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3章

掌柜的手捏紧腰布，背掬着，扫了一眼门外，叫来了两个活计替他把守着。

        “姑娘，看你这气质应是习武之人。老夫有一女名翠儿，现在在禽魂团伙那。都怪我之前贪心，为了笔大生意把这客栈作抵押，结果被人骗了，什么都没剩下。翠儿她娘早逝与我相依为命，她心疼我跑到了禽魂团伙那，换回了这客栈。”

        掌柜坐在边橙对面，脸上的皱纹扭曲到一起，手捂住心口，积累已久的悲愤释放出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

        边橙看到此番景象，唏嘘不已。

        “那这易阳城没人管吗？官府衙门呢？”

        “这黑市交易本就是皇城应允的，至于是什么交易可没人会管。”掌柜擦拭泪水。

        是啊，生意失败，客栈作为抵押，本就是官家来管，一个禽魂团伙能为了要一名女子，可以轻轻松松做决定。

        这是一趟浑水啊，人界的黑市交易竟然如此严重了。

        “所以你想用我去换你的女儿？”

        掌柜没说话，跪倒在地，一个劲地跪拜。

        “禽魂团伙住在哪？”边橙扶起掌柜，来此乱世，不行侠仗义，怎么对得起命运的安排。

        “姑娘，这不妥啊——”掌柜惊慌地看着边橙。

        “不妨事，本姑娘是个有身份的人！”边橙靠在掌柜的耳边低语，有什么能比关系户更硬的呢。

        “城外红瓦小院。”

        边橙微微点头正要出门，发现忘了件事。

        “易阳特色小吃来一份，我还没吃早饭。”边橙向柜台抛掷了几个碎银子。

        易阳城街上，小摊铺开张，芳香四溢。论美食，人间的菜肴多种多样，每一样都令人垂涎欲滴，是妖界远不能及的。涂钦勃站在一家包子铺旁，水汽烟雾缭绕，刚抽屉的包子，整齐排列，色白面柔。涂钦勃滑动着喉结，眼睛看向远处，心却落在那薄雾之中。

        边橙手里拎着小吃满载而归，远远地看着涂钦勃还傻站在那，心生一计。

        呵，老子就不信了，美人计对你也无用！

        边橙来这十八载，没有什么能躲过招摇撞骗之三十六计。

        “涂钦兄，怎么不坐下来等我？”微分拂过边橙的发丝，手中拎着食盒刚劲有力，走路带风，一副活力四射的样子。

        “你也见到了我之前的衣服实在是惨不忍睹，拿了你几个小钱，涂钦兄应该不在意吧。倒是让你等久了，不过我买了早点一起吃啊！”边橙挥动着手里的食盒，“就坐这间包子铺吧！”

        “不在这儿买却在这儿吃，不妥。”涂钦勃依旧面无表情。

        边橙白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食盒收于乾坤囊中，和键盘放在一起。乾坤囊还是陈如雪送给边橙的，可以将随身物品藏于囊中，和乾坤袋一个用法。

        边橙这种事情干多了，但又害怕旁边的妖脸薄，反正钱也不是她的，勉强地到包子铺买了两屉肉包子，示意让涂钦勃坐下。

        “那是路粮。”边橙没用筷子直接用手拿起来啃，两口一个，等到自己吃完一屉时涂钦勃才吃了两个。

        “老板，再来一屉菜包子，两碗妖界烈酒。”边橙吃得嘴上油水汪汪，“涂钦兄，之前没吃过人界的早饭吧。这巧，我们从易阳出发到云城，正好可以吃一路。”

        “你只有五天时间。”涂钦勃抿了口烈酒，是君河庄独有的风味。

        “生活再急促，一日三餐不能少。这人生的饭啊越吃越少。”边橙吧唧着嘴，左脚踩在长凳上，一支银簪将青丝稳稳盘住，额间的碎发随风飘扬，如同她的心一样桀骜不驯。

        “涂钦兄，我不是个讲究人，咱俩碰一个，就当拜个把子。”边橙端起烈酒，涂钦勃的碗被强迫地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这送你。”

