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博格特

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切魔法没有理论，只有自然而然和心随所念。

        法随言出，但这样也有坏处，人们的撒谎可能会在赌咒时露出破绽，咒语的反噬是十分严重，为了不让说出的气话（诸如我希望你消失这类话）灵验到身边人，巫师们开始区别真实施咒和随口一言的用法。早期的咒语就是如此演变出来。

        巫师这样的身份也不是独立于麻瓜的，他们首要身份是麻瓜社会中的贵族、农民、村民，魔力值高于常人才“抽空”算作个巫师。

        与后世的魔法遗传比较规律：麻瓜家庭偶尔变异一个巫师、巫师家庭偶尔出一个哑炮不同。魔力暴动非常大几率出现在每一个人身上，当然极高天赋的遗传保留也更多。罗伊纳的父母都是巫师，但是却有魔法平庸的哥哥，而她自己的能力也远远超出父母许多。

        在当时的环境，通常为了孩子更能良好掌握魔法会送孩子去专门研究魔法的巫师塔，这些大巫师会按照自己的喜好要求收下许多学徒。得益于优越的家庭条件，在父母无法继续教导罗伊纳后，并不需要将家中唯一的小女儿送走，拉文克劳家族有许多珍贵的手札笔记。罗伊纳有一个惊才绝艳的姑祖母，只是早亡，在外出历练时得了急症，回家卧床不足一周，便从庄园消失了。因此，罗伊纳的父母将女儿看得紧，从不允许她擅自离开拉文克劳的领地。

        与深居简出的拉文克劳氏不同，格兰芬多家族的名气从古由今，魔法底蕴深厚，人才辈出，戈德里克从小便被父亲和舅舅带着出门远行，所以戈德里克十几岁就收拾行囊踏上了游历不列颠大陆的冒险。

        两个小伙子拐走赫尔加之后，戈德里克收到家族传讯，离开威尔士回到戈德里克的家乡英格兰，然后正好代替格兰芬多家去拉文克劳家祝贺。原本该是舅舅领着他们去，这个当时世上杰出的决斗家之一收到一直寻而不得的剑客的邀约，去了埃及。

        于是他们三个和格兰芬多的马车北上苏格兰，抵达了罗伊纳家。

        罗伊纳的大哥已经有了第一个孩子。罗伊纳成为姑姑的时候大雪落满了整个拉文克劳城堡，两个月前度过自己的十七岁生日。苏格兰地势高，一到冬天便天寒地冻，连身强体健的巫师都会冻得受不了，更别提其他御寒不够的农奴，每年都要冻死几个体弱的奴隶。但是罗伊纳没有那个烦恼，她的房间——城堡的每一个房间的壁炉都火焰烈烈，衣服穿厚了都要冒汗。若是需要外出，罗伊纳可以使出不下三个魔咒抵御风雪低温。

        和萨拉查的第一面便是在拉文克劳城堡的空地。前一晚下了很久的雪，隔着厚重的窗帘和床幔，罗伊纳都能听到窗外呼啸的北风。格兰芬多的车队行至拉文克劳的领地时罗伊纳刚起床，遥遥能听到城堡大厅的嘈杂和大门声——她的哥哥和城堡管事领着人去几里外迎接客人。等车队完全抵达，罗伊纳已经洗漱起身，用完了早餐。

        鲜少见过外人的罗伊纳按照习惯站在房间里看来人，她放下书走到临门的窗前好奇地垂下眼。

        终于到达目的地，一路颠簸让戈德里克有些不适应，尽管如此他还是女士优先让赫尔加先下去。待赫尔加踩着矮凳被人握着手接下马车，戈德里克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凛冽的寒风叫他精神一震瞬间清醒了，“萨拉查，快下来！”他搓着双臂，一边叫唤着好冷，一边说自己还是更喜欢威尔士和英格兰的天气，才不会再来苏格兰。

        萨拉查小时候从内陆随父母坐船抵达不列颠，又辗转西渡爱尔兰，对这种小意思的颠沛并不放在心上。他把住门框，先探出身子再踏脚跃下马车，等站稳，萨拉查习惯性地环顾四周，目光略过三楼的一扇窗户时停顿了一瞬。

        那扇窗的窗帘严实地盖着，但微微的晃动无声说着自己是刚被拉上的。

        “怎么了？”戈德里克打断萨拉查的失神。他顺着萨拉查的眼神看过去，“你在看什么？”

        萨拉查回过神，摇头道，“没什么。”正好这时，拉文克劳家的人走过跟戈德里克寒暄。一夜大雪，落在地上积得很厚，一脚踩下却是蓬松踩实的吱嘎声。萨拉查转身看了看城堡外围的被白色盖住的农田和园艺灌木。

        对上萨拉查眼睛时，慌张的罗伊纳欲盖弥彰地扯过窗帘，然后手捂住猛跳的心口安静不下来。

        藏在房间阴影里的罗伊纳抬起手，用微凉的手背试了试脸颊的温度——好烫！罗伊纳熄灭房间的壁炉，打开其余大开窗帘的窗户，待室内灌进冷风后，她长吁一口气，鼓起勇气揭开窗帘的缝隙，只看到仆人赶走马车，把前院的地面扫平整。

        ——那是他们的第一面。

        虽然当时罗伊纳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没有被看到。实际上，萨拉查一眼便看到那个光明正大打量他们的人。不过，这是他们熟稔起来之后，罗伊纳才知道的事了。

