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家入硝子在医务室里，看着空荡荡的病床，拿起手机看着通讯录上面熟悉的名字，犹豫再三，她不知道该不该知会对方。因为她知道现在出现西宫郁的消息对对方来说，是一个刺激，但是要等到西宫郁先去找到对方吗？
不，家入硝子没有犹豫的否决，那样的话，五条悟会怎么样，不顾一切的想要知道西宫郁现在在哪里吧，然后过去找到她，再然后呢，西宫郁会做什么，面对着偏执五条悟？
家入硝子想起来五条悟在夏油杰叛逃之后那一段时间里的疯狂，他在害怕，害怕西宫郁也和夏油杰一样的，被下达着追杀的指令，害怕西宫郁会去杀掉无辜的人，那时候家入硝子和五条悟才意识到，原来西宫郁，最终已经变得对五条悟/我那么重要。
所以还是避免那样的事情发生好了。
“真是的，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要我来当作你们的传话筒？”
家入硝子想笑又想哭，酸涩的，像是被手轻轻揉捏，从心脏蔓延到全身，手上的手机变得沉重。
不愧是三人组啊，家入硝子想到，虽然西宫郁总是要带上她，只不过她的关系可没有他们三个那样，或许是被自身限制住了，无法好好的疯狂一回。
最终，家入硝子最终拨通了熟悉的电话。
等待着被接通。
但是没有被接通。家入硝子看着无人接听的手机，结束了拨打。只是刚刚结束，家入硝子接着拨打电话，这一次很快就接通了，只不过一秒还没有结束就被挂断。
家入硝子看着通话界面，这一刻，她突然不想打电话来了，或许让他们自己面对面自己说话，把事情讲清楚比较好。
家入硝子沉默着，手机地屏幕变暗，最终熄灭，家入硝子从手机光滑地镜面看见了一个和平常完全不同地自己。
明明就已经是医生了，在此之前更是一位咒术师，怎么会在脸上出现这样脆弱地的表情，那是什么受挫委屈的小姑娘才会出现的苦瓜脸，下一秒快要哭出来一样。家入硝子想要扯动自己的嘴角试图让自己笑一笑，但是最终嘴角只是抽搐着。
她捂住自己的脸，颓丧的坐在位子上。
“真是的，西宫郁，你这个混蛋啊！”
她也比想象中更加在乎西宫郁。只是之前一直是自我欺骗，见不到人的虚假感，现在见到了活蹦乱跳的西宫郁，那份虚无飘忽被真实填满，那积蓄的感情慢慢上涌。家入硝子真的真的很喜欢一直要把自己拉上去的西宫郁，什么有趣的事情和无趣的事情，拉上自己一直吐槽的时候，她真的，好喜欢啊。
那个莽莽撞撞的，疯狂且强大的，总是一直满嘴跑火车的西宫郁，已经，是家人了。
所以不去追究，不去询问，还会对西宫郁仍旧莽撞的行动稍微的掩盖。现在打电话也只是为了西宫郁好好的，家入硝子觉得，五条悟站在了对立面啊。
家入硝子低着头坐在病床上，身边桌子上的烟灰缸里落了灰，空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的酒罐被好笑的，郑重的，用着玻璃的橱柜好好保存着，玻璃橱柜里的易拉罐上面也是一层灰。
家入硝子的手机被放在了桌面，上面是一串没有拨通的电话。
再一次的拨通对方的电话，家入硝子听着手机的提示音，她没有挂断，只是看着手机逐渐变暗的屏幕，最终，屏幕再陷入彻底的黑暗的那一刻，屏幕变亮，被接通了。
“西宫郁回来了。”
没等对面挂断，家入硝子就先开口，将自己早就已经在心里模拟过的，无数的，她觉得是最合适的话语说出，小于一秒，没来得及挂断，家人硝子顿了顿，再慢慢的叫出对面的人的名字。
“悟。”
对面沉默着，只有风吹过的沙沙声表示着电话还没有被挂断。
良久，电话里传来一声轻笑。
“是吗，还真是不巧，我又不在啊。”
五条悟顿了顿，站在天台看着自己的学生在下面拔出形态扭曲的咒灵，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微风吹过他的头发。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感到自己似乎有点渴。
五条悟就像是失去了咒力一样的，话语中带着阴阳怪气。他还以为家入硝子为什么要不断的打电话给自己，原来不是老橘子吗？
西宫郁啊，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五条悟握着手机的力气变大，碎裂的声音清晰的传到耳边。
咒灵痛苦的声音通过电话被家入硝子听到，她想了想。
“别玩了，悟，你不想见一见西宫郁吗。”
“真是过分啊，郁君每次都是忽略掉我。”什么吗，非要我去找她？就不能是她来找我吗。
五条悟咽下不甘的话语，目光看着下面的学生，他们被咒灵反攻，看起来不妙。
“得了吧，你那是什么幽怨的语气。”
家入硝子没好气的说到。
“西宫郁你又不是不知道，总是，运气好到没边”
语气带着苦涩，她不知道这到底可不可以说得上是好运，家入硝子看着在旁边的日历，上面被圈红的一个日期，那是夏油杰发动百鬼夜行的日子，高专里被破坏的地方还没有完全的修好。西宫郁错开了时间，在高层紧张之后的松懈，忙着追查夏油杰残党的时候，几乎在高专里的暗桩都离开了，只剩下了寥寥的几个老师和学生。
“要是直接撞见你，高专明天就要重建，校长可能就直接气死了，高层绝对不会拨款的。”
家入硝子捏了捏口袋，在口袋里掏出来一些糖果，她随手拿了一个，撕开彩色的袋子，露出糖果，空气中瞬间弥漫着糖果的味道，这是薄荷味的糖果。家入硝子放在嘴里，透着清凉。
