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pisode 70 要试试吗，地狱通信
拉面屋内
介于三子与国木田独步的用餐环境过于恶劣（？）, 壮硕的老板大叔拎着拖把，看了一会儿地面上的血迹后，直接丢开了的清洁工具, 选择给两人重新安排了一处位置。
关键词远离其他食客，清净不受打扰
至于某个两眼发白，还处于‘意识丧失’状态中的太宰治——
“……就这么放着, 没关系吗？”
怎么说也是侦探社的编外人员, 正直的国木田君犹豫地看了眼小喷泉似的, 五官往空中咻咻冒血花的太宰治，感到胸腔内的良心正隐隐作痛。
算了，还是叫个救护车吧。
国木田独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正打算拨打急救电话, 突然发现手机屏幕上，躺着一条来自银行的未读短信——
您尾号为0929的账户于今日12点59分，在xx拉面屋支出240，987日元, 余额为……
姜发少年一愣。
xx拉面屋？这不是他们现在正谈话的地方么, 菜品还没上怎么就付款……啊。
三秒后, 国木田独步反应了过来。
他缓缓转头, 看向太宰治。
在他身旁的餐桌上，正摞着一叠高高的餐盘。
虽然餐盘是空的, 但从剩下的蟹壳和盘子边缘金光闪闪的价标，国木田独步还是轻而易举地猜出了, 某个绷带装置在他来之前，点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国木田独步沉默了片刻, 面无表情地低下头, 把按了一半的急救电话又原样删除了。
呵, 喊什么救护车？
国木田独步冷笑。
盗刷同事信用卡，吃帝王蟹的人渣，不需要急救。
“不好意思老板，之后我会付清洁费的。”
姜发少年侧过头，对给他们上菜的老板大叔说道。
“没关系的国木田君。”
三子夹起盘子里的天妇罗炸虾，一口一个，变魔术似的，眨眼就吃完了一旁炸物。速度快得，让国木田独步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嚼。
“老板大叔一看就超豁达的，才不会计较这种小细节，对吧！”
红发少女一边说着，冲着壮硕的拉面老板，竖起一根大拇指。
“嘿嘿嘿，还是小姑娘懂我！”
纹着两条大花臂的拉面老板单手收起托盘，跟着竖起大拇指，豪气十足地笑道，
“不就是一点血吗？想当初老子、咳，我还没换工作时，一天下来能见百八十回，没什么稀奇的。”
“而且，就这么放着也挺不错，很有艺术感！”拉面老板补充道。
艺、艺术感？
国木田独步嘴角一抽，表示无法理解。
正疑惑着，下一刻，他就见到一个头上包着厨师头巾，个子小小的老板娘掀开围帘，从后厨走了出来。
她随意瞟了眼‘很有艺术感的太宰治’，短暂地思考了一会儿后，突然‘哦’地一声，又转身回到后厨。
片刻后，她从里头搬出了一张木质的立牌告示，‘吧嗒’一声，立在太宰治的旁边，上面写着——
万圣节艺术模具，禁止触碰，合影100元
全程神情如常，行动流畅，一气呵成，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处理类似的情况。
“怎么样？我说对了吧！是不是很有艺术感！哈哈哈哈！”
拉面老板自豪地叉腰炫耀道。
“……原来是这种艺术感吗？！”
国木田独步望着突然变成观赏用的布景太宰治，陷入了深深的震惊。
最绝的是，在多了一个充满槽点的告示立牌后，竟然还真有新来的食客，研究美术展览似地，摸着下巴站在旁边观赏了一会儿。
然后一边喊着‘艺术，实在是太艺术了’，一边掏出手机，对着摄像头照了张自拍！
国木田独步我不理解，但我大受震撼。
“哦！老板大叔，你家夫人很有创意嘛。
某个红发少女也跟着放下筷子，两眼亮晶晶地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特写，发给了等待反馈的鬼神辅佐官。
而后，三子又想起中原老师在醉酒时，那串过于精彩的谩骂，顺势打开了聊天界面，将照片一起发给了中原中也。
“中原老师，看！是新的万圣节景造哦！”
此时，中原干部正在ort afia的东京分部，处理一些潜藏的小虫子。
赭发干部刚把人揪出来，皮鞋已经踩在奸细的脑袋上了，威胁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叮’的一声，口袋里的手机传出有新消息的提示音。
守在旁边的部下发誓，中原干部在瞟了眼手机后，表情突然奇怪地扭曲了一下。
像是想要哈的大笑，但考虑到现在审讯的场合，又生生憋了回去。
偏偏这时，被重力按在地上的人还在不怕死的大喊，