        -

        德拉科在校医院又赖了一天，就被庞弗雷夫人赶了出来。他在医院吃了早餐，庞弗雷夫人收拾床铺，看了眼时间，“孩子，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既然如此你就直接去课堂吧。我想教授们都会体谅你的。”德拉科憋红了脸，想起今天早上的魔药课，干笑着离开了医疗翼。

        德拉科的早饭是家养小精灵端上来的，他还在盘子里看到卷起来的纸条，展开，就看了罗伊纳的传讯，让他用手伤好好作威作福一番。说实话，在斯内普教授面前耀武扬威——那需要勇气！

        要多谢罗伊纳半夜把他拎出医院，去做什么见鬼的事先实验。德拉科回到课堂闻着那些坩埚和碾碎粉末的药味，昏昏欲睡，还强撑着精神去找茬，让哈利和罗恩乖乖帮自己完成药剂，竟然让他们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低估了德拉科的伤势。

        不过他们想多了。

        等斯内普用隆巴顿的宠物蟾蜍羞辱他完成得并不完美的缩身药剂，却不想被赫敏调换了，又找到借口扣了格兰芬多五分。

        困得睁不开眼睛的德拉科终于清醒了。碍于受伤的手还帮着绷带挂着脖子，他伸了半边的懒腰，快步追上愤愤不平的罗恩。

        “你们不想知道后续结果吗？”德拉科挤了挤眼睛，“恐怕他再也不能当教师了……虽然本来他的名头就言不正名不顺，我爸对此十分不满……”

        “继续。”罗恩阴沉着脸。

        “我爸爸已经向学校主管人员投诉了，还向魔法部投诉了——我爸可是有影响的人，你们知道的。而且像这样一种容易落下病根的伤——”他假模假样地大大叹了口气，“如果我的胳膊不能恢复原样——”

        罗恩撸起袖子，满脸怒容，“算了！罗恩！我们走吧。”赫敏咽了口气扯着哈利和罗恩与德拉科擦肩而过。

        “等等！波特，你不想复仇吗？你不想自己把他找出来吗，为什么要像个窝囊废把这些都交给摄魂怪？”

        哈利转过身，听得一头雾水，直到听到“摄魂怪”才知道说的是逃狱的小天狼星·布莱克。“你在说什么？”哈利恼火地看着德拉科。

        罗恩连忙打断，“别理他了，他在说傻话呢！”这下换他拉着哈利的手臂让他别理马尔福了，罗恩看了看四周，“咦，赫敏呢？刚才还在我们身边……”

        德拉科耸肩，逆着人群回休息室了。

        昨晚罗伊纳把他摇醒，把他带到荒废的□□休息室。月光透过玻璃窗投射进室内，连蜡烛都不用点，就照亮了整个教室。罗伊纳关上门，并布置好隔音咒。休息室的那些旧椅子被堆在角落，教室尽头是一个旧衣柜。

        德拉科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你别告诉我，要我穿这衣柜里的衣服。”他母亲的衣帽间有十多个衣柜那么大，虽说一个在校男孩的衣服没有那么多，德拉科的衣柜也有这个衣柜三倍大。

        罗伊纳摇摇头，她走到衣柜旁边。衣柜一被接近就开始摇晃，发出砰砰的碰撞声。

        德拉科被吓了一跳，惊恐问：“这里面是什么？”

        “这个教具今天下午才送过来，我带你尝尝鲜。”罗伊纳微微笑，“这里面是一个博格特，暑期补课我似乎跟你讲过，那么我就不多言了——忘记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博格特是一种变形的生物，它会看透人的内心，变成那个人最害怕的东西。它喜欢黑暗、封闭的空间，比如衣柜。

        “接下来，让我们看看你害怕的东西是什么？”罗伊纳扬了扬魔杖。德拉科手忙脚乱地大叫，掏出魔杖。

        衣柜的门慢慢打开。

        德拉科紧张地狂吞口水。

        衣柜门大开，又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衣柜，衣柜剧烈摇晃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然后第二个衣柜又缓缓打开。一头鹰头马身有翼兽冲出来对着德拉科扬起上身蹄子就要踢到他脸上，德拉科惊慌失措地一屁股跌坐到地板，而刚才的衣柜已经无影无踪了。

        罗伊纳摁住跳动的额角，正要有所动作。

        只听咻地一声，博格特的身形缩小颜色变黑，变成了摄魂怪。罗伊纳皱眉，满头问号。

        德拉科撑着手退了半步，又听见咻地一声，博格特变成狰狞的罗伊纳对德拉科举起魔杖。作为当事人的罗伊纳本人看着另一个自己正要对德拉科行凶。

        然后那一个罗伊纳又身形一矮，披着斗篷匍匐在地上露出猩红的眼睛和沾着银色血液的嘴唇。

        罗伊纳深呼吸，打开手包。一阵荒唐的笑声在休息室响起，仿佛一屋子的人看到什么滑稽的喜剧发出哄堂大笑。

        博格特幻化的“罗伊纳”一僵，咻得躲进衣柜，衣柜门不留情啪地关上。

        德拉科坐在地上，冷汗直冒，倒不是被博格特吓的。他呆滞地看向微笑的罗伊纳。

        罗伊纳察觉到德拉科的目光，和煦的笑容加深了。

        月光照进室内，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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