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溺水
白思接到唐辞的电话,说是想邀请她一起去澳大利亚。
白思没有同意。
十一长假,白思回了爷爷家,到董奶奶的墓前看看。董奶奶的这栋老房子留给了她,白思偶尔会回来看看,本来是想将房子捐出去,但一想到董奶奶的心愿是留在这里,白思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陪董奶奶一起在清晨沁人心脾的空气中待了一会儿,白思回到房间里,开始码字。
手机铃响,白思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端是展宋,“相思,剧本我看过了,还不错,唐辞也很满意。具体若还有什么不足,就在拍摄过程中改进吧。唐辞下周从澳洲回来,等他回来,我们就要准备拍摄了,你作为作者和编剧必须全程跟随,学校那边的事我会替你解决的。”
白思微微皱起眉头,“拍摄要多久?”
“至少一年。”
“不行,我不能离开学校那么久。”
“我理解,可是拍摄全程要跑遍全国来取景,不可能做到双管齐下。”
白思:“那我就不去了,你和唐辞对剧本和故事情节的理解不比我少,有你们在就够了。”
展宋哭笑不得:“姑奶奶,你要不跟着,唐辞肯定不会拍的,我也不会同意。既然要拍,就要拍到最完美。就这样,你准备准备,下周我再联系你。”
白思:“展宋?展宋?”
白思无奈的放下手机,看来这次,她是怎么躲也躲不过去了。
白思吃完简单的午饭,坐在树下的摇摇椅上昏昏欲睡。听着风吹打枝叶的声音,白思感觉平静的非常舒服,真希望就这样度过一生。
就在半睡半醒之间,白思感觉到秋风吹过她的身体,让她轻飘飘的。恍惚间,一个白色的身影似乎在弯着身子看着她笑,那样清隽的面庞,让白思感到心痛的双眼。谁,你是谁。
白思,白思
白思猛地坐起来“白思远!”
白思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泪汹涌而下。白思按住自己似乎被溺在水里的心脏,只感到心痛难当。
叮~白思恍惚的看向手机,是唐辞发给她的一段视频。
“你不要死,我的丫头,你不能死,你死了,我该怎么办!丫头,我的丫头!你不要死啊!不要死!”
“不要难过,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啊!丫头!”
女人慢慢闭上双眼。
男人仰天长啸。
白思眼角和嘴角齐抽。这么肉麻又狗血的情节和台词,真是把她雷的体无完肤,实在是太肉麻了!白思颤抖着用手指将视频文件删除。
叮~白思点开信息。“看我拍戏,绝对不会有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我保证,你会享受每一秒。”
白思无语的放下手机,唐辞是受刺激了吧,然后再分享给她,让她也被刺激刺激,什么人啊。
白思靠在椅子上,看着枝叶间的天空,心脏一阵阵溺水般的疼痛。白思远,你到底在哪里。
红豆的朋友请她帮忙给一部电影,写一部前传短篇。
白思知道红豆的这位朋友,是一家创业不久的媒体公司的合伙人,白思很欣赏他们对梦想的执行力。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帮这个忙,对方承诺会在片尾将她的名字亮出来。
白思在看过电影后,略一思考,就开始动手码字了。不过一个小上午的时间,白思就写完了这篇前传。
开在黑暗里的花
作者相思如辞
安心是个女孩,是个北方女孩。她的家在一栋很老很老很旧很旧的楼里,她的家在二楼,一个暗无天日的家,一个脏的无法洗干净的家。
从她记事起,那对所谓的父母就没有停止过争吵。父亲对母亲的家暴,总是那么残忍,丧心病狂。
母亲的退让总是那么令人痛苦,安心想不明白。
父亲对她也很残忍,非打即骂,用的语言连最低等的娼妇和最罪大恶极的犯人听了都会觉得难以忍受。
父亲是个要面子的人,但却是个害怕外面的世界,没有出息的人,他的全部精力都用在如何折磨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身上。
安心害怕,常常哭着睡着。那种恐惧,像没有一丝光明与希望的黑暗,一点一点的侵蚀她的心。
每晚她都心惊胆战的听着楼道里的声音,一旦那熟悉的脚步声出现,掏钥匙的声音出现,她都无法抑制的从心到身深深的颤抖。
这导致了安心直到长成三四十岁的大人,也还是一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就神经紧张,心惊胆战。
安心心疼母亲,也怨恨母亲,如若不是她的怯懦,她也不会拥有那样扭曲的人格。
安心在朋友眼中,同学和老师眼中,是一个干净,优秀,美丽的孩子。
安心的母亲在外人和那些如鬼魅一样的亲戚眼中,是一位美丽,优雅,养尊处优的女士。