“死心吧中原中也！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这里可是东京！横滨来的矮子乡巴佬，滚回你们的乡下小地方！”
矮子乡巴佬……
黑西装们集体一惊，盯视着奸细的眼神里带上了明显的同情，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被矮子大魔王锯腿的倒霉蛋勇士。
他说了呢。
恩，他竟然戳了中原干部的痛处呢。
哪个男人在少年时，没幻想过高大帅气大长腿。
可惜，他们英俊的重力使，目前为止只占据了后两项。
“哦？东京？那可真是失敬了。”
出乎部下们意料的是，这次中原干部竟然没有如往常般，直接把冒犯的家伙踩成重力小饼饼，反而收起手机，微微眯起钴蓝色的瞳眸，若有所思地盯着脚下的败犬，自言自语地说道，
“说起来，万圣节好像才过去不久。”
中原中也手指扶着下巴，像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一样，抬眼看向周围。
被要求围观的东京区驻员，僵硬地站在审讯室内，他们可是杀鸡儆猴程序中，不可缺少的那个角色。
中原中也看着他们，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让人莫名背后发凉的笑容，
“机会难得，要来观赏一番吗，‘万圣节喷泉’？”
被杀鸡儆猴的候们“……”
与此同时，某个红发的鬼差少女，尚且不知道由于自己的一张照片，给一群东京的afia带来怎样的心理阴影。
反正，此刻，她倒是和退隐的黑手党店主大叔聊得挺开心的。
“哈哈哈哈，小姑娘过奖了，我家的老婆一直都很有想法的啦哈哈哈哈。”
拉面屋老板自满地笑道。
一片欢声笑语中，唯有国木田独步颤抖地摘下了鼻梁上的眼睛，用湿巾擦了擦后，借着戴上的动作，艰难地稳住了脸上的表情。
“……三子小姐，时间有限，我们还是说回正题吧。”
关于地狱通信的情报，国木田独步调查到的不多，再加上时间太短，即使有田山花袋的异能力帮助，也只得到了零散的一部分。
网络上的信息量之庞大，超出了任何一个人类的想象。
它就像是个下不见底洞，上不见天穹尽头的量子光海。
每时每刻，都有无数毫无规律的信息碎片灌入其中。
就算是拥有棉被异能力，能同时从操纵处理视线内所有电子设备的黑客，田山花袋，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能完全掌握这片‘数据的量子光海’。
――除非，他本就是这片虚无的数据之地的住民，拥有无限空间大脑的运算力。
但尽管如此，他们也还是得到了一些初步的结果。
网路上对于地狱通信的说法众说纷纭，但唯有一个说辞，异常的一致
“……只要在凌晨0点的时候，在心中默念仇恨之人的名字，地狱的大门就会打开，来自黄泉的少女会在此地现身，将你的仇恨之人，流放到地狱。”
国木田独步查阅着手机上，主动向三子概述了一遍田山花袋传输来的资料，才开口说道，
“三子小姐，这件事关系到一个让人教授的生命，与他背后，整个家庭的未来。
时间紧迫，如果您知道什么内部消息的话，我们侦探社愿意按照最高规格购买，请务必与我们合作。”
姜发少年郑重地对三子说道。
他的眼神沉着而认真，虽然不过是十九岁的年纪，但神态已经初具几分厚重山岳的威严与人望。
大概是没想到对方会以这种方式寻求合作，三子颇为意外地看了眼国木田独步。
红发少女发现，虽然是搭档，但这个眼镜少年倒是和太宰少年，完全相反的类型。
无论是性格，还是过于正直的理想主义上。
不过嘛……
红发少女眨了眨眼说道“合作什么的，倒是没有必要。毕竟严格来说，地狱通信在现世，也不算是什么需要隐瞒的秘密。”
只是由于某些特殊的关系，知道的人一直比较稀少。
大概是相当于中亿元彩票的概率。
“反正如果是你们的话，迟早也会知道的。”
国木田独步疑惑“啊？”
什么叫做“迟早也会知道。”
还有，从刚刚开始，这个少女的口吻和用词是不是有点奇怪？
地狱、现世、彼岸……尽是一些有意与日常区隔的词汇，就好像，她真的是那个黄泉的住民一样。
现在的女孩子，流行的方向，都已经变得这么多样复杂了吗？
分心走神之间，国木田独步看见红发少女对他扬起了唇角，精致得不真实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拉回了他飘远的神智。
“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与其由我来复述，不如你们亲自体验一下如何？”
三子微笑的说道。
他们现在所坐的位置，是餐厅内最不起眼的位置。
远离人气最旺的摆台与中央，附近是食客有意避开的小型储物室，由于光线的关系，很少有食客在进店后，会把位置选在这里。
