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怪兽混沌
“我看你们并不带恶相,难道还要跟那恶兽一个德行不成,怪不得要去天山,呵。”为首之人道。
乍听之下,莫暄翮更有谱了,便顺势问道:“恶兽,什么恶兽?”
那人惊讶了一声,道:“你们真的不知道?就算你们能平安到达天山,也难有命回来,更何况,几十里外现在都是受恶人控制,他们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好人全都要么逃光要么死光。我们受尽了欺负,迁徙到这边来,也是靠着长期顽强地对抗,才勉强存活下来。我这条手臂,就是折在那凶兽手里。”
这下轮到莫暄翮“嘶”了一声,看赵楠烛三人也颇为有些诧异,她便接着道:“大哥,你所说的,可是叫‘混沌’的凶兽?”
对方一听忙点头,不过还是显得很不可理解:“正是。你们既然知道,又为何非要去?也都怪我们这些人,天生就没干过什么坏事,才会好言相劝,不愿意看到其他人无辜送命。”
莫暄翮眼波一转,问道:“当真?”
“我们有什么理由要骗你?”那人道。
看了眼他身后的人,都是眼珠幽黑带着股被惊吓的表情,紧紧靠在首领的身后,愣愣盯着莫暄翮。莫暄翮语气很平缓地道:“好,姑且就相信你。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你们那么怕混沌那凶兽,我们可不怕。此去天山,我们正是冲着它去的。”
那人浑身打了个颤,玉杖都险些拿不稳,急道:“你说什么?”
莫暄翮依旧带着笑,道:“你且稍等。”
说着她从身后抽出玄素冰清剑,那些人以为是要刺向他们,忙往后退,哪知莫暄翮极为迅速地御剑升空,白影飘然就往西边的方向去,不多时,她又打了个圈从凌空落地,在诸人没回过神来之时收回宝剑,盯着为首之人,道:“我已察看了一下,往西去有条大河,这方圆上百里多是草原、山谷,倒是很适合生养。莫不是,以大河为界,这边是你们的生存之地,对岸是你们所说的恶兽地盘?”
见莫暄翮拥有如此厉害的法术,为首之人忙不迭点头:“正是,那河叫青水河。难道你们真是从昆仑降下的仙人,来拯救我们了?”
“之前说过,我们从东边而来,并非昆仑降下的仙人,而是东夷妫重华部下,受尧帝之命前来除去凶兽混沌,以解黎民苦厄。”莫暄翮正色道。
话音刚落,那些人都俯身趴在草地上,朝着莫暄翮叩首,口中念念有词,却又听不懂意思。
这一下把莫暄翮吓坏了,忙大声止住:“喂喂喂,我说,你们别闹了,听我说。”也许是她的话听起来很有威严的味道,其他人顿时都停了下来。
此刻,莫暄翮索性和赵楠烛、扶仑、董嗣钦也都盘腿坐在草坪上,为首之人这才和大家起身也都盘腿坐下来,恢复神色,道:“感谢尧帝念百姓疾苦,也感谢妫重华首领大恩大德,你们这样的法术,看来我们真是得救了。”
“既然你们信任我们,那好,还请大哥你能将你所知道的详细道来,我们也好把情况了解清楚。”莫暄翮道。
对方叹了口气,叙述道:“我们原本是居住在天山下的石工部落,世代繁衍也有好几千年了,虽在西垂,但也与华夏族多通往来。自上一代领受尧帝统治,最初也倒日子安宁。我名叫呼吱旱,父亲原是部落首领,但部落里一个叫混怵的人一直心存邪念,搞得部落内部起乱,想要夺取首领的权位,父亲决意处置他。哪知他提前得到风声,趁夜往天山的深处逃窜,父亲带着族人追拿他,但遍山搜寻都没有见到影踪,就只好守在山的外围。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都没有任何混怵的消息,以为他逃到深山里被野兽吃了。正当父亲已经放松警惕时,却从山中缓缓出来了,准确地说是飘下来很奇怪的东西。那东西浑身都是肥圆肥圆的,红得跟火一样,身上插着四条翅膀,脚下长着六条腿。不过,奇怪的是,它没有脑袋,但当它的翅膀振动的时候,就能有唱歌一样的声音发出来,它滚圆的身体还会打转,甚至发出有规律的动作,这是它不害人的时候。不过,它要一害起人来,翅膀振动发出的声音就会是嗡鸣声,又尖又急,同时摆动着尾巴,发出漫天的臭熏之气,会让人头晕目眩,意识不清,然后看到地狱的样子,再然后就会死亡。
谁也没想到,那东西出现时,身后跟着的,正是许久都寻不见的混怵,他的样子更凶残可恶了。更没想到的是,那么厉害的怪兽,居然受混怵的控制。混怵指挥它用嗡鸣声和臭气迷倒了父亲派去守在山下的族丁,等父亲接到消息带人赶去时,那些族丁都已经七窍生烟而亡。来不及悲痛,父亲就被设下埋伏的混怵抓住,要父亲交出部落大权,父亲不从,还破口大骂他。