“唉，硝子你怎么这样，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吗，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五条悟抱怨着，隔着手机家入硝子都可以想象到五条悟现在脸上是什么样夸张的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好了，西宫郁应该会留下来几天，你自己看着办，对了，顺带一提，西宫应该带了伴手礼，上面或许可以知道西宫这十年在哪里。”
家入硝子捏着糖纸，她才不会买这种口味的糖，尤其是这花花绿绿的包装，看起来就很伤眼，绝对是会忽略的那一个。看着糖纸上面的酒水打折标识，家入硝子撇了撇嘴，就不能带点别的味道的糖吗。
电话挂断，五条悟掀开眼罩的一脚，在手里的手机屏幕已经碎了，裂纹蔓延在整个屏幕上。想着家入硝子的话，半响叹了一口气。
“还真是，好运气啊。”
“西宫郁。”
西宫郁的名字在舌尖打滚，最终还是叫出来了。五条悟还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叫出对方的全名，原来还是那么的清晰啊，字正腔圆，他说的是汉语。西宫郁在某一次救下来一个留学生之后，突然就对汉语很感兴趣，有的时候会很认真的用着汉语说着自己的名字，因为她总是古灵精怪的说，那样带着独特的韵味，也就随她高兴。
五条悟怎么可能不会说汉语，只不过看着西宫郁气急败坏的样子，有点可爱而已。
“快点啦，在慢下去，限量的甜品就要卖完了，加油啊。”
五条悟瞟了一眼制住了咒灵的学生，颇为敷衍的喊着，只不过语气荡漾，让下面战斗的真希一行人动作迟滞了一瞬间，然后变得斗志昂扬。
“吵死了，这个失格教师”
禅院真希握着咒具的手青筋暴露，足以显示她现在心情之差。五条悟耸了耸肩，完全不在意。看着禅院真希，以及在一边的乙骨忧太，五条悟目光飘远，勾起了回忆。西宫郁也是插班生来着。
西宫郁才转过来的时候，他是怎么想的呢。五条悟想起来了，当时他们在吐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堂而皇之的走后门，明明都快要过去一半的学期，而且听说对方似乎连国中都没有上过。
他们甚至恶劣的在讨论，西宫郁是不是因为长得好，所以特意被送过来的。毕竟老橘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家入硝子倒是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爆栗，表示不要在背后说同学坏话的好。
“万一不是那样，对方据说是从街边捡回来的，你这种大少爷不会懂得。”
五条悟无所谓的耸肩，他才不在乎，万一是老橘子安插进来的可就麻烦了，他才没有故意针对新同学。
该怎么形容和西宫郁的第一次见面呢
“麻烦把剩下的甜品都打包一份带走。”
五条悟看着橱窗里的甜品，自己最想要的限量甜品被买走了，就只能凑合一下好了。身后跟着的禅院真希一行人看着自家老师领着两袋子的甜品习以为常。只不过这一次竟然只是在附近的甜品店吗。
五条悟准备回去，监辅官在一边等待着，只不过就在坐下来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在学生好奇的眼神下，五条悟看着碎裂的屏幕，上面亮起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通了，是视频。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五条悟打招呼。
“哟，还是这么平啊”
五条悟想起来了，和西宫郁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当时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贫瘠的女生，简直和男生没什么区别了啊。配上西宫郁当时穿的衣服，要不是夜蛾正道提前打了招呼，他绝对会认为对方是个男生。
不过看到西宫郁那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五条悟就打消了对方是老橘子派来的人的可能性，他觉得老橘子可没有那么没有眼光，会让这个没发育的小鬼来做点什么，他五条悟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西宫郁那时候大概只有一米四左右，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号的娃娃一样，后来也没有长多高，至少对五条悟和夏油杰来说，还是要低着头听对方说话。
“唉，还是羽毛球头啊，五条，为什么不放下来头发，那样超帅。”
西宫郁大大咧咧的说这话，就好像是这十年的间隙没有过一样。五条悟掀开眼罩仔细的看着对方，和记忆里的西宫郁没什么两样，或者该说西宫郁胖了，脸变圆了，头发比记忆里要长一点。然后放下。
