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恶毒的女人
江北雁跟着找桂花嫂子,她虽然不姓邪,但是山路不好走,山里确实有野兽,尤其是狼,都咬死过姚家的羊。
而且山村妇女一般身上不带钱,桂花嫂子今天来镇上给儿子宝根看病,提的是一篮子鸡蛋当诊费的。
宝根的症状她看了,是过敏性鼻炎,孩子可能对某种花粉过敏。
她有治疗过敏性鼻炎的方子,也已经去药铺买了药,请药徒碾碎包好了,想着如果孩子的病情不减,就想办法让他吸进鼻子,通一通气,再把药吃了。
镇上只有一家医馆,在街道的另一头,穷乡僻壤,生活条件差,环境差,医疗条件更差,很多村子都没有郎中,每逢集日,前来求医看病的人,都会在医馆门前排成长队。
赶集的大多数都是山里人,都得天黑前回家,街道,市场已经稀稀拉拉的没什么人了。
这头可以看到那头。
也许桂花嫂子带着孩子,排队才排到。
大家基本上都是这么想的,都不约而同的去医馆。
才走了一半,果然桂花嫂子抱着宝根从医馆跑了出来,跑的跌跌撞撞的。
有个少年医徒追了出来,提着篮子鸡蛋喊:“大嫂,鸡蛋你带回去吧,诊费用不着了。”
这么说话,肯定是宝根的病没治。
桂花嫂子没听见似的,只管往前跑,快要落山的的太阳照在脸上,泪光闪闪。
宝根只有四岁,平日里健康顽皮,嘴巴也甜,大家都很喜欢,突然间得了这么个病,也就这么没救了。
走在最前面的姚大拿,都停下来了。
孩子没救了,就让娘多抱一会儿吧!
他等桂花抱着孩子跑过,才去接了医童追送过来的鸡蛋。
还没等他转身,就听到一片惨叫,孩子的,桂花的,村人的,路人的。
转身看见桂花跌坐在地上,孩子也倒在地上,地上一滩血,一位身穿绿色衣裙的女子,提着把宝剑怒目而视,宝剑上滴着血。
姚大拿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山里人生活粗糙,见过被野兽咬伤的,被树木戳伤的,被刀具割伤的,被毒蛇咬伤的。、
却没亲眼看到过用宝剑伤人。
想都没想上前质问:“你这个女子,好好的怎么伤人呢?”
他很清楚的看到已经昏迷的孩子,手被砍断了。
“伤人怎么了,再多嘴杀了你!”
女子说话举起剑,抵在姚大能喉咙处。
冰冷的刀尖顶着皮肉,麻嗖嗖的凉意传遍了全身。
姚大拿吓的鸡蛋篮子掉在了地上,碎了的鸡蛋液顺着男子缝儿流了出来,还有他裤腿里流出的带着味的。
大家不敢上前,三叔公,二婶子,三婆婆悄悄的往后退。
有人围了上来,也不敢说话。
这女子,太恶毒了!
刚才满脸泪痕的桂花嫂子抱着孩子跑过来,泪水模糊了双眼,没看清楚从聚贤楼走出来的这位姑娘。
撞到了她,怀中的孩子喘不上气,难受,脏兮兮的小手就抓到了姑娘的衣服,脸也蹭了上去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
姑娘二话不说,拔剑砍断了孩子的手。
得趁现在伤口还是新鲜的,如果处理的好,指不定还能接上。
江北雁将镯子转了个圈,颜色深点的复肌段转在了手心这边。发疯了似的挥起衣袖,喊了声:“宝根啊……”随着喊声,人就冲了上去。绿衣女子回头,江北雁的衣袖就甩在了她的脸上。
她手一松,咣当,宝剑落地,刘大能瘫倒。江北雁喊着宝根,手忙脚乱的抓起了还冒着热气流着热血的手,慌慌张张的按在了伤口处。
其实很稳很准的很的安在了上面,两边的伤口紧紧的合在一起,血水都挤了出来,感觉差不多了,将镯子压在上面,让复肌液渗入伤口之中。
趁着大家都没反应过来,转了一圈。
将凝血液渗如伤口处。
伤口面积大,又是圆形的,得多粘一会儿。
她按着伤口,哭天抹泪的:“宝根啊,你真可怜呐,该死的恶毒的女人,天打雷劈的,他还是个孩子啊,欺负孩子不得好死!”
