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练功
到了堂屋坐下，林逢春才算是松了口气。
从几人的闲谈中，她也算是听明白了，陈惜春师父大名王闲，是府城一家镖局的总镖，林逢春嫁过来时没见到人是因为人家走镖去了，去的地方颇远，现下才将将回来。
回来第一件事儿就是来见自家许久未见的亲亲徒儿，顺带试试他走后这一年多这家伙平日里有没有疏于练习。
结果这一试，不得了了，王闲大怒。
一年不见，本以为徒弟身手应当会更加精进，结果人家拳风绵软、用轻功时气息不稳，竟比他离开时更差劲了，除了了个头长了，别的啥长进也没有。
王闲生气，拍桌怒吼：“当真没用！一招都过不了！”
“咔吱”一声，桌子裂了。
一屋子人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上茶的大丫更是吓得快哭了。
“那是您武功精进了，哪能说我变差了，我每日都有练功，不信您问我媳妇。”陈惜春面不改色扯谎，还拉林逢春下水。
王闲铜铃般的眼睛“看”向林逢春，询问道：“真的假的？”
林逢春心里把他骂了无数回，这让她怎么回？说练功那不就是撒谎吗？她看见陈惜春练习就一回，还是怀有身孕那会儿看见的，她还以为这家伙话本看多了装模作样的，谁知道还真有点功夫在身上。
但又不能说实话，这要是说了陈惜春又得挨打，她自己也舍不得，正为难着，刘妈妈进来了。
“少奶奶，秋兰和英子带着小家伙们下山了，果子都摘好了。”
如同得了大赦一般，林逢春站起身来告退：“爹，师父，我这边还有点事儿忙，得让惜春帮忙，你们先说着。”
说完就把陈惜春给拉走，不给人一点反应的机会。
走出堂屋，她深深吸了口气，天啊！师父实在太可怕了。
“你说说你！会武功居然不好好练习！俗话说得好，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今儿我能帮你，明儿我可不行了。”师父一看就是严厉的性子，从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试陈惜春的武功就知道了。
陈惜春耷拉着头，显得丧气极了：“谁知道他会回来这样早啊，往年他回来都会写信的，谁知道就今年变了卦，他要是不回来我都能给他忘了！”
林逢春戳他脑瓜：“还说呢，你会武我都不知道，还有你师父的事儿，要是知道了，我日日督促你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事儿了。”
自知理亏，陈惜春也不顶嘴了，有一下没一下踢着路上的石子。
山下。
一群小孩人手提了个篮子，里头装满了红彤彤的果子，被秋兰组织的站在一块儿，今天难得的都听话极了。
“春姐姐！春姐夫！”
看见她过来，他们骚动起来，想凑到她和陈惜春跟前。
“嗯，今天都吃够了没？”一座山的樱桃，不怕不够吃，就怕这群小朋友们没吃够。
“吃够啦～，特别好吃，多谢春姐姐～”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一一道谢。
林逢春还没师父那阵劲中缓过来，就不留他们在庄中玩了，只让他们提着果子回家了。
人走后，她又让秋兰摘了果子洗净送些到堂屋去，公公他们还在那边说话呢。
“刘妈妈。”林逢春叫刘妈妈，继续道：“劳烦您找个人帮忙收拾间屋子出来给师父住，要大一点儿的。”
刘妈妈点头应下了，又想起些什么来，看看陈惜春，又看看林逢春，见陈惜春没反应，她咬牙开口：“少奶奶，王师父先前和少爷说过，走完了这趟镖，就金盆洗手不再奔波了，想带着家人在梨花村住下。”
说完她就低着头不再开口，林逢春看向陈惜春：“有这事儿你怎么不说？”
陈惜春一愣，师父确实和他说过，但他给忘了。
林逢春也不指望这家伙了，问清师父有没有家眷后，就让刘妈妈找了间最大的屋子，顺带将旁边空着的几间空出来。
师父家有一儿一女，儿子名为王玉阖，已经娶妻了，生了两个男孩。女儿叫王玉阙，今年十二。不知道他是不是举家搬来梨花村，但林逢春还是提前做好准备。
刘妈妈走后，林逢春拉着人坐下，好奇道：“你怎么认识师父的？”真是奇怪，这家伙，给她的惊喜太多了，富商舅舅、探花舅母、富家太太小姨，现在还来了个总镖师父，他自己还会武。
“小时候县城里遇见的，舅舅雇了他走镖，当时我也在，跟玉阖哥打了一架，我赢了，他非要收我为徒。从县城一路追到了梨花村，你还记得村中有山鬼的传闻吗？就是他！”陈惜春语气那叫一个气愤，眼眶都气红了。
大概是他八岁时候的事儿吧，说来也憋屈，当时还不是他师父的王闲追过来后成日里不干正事儿，最爱摸黑出现在他床头，或是大半夜跟在他身后，就吓他。
吓他的时候顺带每天大半夜在村子里活动，吓着了不少人，很是可恨。
偏偏他打打不过，骂了人家也不放在眼里，很是狂妄，大有陈惜春不拜师他就不罢休的意思。一段时间后，走路困得都在打摆的小惜春拜师了，拜师的原因是想武功大成以后就把人打跑。
