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返校
这几天，研学队伍游览了乌川最有名的几个景点，便准备返回学校。
学生们格外雀跃，在路边摊子前挑纪念品。
云渺一眼看中了一把扇子，扇面很好看，而且在炎热的盛夏，扇风还是很爽的。
她询问摊主：“这把扇子多少钱？”
“五十。”
“五十？！”云渺怀疑自己听错了。
虽然扇子很好看，但上面的画和题字又不是大师作品，购物软件上也有很多这样的扇子，便宜的也就几元，这直接贵了好多倍。
林寂清在她旁边，听到这价格也愣了愣，拉着云渺去挑别的。
云渺喃喃道：“这大哥是从银行出来的吧……”
随后，她掏出手机，纤长的手指飞快打字。
上了旅游大巴，他们依然是按照来时的座位坐，云渺刻意往边上坐了点儿，拉开距离。
自从清楚自己的心意后，她面对柏舟时总是很不自然，还莫名有点儿心虚。
柏舟也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微微一愣，然后闭目养神，什么都没说。
他也发现云渺这几天似乎有些躲着他的意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柏舟心底莫名腾起一股躁气。
云渺余光瞥见柏舟闭上了眼，悄悄转过去看他。
长睫毛垂下来，那双漂亮但凌厉的桃花眼闭着，少了几分攻击性，皮肤冷白，有股病态的美感。
像希腊神话里望着水仙花死去的美少年。
她怔怔地看着柏舟出神，忽然撞进少年乌漆深邃的眼眸。
云渺忙收回目光，低下头，脸颊发热。
柏舟本来打算闭眼睡一会儿，却被这样炽热直白的目光盯着，还是很不自然，睁开了眼。
他看着云渺，轻声开口：“为什么躲着我？”
语气几乎算得上温柔，蛊惑人心。
云渺嘴硬：“谁躲着你了？我只是，只是……”
她停住话，编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柏舟冷笑一声：“云渺，你可以。”
云渺下意识去看他，他却闭上眼睛，头靠在椅背上，像是睡着了。
云渺突然有些后悔，柏舟可能是生气了。
她轻轻按了按眉心，想着等下了车怎么跟柏舟解释。
几个小时后，车停在了华城中心广场。
老师提前通知了家长，让他们来接孩子，不少家长站在广场边等着。
云渺跟柏舟直接回了家，柏老太太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没来接；温净微和云沉青这个时候还没下班。
云渺跟在柏舟身后，踌躇了一会儿，三两步跑上去拉住柏舟。
“我真没躲着你。”
柏舟的目光落到两人交叠的手上，眼神微暗，云渺也注意到了，连忙松开手。
“舟哥，你相信我，我真没躲着你。”
云渺目光诚恳。
柏舟转身往单元门里走，什么都没说，云渺有些失落地低下头。
忽然，柏舟停住脚步，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扔给云渺，才转身走进单元门。
云渺忙接过，发现那是先前她看上的扇子，但似乎还多了样东西，扇柄处挂了一个平安符。
她忍不住笑起来，掂着平安符细细看了遍，合上扇子，进了家门。
温净微和云沉青果然还没回来，云渺回到自己房间，把那把扇子放进书桌抽屉，校服外套脱下来扔到床上，整个人懒散地靠在椅背上。
她伸手去取《信》，一张小卡片被不小心碰到，飘到地上。
云渺弯腰捡起那张卡片，卡片上画着精美的图案，还写着一行英文：
——peaceandjoyforever
她愣了愣，这字迹她没见过，不知道是哪儿来的。
云渺把那张卡片夹进《信》里，望向窗外。
过几天就是柏舟生日了。
柏舟不过生日，每次都是云渺强行拉着他，买个蛋糕什么的，好像他的生日只有云渺重视。
柏舟比云渺大了一岁，他小学时生过一场病，耽误了好多天，留了一级，才跟云渺同级。
在云渺印象中，柏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每次过生日，云渺送什么他收什么，没有表现出喜欢，也没有讨厌。
云渺有些烦躁地闭了闭眼，换了身白色t恤和浅色阔腿裤，准备去店里看看有没有适合柏舟的东西。
天色阴沉，丝丝细雨从天空落下，愈下愈大。
云渺走进一家便利店，想买把伞，挑了把透明的伞拿在手里，她把钱递给收银员时，听到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一包烟，谢谢。”
她下意识朝身边看去，看到一个带着眼镜和口罩的男人。
男人看着很年轻，黑t黑裤，帽子眼镜口罩一样都没缺，全副武装，似乎是生怕别人把他认出来。但从身形来看，应当是个很英俊的男人。
云渺觉得他有点儿眼熟。
收银员把找的零钱递给云渺，然后礼貌地问年轻男人：“先生，您要哪种烟？”
年轻男人微微一顿，“随便。”
收银员拿烟递给他的同时，他已经扫好了码，询问价格。
