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羊肉祝酒

听着赵楠烛一股脑儿说这么段话出来，知道是想与她谈心，莫暄翮却只能苦涩摇摇头：“南烛哥哥，这可让我想起了当初因为敤手的事咱俩在妫水边的谈话，只不过，如今，是反过来了。我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谁都不嫁，就这样，至少是在这尧舜时代，始终保持我们这样的状态，不也很好吗？当他们同时摆在我心里，对我是个巨大的选择难题，真的。”说着她垂下眼睑，心一揪就能感觉到疼。

对嬴夔，她是一见钟情，不可自拔；对董嗣钦，她是莫名悸动，感念非常；对扶仑，她是心念相通，惺惺相惜。渴望两个人的甜蜜，却注定只能选择一个人的孤寂。

看到莫暄翮迷惘的神色，赵楠烛也一番叹息，把头转向一边，看晚霞。到此刻，他们已经有三天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嘴唇都不由有些干裂起来。

缓了些之后，两人正准备起身去与董嗣钦、呼吱旱他们汇合，却俨然看见对面的一个山头站立着两个人，不禁一动，便立刻飞身过去。

“你们都到这边了，怎么都不直接过来，或者打个呼哨也成，怎么，想站在山顶当石像呢？”赵楠烛走近，左右各拍了拍扶仑和董嗣钦两个好兄弟，看见两人都笑了一下。

大虾却看着莫暄翮道：“暄翮，辛苦了吧。”

这时，赵楠烛立马就吃醋似地道：“哎呦喂，大虾你可恁偏心，这不是重色轻友是什么，好歹我也出了力的，你只问候暄翮都不问候我。”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董嗣钦也拍了拍赵楠烛，作笑一声。

莫暄翮却抿着嘴道：“南烛哥哥出的力可不小，一刻不停歇地弹了三天的琴，手都快弹废掉了。”

赵楠烛叹道：“就是呢，连个心疼我的人都没有。”

见他们三人在这斗嘴，扶仑忍不住摇了摇头，道：“见一直没有你们的消息，我和大虾就把天山搜罗了一遍，终于发现你们在这里。天都快黑了，咱们先与呼吱旱汇合，其他的，等吃饱了喝足了再说。”

莫暄翮一听，立马撇撇嘴笑道：“不知道直接用伏象圣杯给我们信号，我们自己赶下山就成，用得着这么麻烦？”

扶仑只是淡淡回道：“大虾说想和我亲自来接你们。”

这么一说，四人都相视而笑，一起驾云直上，从天山深处飞出，没用多久时间，到达了曾经是石工族城邑所在地的大片河谷地带。

在原来已成废墟的城外降落下来时，莫暄翮和赵楠烛看到此刻已临时搭起了很多木棚，石工族的人还围出来很大一块空地，广场中央生着大堆的篝火，架起简易的灶台，好像正在烤着东西，在夜幕降临的天空下升起袅袅烟火。四周来来往往有着很多人影在晃动。

当看到从天山方向飘下莫暄翮、赵楠烛、扶仑、董嗣钦四人时，广场上一有人看到，就立马呼叫起来，兴奋地指着半空，随即，所有的人都围到了一起，看着四人如仙人降临一般，集体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和吼叫声，甚至有人跳了起来，或是互相击掌，以他们的方式表达着对他们的景仰。

他们翩然落地时，所有的石工族人反而都安静了下来，这时，呼吱旱拄着玉杖，从人群中缓缓走了出来，到最前面的时候，直接双膝着地，跪了下来。他身后的数百族人也都朝着四人集体下跪。

呼吱旱朗声道：“四位大侠，呼吱旱率石工族族人，给你们道谢了，光复本族之大恩，如同父母再造，请受我们一拜！”紧接着，所有人都俯下身，朝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董嗣钦最先近前，率先将呼吱旱给扶了起来，道：“这可万万使不得，快快请起。”然后让大家都站起身。

莫暄翮先是看了赵楠烛、扶仑、董嗣钦一眼，再走到正中，大声道：“各位石工族的乡亲们，我等来此铲除凶兽混沌和混怵为首的乱党，是受尧帝之命，同时亦是受东夷妫重华首领的派遣，以解汝族之危难，助尔等光复全族。如今，我正式告知大家，凶兽混沌已经受死，不会再现世祸乱人间！”她话音刚落，顿时又是一阵沸腾般的欢呼声。

待声音消停，莫暄翮接着道：“混怵也已死，这大家都已经知道。从今，我们只愿大家能够在呼吱旱族长的带领下，回迁故土，重兴家园，过上安康、太平的生活！”此时，又是欢呼声如浪潮般涌到耳畔。

呼吱旱等众人还要再拜，被董嗣钦和赵楠烛强行制止了。吩咐族人各自散去后，莫暄翮四人随呼吱旱来到了他的火堆前，盘腿在打扫干净的地上围着坐了下来。有莫暄翮四人在此，也压根需不着什么守卫，故而大家都很放松。