混怵只是冷笑一声,说由不得他。然后他就将父亲绑到了怪兽跟前,用棍子鞭打父亲。听到父亲的惨叫声,怪兽兴奋得不得了,翅膀一振,就嗡鸣声不断,臭气熏人,父亲很快就意识昏迷支撑不住。
之前都听传那怪兽没有脑袋,足上也无爪,行动其实很慢,但没想到的是,混怵把父亲推到怪兽跟前,那怪兽两条前腿之间滚圆的地方,却突然往上一抬,露出一条大缝,大缝中露出上下两排锋利的尖牙,张口就要朝神智昏迷的父亲咬过来。
哪知身为首领的父亲,也是有一些法力的,先前不过装作昏迷,受伤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他当时见那怪兽朝他咬过来,迅速睁眼避开,还趁混怵没有防备袭击将他击伤。暴怒的怪兽虽然行动较慢,但是发了狂地缓慢向他袭来,浑身散发的臭气和嗡鸣声实在让人恶心欲吐。父亲赶紧带着同来的族丁逃命,回到族中召集众族人商议如何对付。”
说到这里,莫暄翮打断了一下,沉思道:“我想问个问题,那怪兽就是这么凭空出现的,以前没有听说过天山有这东西的传闻?”
呼吱旱顿了会儿,才道:“这个,本是有的,只是先前从没有人亲身得见,因为都是千多年前流传下来的了。传说它叫混沌,本来是被神仙囚在天山深处的洞穴的里面,那个洞穴在哪里谁都不知道。天山本是个宝地,山上有很多天然的金子、玉石,也产石青和雄黄,所以山里蛇类并不多。我们这一族世代都靠天山而居,常年都在山上活动,只是避忌混沌的传说,向来严令族人不许往深山里去。哪想,混怵不仅逃到深处,还不知道凭借什么方法找到混沌的洞穴,将它放了出来,由此也带来了我们全族最大的灾难。
父亲深知混沌的厉害和混怵的手段,为了保全族人,他建议大家先暂时往东迁移,他会带领族丁与混怵一战,想办法找到混沌的软肋,解决族中之忧。可是族中很多长老都一致反对,说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岂有东迁之理,就算死也要死在此处。他们爆发了激烈的争论,最后无奈,父亲只得下令,愿意东迁过青水河暂时以避安全的人就一起连夜离家往东去,实在不愿意的他就加派人手保护,自己则训练族丁,想要到天山和混沌、混怵决战。”
说到此处,呼吱旱眼皮低垂了下来,不无哀伤地叹口气,莫暄翮知道,一个人不得已揭自己伤疤的时候,总是痛楚难当的。但他毕竟是条汉子,看得出,在努力压抑情绪后,又接着说了起来。
那时的他已经有十八岁,是个大小伙了,父亲执意要他保护族人撤离,当时父亲看他的眼神,他明显能感觉得到那很可能是父子相见的最后一面了。
从小他就很听父亲的话,以他为榜样。他和一群年轻人,保护着自己的家人艰难跨过青水河,请求他们的近族羟稗族收留,在他们的容许下,占得了一片土地生活下来。可是,哪会想到,他们的到来也给羟稗族带来了灾难。
羟稗族叹中也有不信邪的,说又不是和他们同族,不会有什么危险。想要渡河去天山采金子和玉石的他们,当真就过了河,抄着从族人那里打听到的小道往天山去,可是,十天半个月过去了,他们一个人都没有回来。
羟稗族的人急了,找到呼吱旱理论,呼吱旱说事先劝过的,确实是他们没有听。他们要赶石工族的人走,呼吱旱苦苦恳求,陈述厉害,才得到喘息。本来两族也有通婚往来,虽然隔河两岸,关系一向是交好的。
在他的建议下,两个族的人没日没夜在河岸边加高堤坝,布置石阵,还将所有通河船只都移到岸上,每天除了巡逻值守的人,没有人再在河上活动。为了去看看留下来的族人情况,尤其担心父亲安危,他一个人趁夜游过了大河,摸索着回到了自己的家园。却发现族人的房屋都被破坏殆尽,骸骨随处可见,看那些已经腐烂或被啃光的尸体留下的衣衫,不用想都知道,他们都没有能够逃脱厄运。
方圆两三百里的家园,在顷刻间就成了一片废墟。那一刻,他有多痛恨自己,这么多的族人,就这么丧失了生命,而他连保护他们的生命,都做不到。忍着眼泪,他到处找父亲的踪迹,即便他知道他已经凶多吉少,但没有看到他的尸骨,他怎么都不肯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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