安心的父亲,在他人眼里,是一位勤劳朴实,老实本分的为妻子女儿努力奋斗的中年人。
只有邻居们知道他们一家三口的真实面目,午夜时男人粗暴至极的打骂声,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还有小安心,在一旁,衷心祈祷父亲和那些亲戚快一点不得好死的心愿声。
那脏乱的房屋,不管母亲收拾多少遍,都会被父亲毫不在意的砸乱。
母亲和安心喜爱的小狗和小兔子被父亲发现后,先是丧心病狂的摔打它们,继而是在那屋子里脏的恶心的厕所里给它们开膛破肚,煮了吃肉。
安心每次求父亲不要再打她和母亲时,父亲总是命令她跪下,被打的不成人样的母亲拼命嘶吼叫安心不要跪,而安心为了救母亲总是毫不犹豫的跪下。
她直到现在也不了解,父亲让她给他下跪,对他而言,究竟有什么值得舒心的地方。
了解真相的邻居们老了,陆续死去。安心所能求救的杨奶奶杨爷爷,李姥姥,陈姥姥,陆续过世。
安心还记得杨奶奶过世那晚,她的儿女们从外地赶回来,哭的撕心裂肺,让人听了,感觉心里积满了水。
母亲坐在窗前,默默的流泪。安心看着,没有出声。母亲突然痛哭起来,哭嚎着说,如果她的母亲还活着,她怎么会过的如此痛苦。
父亲听见了,大骂着快步走过来,安心害怕的想一瞬间死去,可不行,她不能让母亲就这样挨打。安心看着父亲狂怒的脸,紧紧贴在母亲的背上。
父亲一巴掌将安心打到了一旁,然后揪起母亲的头发,用尽全力的扇母亲的耳光。
安心那时心里扭曲的疼痛,让她瞬间窒息。在她晕倒前的一刻,她在心里说,上帝我认输了,我不想再报仇什么的,求你就这样让我死去吧。
没过多久,杨爷爷也过世了,安心很喜欢杨爷爷,杨爷爷整天拿着个小板凳,找到一处温凉的地方,就坐下看来往的行人,一看就是一天。
每次看见她,杨爷爷都会很开心的说什么,只不过,安心从没有听清楚过杨爷爷说的话。
安心从小就生活在正在施工的工地旁,所以,工地成了安心心里的一种安全感寄托的地方。
安心那年16岁,出落的亭亭玉立,美丽动人。
安心听说就在她住的楼后面,发生了命案,一个醉酒的中年男子被人用刀捅死。警方挨家挨户的调查,等走到她们家,父亲那一脸做贼心虚的猥琐模样,让警察一度怀疑他是犯罪嫌疑人。
只有安心知道不是,父亲就是那样一个骨子里就心虚的人,不是他做的,他也会那样。
安心之所以如此笃定,除了这个原因外,还因为她看见了杀人犯行凶的过程。
安心不想回家,放学后就在外面随便乱逛,等再回过神来时,已经凌晨一点。
安心走到十字路口时,看见一醉酒的中年男人用力的用皮带抽打一个在地上打滚的少年。
从男人的叫骂声中,安心知道少年是男人的继子,安心安静的走到那男人身后,从书包里拿出美术刀,扔给地上的少年。
少年把刀拿起来,几乎没有犹豫,几下就将那面目可憎的中年男人捅死了。
安心笑笑,看着少年沉默的样子,轻生说,跟我走吧,我保护你。
安心将少年藏在了工地里一个废弃的地洞改装成的小仓库里。
安心将书包里的牛奶和饼干还有手绢湿巾和纸巾都给了少年,最后将自己的校服外套,以及平日里偷来的钱都给了少年。
少年依然是一声不响,安心却是开心的靠在工地的旧设备上,香甜的睡了一夜。
从此,安心和地洞里的少年就变成了最亲密的朋友。
安心因为成绩优异,长相美丽,气质脱俗,学校里常有男孩子追求她。
安心就将这些男生的事讲给少年听,终有一天,少年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安心开心的将眼睛弯成了月牙,说,我叫安心。
少年重复,安心。
安心笑眯眯的说,对,安心。但,其实,安心不是我的真名字,是我给自己取的,我喜欢这个名字。
少年看着安心美丽的眼睛,红了脸,轻声说,我叫林之游。
安心惊讶的睁大双眼,你的名字好好听啊!像故事里的主人公。
少年腼腆的笑笑,没有说话。
至此后,安心常常留在地洞里,和林之游聊天,也经常在那里过夜。
安心看着少年清隽的面庞和眉眼,觉得真是好看,这样好看的人,真是可怜。
夏天的夜晚虽然晚风温凉,地洞里却热的让人透不过气,安心因为热睡的并不安稳,身上细细密密的都是汗水。
旁边的林之游看着安心,喉结不停的上下涌动。
安心突然坐起来,啊!热死了!我要出去透透气。
安心从小仓库里出去了,地洞里的小仓库外面有楼梯,白色的旧楼梯,蜿蜒而下。
林之游也随后出去。
安心趴在一架旧机器上,月光将她的样子装饰的很美。
林之游趴在安心旁边,余光看到安心的双腿在裙子里扭动,感觉口干舌燥。
安心发觉林之游在看她,转过头去,直视着林之游的双眼,安心用手指描画着林之游的眉眼,轻声说,你真好看。
林之游凑上去,吻住了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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