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冤家聚头（5）
洛明斐眉心皱起，对秦诗宴：“她是你姐？”
秦诗宴把宣梨拉到自己身边，双手圈住她臂弯，“没错呀，这是我姐姐。”
二十岁的男beta一头金灿灿的短发泛着外头的阳光，不顾宣梨的推拒，搁在她肩上，蹭得无比自然。
洛明斐眸光转暗，慢慢勾起一抹饶有兴味的微笑，“原来如此，还要感谢宣小姐，愿意付出代价，让我停工休息一个月。”
他的脸好看得很特别，古东方男子惯留的黑色长发，和古西方贵族一丝不苟的西装皮鞋，奇怪的混搭，竟被他不柔不刚、守正清雅的气质奇异糅合。
谁能想到这么个人，信息素是软糯的牛奶香。
当然他一张口吐出的就是比冰块更凉的话语，“如果宣小姐付不起，别怪我联系律师，把你送进条件最好的卡夫杰特监狱。”
“当然，姐姐交友不甚，我先替她向洛先生道歉。”秦诗宴圈住宣梨，往呆立的卫敏敏身上瞟一眼，不甚在意地朝身后挥手。
立刻有商场的安保人员从各处围上来，把卫敏敏押走。
“喂……不行！小宴你叫他们放了她！”宣梨被秦诗宴看似随意实则沉重地按住，眼睁睁看着卫敏敏被押走，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姐姐，”秦诗宴把她转过来，不赞同地说，“要是毁了今天的发布会，妈妈会很生气。”
洛明斐再次回到会场，戴了个口罩，精致的眉眼还是跟普通人有壁，不怕粉丝认不出来。
保安把疏散到商场外的粉丝再陆陆续续放进来。
下一个环节是观看新鲜出炉的抑制剂广告，秦诗宴拉着宣梨坐在大屏幕前的主席座。
他坐c位，左边是宣梨，抱住她的手臂不让走，右边是洛明斐。
斜对面的围栏外有记者对他们“咔嚓咔嚓”拍照，宣梨很不适应，眯起眼睛，一手捂住自己的脸。
“她是谁？”
“不知道，可能是秦少爷的情人？”
“不会吧，秦少爷就这品味？”
宣梨在后排的议论声里，强硬地收回自己的手。
秦诗宴不满看过来。
“我不要这样。”
宣梨强硬的时候真的很倔，秦诗宴不再逼她。
广告前奏响起的时候，宣梨两只手一起捂住脸，佝偻身子，像鹌鹑把自己护在翅膀下。
广告的确拍得……很美，她裸着背和洛明斐抱在一起的镜头对她本人都觉得又唯美又色气，虽然只有三秒钟但是，看过一眼就忘不掉。
特效让人眼花缭乱，为了赶在今天新品发布会时首播，这广告的制作时间只有一天多，宣梨仿佛听到了剪辑同事爆肝的声音。
她悄悄看一眼洛明斐，刚好跟他口罩之上的一双眼睛撞上。
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复杂的情感在胸腔交织。
广告进行到最后三十秒，洛明斐和她的第二个拥抱，镜头拍下她的一小块侧脸。
镜头会把人拉得有点失真，不熟悉她的人不会想到是她。
秦诗宴跟宣梨太熟了，敏锐察觉不对，用力握住宣梨的手臂，把她和广告上的人仔细对比。
脸色“刷”得变白，“这人是你？”
宣梨在自己的手心里眨眨眼睛，“嗯，就是我。”
……
静谧的西餐厅，宣梨把红酒当水喝，向从刚才就一直臭脸的弟弟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支广告上。
“喂，你怎么还生气啊？”宣梨晕得不行了，趴在桌上，睫毛半垂，看落地玻璃外倒映沿岸灯海的奥罗湾。
弟弟没说话。
太难得了，他们认识了有十二年，他从小就唧唧咋咋的，“姐姐姐姐”的叫，没有消停的时候。
宣梨把头转回来，撑在手背上，眼睛眨巴眨巴。
“你要生气，就生气吧，但是，卫敏敏你给我放出来，不然，别想我再理你。”
秦诗宴终于忍不住：“宣梨，你的心怎么长的，怎么这么狠啊！”
“我怎么了？”
宣梨打了个酒嗝，拐起桌上的红酒瓶，仰头就灌。
“我们不是……家人吗？你不同意进落雪集团，就算了，怎么在外面受了这么多委屈，都不跟我说一声呢。连条狗都能欺负你，你还……让洛明斐亲你了……”
宣梨用手背擦去唇角酒渍，眯起迷离的双目，“不委屈……我可开心了。”
她抱住酒瓶，长长叹息，“真的，落雪集团和我有什么关系啊，你们那些亲戚，哪个不说我是拖油瓶，说你妈妈只有一个beta儿子，我肯定是要跟你抢家产的。甚至，我也不算你姐姐吧，但是我赚的钱，一分一毫都是我自己的，我可开心了。”
深夜，宣梨难得坐上私人飞船，一路用手指点点窗户外的闪烁星辰。
脸颊还红红的，像颗短短绒毛的水桃子。
秦诗宴今晚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揉向她后脑勺浓密的栗色长发，“我本来以为你在外面受够了苦，就会回家的。”
“我也想回家。”宣梨把脸贴向冰凉的窗户。
“嗯？”秦诗宴眼睛亮起来。
宣梨掏出手机，做贼似的把收藏的一则新闻翻给他看。
