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驱蛟回山

果不其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色，一下子开始暗沉下来，乌云滚滚来世凶猛，完黎一下急了：“董大侠，怎么办才好，就算淹却我们的房屋，也不能淹旭日神殿，我这就去先组织大家赶紧疏散到高地！”

董嗣钦道：“也好，这样，南烛、扶仑，你们帮助完黎一起疏散族人，赶紧撤离城中，往高高的山岗上迁徙避雨，维持秩序和安抚大家。青龙、玄武皆通水性，就由我和暄翮来抵挡洪水。无论洪水来袭是何因由，我们都必须保全城邑！”

赵楠烛和扶仑都点点头，与完黎先去忙碌。而莫暄翮则伫立河边，看着天际，有点皱紧了眉头：“穷奇刚被收走，这里蠃鱼又现异兆，确实奇怪，难不成又有什么在作怪？”

董嗣钦道：“很有可能，不过这蒙水发于邽山，夏日山洪也多，穷榛城处于低平地带，四面地势都要高一些，容易积水，受洪灾侵袭。只是要发洪灾，若不是天象如此，那就只能是妖邪凶兽之患，无论何种原由，今日都必须一战。”

郑重看了董嗣钦一眼，莫暄翮也道：“是祸躲不过，那就来吧！”

随着天色暗沉如黑夜降临，雷鸣电闪也开始出现，震得人双耳发聋，一阵之后，狂风大作，暴雨骤降，河面上波涛涌动，瞬间水面就开始涨得很高，一浪高过一浪，像一只大虫，要往岸上攀爬。

虽然河堤较高，但暴雨引起河水涨潮很快，不到一个时辰，眼看就要漫上河堤，不过董嗣钦和莫暄翮哪里容得水漫穷榛城，齐齐施法阻挡洪水的前进，不一会儿，董嗣钦左肩上的讙讙朝着远处的洪水狂叫不止，让正专注施法的董嗣钦有点光火，喝道：“别叫了，吵得很。”

虽然顺利阻挡了洪水的前进，但逼退了之后洪水又卷土重来，两人不停地抵挡，洪水没能漫上岸，但始终不见消退，在暴雨倾盆中两人也被淋得全身湿透。董嗣钦想了想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难道洪水要发三天三夜，我们也要在这不吃不喝抵挡三天三夜？”

莫暄翮道：“当初我和南烛将混沌引回天山诛除，不也三天三夜？”

“不是，讙讙一直盯着洪水狂叫，我觉得还是有问题，会不会是水中有什么东西作怪？”董嗣钦言道。

莫暄翮心想或许没错，便对董嗣钦道：“你这么说我倒想起了，能发洪灾之乱的，难道河中伏有蛟龙？蛟龙得水，能兴云作雾，腾踔太空，不过恐怕这蒙水中若有蛟龙的话，怕是一条恶蛟。大虾，我得下到水中去看看！”

不由分说，莫暄翮便往滔滔洪水中飞去，贴近水面时，她已经看不到任何蠃鱼的踪影，想必都已经沉到深水中去了。而她很快发现了有些浑浊的水下，涌动着一条蛟龙的身躯，心道：“果真，潜蛟走水，到这里来兴风作浪。”

于是，她拔出了玄素冰清剑，身子在上空旋转一圈，剑花一现，直指水下，挥得水浪奔涌，借势将潜在水中的蛟龙逼了出来。先是尾巴露出，接着是满是龙鳞的身躯，再然后是头出了出面，莫暄翮立马离它近了好些，直接与这蛟龙对视。

但看这条蛟龙形状如长蛇，首如虎，长逾三丈。它的头部角直很短没有分岔，颈部有白色花纹，背上的鳞呈蓝色，胸部赭红色，身体两肢有着锦缎一样五彩的色泽。一对爪子如同很宽的船桨一样，尾巴尖上的肉刺坚硬，而双眼的上眉部分，有巨大的突起肉块在眼睛之间交叉，内有尖牙的大嘴张开，发出牛鸣一般的声音。

见莫暄翮看着它，蛟龙恶狠狠地就想扑过来，莫暄翮却不动声色，随着蛟龙攻击的方向，身子轻盈地辗转避开，就像在戏耍蛟龙一样，惹得蛟龙的尾巴拍击起一潮又一潮的巨浪，多翻腾挪之下，蛟龙也没占着丝毫便宜。

就在这时，董嗣钦的大喊声从岸边传来：“暄翮，别跟它恋战，速战速决为要。”因不知道这蛟龙为何作怪，莫暄翮有些犹疑不决，并不打算要杀了它，于是用玄素冰清剑指着它的颈部，喝问它：“尔这蛟龙，如果听得懂我的话，那就请回答我，为何兴此洪水，想要水漫穷榛城？”

蛟龙把头昂起来，眉上的凸起耸动着，口中发出低沉而稍微有些含混的声音：“我本居邽山之顶的湖泊中，你们驱走我的朋友穷奇，让我失了玩伴，自要来此向你们寻仇！”