要不怎么说小孩子天真呢？当时天真的他真以为自己能打败王闲。
因为学的比较晚，按王闲说的，他就要下更多的功夫，所以拜师以后他简直活的生不如死，每天练功练到沾了床就睡，亲爹也不管他，看他皮不起来，乐的自在。
“记得，原来那竟然是师父！”林逢春惊讶，当时这事儿闹的大，好几个起夜的人都看见了，说是一个很大块头的山鬼，吓得不行，为此还请了神婆来。
“那可不，他真是讨人厌，每日里盯着我，走镖时没空就把我接去府城让玉阖哥盯着我，练功一日都不能落下。”
那时候恰逢林逢春父亲去世，她一人要养家糊口忙的不行。陈惜春又练武，没有时间去找她，就这样，小时候还算熟悉的两人关系就淡了下来，再没有来往。
陈惜春仰天长啸，惊起林中一片飞鸟：“媳妇啊！我这辈子就没受过这样的苦！”说完这会儿也不嫌丢人了，将头埋进她脖颈间抽噎，他可是媳妇差点都没娶上啊！这还不够惨吗？
林逢春爱怜的摸摸他的头，在他期待的眼神中道：“乖，别怕，咱们回去擦个药，日后再继续。”继续什么？还用问吗，当然是继续练武挨揍啊。
手中的头一僵，陈惜春这下真的哭出声来，眼里含了两包泪：“媳妇，你难道忍心让咱们孩子出生就没了爹吗？”
铁石心肠林逢春：“少废话，自己作的孽，该！走，回去擦药。”
陈惜春闻言埋头大哭：“呜呜呜……，你们都不疼我！”
林家三兄弟回家后发现自家来了客，是个巨人，正在院子里耍大刀，耍的虎虎生风，便宜姐夫则老老实实在一边蹲马步，肿着眼，一脸的委屈，脸上还有伤。
“姐，这是咋了？”林朝秋向来是第一个忍不住的，悄摸摸凑到她身边问。
绣花的林逢春头也不抬：“眼睛长着干啥用的？没见着练功呢么？再问你也去。”
林朝秋悻悻地摸了下鼻子，跑开了，他可不想受这罪。跑动中带起一阵酒香，林逢春抽了抽鼻子，眯着眼抬起头来。
“林探夏，过来。”
正准备离开的人一顿，僵硬的转过身，扯出一张笑脸来，他也不想练功。
但林逢春开口却不是这事儿：“你们这几日怎么回事儿？回来这么晚就算了，身上还带着一股子酒味儿。”
幸好，他松了口气解释：“咱们去给小舅舅清理酒窖去了。”酒窖太大，三人弄了好几天，所以每日才会回来的晚了些。
小舅舅？林逢春抽了抽嘴角，这仨也真是会拉关系，不过只要不是在外面学坏，她也不管他们。
“嗯，那你们努力，争取早日拜师成功。”这三人眼看是打定了李眠修的主意了，就是不知道这样能坚持到几时，毕竟他们讨好的可是连陈惜春都说脾气不好的人，不太容易。
“一定！”
“对了，庄中的樱桃熟的差不多了，你们明儿早起一些，摘些带去学塾给朋友吃，还有你们先生和小舅舅家，记得带些去给他们。茵茵今儿摘果子时念叨了你一天，你写完学业去看看那小丫头，省得又伤心的哭，让人头疼。”
从前两家住的就隔了两步远，两人时时能见到，现虽说不算远，但也不像从前那般的近。再加上林探夏现在在镇上念书，小丫头时常见不到人，就爱来陈庄等，等着等着总睡着，一觉醒后就家里人接回了家，醒来影子也没看见一个，委屈的嗷嗷哭。
好几回都是这样了，把陈大娘心疼的不行，一把年纪了，好几回天黑时涨红着一张老脸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人儿带来庄中，见到人这才算完事儿。
依着林逢春的想法，两人每回这难舍难分的样儿，干脆就把陈茵茵这丫头订给自家算了，两家都省事儿。
村中也不是没人家养童养媳的，自家现在这样的情况养一个也不会怎样。她也不是没提过，可林探夏不乐意啊，在他心中，这不纯纯封建糟粕么，再说了，他只是把小姑娘当妹妹，毕竟他们村就没有别的这种肥嘟嘟又傻乎乎听话的小女孩类型，就是招人疼。
而且别的不说，两人年龄就差了七岁呢，这大了人小姑娘整整一圈，更遑论他心理年龄大了人家得有个十多圈了，能有这想法那不是禽兽么？
反正这样不可能，也坚决不能够。
怕再被误会，他现在都有意无意的减少去找陈茵茵的次数了，没想到他姐又提起这茬，于是他用幽怨的眼神看向她。
“姐你是不是还没放弃那个想法呢？”
“嗯？”林逢春一脸不解，什么想法？这不就是让他去看人一眼么，这都不行？
看着她不似作伪的表情，林探夏这才没再提了，只别扭说了句：“改天再去，不能惯着她。”现在都离不开了，那以后更不了得，反正他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林逢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撇撇嘴，阴阳怪气的嘀咕：“不能惯着她，切～，嘴硬心软！有本事别大半夜偷摸出门去哄人！”
真没出息，都让她看见好几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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