等他支付完，发现身边那个买伞的女生一直盯着他看。
云渺并没急着走，抬眼打量着他，细细思索自己在哪儿见过他。这时，年轻男人转过来，刚好对上她的眼睛。
云渺有些尴尬，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您有些眼熟。”
年轻男人低声说了句“没事”，快步离开了，他撑着把黑色的伞，消失在云渺视线里。
云渺撑伞走出去，一边走路，一边看街道边的店铺。
迎面走来几个女生。
是叶听她们。
云渺面无表情地看向叶听，这是在大街上，她倒不怕，叶听总不可能在街上动手。
她转身欲走，胳膊却被一股大力拽住。
叶听笑眼看她，吐了口烟：“多管闲事的小姑娘，我有没有告诉你，以后注意点儿？”
烟味儿和廉价口红的味道扑面而来，云渺皱了皱眉。
叶听不急不缓地开口：“你要是不想左柚再被打，就跟着我走。”
云渺叹了口气，跟上她，掏出手机给柏舟发了位置共享。
叶听把她带到一个角落里，云渺一眼就看见左柚被两个女生拉着，多半是又受了欺负。
叶听伸手想去拍拍云渺的脸，被她后退一步避开，叶听看着她的动作，轻轻眯了眯眼。
云渺知道这是看她不爽了。
她很镇静地说：“叶听，这附近就是东府佳苑，人很多的。”
叶听把烟扔在地上，踩了两脚，“你觉得我会怕？”
她扬手要打云渺，云渺本来已经做好反打回去的准备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住叶听。
云渺侧头看去，是之前在便利店遇到的那个男人。
他垂眸看下来，带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朋友，这儿可不是打人的地方。”
叶听见是个高大的年轻男人，狠狠瞪了云渺一眼，带着她身后那群小太妹离去，左柚无力地靠着墙蹲下来，抱着自己。
云渺蹲到她面前，伸手轻轻拍了拍她，似安抚，“左柚，你不能一直被欺负。”
说完，她起身三两步追上那个年轻男人，微微一笑：“谢谢你。”
他走到灯光照不到的暗处，把口罩摘了下来，闷了太久不舒服。然后才对云渺说了句：“不客气，赶紧回家吧。”
云渺终于认出他是谁了。
那个鼎鼎有名的年轻艺人——余温辞。
她头次见到真明星，有些激动地拍了拍胸口，余温辞知道她认出他了，倒也不在意，只是抱臂垂头，盯着鞋尖。
云渺很好奇地问：“你现在不应该在拍戏或者赶通告吗？”
按理说，这种大明星应该每天奔波各处，而不是到华城来靠着墙发呆。
余温辞摊了摊手，“来哄女朋友。”
自曝恋情，他倒一点儿也不怕云渺把这八卦说出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云渺也不急着回家，还想给他出谋划策。
“你女朋友住在这儿吗？”
“嗯。”
“哄她好歹得有诚意吧？”
余温辞瞥了她一眼，“我很有诚意，但她不肯见我。”
“买束玫瑰花去她家门口，她肯定不忍心看你在外面淋雨的。”
余温辞挑了挑眉，直起身就要去买花，他突然指了指云渺身后：“男朋友？一直在那儿看你。”
云渺转过去，看到了撑伞而立的柏舟。
她快步想走过去，余温辞叫住她：“诶，朋友，别把今天这事儿说出去。”
云渺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快步过去走到柏舟身边。
柏舟把伞撑的很低，神色晦暗不明。
从他的角度，看不清余温辞的脸，只能看出那是个高大的男人。
柏舟转身，大步流星往前走，云渺忙跟上他。
柏舟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你给我发位置共享干什么？”
“被叶听堵了。”
经她一说，柏舟也猜到是刚刚那个男人帮了她，神情缓和了几分。
左柚已经走了，但云渺心里还是有点烦。
“你下雨天出门干什么？”
云渺抬头看向柏舟，快速在脑子里想理由，她摸了摸鼻梁，“那个……我出来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
柏舟指了指四周的高楼大厦：“河在哪儿？山在哪儿？”
云渺张了张唇，不知道说什么。
她试图转移话题：“左柚不肯报警，一直被欺负，我也没办法。”
柏舟剑眉微蹙，心头烦躁更甚。
他收到位置共享的那会儿快担心死了，匆匆拿了把伞就往外冲，来时却看见云渺站在那儿和一个陌生男人聊天。
正烦心时，云渺突然拉住他的手。
柏舟转过去看她。
女孩脸上带着讨好的笑，眼眸微弯，似有星辰，她声音温软：“下次绝对不会让你担心了。”
柏舟一愣，心里那点儿气荡然无存。
每次只要云渺一服软，他就心软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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