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几分熟
我们……”
是朋友？可是好像还不够熟。
认识的人？可是这样说好像也不太合适……
正纠结的思考着，戴予深提着一个银灰色的箱子走了进来。
他不知道她们的对话，也没在意旁人的眼神，径直走到钟嘉情旁边坐下，一边捣弄着箱子里的东西，一边用旁人听来有些熟捻的语气说：“自从周天渝那小子闯过祸之后就在我和徐景博的车里一人放了一个医用箱。”
他弯了弯嘴角，撕开一包棉签，“本来我还嫌它多余，没想到今儿就派上了用场。”
钟嘉情疑惑：“他没车吗？”
“才考的驾照。”他拧开一瓶消毒剂，把透明的液体倒进瓶盖里，“他爸怕他闯祸坚决不给买车，是不是觉得他爸特别明智？”说着他抽出两根棉签放入瓶盖的液体里浸湿，然后拿出来：“会有些疼，没关系吧？”
钟嘉情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长痛不如短痛。”
戴予深被她严肃的样子逗笑了：“嗯，觉悟很高。”话毕，他垂下眼睛拿着棉签准备给她消毒——
“那个……”
“dawid！”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戴予深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其中一个声音的主人，问：“怎么了？”
钟嘉情有些尴尬，小声说：“其实我自己可以……”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快速打断：“dawid，我通告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千未已经站起身，一副随时都准备出发的样子。
“是吗？”戴予深看了一眼腕表，复而抬眼看向她：“还有一个小时啊，你的表是比我快么？”
“我是想早一点去啦～”千未笑得纯良无害，“听说这次活动场地好像离公司挺远的，早一点去不那么慌张，也好熟悉一下场地啊。”
她说得于情于理，戴予深应允道：“成，你等一下。”他把手里的棉签递给钟嘉情，“箱子你先放着吧，有时间我再拿。小心处理，别感染了。”
钟嘉情的眸子晃了晃，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说：“好。”
所谓的“这次的活动场地好像离公司挺远的”结果只用了十几分钟车程，啊，还要算上千未在途中买了两瓶饮料……戴予深越来越觉得千未的话没个准头。
“今儿怎么不开公司的车？”机敏如千未，她侧着头狐疑地看向开着车还在打哈欠的男人。
“你昨天吐了一堆，你觉得不送洗的话在这种天气能开吗？”戴予深一想起昨晚深更半夜了还要昏昏欲睡地坐在酒吧角落等着楼上包厢里跟人疯狂拼酒的千未，就觉得万分痛苦。
“噢，那是得洗。”千未心虚地支吾了一声没再开口。
汽车在活动地点停下，两人开门下车。虽说确实有几个明星来得早，但是看着还在忙着铺红毯摆设备的场地，戴予深还是在心里默默说了一个“shit”。
有工作人员过来，把他们请到了被主办方包下的咖啡厅里候场。千未忙着跟其他艺人叙旧，戴予深在期间剥了根棒棒糖丢进嘴里，然后拿出下车时从车抽屉里拿出来的帽子扣在头上，用手肘支着脑袋开始补眠。
几十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等到戴予深醒来的时候，咖啡厅外的车位已经停得满满当当，记者们也成堆成群地侯在外面。
戴予深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然后把小棍儿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这时有个高高胖胖的中年男人满脸笑容地走过来，千未一看见他连忙站起身，笑喊：“李先生！”
“哎！千未小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被唤作李先生的男人也坐下来，千未跟戴予深介绍：“这是这次活动的主办方，李先生。”
戴予深微笑着跟他握了握手，不热情也不过分疏离。
李先生笑了笑：“这是新经纪人？小陆呢？”
“她可都快生孩子了，给她放了几个月的产假。”
“嗬，是吗！经纪人都要当妈了，你可要抓紧啊！”两人寒暄了几句，李先生就说中午想请千未吃午饭，千未故作矜持地推了两次最后应允下来。
开场时间临近时李先生离开，千未拿出手机看了看自己的妆容，随口的抱怨了一句：“看来我还缺一个助理，像那种现场临时补妆的笨手笨脚的，烦死了。”
戴予深没听她说什么，挑着眉毛确认他想确认的：“周先生邀请你吃饭你答应了。所以我现在就可以走了对吗？”