篝火生得很是旺，火光熊熊，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通红。看呼吱旱一个人用左手忙碌着烤肉，董嗣钦赶紧帮忙。呼吱旱道：“今晚上，请四位大侠吃我烤的羊肉，我爹娘曾经在世时，最喜欢吃我烤的羊肉，可惜他们在也吃不到了。”说着叹口气，极力掩饰落寞的情绪。但好歹，能够铲除凶兽、剿灭逆贼，他已是觉得万福。

说话间，一时觉得这时候不该提这扫兴的话，忙改了口：“不好意思，四位大侠，你看我这或许是有点激动，说话都有些不择口，勿怪勿怪！”

赵楠烛忙道：“不存在的，我们都理解，呼大哥。”光是闻着烤羊肉的香味，他都已是不住流涎，肚腹中翻江倒海，食欲是极度涌了上来。

莫暄翮也是丝毫都忍不住，想着自己和赵楠烛都三天没吃过饭了，忙用鼻子嗅，嘴里吧唧吧唧：“呼大哥，大虾，你们烤得好香呀！”

见莫暄翮的馋样，董嗣钦在烤熟之后率先用刀子切下一大块羊肉递给了她，看着她津津有味地大口吃起来。而呼吱旱则是递给赵楠烛，忙道：“赵大侠，别客气，赶紧先吃着。”赵楠烛也就接过来，大快朵颐。

扶仑则一个人默默地看着，不时搭把手添火，他本想主动一点为莫暄翮烤肉，但已经被董嗣钦抢先了。他的性格，注定了总是孤寂的，被动的，一个人把心思都藏在心里，很难会将它倾诉与人听。能够陪伴着莫暄翮，就是他最大的满足。明了董嗣钦和嬴夔的出现，已经给莫暄翮的心造成了波澜，他不是不想，只是觉得就这样守候，也就足矣。

见扶仑一个人愣着没动，董嗣钦递了块羊腿肉给他，他抬头，迎着董嗣钦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接过，便啃了起来。这时，大家也都放开了大吃起来，整个广场上空，弥漫着烤羊肉的香味。

终于，在此时，大家都显得那么放松。董嗣钦一个人揽过了为大家服务的活儿，切羊肉、递羊肉，而自己却没顾得上多吃一点，这让扶仑看不过去，向他示了个意，让他也吃着，由他来接替。

“干嘛搞那么煽情，争相发扬牺牲奉献精神，都吃着，自己要吃哪块肉自己切。”莫暄翮眼珠子在两人身上移来移去，神情有点古怪，弄得董嗣钦和扶仑两人都不吭声了，埋头装作啃羊肉的样子。

赵楠烛看在眼里，也闷声当不知道。几人慢慢地吃着，并没有人多说话，此刻广场上一阵欢腾，石工族的族人们围着好些圈子，开始手舞足蹈地唱歌跳舞起来，具体在唱什么跳什么，莫暄翮四人也并不是很明白，但总之，是在表达着胜利的喜悦就成了。

因为是攻打回自己的家园，多数人都是族中的青壮年，只有少量比较勇敢的年轻姑娘。两个古铜肤色的姑娘过来给呼吱旱他们这一个火堆的人送来了几罐子酒，并用他们本族的语言询问了呼吱旱几句，呼吱旱摆了摆手，她们就离开了。

“怎么，呼大哥，有什么事吗？”莫暄翮不禁问道。

呼吱旱笑了下，道：“她们说邀请四位大侠过去跳舞，我让他们自个儿先闹着，不用管我们。来，大家先干几杯我们自己酿的羊奶子酒！”

莫暄翮一愣：“羊奶子酒？这名字？”旋即又不禁抿嘴一笑。然后她捧着酒罐子闻了闻，这酒有股奶香气，同时又有股冲鼻的腥膻味，不得不说有点古怪。

见莫暄翮迟疑着，董嗣钦先就喝了一口，嘴角也溢了出来，对呼吱旱说道：“味道很不错，实际上跟开罐前的味道是不一样的，酒味甘甜爽口，劲道足。”

紧接着，扶仑和赵楠烛也打开罐子喝起酒，莫暄翮心想，我什么时候变这么磨磨唧唧了，遂觉有些好笑，忙和呼吱旱、赵楠烛三人碰起酒罐子来。

酒酣耳热之后，呼吱旱情绪有些上来，把酒罐子放在地下，对莫暄翮道：“莫女侠，这次除了消灭凶兽混沌，你也替我报了血海深仇，在下实为感激不尽，大恩没齿难忘！”

莫暄翮知他是感激自己杀掉混怵，血断臂之仇，便道：“呼大哥，如果你真的要感谢的话，应当感谢的是妫重华首领，他仁义天下、体恤诸民，有他的领导，我们也能更好地为各部落百姓多做些事。董大侠、赵大侠、扶大侠也一样，我们愿行兼济天下之德，此为应尽之力。”

呼吱旱感慨地道：“世间能有四位大侠一样胸怀者，实属不多。今后我石工族必定感恩戴德，复兴我族，领受都君首领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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