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朋友。”叶蔓宁忽然出声，打断了贺边即将说出口的话。
叶蔓宁说完后，略微挣扎一下，想将自己的肩膀从贺边的手底下解放出来。
奈何贺边的手就像铁钳子一样，动都不动一下，甚至她越挣扎箍得越紧。
公众场合，叶蔓宁不想闹得太难看，索性放弃挣扎。
她眼尾向上一斜，略显无奈地看了贺边一眼。
贺边低头对上她的目光。
那双眼睛很好看，不同于安妮的圆润的大眼睛，是像江南的水一样，雾蒙蒙水灵灵的好看，一眼就能望进你的心里。
两人对视了一会。
叶蔓宁眼皮有些痒，她眨了眨眼睛，不着痕迹地率先移开了视线。
“抱歉，我待会还有事，我先走了。今天这顿饭我来请。”叶蔓宁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拎起包包就要走。
“解解，那我们说好了，以后公平竞争。”安妮及时说。
叶蔓宁顿住，她实在忍不住了。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安妮？”
“当然。”
“你的普通话是东北人教的吗？”
听到叶蔓宁的问题，安妮先是一愣，虽然觉得不太对但还是大方承认，“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东北大茬子味儿太重了，我建议你换个老师。”
又说，“冯奥克我就不和你争了，不是我的我也不想要。”
说完不等两人有什么回应，拎着包包脚踩高跟鞋走出法国餐厅。
贺边紧随其后也走了。
留下气鼓鼓的安妮，一脸通红地和冯奥克求证，“她骗人，老师明明说她教我的是正宗中国话，奥克，你脚的她是不是故意在磕碜我？”
“没……没有？”冯奥克回答。
——
九月的海市，吹拂在脸上的晚风，残留了白日里聚集的热气，吹在人的脸上暖烘烘的。
夜色蔓延，商业街上依旧人头攒动。
叶蔓宁和贺边一前一后从法国餐厅里出来。
贺边在叶蔓宁身旁，两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会。
两人谁也没说话，贺边也乐意陪她就这么走着，一点不耐烦也没有。
叶蔓宁刚才喝了一点红酒，此时被暖风一吹，不仅没有清醒，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晕眩感萦绕在周身，让她比平时少了许多顾忌。
她属于喝酒不上脸的那一类人，即使有些微醉意，脸上仍旧看不出痕迹。
也许醉意让人地神经变得迟缓。
一阵暖风过后，她忽然问了贺边一个问题。
“男人都喜欢年纪小的？”
贺边沉默着没有回答她。
他侧目，盯着叶蔓宁看了会，敛了敛眉，若有所思。
“算了，当我没问。”话一出口，叶蔓宁就后悔了。
真是喝醉了，她和贺边说这个干嘛。
酒意上头，叶蔓宁没有急着要回去。
在这海城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好像已经没有这么，不带目的地好好走走了。
两人肩并肩走着，隔着一拳的距离。
行动间，能闻到叶蔓宁身上独有的香味。
尽管叶蔓宁从来不肯承认，到这味道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有。
说不清是什么香味，只是让人能闻香识人。
即使蒙着眼睛，也能从千万人中准确地握住你的手。
“叶蔓宁，你歧视年纪小的？”贺边冷不丁吐出一句话，把叶蔓宁问得有些懵，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
“还是说，你喜欢刚才那个男的？”贺边继续输出，只是每突出一个字，神色就难看一分。
仿佛每一个字在他来说，都是那么难以启齿。
说也难受，不说也难受。
自作孽似地逼着自己说了。
说完后又嫌恶地皱了皱眉。
真是别扭。
言毕，两人在人潮拥挤的街心上停了下来。
街灯两旁灯火长明，流光溢彩。
叶蔓宁看到，贺边漆黑色的瞳孔里似有火光闪动。
忽地，叶蔓宁被匆忙的行人撞到，身形不稳。
歪倒的身体被一双臂膀稳稳接住。
贺边居高临下，望进叶蔓宁眸子里，给她一种贺边眼睛里只有自己的错觉。
“叶老师，喝醉了？”叶蔓宁从贺边的眼神里看出来玩味。
随即，叶蔓宁推开搂着自己的双臂，站稳了道了声谢。
她一个人往前走，贺边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两步远的位置。
又像是不满足，长腿一跨走到她身边，两人始终保持着一拳的距离。
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既不靠近也不远离。
耳边有风呼呼吹过，叶蔓宁也在整理，己的心绪。
她想到刚刚那个问题，她喜欢冯奥克？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今天看到安妮和冯奥克，她虽有些惊讶，但她和冯奥克只见过几次面，根本谈不上有感情基础。
如果这位相亲对象有自己喜欢的人，她当然会毫不犹豫放开他们之间一碰就断的红线。
——要说有什么
她抬眼瞥了一眼身旁的贺边，随即，缓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不歧视年纪小的，我也不喜欢冯奥克”。
看到叶蔓宁轻摇的脑袋，贺边的心情似乎好了些，脸上的表情也有所缓和。
“刚才谢谢你，不过，下次不用这样了。”
她指的是刚才在餐厅里的事。
“你还想相亲？”贺边没接受她的道谢，反而将话题转到相亲这件事上。
吹了一路的风，她早就冷静下来了，言语中不自觉和贺边拉开了距离。
“我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
叶蔓宁故意扯开话题，不想和贺边谈论这件事。
“我喜欢大的。”贺边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你这反射弧有点长？
叶蔓宁对于在餐厅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太大的感触。
最大的反应可能是，安妮看着太小了。
如果他们真的谈恋爱的话，那就是妥妥的大叔萝莉配。
不过也不关自己的事。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会问贺边那句话。
问完就后悔了……
她只能哦了声。
一时无话。
叶蔓宁不擅长主动找话题，但是这种沉默更让人不自在。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贺边挑眉，没说话，眼神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很闲？”
贺边:“……？”
“你别误会，我是说你可以去忙了。”不用在这里陪着她。
两人已经从街心走到了江边上。
夜晚的江水，映着岸边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泛起彩色的水光。
江风很大，贺边面对着叶蔓宁，双手插兜，虚靠在江边的栏杆上。
他胸前的两粒纽扣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隐约能看见锋利的喉结上下滑动。
贺边眉心一扬，笑得妖孽。
“这路是你家开的？”
“……”
“还是说——”
贺边低垂眉眼，敛了敛眸子，嗓音似乎比方才更加低沉，“你不想让人看到你哭？”
叶蔓宁：“？？？”
你从哪里？
看出？
我要？
哭？
“你也喝酒了？”叶蔓宁不确定地询问。
没喝醉能胡言乱语？
他低垂了眉眼，黑夜敛住了他眼底的所有神色。
贺边没说话，轻笑了声。
“你猜？”
叶蔓宁听见他的话后，面上露出难看的神色。
她犹豫着开口。
“那个，抱歉，我今天也喝了点酒，不能送你回去。”
贺边：“……”
“你以为我跟你这么久，是想找你当免费代驾？”贺边的脸上出现了荒唐的神色。
叶蔓宁：“开个玩笑……”
“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
江风吹了这么久，叶蔓宁那零星的一点酒意，早就被吹散了。
再呆下去，两人也话不投机。
贺边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叶蔓宁没打算得到他的回应，说了声拜拜，转身就打算走。
“等等。”
贺边慵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叶蔓宁定住，转身。
“我记得，你好像还欠我……一百二十八块钱？”
叶蔓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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