孩子确实可怜,手腕是接上了,可毕竟跟原来不一样了,好了也干不了重活,天阴下雨会疼。
本来就气疯了,现在又吓傻了的桂花嫂子,根本就没反应,双眼痴呆的看着她,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桂花嫂子……你也可怜……孩子病还没好,又被害人害成这样……”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西天!
江北雁松开宝根手腕,又抱着桂花嫂子,又是哭又是说的,趁机将一颗药塞进她的嘴里,捏了捏两腮。
桂花嫂子咽下了药。
嗝儿,长出一口气。
哇,吐出一口老痰。
一会儿眼神清亮了。
喊了声:“草根,娘的心肝宝贝儿!”
双膝跪着向前将草根抱在怀里,看着儿子接好的手腕伤口处的血,不敢动了,一声声的喊。
刚刚不敢过来的二婶子,看绿衣女子宝剑掉在地上。
狠下心,也扑了过来,撕下裙角,江北雁怕她撞着伤口,拿过来给孩子把伤口绑上。
先这样,回去再加点消炎药处理。
趁着二婶子桂花嫂子照顾根宝混乱,她掐了根宝的人中,将中午粉好的药粉,放进他的鼻子里。
孩子醒过来,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喷嚏,鼻子通气了。
本来孩子就是过敏性鼻炎,出不上气性憋出的病。
孩子不装病,鼻子通了,舒服了很多,看娘跟婶婶都在哄他,马上笑了起来。
还开口叫了声娘。
桂花嫂子紧紧的抱着儿子,泣不成声了。
街道不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医馆的大夫,医徒也都来了。
大夫是位六十多岁的老者,姓宋,宋大夫。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看出江北雁给孩子接好了手腕。
很诧异。
这姑娘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接骨的手艺如此高明。
可能是祖传的。
可孩子手腕是齐根断了,除了骨头还有皮肉,他觉得应该是热粘皮的方法,也就是趁热把皮肉粘在了一起。
热粘皮的方法,他只听过,还真的没有见过,他也没这手艺。
不服高人有罪。
他对江北雁刮目相看,便让医徒拿了块木板。
“这位大嫂,孩子的伤不能碰,不能撞,得用木板固定着。”
老大夫真是好人,江北雁就害怕孩子年纪小,这会儿疼木了,一会木劲儿过去,疼的受不了,乱动,接好的地方长不住。
江北雁让开。
老大夫看了草根的伤口,茬口对的很齐整,也真粘合了。
还没流太多的血。
亲自固定了木板,又试了试鼻子,气通了,更差异了。
他当了四十多年大夫,刚才真的对这孩子的病没有办法。
也觉得很惋惜。
他也不顾自己年事已高。
起身就要对江北雁行礼,甚至都想到拜师。
江北雁一把拉着他,连声道:“大夫爷爷真是个好人!”
“不但医术高明,还心地善良,你今儿可是救了两个人啊,我们回去一定要给你送块匾。”
老大夫也活成了人精,明白江北雁不想暴露医术,把所有的功劳都推在他的身上。
打了个马虎眼儿:“医者父母心,应该的,应该的。”
老大夫确实有菩萨心肠,他今天帮宝根医病,通过望闻问切,诊断为鼻鼽,也就是干草症,可用了一个时辰,不管是用盐水清洗,还是用刺激的东西,甚至配了药,扎了针,都没起任何作用。
反倒孩子的病情更严重了,眼睛流泪,咳嗽不停,不止呼吸急促,气都出不来了,脉搏都弱的几乎没了。
这种情况孩子应该是没救了。
所以他委婉而沉痛的告诉孩子的娘亲结果。
孩子娘受不了刺激,抱着孩子就跑了。
他让医徒把作为诊金的鸡蛋给还回去。
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可爱的孩童就要这么去了,他极其不忍心,跟出来看。
现在显然孩子的气已经通了,刚才憋的发青的脸也恢复了正常,眼睛也恢复了童真。
他想跟江北雁说几句话,他有几个疑难杂症病人,实在是找不到病因,想问问江北雁有没有时间过来看看。
却找不到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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