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回春堂

秦羽从荷包里取出只余三分之一的毒药，才向陆锦年施礼，然后把自己那残缺的举起来，与他那颗并列。
“怎么和我这个有点像，是什么灵丹妙药，你也有。”
掌柜的听到此言，倏然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长得特别水灵的小姑娘，不用打听都知是权贵人家的孩子，正用她极其稀有灵动的丹凤眼瞅着两点深红。当他看清小半毒药竟与另一颗相同时，瞳孔一缩，连忙把他们两个的药都收起来，语重心长地说：
“两位贵主，这种毒药你们还是别碰，并不是说必须口服才能见效，它就是见了伤口也能渗透，不得了的。”
秦羽心头大喜，掌柜的识得此药，莫非有渊缘？
“掌柜的，这毒药听上去很是霸道，你这能配么？”
掌柜的叹气，“我那逆徒弄的方子，也不知道怎么会流出去了。”
秦羽不以为然地说：“可能就是你的高徒放出去的。”
先前她还说城北无好大夫，马上给打脸，然而她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有这么大的本事何必窝在城北跟穷苦人家打交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会不会与那批杀手有关，逆待只是托辞？
掌柜的摇摇头，“那畜生早给我婆娘勒死了。”
秦羽表达了哀悼之意，然后问：“我吞了大半的毒药，会怎么样？”
“什么？”掌柜大吃一惊，打量秦羽，目光闪微，接着把小半颗毒药放在药纸上，取来银片把毒药碾压成粉末，仔细分辨后，连忙取出数十个瓶子调配了一瓶黏稠的药液出来。
“女郎，这瓶药分三天服用，期间万不可动怒，更不可动武，饮食宜清淡，忌生辣。”
秦羽没接，发现掌柜竟然急得冒汗，看来这颗药真的非同寻常，怪不得沈文薏那么紧张。又瞥了陆锦年一眼，他面无表情像个没事人一样，淡淡地看着那些瓶瓶罐罐。难道陆锦年故意引她来这里，要给她配解药？
转念一想，掌柜的话乍听之下没任何问题，明显是想弥补他徒弟犯下的错，然而为何提醒她不要动武？
习武之人动武会用到内力，从而使毒药迅速扩散，然而她一个没有内力的人……
有古怪。
“掌柜的，我先谢你仁义，还想请教一下，你听过沈文薏医师吗？”
掌柜抹了抹额头渗出的豆大的汗，“认得。若问京城最了得的女医师是哪个，那定然是她。”
秦羽坦白地说：“她给我配药了，现时在我家中，你的药会不会与她配的相左？”
掌柜皱起眉头，十分慎重地说：“沈医师医术虽然精湛，可我逆徒配的仙红丸是独门配方，很难研制出对应的解药，小的寻思她只是对症下药先行解毒，但若要真正药到病除，还得是小人配的解药方可。”
秦羽微微发白的脸颊爬上一层阴霾，伸手接过药瓶子往后递给白芷，“谢掌柜慷慨。”
掌柜眼角余光好似不经意间扫过陆锦年，像是探他眼风一般，又很自然地回到案台上。
秦羽留意掌柜的神色，继续试探地说：“我拿回去给沈医师看看，没问题我再服用。”
掌柜却没其它表示，只是哈腰送客：“敢情好。小的还要收拾，两位慢行。”
这就想送客了？
秦羽敲了敲案几，笑道：“掌柜的，你徒弟死了，但这毒药却流传在外差点要我老命，我要知道这毒药的出处，制药的贼人是在城东还是城南，或者？”她顿了顿，然后看着掌柜，意味深长地说：“给你一个时辰够吗？”
“什么？”掌柜吃了一惊，目光有些呆滞，突然伸手把毒药抓起来往自己嘴里塞，似乎想销毁证据。
秦羽一个擒拿手把掌柜双手擒住，再用巧劲将他背摔到堂前。
“既然你知我是贵主，而且我给你说了，这颗毒药缺失的部分早被我服下，你还敢糊弄我？”
掌柜求饶道：“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救您放过小的吧。”
他一双惊恐的眼睛瞅着秦羽，伏地求饶。
秦羽没有武器，驾轻就熟反手抽出陆锦年腰间折扇，凌利而优美地打开扇面直刺掌柜的面门。
“你又不是猫，只有一条命，老实交待，我绝不连累其它人。”
相比其它一杀杀一户的心狠手辣之人，秦羽已经在给他机会了。
掌柜的连连称是，先前明明什么都没有的右手，却是突然亮出一柄匕首，猛地朝秦羽刺去。
一根钢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掌柜虎口，掌柜只觉手好像给蚊叮了一下，却是无论如何也握不住匕首；与此同时，秦羽已经闪身到掌柜后头，双手以巧劲折断了他颈椎。
掌柜歪着头倒在地上，一双眼瞪得大大的，几乎要掉出来，兴许之前秦羽表现过于普通，令他至死不敢相信自己竟教个小丫头送走。
秦羽目光如炬，没错过地上的钢针，捡起来递给陆锦年，她的背后很快挤满看热闹的形形色色的人。
“谢了，给你。”
陆锦年神色自若地接过钢针，轻轻摩挲，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冷沉精锐的目光转动之间，流露出要秦羽归还回扇子的意思。
秦羽眉梢动了动，他这孤高寡言天生的，并非针对她，可她心里非常不爽，她可以装清高装深沉装沉默寡言！
没说话，她准备把扇子扔给他。
谁知陆锦年却在她起手的刹那，直接从她手里顺走，不知是否故意，他竟抚过她指尖，与前世持续了一段很长时间的冰寒不同，非常暖。
突然间，心跳加速。
然而就在这失神的一瞬，钢针已经不见了。
她依然看不出他用什么手法将钢针藏起来。
这是他的身上唯一带着的暗器，她学不来，因为需要非常深厚的内力。
“据我所说外界以为你只是个文弱书生，武艺高强这秘密让我知晓你不担心？”秦羽凑近他，故意挑衅。
陆锦年本来在看折扇，闻言撩起眼皮看她，方才出手其实多余，因为她足够机警躲避掌柜的攻击，还反杀了对方，可他从来不会错。
“以此作为你举证逆贼的奖励，可还满意？”
言下之意，两清了，别多事。
秦羽长长地哦了一声，他确实可以代表朝廷给她发奖励，还行。
“满意。”
陆锦年侧身，把掉落案台上毒药和一纸粉末收起来，动作细致而缓慢，站位足够看清靠近门口的秦羽的一举一动，似乎在等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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