毕竟，大多数人，都更喜欢在灯光亮堂的地方，填饱肚子，享受美食。
这是人类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餐厅一角，阳光从三子身侧半开的小窗户内照入，恰好斜斜地落在她的左肩上。
一瞬间，红发少女的脸仿佛蒙上了一层光纱，表情变得模糊。
唯有唇边的那抹笑意，在国木田独步的眼中，显得异常清晰。
明明是午后，冬日转向春风时，最温暖明媚的时刻，但后者却有种身处阴冷季节的错觉，背后泛着丝丝的阴风与凉意。
是、是灵媒吗！
那个传说中，可以召唤鬼的灵媒吗！
国木田独步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感觉背后的阴风更冷了。
“……体、体验什么？”
一向对某些东西缺乏应对之策的国木田独步，不自觉绷紧了脸，连声音都带上了点磕巴。
坐在光影交界处的红发少女抬起眼，加深了唇边的笑意，
“体验一下，传说中，会把人流放去地狱的‘地狱通信’。”
或许是看见国木田独步的脸色太过铁青，三子竖起食指，学着偶像的样子可爱地眨了下右眼，瞬间挥散了周身那股莫名使人退却的气息。
“别紧张，国木田君。有我在，不会让你们真的下地狱的。”
红发少女嘴上说着安慰的话，但不知为什么，姜发少年总有一种被工头盯上的危机感。
在提到‘不会真的下地狱’时，他甚至看到了少女祖母绿的瞳眸里，划过了一丝遗憾！
国木田独步“……”
“对了，在开始前，得确认一下――”
三子想起关键处，说道，“国木田君，你有怨恨到恨不得他消失的人吗？”
国木田独步僵硬地摇了摇头。
“唔，想来也是。”
三子嘀咕了一句，忽然抬起头，目光落在了国木田独步后方偏上的位置，
“那太宰少年呢？你有恨不得对方消失的人吗？”
红发少女的话让国木田独步微微一愣，猛地反应过来，朝背后看去。
“太宰？！你没事了？”
国木田独步关心的话才刚出口，但在看清了太宰治手里的东西后，脸色一黑，额头绷起一条青筋。
“我说从刚才开始，怎么老有一股阴风在吹！原来是你这家伙在捣鬼！”
竟然鬼鬼祟祟地躲在他背后，拿着小电扇对着他后脖子吹！
你做个人吧，太宰治！
“说什么呢，国木田君。我这是出于对你身体的关心，才特意和老板借了小风扇哦。”
被揭穿吓人小动作后，太宰治也不心虚，施施然地将手里的小电扇关掉，收进口袋里，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
“这叫做凉风健康法。因为拉面是热的，单独吃的话容易对恒温的身体造成损伤，所以一定要配合电扇、空调、冷饮这种凉物中和一下，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餐馆都会装冷气的原因。”
“这可常识哦，国木田君！”
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国木田独步“是、是吗？”
太宰治点头如捣蒜“嗯嗯！没错，所以笔记笔记，快点记下来。”
然后，三子就看到，某个过于好骗的眼镜少年，居然真的打开了手账，往上面记录，
“凉风健康法……在吃拉面等热食时，要配合冷水——”
太宰治捂住嘴巴“噗，骗你的。”
啪——！
国木田独步手指一用力，第一次不小心，捏断了手里的钢笔。
“太——宰——！！！”
眼看又是一顿胖揍。
太宰治突然一侧脸，状似无意间露出嘴角和鼻子的血迹，柔弱地扶住额头。
“国木田君，你小声点啦。我现在可是很脆弱的，只要一想起不久前看到的东西，就连耳朵眼睛都像是长针眼一样，跟着疼起来。”
“啊，偏偏这个月的工资也被扣光了，没办法去医院，只能痛苦地忍耐……”
“哦……哦。”
国木田独步下意识降低了音量，他尴尬地抓了下脸，刚想说会重新考虑工资的事，突然回过神来，
“不对！会这样完全是你自己自作自受吧？！你这不是很精神吗太宰！”
“嘁。”
卖惨失败的鸢眼少年遗憾地嘁了一声。
他没有再理会被气得哇哇大声的搭档，而是抽了张纸巾，随意地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在旁边地位子上坐了下来。
此时，红发少女已经就着两人的精彩二人转，吃完了最后一盘鸡块。
正心满意足地捧着杯子，喝着店主大叔赠送的果汁。
“关于刚才的话题，” 太宰治微笑地看向三子，轻飘飘地说道，
“如果是讨厌到恨不得杀死的程度的话——”
“有哦，需要我写下他的名字吗，三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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