“至尊享受，至臻庭院，给您一个五星级的家，卡特罗山庄，首付只需二十万……”
秦诗宴：“……”
宣梨食指比“嘘”，“我偷偷告诉你的，千万别告诉别人。”比手指，数不过来，干脆摇摇头，“存个十年的钱，我就能付这个首付了！而且，不怕它涨价，我以后还会涨工资呢。”
宣梨租的老城区没地方停飞船，只能停在几百米开外的购物广场的楼顶。
秦诗宴送她回家。
看宣梨踩路灯下的影子，快活得像个小傻逼。
“你住这里，没有莫甘娜红酒喝，怎么办？”
宣梨没回头，“红酒味气泡水也很好喝，只需要一个币，喝腻了红酒的话，你也可以试一试。”
回到她家楼下，宣梨终于站好，转身向身后的人。
“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姐姐。”秦诗宴头上肩上落下满身月辉。
宣梨摇摇头，又点点头。
“有。”
“是什么？”
“今天我坐在你旁边，可能被拍到脸了，我不想上娱乐新闻。拜托你，帮我处理一下。”
“好。”
“还有，”她叫住他的背影，“洛明斐这事，你不要管，我会和他协议好赔偿方式。”
秦诗宴双手插着西服口袋，耸肩，金发被风吹乱。
他口吻轻松：“放心吧，姐姐不想我管，我就不管”
宣梨上楼，刚想摸钥匙，门从里面开了。
敷着面膜的卫敏敏兴致勃勃，“你弟弟也太好了吧，说要把我抓起来，其实客客气气请我到餐厅吃一顿，还叫人送我回来呢，还有啊，他说要是洛明斐找我们麻烦，尽管去找他，他还加了我的联系方式！刚刚他送你回来特地叫我出门接一下来着……”
……
第二天，宣梨的邮箱收到一封律师信，大意是洛明斐先生因为脸部受损，需要停工一个月，保守计算，向卫敏敏小姐和宣梨小姐索赔一百万星际币。
卫敏敏尖叫：“一百万！杀了我吧！”摸出手机乱按，“赶紧给咱弟弟打个电话。”
“不许打！”宣梨难得大声吼人，两只眼睛吼出了水光，“卫敏敏，你要是还把我当朋友，就不要再跟他联系！”
“那……”卫敏敏弱下来，“我找我爸妈商量一下，卖掉老家的房子，可能够吧……”
“别卖，”宣梨忽然扬起眉毛，展露一个狡黠至极的微笑，“抵押就好了，先把洛明斐的钱还了。我有一个月的带薪假，你也请个年假，咱们老姐妹一起搞钱去！”
认识洛明斐的第三天，宣梨欠债金额达到一百零五万。
饱受社畜之苦的宣梨曾在赛博寺庙中抿心而问创世神，什么钱最好赚。
神不语，手指向座下膜拜的万千民众。
宣梨从此懂了，粉丝的钱最好赚，造神之人最能赚。
她请联邦保密局打酱油的卫敏敏远渡重洋搞到一批不知名星球的网络账号，确保这个星球上没人能追寻到ip地址。卫敏敏用了三天顺利完成任务。
然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也就是第二天，宣梨沐浴更衣，焚香静心，万分虔诚地打开电脑。
打下空白文档的第一行字。
“关于我本人，顶流男a大明星lmf初恋女o的一些澄清。”
“渣a洛明斐搞大初恋女o肚子然后始乱终弃”这个瓜，最近上了悄摸摸上了好几波热搜，压都压不下去那种。她认真扒拉了全网的资料，那个实名举报的楼主放出洛明斐扶着一位女性omega进入产科的照片，但是，只要顺藤摸瓜多看两眼，就会发现这是洛明斐出道电视剧《心有天晴》的路透照。
但是，多少人有耐心吃完整个瓜呢。
宣梨内心默念，不怪我，我只想吃口热乎的流量饭。
手指飞快敲击键盘——
“本来不想出来回应，但是这件事影响到了我的家人……”
“校园时代的青葱爱恋，过去很多年了，想起那些日子还会暖心一笑……”
宣梨仔细回忆和洛明斐接触的细节。
“他真的很可爱，亲到鼻子，会觉得痒痒，会乱了呼吸，会突然想笑……”
“我第一次发热期，很害怕，他本来是那么骄傲的人啊，竟然整夜地陪着我，握住我的手，给我力量，无论我怎么打他、掐他，都不松手。剧烈分化，痛不欲生的一夜过后，我成为一位真正的omega，我有成熟的腔体，可以为他生儿育女，我真的很开心，然后，忍不住亲了床边小憩的他……”
“第一次之后，原来他的信息素是香甜的牛奶味，到了很多年之后的今天，我有时浏览他的粉丝群组，他们猜测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最高呼声的是凛冽又薄情的雪松味，我会暗暗生发出一种隐秘的、卑劣的欢喜……”
“是牛奶啊，谁都猜不到，谁都没法接近，只有我曾经完完整整拥有过的，牛奶的味道，就像他情动时的眼角，清冷不再，可爱到让人心颤……”
正午的阳光灿烂，书桌正对窗户，宣梨迎着阳光眯起栗色的眼睛。
想了想，继续往下写。
“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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