        边橙从乾坤囊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涂钦勃打开一看是翠绿的茶叶。

        “闻春山特产——绿湖鼎。普通茶叶与酒相克，唯独这绿湖鼎可解酒醉，而且有年延益寿的功效。我身边也没什么值钱玩意，这就送你了。君河庄的烈酒，闻春山的绿湖鼎，天生一对。”

        涂钦勃眸子闪过一丝柔和，又继续若无其事的吃着包子。活了这么久也从未有人送给他东西。

        边橙放下些许银子，“如厕，去去就来。”留下涂钦勃一人在啃食包子。

        计划成功，边橙跑远露出狡黠的笑容，“哎，不管男人男妖还是要靠钓。”

        边橙转角远离了闹市，将银簪拔下随手一扔，瞬时瀑布般的长发随风飘扬，直奔城外的红瓦小院去了。

        “红瓦小院，倒挺别致。”边橙站在小院外，朱红屋瓦辉映着面前的红漆木门。木门紧闭，不留一丝缝隙，边橙看不到里面情况，也听不到一点声响。

        边橙演员已就位。

        “有人吗？小女子走投无路了，请各位大人行行好帮帮小女吧。”边橙一边扣着木门，一边失声痛哭，整个人瘫倒在门前，新买的衣袍也沾染了灰尘。指腹在地上来回摩擦，捻起泥土往脸上抹了抹。

        边橙倚着木门，眼神呆滞，心里总觉得有人一直在围墙上窥视着她。

        算你们比较谨慎。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边橙起身，整个人蜷缩在角落中，脸埋在双膝之间，假装抽泣，身体抖颤。

        “吱嘎”门开了一条缝，边橙听到声响，立马扑了上去，手扒着微微的缝隙，泪痕挂在脸颊上，瞳孔放大，“大人，帮帮我！帮帮我！”

        “小娘子，进来说。”开门的人是名男子，口气倦怠，像是刚刚睡醒。

        边橙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步入小院，双手握拳两只眼睛滑来滑去，保持着防卫的姿态。

        “不必紧张，你不会有危险。”那男子看见边橙害怕的样子，勾起嘴角，“跟我来。”

        虽称小院但里面空间很大，高台厚榭，池鱼戏水，还有些下人在打理。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到了哪个书香世家呢。

        “怎么称呼大人？”边橙捏着嗓子，故作娇柔。

        “叫我连大人即可。”连锦领着边橙来到了前厅。前厅内只有一把用虎皮制成的椅子，偌大的空间显得格外空阔。

        “说来听听。”连锦坐上了虎皮椅，一个下人递了一盏茶水。

        “小女名叫翠儿，娘家在云城。丈夫勃郎是个小商贩，他去云城做生意时与我一见钟情。后来他离开时曾允诺过一生只爱我一人。我被鬼迷心窍，受花言巧语之骗违背父母之命，毅然地嫁到易阳。”边橙咬着嘴唇，尽量不发出哭泣声，“谁知在新婚之夜让我一人独守洞房，自己去与情人缠缠绵绵。周围人都看我笑话，娘家也以我为耻，我无路可去。”

        边橙跪了下来，靠着双膝挪动到连锦脚底，“只要你愿意帮我杀了他，你让我做什么都好。”

        “小娘子可知我这儿是何处？”连锦用脚尖托住边橙的下巴，慢慢上抬，直到眼神相对。

        “黑市交易，我就算是死亦无悔！”边橙眼神淡然，毫不退缩，“但我要让他死在我面前。街口包子铺，着玄衣，小白脸，连大人可以去确认。”

        “来人去看看，小娘子说了要死在她眼前，先别动手。”连锦看向茶杯中，吹开了漂浮的茶叶，呷了一口。

        涂钦勃坐在包子铺，将一小片绿湖鼎放入酒中。一碗烈酒不足醉，却新奇传说中醒酒之最的味道。原本相生相克的茶与酒，在这碗里，茶香与酒香混合，醉生梦死遇上了人间清醒，奇妙的化学反应生成了。

        涂钦勃正品尝时，眼中的平静瞬间变成警惕。

        有人在窥探！

        “老板，一会若有与我同来的女子问我在哪，你让她在这稍等一会，我去去就来。”涂钦勃摸紧软剑，警惕地看向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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