“欸，难道说我现在就不帅了吗，郁君，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难道你对我的爱已经不复存在了吗。”
五条悟语气缠绵，在后边听到五条悟语气的一行人可疑的沉默了，然后心里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心。至于在一边开车的监辅官，他的手有一点颤抖，虽然他看不见，但是明显的声音就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听这语气和五条悟关系匪浅，加上五条悟的话，很难不想歪。
监辅官煎熬着，不知道这种八卦要不要上报上去，以及听到了五条悟的八卦到底还能不能全需全尾的离开，监辅官的额头冒汗。
没想到五条悟你是这样的五条，厚脸皮如你也对爱情如此卑微，简直就是晚间的狗血剧场，后面坐着的学生带着八卦的心思想着。只不过，到底是谁瞎了眼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五条悟的皮囊还是不错的。算了，所以到底是谁这么勇，连五条悟都敢甩？啧啧，他们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一看那位勇士的真面目。
“五条啊，说实话，我当年推荐给你的医生你看了没有，怎么好好的青年就开始做梦，我什么时候爱过了，好好的不要做梦。这天还没黑，我是你五条悟可以得到的人嘛，当然，钱到位也不是不能通融。”
西宫郁吐槽着，只不过想到五条悟的家世话锋一转，当然，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毕竟当年五条悟就没搭理她，只不过是太久没见，开个玩笑。就在西宫郁准备说正事的时候，五条悟却笑了。
“可以哟，郁君的话，想要什么都可以。”
五条悟垂下眼眸，卑劣的想要听到西宫郁的应许，即使是玩笑。
一边的监辅官心脏狂跳，这真的是他可以听到的吗，总感觉不妙啊，目光飘到后视镜，监辅官看见了一排好奇的头，往五条悟的座位飘去。监辅官只能继续煎熬着开车，同时祈祷着自己不要在听到点什么奇怪的话了，这一刻他真的恨不得自己已经聋了，他到底为什么要替班啊。
“我觉得，你可能不行，要是五条早一点的话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西宫郁摇头。
“好了，五条，你该告诉我了，我的花该送去哪里”
五条悟不在东京，赶不回来，监辅官只是带着他们前往下一个地方，以及，他也不想要回来，他暂时要放松一下心情。
即便西宫郁就在高专，他现在也不想回去。就这样好了，他怕自己会做出来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至少现在西宫郁还是拿他当作朋友的。
“西宫，在我们早就定下来的地方。”
五条悟露出笑，带着苦涩。后排的学生在西宫郁问出来问题的时候敏锐的感觉到哪里不对劲，车里的气氛变得凝固。一旁的监辅官听着五条悟的称呼，倒是想起来一些事情，默默的咽了口口水，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如果他猜的没有错，和五条悟打视频的人就是监辅官欲哭无泪，咋就那么巧，他真的一点都不想要知道这种事情啊。
西宫郁听着五条悟久违的叫自己西宫，一时间怔住了，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五条悟已经很久没这么叫过她了，上一次还是，因为什么来着，生气了。明明最开始叫的就是西宫，后来大家都叫西宫顺口了，五条悟反而故意叫自己郁君。也因为这个，西宫郁生气的一直叫五条悟就是五条。
西宫郁觉得叫他们名字会觉得亲切，那是那个时候她企图抓住的浮木。
现在倒是随意了看，怎么叫顺口就怎么叫，保留着一点小习惯。
“是吗，还真的买下来了。”
西宫郁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当然，我还给硝子留了一块地。”
西宫郁沉默，当时家入硝子不能外出，所以经常溜出去的三人经常做一点奇怪的设想，西宫郁总是会带上家入硝子，在一些地方。
墓地也是，当时夏油杰还笑，说是家入硝子不会用到，毕竟医生肯定要活得久，那就是他和西宫郁最先住进来的。
当时只是打闹，因为他们可是最强的组合，那种事情本来不会出现的。
“硝子一定很开心。”
“嗯。”
五条悟看着西宫郁没在说话。
西宫郁看着五条悟变得宽阔的肩膀，对方变成可靠的大人了，真是没想到，她一直坚定认为着夏油杰才会是他们中间最靠谱的那一个。
挂断电话，五条悟挑眉，给了几个听墙角的学生上了一课，什么叫做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管。至于一边的监辅官，五条悟撑着自己的脸，看着监辅官汗如雨下。
这边的西宫郁捏着电话，离开高专，买了一束花，用丝带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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