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收网了
转眼又过了几天，时间已经过去一周多了。
这天傍晚，张梅提着菜篮子，口中轻声哼着小调回到了家中。
一开门，就见卓岩正带着孩子在屋檐下编着竹篓，她笑着说道：“当家的，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呢？”
“嗯, 今天工地上的活结束的早，就早些回来了。”
说着话，卓岩见张梅脸上止不住的笑脸，有些疑惑的问道。
“怎么了？今天菜场降价了？把你高兴成这样？”
“降价个屁！豆腐今儿个还涨了三摩拉！”
“那你这是在高兴什么？”
这番简单的问答使得卓岩更加的好奇了，连手中的活计都停了下来。
结婚多年，现在连孩子都三岁多了, 自家婆娘是个什么性子他还是了解的,
买菜时要是遇到食材涨价，甭管多少，心理总是不痛快的，但如今看情况却是丝毫没有动气的样子。
“你今天出门捡到摩拉了？”
“那倒没有。”
先是摇头否定，张梅去到厨房将菜篮子放好，又喜滋滋的回到屋檐下做到卓岩边上，笑着说道。
“今天我去买菜的时候遇到我弟弟了，你猜怎么着？你还记得五年前那个住在玉京台的贵家家主欧阳老爷吧？他如今升官了，当了七星！现在是天枢星大人了！”
“不是，人家当了七星，你在这高兴什么？”
“我当然该高兴了，话说回来，你这成天在外面跑的男人怎么比我这个待在家里的女人还不如？一点消息都没有的。
要不是我今天听我弟弟说出来，
我都不知道人家欧阳大人刚上任就为咱璃月老百姓做了两件实事呢！”
口中虽然是埋汰自家男人消息不灵通，但却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卓岩手中编到一半的竹篓, 继续编织起来。
“我给你说, 欧阳大人刚上任七星就帮助岩王爷把层岩巨渊那里的灾祸给封印了，救了老多人了，听我弟弟说最少有好几万呢！”
看着妻子这聊天兴致明显被激发了的样子, 卓岩觉得有些牙疼，他突然回想起五年前那什么劳什子玄门之首栽赃贵家的时候，自家婆娘也是这副样子。
这到底我是你男人还是他是你男人？
心理有些吃味，但卓岩却还是诚实的问道：“这是一件，那另一件呢？”
“另一件？另一件就更厉害了！”
瞟了一眼卓岩，张梅神色飞舞，表情夸张的继续说道。
“我弟弟说啊，层岩巨渊不是被封印了么？那矿石就一定会涨价，而如果矿石涨价了，那璃月港其他生活物资肯定跟着涨价啊！
到那时候咱老百姓还能有啥活路？
可是欧阳大人不一般啊，他提前就让辉山厅的人收购了市面上的所有矿石，
用什么限购还是什么的法子稳定了物价，
你看，这么多天了，这菜市场里的菜都没涨多少，也就今天豆腐涨了三摩拉。
你说这算不算是干了件大实事？”
“是是是...”
卓岩点头如捣蒜，看着得意非常的张梅，一点脾气都没有。
他也是听出来了，对方的话语，是在数落他前几天的时候跟她在家里争论要不要囤菜的事情。
层岩巨渊被封印的消息虽然一开始就公布了, 但是具体的情况是后来才慢慢传出来的。
很多猜测和恐慌也是慢慢发酵的,
一开始百姓也只是当一个谈资，除了家中有人在层岩巨渊当矿工的，其他的都没觉着这次的事情会影响到他们。
后来得知七星将八十多万矿工都救出来了后，百姓们就更加没觉得有什么事了。
但慢慢地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璃沙郊那里聚集着八十多万矿工，人吃马嚼的，那食物的消耗量得有多大？
传着传着就变成恐慌了，虽然公告板上第一时间说明了情况，但是当时卓岩心里还是不踏实，见有些人都去囤菜了，他也就想回来和妻子商量一下。
结果就是好一顿争论，倒也没吵架，只是面上不太好看。
张梅当时的论断很清楚：我天天去买菜，这几天也没见到谁涨价的，银原厅的人可是天天守着菜市场呢，着什么急啊？
如今看来，张梅的论断还是对的，所以现在他对对方那意有所指的眼神就当没看到，算是默认自己蠢了。
“那什么，你今天买了什么？我去厨房忙活。”
拿着一块布，擦了擦手，卓岩准备起身离开这里，
但张梅却不放过他。
张梅又瞟了他一眼，得意的说道。
“你去厨房能忙什么？你还能做饭啊？我跟你说，我回来的时候路过巷子口，王家那老大就在大门口坐着哭呢！”
“他哭什么？家里遭贼了？”
“还哭啥？前段时间不是嚷嚷着囤菜吗？这不王家老大囤了不少，如今眼看那些菜都要烂掉了也没见涨价，亏哭了呗。”
“这...行行行，你说的都对，行了吧？饶了我行不行？”
