了小院。

        耳边还停留着李叔的咆哮声：“小兔崽子们给我站住！”

        等到跑出了厨房小院，顾檀和李论同时松了一口气。

        娘嘞，这也太吓人了，再这么下去，自己经不起吓啊。不行，自己有空得去找自家王爷，要求弄个保险什么的。

        顾檀将李论放下，解了他的哑穴，说道：“李论，我是顾檀。”

        结果令顾檀不解的是，李论被刚刚的状态表现的更加害怕。

        顾檀顾大管家一头雾水，不明白李论这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李论挣扎着往后退了退，声音打颤的问道：“你真的是顾檀顾管家？”

        “是啊。”顾檀疑惑，难道这还能有假？

        李论到底也是个孩子，刚刚上一秒脑海里还全是顾檀被五马分尸腰斩凌迟时候的惨状，这时候受这么一惊吓，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以为顾檀早就死了，再加上顾檀顾大管家现在的这幅模样，着实吓人的紧。

        听到顾檀这么说，李论呜咽一声，正想仰天大喊来着，却被顾檀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了嘴。

        李论这次学乖了，老老实实不再动弹，不甚清明的脑子也渐渐转过来了。

        “你……真的是顾檀顾大管家？不是鬼？”

        顾檀见李论不再动弹。便放开了他，谁承想李论的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顾檀胸闷。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自己的形象至于这么差吗？竟然被人当成了鬼？

        脆弱的小心脏哟~

        “我不是人，难不成真的是鬼？”顾檀难得小孩子气的嘟囔道。

        这时候李论已经回过神来了，对刚刚自己幼稚的行为有些郝然，不过郝然归郝然，李论可是一点都不曾表露出来，藏得可是严实。

        顾檀见李论难得的不再绷着一张冷脸，竟然也露出来了同龄人有的惊惧，无措，慌张，不由得一阵新奇，在他的印象中，李论可是府上出了名的一眼一板，甚至情绪都很少外露。结果今天倒是令顾檀捡了个大便宜，竟然能撞见了这些。

        不过这些也转瞬即逝。

        李论瞬间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顾檀心中无奈，果真是虎父无犬子，李叔这么……厉害，他的儿子也不得小觑啊。

        在得到顾檀肯定的回答之后，李论冷着脸“哦”了一声。

        顾檀满脸黑线，真的不明白李论他老爹到底是怎么想的，将自家儿子教育成这样？

        也是不容易。

        其实这个时候也不能怪李论了，先入为主的思想，再加上现在顾檀的模样，其他人也未必不会如他一般如此惊恐。

        刚开始顾檀被慕怀南拖到书房里的之后，就将他按到了椅子上，在慕怀南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以及顾檀毛骨悚然的目光之中，慕怀南一个手刀，将顾檀打晕了。

        之后做了什么，顾檀就不得而知了。

        好在慕怀南这一下打得并不重，顾檀只是昏迷了一小会儿就醒过来了，反正等到顾檀醒了之后，慕怀南命令他去厨房那里，至于去干什么，倒是没说话。

        不过！即使没有说，顾檀也还是感觉到了来自自家王爷森森的恶意。

        结果顾檀一到厨房，就看到李论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场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顾檀想若是李论打开了门，李叔肯定会看到李论身后的自己，想着桂子鸡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尘埃落定，他也不敢大意，匆匆忙忙将李论拖了出来。

        李论抬起头来瞄了瞄沉默了半晌的顾檀，结果被顾檀的扮相再次惊了一下。

        顾檀原本一袭淡青色长衫，如今却是斑斑驳驳，上面好像是染了墨水，脸上也是白的吓人，不过细看之下还能看出来，他这是抹了粉，唇上竟然点了些女子用的唇粉，红得滴血般的感觉，活脱脱一个冤死鬼，也难怪李论初见时会被吓一大跳。

        顾檀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面前的李论干嘛这么一副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顾檀试探的问道。

        李论狠狠的点了点头。

        顾檀被他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不就是脸上有东西嘛，至于这么大的反应？脑袋都快被甩下来了！

        不过……想起自己一路过来的时候，众人的诡异而又胆战心惊的眼睛，顾檀直觉不妙。

        顾檀想了想，感觉自己现在好像没法见人，便让李论帮自己去拿镜子。

        李论沉默的看了顾檀一眼，转身离开了。

        顾檀被李论这小眼神给吓到了。李论抄近路回了自己的房间，去了铜陵，看到角落里的木盆时，想了想，还是拎了出来，添了些热水，给顾檀端了过去。

        季萊之由着郁苏嬷嬷教导，时间也不知不觉过得飞快，等到郁苏嬷嬷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注意事项大体说了一遍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慕怀南早早的就在一旁看着，不过是躲在暗处，所以季萊之并不知道。

        等到她腰酸背痛的结束了之后，慕怀南才从暗处跳了出来，同郁苏嬷嬷道过谢之后，拉着季萊之离开了。

        先去吃点垫垫，否则等到晚宴开始，还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而且晚宴上基本也吃不到什么东西，只顾着应酬去了，哪里顾得上吃？所以每次宴会之前，慕怀南都会先提前找点东西果腹。不过今年不一样了，往年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应付，吃什么也不在意，吃饱了就成。今年多了季萊之，慕怀南更是将她含在嘴里，捧在手里，当然是马虎不得。

        “学得如何？”慕怀南牵着季萊之的手，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着，时不时侧过头来看一眼季萊之。

        “还不错，跟郁苏嬷嬷相处的也挺好，她对我也不错。”季萊之很开心的说道，毕竟是有了熟人，让季萊之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而是有一个人会在暗处一直观察着自己。

        “那就好。”慕怀南也是放心了不少，之前还担心郁苏嬷嬷冷清的性子会不招季萊之的待见，如今看来，是他自己多虑了。

        “走吧，咱们去吃点东西，然后换了衣服，准备去宴会。”慕怀南说道。

        “不在这里吗？”季萊之歪了一下头。

        “在前厅，所以咱们还得过去。”慕怀南被季萊之这一下迷得有些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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