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河堤小房

　　
今天的晚风带着彻骨的寒意，席卷着江水不停打在刘秀的脚边，而河堤尽头的钟塔旁，一栋破烂不堪的房子仍然坚守在哪里，像是被人遗忘的“望夫石”，每天与江水同起同落。
“前面那栋房子住的老人家，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刘秀看着陪伴了钟塔几十年的这栋老房子，曾经的记忆渐渐涌上了他的心头。
刘秀曾经每天都绕着江边跑步，每当深夜和晨阳之时，一个老人家便会推着轮椅来到河堤，静静遥望着江面，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刘秀有时扫过江面，盯着他的背影，却让他融为了晚上江景中的一部分，一晃十年时间已经过去，不知道他是否还存在人世。
“快看！有个人出来了！”喳喳的话突然将刘秀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轮椅上的老人慢慢从破旧的老房子里出来。
“咦？后面还有一个人！”令刘秀诧异的一幕出现了，这次老人竟然是被一个妇女推出来的，慢慢往江边走去。
“看来他的精神还不错，现在故事已经圆满，我们回去吧！”刘秀看到老人家依然矍铄，露出一抹笑容，开始转身往回走去。
“刘秀，不对劲！”就在刘秀转身的一瞬间，一声巨大的扑通声突然传到刘秀耳边，当他闪电般的转过身去时，浪花依然在江面扩散着，而整个河堤上，却只剩下了一个妇女。
“老子草泥马！”刘秀直接爆出了一句粗口，这个妇女并不是想陪老人看风景，而是想要将他...推下江面，连同整个轮椅。
刘秀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扑通一声跃入水中，而妇女看到陌生男人出现的瞬间，撒腿往丛林里跑去。
万幸的是，刘秀速度够快，老人只是呛了两口水而已，在刘秀的救援措施之下，他逐渐恢复了意识。
“老爷爷，您没事吧！”刘秀将一杯水递在老人面前，轻声问道。
“我不想走，别赶我走！”老人醒来的时候显得很激动，紧抓着刘秀的袖子说道，而刘秀手中的整杯水也全部洒落在了地上。
“刚才那人为什么要害你？”刘秀等待着老人情绪渐渐平稳，尝试着问道。
“因为...我不肯搬走！”刘秀将老人慢慢扶了起来，让他泯了一口热茶后说道。
刘秀听完这才想起来，河堤下面正在建设奢华的绿鹰小区，而老人的破房子的位置正好设在了小区对门。
这个烂房不拆，却占据在小区中心位置，绝对会影响他们的销售以及景观。
所以！他们竟然想到了将这个孤寡老人杀死，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这种无依无靠的人，如果死在江河之中，随着河水飘荡到下游的荒凉之地，最后与泥沙埋葬在一起，只会成为一个永远无人知晓的秘密。
“放心，这个事情我来解决！”刘希眼睛里爆发出一股怒意，低声说道。
“其实..我倒是希望死在江水之中，永远陪着我的家人！”老人将打满补丁的被子摊开，将白色的生锈铁杯放在了桌上，而一块生锈的古铜色怀表却被他抓入了手中。
“你每天望着江面，是在等什么人吗？”刘秀看着这块已经褪色的怀表，说出了这个一直缠绕他脑海的问题。
“九九那年涨了大水，正好我婆娘和五岁儿子上了船，谁知...船在半路上被浪打翻，我婆娘淹死了，但是我儿子的尸体却始终没有找到。”老人擦了擦眼角几滴干涸的泪水，捏着怀表的手不停颤抖着。
“从那天开始，我每天都梦到儿子哭着对我说，江水很冰，他在里面特别冷，我没有办法帮他，只能搬到这里来，每天都陪着他，一晃都过了二十年，我不知道我还有几年时光！”老人将最后几个字吐得很重，声音里充满着沧桑。
刘秀轻扶着老人背后的脊骨，却感觉到只有一层单薄的皮囊包裹在这层脊骨之上，而这周围无人打理的破旧木房，已经被老鼠啃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大窟窿，在风中摇摇欲坠。
这个老人是如何挺到今天的？是什么样的决心让他在这里坚持二十年呢？
或许是一丝希望吧，刘秀想，如果当年他找到了儿子的尸体，或许...就不会把这个老人害成这样，心中也没有这种执念，又或者....
“老爷爷，有没有可能...你的孩子没死？”刘秀心里突然蹦出了这样一个可能，找不到尸体也意味着...他可能还活着。
听完刘秀的话，老人暗淡的眼神里突然迸射出了一道光彩，但随后却又被浑浊所压了下去，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都已经等了二十年了，真的还活着吗？
“没事，后半辈子我来管你！”刘秀不想让老人继续痛苦地等待下去了，现在他有经济条件，为这个老人养老送终。
“哈哈，好娃娃，谢谢你！”老人听完刘秀的话，脸上突然迸发处久违的笑脸，双臂竟然是手舞足蹈起来，眼泪哗得一下流淌出来。
随后他突然往柜子前冲去。
“娃娃，你快看，我有好东西要给你！”老人突然蹲在墙角，从红石砖中找出了一包桑布，他用口水润了润指尖，将桑布慢慢摊开。
其中的一叠皱巴巴的钱进入了刘秀的视野。
这些钱什么数额得都有，而且有些竟然在市场上都已经绝版了，甚至有些连颜色都已经褪去，不知道这些钱他已经珍藏了多久。
他将这些钱硬塞进刘秀的怀中，咧嘴开心得像是一个孩子，让刘秀楞在原地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有什么线索吗？关于孩子的线索！”这些钱对于刘秀来说或者九牛一毛，但是对于老人来说，上面却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辛酸和泪水。
对于这样一份珍贵的“礼物”，刘秀只能帮助老人完成他最后的一个愿望来偿还。
“有块金色铜表，从小他就戴在身上，上面还有他的名字！”老人将手中紧握的宝贝急忙塞进刘秀手心，浑浊的双眼突然散发出了一道光彩。
这是一块镀金铜表，上面的一层金漆早已经被摩得所剩无几，透过灯光，隐隐约约能看到“桐桐”二字，应该是他的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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