绕了半天结果还是绕回了来，卓岩直接投降。
“哼，这七星这么多年，哪次是会亏待咱老百姓的？再说了，岩王帝君还在呢！我看呐，如今那欧阳大人当了七星，咱以后的生活会更好的，那可是个大善人呢！”
见卓岩投降，张梅也就没再逼迫，又说了两句后就算是把这事给放下了。
群玉阁上。
三位小秘书正在忙碌。
情报墙上，一份份已经被核实了的最新报告被张贴在上面，
船舶安排，各商铺的盈亏情况，仓库存储，道路治安...等等，密密麻麻的贴满了整个墙面。
百晓拿着一份最新的情报来到墙边，准备张贴上去，
但在经过百识的时候，被无声的拉了一下。
嗯？
因为是在工作中，百晓并没有出声，只是给了对方一个疑惑的眼神，意思很明显——你干嘛？
没成想百识小心地左右看了眼，发现附近没人，站岗的，和打扫的人都没有在附近，就凑到百晓耳边，小声的问道。
“百晓，你有没有发现凝光大人这几天有些不对劲？”
“没有啊。”
同样小声回答的百晓也四周张望了几眼，见这里只剩下她们三人，才继续问道。
“怎么了？我没觉得有什么啊？”
“百闻说，她觉得凝光大人这几天一直都怪怪的，所以我来问问你。”
百闻？
听到这么一说，百晓看向已经抬头望来的百闻，
两人四目相对，
接着非常有默契的三人动作自然又小心的围城一个圈，
开始聊了起来。
“百晓，你也没发现吗？”
“我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啊？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
“你们俩难道不奇怪为什么最近凝光大人一直跑去平台休息吗？”
嗯？？？
听到百闻这么说，百识和百晓更糊涂了，凝光大人每天这么忙，抽时间出来休息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三人都是跟着凝光多年的秘书了，对于凝光的性格和爱好几乎算是了解的比较透彻了，
对于凝光喜欢在工作劳累之后在群玉阁上走走看看，坐在回廊中俯瞰璃月港风景解压的习惯也是明白的。
而且最近是璃月港的多事之秋，凝光每天要见的那些外商和使臣非常的多，
加上还需要通过这情报墙上的各种信息，全局思考对策，对心力的消耗自然是更大的了。
因此这些天虽然凝光休息的平率是高了一些，但也不至于到了需要被怀疑的地步吧？
想到这里，百晓疑惑的问道。
“凝光大人最近这么忙，想要休息一下不是很正常的吗？这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
话才开了一个头，百闻就意识到声音还是高了些，心虚的又四周看了眼，才小声的说出猜测。
“可是你们没觉得，凝光大人最近休息，只待在群玉阁平台吗？”
“这，有哪里不对吗？”
“唉呀，你们这是怎么了？平时核实消息的时候那种精明的样子怎么完全不见了？”
百识见百闻突然埋汰起人来而不说重点，没好气的低声道。
“你别卖关子了，直接说！”
“情报上不是写着呢么！最近欧阳大人就在操场上训练千岩军呢！
就在咱们群玉阁下方不远，在平台上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的猜测还需要说吗？”
！！！
这话一出，百识和百晓瞬间惊呆了！
两人用手捂着嘴，张大的双眼互相看了一眼，接着纷纷看向百闻，但百闻虽然没有说话，可面上肯定的神色也已经回答了她们两人心中的惊讶。
缓了缓，最先开口的是百识。
“这不可能吧？百闻你是不是瞎想？凝光大人虽然对欧阳大人是比较特殊，但也不至于到你说的这种程度吧？”
没等百闻解释，反应过来的百晓迟疑的开口说道：“呃...百闻说的可能是真的...”
嗯？
百晓想了想，没等两人提问，就不确定的说道。
“之前凝光大人和北斗船长第二次谈合作的时候，我那天看到凝光大人在会谈结束后就一直看着玉京台的方向出神，
那次我虽然心中奇怪，但是也没当回事，只以为大人是在思考事情。
但前两天我去平台着大人的时候，发现凝光大人的确是低着头在俯瞰璃月港，如今结合百闻的猜测，
我觉得可能真的是这样。”
！！！
这回轮到百识和百闻两人惊讶了，
不同于百识单纯的只是惊讶，百闻是真的震惊了。
我只是猜测啊，如今居然连侧面的实证都有了？！
“所以...凝光大人和欧阳大人之间，真的是有什么的？”
“虽然我觉得一定有什么，但是这个就真的不好猜了，一切看起来都不像很熟络的样子啊？
最近欧阳大人派人送来的纸条语句都很正式，甚至就像是公事公办一样，一点都不像是关系好的样子。”
“这个...”