这话让莫暄翮一下明白了，当初她和董嗣钦还在湖泊边洗手，只因山顶湖泊面积很大，也没有想会有一条蛟龙潜伏，而这条蛟龙却又是穷奇的玩伴，怪不得，没了穷奇，要来找他们麻烦。

于是，莫暄翮问它：“你这蛟龙只知失了朋友，却可知穷榛族成千上万的人丧于穷奇之口？穷奇为恶多端，我等想要收服凶兽是顺天之举，无任何不妥，更何况它最终被方相氏收了去做驱除蛊虫之神兽，从此将功抵过以赎罪孽。如今你发洪灾想要淹没穷榛城，实属违逆天命之举，若再执意如此，那我也只好不客气。但我还是想劝你，回邽山之顶的湖泊中去，立马收手，不可为害生灵！”

那蛟龙听了她的话，却是没甚反应，只是盯着她，让莫暄翮有些恼怒：“你这是不答应了？好，那你可知我是谁？”

此刻，莫暄翮用灵力幻化出青龙之形，罩在自己的身躯外。麒麟首、鲤鱼尾、长须面、有五爪、犄角似鹿、威武升腾的青龙之形出现在蛟龙面前时，蛟龙一下惊得后退，嚣张的神情黯淡了下来，口中发出声音道：“不知神宿驾临，贸然出山作乱，小龙惭愧，还望神宿手下留情！”

见这蛟龙还算知轻重，莫暄翮收却灵力，显出原身，对蛟龙道：“念你初犯，既已知罪，我也就不追究了，还不快快回邽山。只愿你从此潜心修炼，若生灵有难，可帮之但不可伤之，谨记！”

蛟龙不再说话，而是点了点头，身子隐没在了水下，洪水也开始渐渐平息，莫暄翮思虑之下，对水面之下的蛟龙道：“我送你一程！”

于是，莫暄翮飞行在水面上，逐着蛟龙的踪影，直送它到邽山，原来它正是顺着蒙水之源的深潭中，往瀑布之上穿行，一直回到山顶的湖泊之中。最后，莫暄翮与它做了别，看着它的头隐没在水下的时候，才离开回穷榛城。

当她回来的时候，暴雨洪峰之后的河面，一切已经风平浪静，有种雨霁天晴的清新之感。董嗣钦一个人站在一方，对她道：“你回来了！”

莫暄翮笑笑：“是的，我回来了。”

赵楠烛、扶仑、完黎和众多族人也都聚在了城外，看着莫暄翮，此刻，完黎竟与族人一起，向她四人跪拜了起来，莫暄翮赶紧去扶住完黎：“姑娘，你们快请起，请起！”

完黎站起来道：“四位大侠于我穷榛族有救命之恩，理应受我们一拜。”

赵楠烛却道：“我等前来，只是做我们应做之事，不是为了来求你们磕头感恩的。”

走过来的董嗣钦也道：“是的，南烛说得很对。如果穷榛族虽只剩下几百人，但好好休养生息，男耕女织，假以时日必可再使部族兴旺。穷奇一劫，也算给你们一族的极大教训，必当反思。只是你们要切记，以后当与其他邻族交好，不可再像祖辈父兄一般，欺压他族烧杀掳掠。天下各族，都是尧帝的子民，愿的是大家和睦以邻，安享太平。”

完黎拱手郑重道：“谨遵大侠之命，完黎一定与族人牢记！”

这下大家也都放松了下来，还有一个多时辰又要到天黑了，完黎忙招呼族人捕鱼的捕鱼、摘果子的去摘果子、备菜的备菜，说要好好热闹一下。

一直忙着安排事情的完黎没个停歇，与莫暄翮三人喝着酒的赵楠烛心神却有点不定，时不时朝其他方向看去。董嗣钦顾着和扶仑喝酒，探讨些关于《山海经》中地域人情的问题，讙讙有了一个玩伴，和完黎送来的猫用爪子互相抓来抓去不亦乐乎。看在眼里的莫暄翮不动声色挪到了赵楠烛旁边，用胳膊肘支了支他，道：“南烛哥哥，走，咱们一边说会儿话去。”

看莫暄翮朝自己眨眼，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赵楠烛索性起身，嘴角动了动，但什么也没说，而是直接往前走去。

两步并作三步地跟上来之后，莫暄翮却是默不作声，随着赵楠烛在街道上穿行，这下换做赵楠烛纳闷了：“你不是要找我说话吗，怎的哑巴了。”

莫暄翮却是翘起了嘴角，笑道：“不过，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的。”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赵楠烛疑惑道。

“嗯。”看到赵楠烛的表情，莫暄翮假装有点不乐：“哼，你就跟我装。”

赵楠烛开始一本正经起来：“暄翮，你跟我打什么哑谜，如果没事那我可就回去喝酒去了。”

莫暄翮立马举起手中的酒壶：“回去喝酒，酒不在手上吗？喔，我知道了，酒不醉人人自醉，你呀，早已经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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