终于到了下班时间，钟嘉情问了下午上班时间就跟同事们道了别。因为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不再强撑着，走起路来也开始一瘸一拐。别的地方没一开始那么痛了，只有两个膝盖——大概是牵扯到了皮肤的原因，每次走路的时候都有一种皮要裂开的感觉。
她一步一顿地走到电梯门口，然后伸手按亮了方向朝下的箭头。肚子饿得都不觉得饿了，只是隐隐的有些难受，钟嘉情揉了揉胃部，深吸气。在呼气的时候，“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她不经意的抬眼，在看清电梯里的人之后，蓦地睁大了眼睛。
“哇，我每次都能赶得这么巧。”戴维站在电梯里冲着呆愣的钟嘉情笑得灿烂。
见她没反应，他侧着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复而抬眼挑着眉看向她：“不上来么？”
钟嘉情脸倏地有些发热，她眸光闪了闪，不自在地迈步走了进去。
“千未的通告结束了吗？”
“啊……没有，不过已经有人送她出去了。”他笑了笑，“我是来送你的。”他如此直白地就告诉了她他的目的，坦率的让钟嘉情觉得自己的别扭完全没有必要。虽然没有必要，但还是想说一句——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一句话还没说完，钟嘉情蓦地噤了声。她猝不及防地瞪大了眼睛，满目错愕地看向突然俯身盯着她的男人。他的呼吸离她很近，鼻息间隐约萦绕着一股清甜的蓝莓味。
戴予深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姿势的不妥，望向她的一双眸子仿若清泉。他眨了眨眼睛，困惑地说：“你为什么总是表现出一副我们不是很熟的样子呢？”
钟嘉情咽了咽口水，语气诚恳地解释：“可是我们本来就不是……特别熟……”
“是吗？”他又凑近了一点，促使钟嘉情姿势别扭地往后仰了仰。戴予深纳闷儿地看着她的动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离得有点近了。他瘪着嘴巴眨了眨眼睛，最后颇为无奈地站起身子妥协道：“成，算你狠。”
电梯适时到达。戴予深一本正经地捏了捏钟嘉情的脸，然后率先走出电梯：“走吧。”
钟嘉情攥着背包带子傻眼。脸上还余留着的微凉触感使她意识到她被吃豆腐了，但是吃她豆腐的人却一脸正直地站在外面等着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电梯门即将关上，钟嘉情慌忙两步跨出去，却因为动作太猛扯到膝盖上的伤口，痛得她腿一软差点儿没摔了。钟嘉情弯着腰崩直了双腿缓了一会儿才直起身子。她向来怕痛，却不怎么说出来。因为有别人在，她又开始硬撑着，努力表现出正常的样子。
戴予深侧头看了一眼她显然是匆匆处理的伤口，然后开口：“你在门口等着我开车过来。”一句话简单明了，没等对方有所回应他就大步离开。
钟嘉情一步一顿地走出大门的时候，戴予深正好将车行驶到她面前。他摇下车窗说：“上来吧。”
“去哪儿？”钟嘉情眯了眯眼睛，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
“你先上来我再告诉你。”说着，他露出一个玩味的笑，“你放心，虽然我们不是‘特别熟’，但是我正经公司的正经经纪人，副业也不是贩卖人口。”
钟嘉情心虚地眨了眨眼睛没反驳，然后拉开车门乖乖上车。
车虽然开得平稳，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没吃饭的缘故，钟嘉情隐约觉得有些反胃。她看向车外，一个劲儿的咽口水努力想要平复一直涌上来的恶心感。
戴予深看出她的异样，侧头问她怎么了。钟嘉情摇摇头硬撑。他没再说话加快了车速，汽车很快在一家医院停了下来。车一停住，钟嘉情就手忙脚乱地推开车门冲出去，奔到离她最近的角落蹲下身子干呕。
戴予深眉一挑，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蹲在路边呕得昏天黑地。但是现如今再看到同样的场面却不像当初那么不以为然了。他深邃的目光锁定钟嘉情的背影，眉心也不知不觉地收紧。
一只手轻柔地抚上背部，然后有些许笨拙地拍了拍。钟嘉情转头，一眼就看到戴予深带着笑意的脸：“好些没有？”
钟嘉情又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原来你是要带我来医院。”她顿了顿，补充道，“谢谢。”
脸又被捏了一下，这次的力道很轻，却没有立即松手。戴予深笑眯眯地看着她说：“你跟我表现得客气一次，我就捏你的脸一次，直到我们很熟很熟为止，你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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