正当百晓和百闻拿捏不定的时候，百识小声的打断了两人的话语，接着又小声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你们看，五年前欧阳大人和凝光大人有过一段时间关系非常好，这一点是能确定的，
但是现在却又好像一切公事公办的样子，你说，会不会是他们之间在什么时候闹矛盾了？”
“好像，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所以凝光大人现在天天在群玉阁平台上偷看欧阳大人，是在暗自心伤吗？”
“如果真的是暗自心伤...那五年前的传闻...是真的？！”
哇哦！！！
这次三人都捂住了嘴，连最后说话的百闻也被自己的猜测给惊到了。
而所谓的五年前的传闻，是一个只在小范围内传播的消息，也是她们一直觉得是真的，却没有确切证据的消息。
五年前凝光留宿了贵家好几天，当时传出来的流言有很多，而知道一些内幕的她们，更加相信另一个猜测。
凝光被欧阳大人的才华折服了，所以那几天他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一些什么。
可是这种猜测没有实证，侧面证据却有一堆。
比如即使到现在，凝光还是会将那副写着《望岳》诗句的诗挂在她办公室最显眼的地方，
比如在那之后，凝光就对欧阳的消息一直都比较在意，这一点她们三人是能明显感觉到的，
再比如，现在的这个猜测...
气氛安静了一会后，百闻迟疑的说道：“如果...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是闹了什么矛盾，我们是不是要想办法帮忙啊？”
啪——
百晓轻轻地拍了一下百闻的头，并对雀雀欲试的百识瞪了一眼。
“要死啊，大人的事是我们该管的吗？行了，赶紧把工作做完吧，还有好多东西要贴上去呢，待会凝光大人要用的。”
说完，三人又互相对视了一眼，算是结束了这一次的八卦。
群玉阁平台上，就如同三位秘书说的那样，此时凝光的双眸正看着操场的方向出神。
而不同于秘书们猜测的那样，她并不是什么暗自心伤，而是在思考欧阳的布局，
简单来说，就是学习。
随着这些天一份份情报的收集，危机解决的脉络也已经慢慢地出现轮廓了。
虽然一开始她就确信欧阳的方式比她的办法高明许多，但如今随着事态的发展，凝光现在能看得更加清楚了，
一切就如同那会议上欧阳说的的一样，
桩桩件件，步步为营，抓住核心点，一点一点的布局，从底层开始，如同切香肠一般，一点一点的切掉，悄无声息的将这场会席卷璃月的经济危机降到最低点。
之后因为层岩巨渊封印，矿石必然涨价的结局，她的心态很好，
不同于欧阳相对悲观的预期，凝光觉得目前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百姓的生活没有遭受剧烈震荡，虽然还是会遭到矿石涨价带来的冲击，但做到如此地步，一点一点的将本是惊天海浪变成一次次的小浪花，
还能再要求什么呢？
至于现在花费的代价，黄金屋中那被消耗掉的海量的摩拉？
这些她并不在乎！
在她想来，即使是帝君，也不会在乎花费摩拉来拯救更多的生命。
道理很简单，如果帝君觉得这样做不行，在这么大的事情面前，早就出面制止了，
哪怕不出面也会让甘雨出面制止。
璃月的历史证明，
在璃月，
在大是大非面前，
帝君是绝对不会含糊的。
所以她脑中复盘着欧阳的一切安排，想从中学习一些对自己有所帮助东西。
而这样想着的凝光没有发现，她的内心中，对待欧阳，从一开始的不服气，到现在学习，已经悄悄的转变了。
操场上，军营中。
欧阳这些天非常的庆幸自己之前找了个理由扣下了行秋和重云两人来帮忙。
他没想到凝光居然忙成这样，导致他现在要处理整个璃月各个方面的事情，甚至连甘雨都将办公室临时设立在他军帐边上了。
事情当然不是需要他来决策什么，只是有非常多的事情是需要七星签字才能继续进行的，
而据甘雨所说，凝光现在忙到连群玉阁都没离开过，已经24小时连轴转了，
因此欧阳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签署各种文件。
他还不知道，之所以会这样，是凝光想多了解他才找理由将事情都推给欧阳的。
“这盛露厅怎么天天都来催开放层岩巨渊？他们难道不知道那里才放封印吗？”
心中已经有些烦躁的欧阳，看到盛露厅又打报告上来要求开放层岩巨渊，有些气的向甘雨问道。
“我都退回去两次了，今天还来？”
“盛露厅也是没办法，琉璃行业非常需要层岩巨渊那里的材料，不然做不出来那些精美的七彩琉璃。”
“那有这么催的吗？我是七星还是他是七星？
他们这是在教我做事吗？”
很显然，欧阳已经心烦到口无遮拦了。
他当然知道层岩巨渊的重要性，不仅仅是琉璃，很多瓷器也是需要那里的材料的，
但这是说开放就开放的吗？
见欧阳还在气头上，甘雨温柔的笑了笑，就当没听到刚才的话。
她转身将手边的一份文件拿了出来，笑着向欧阳说道：“那你先看看这个，刻晴送来的。”
嗯？
狐疑的看了眼甘雨，欧阳接了过来。
说是文件，但其实就是一份简单的汇报，
这些天，刻晴已经将那剩下的几十万矿工都安排返厂复工了，接下来矿石供应就能续上了。
简单说，就是除了层岩巨渊的矿工，其他地方的矿工并没有受到影响，已经可以复工了。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而让欧阳心情更好一些的消息，是刻晴已经和北斗接洽过了，准备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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