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自由

第四十四章

        罗伊纳撤去幻身咒，火把照映的影子落在墙面矮小的学生身形逐渐抽长，恢复成成人模样。

        她飞奔至最近的窗边，两指一并吹出呼哨，一只银色的小鹰汇聚成形立于她的手臂上，她加快语速，一张小纸条上自动录入她说的话，“告诉卢修斯，德拉科会没事的，不要担忧！去！”纸条卷成小卷，系上信使的腿。罗伊纳将灰鹰向上一抛，小鹰飞向天空身影迅速消失视线内。

        然后她再也没有停留，转身走进一条密道，动用了整座城堡的调令权使得并不连通密室的通道飞速调整一路畅通无阻。

        比起德拉科的人身安全，她更无法面对把孩子交给她的卢修斯。罗伊纳到达密室时，十六岁的英俊少年还在和哈利进行枯燥冗长的对话，巴吉里斯克甚至还没有出现，更别提什么艰难的搏斗。

        巨大的老头雕像前并排躺着一个红头发的韦斯莱，一个金头发的马尔福。

        罗伊纳站在一根石柱后没有耐心地打哈欠。汤姆·里德尔敏锐地往罗伊纳所在的方向看了看，沉下脸，他说：“我可不管你还找来了什么帮手。”他讥诮地看了眼刚刚赶到的福克斯和破旧的分院帽。阴沉并不使他丑陋，哪怕超出正常表情的疯狂狞笑也改变不了他英俊的面容。

        汤姆·里德尔扬起下巴，带着少年气的胸有成竹所生成的锐气，坏笑着张开嘴，发出嘶嘶的声音——在场的人都听得到的蛇佬腔，“对我说话吧，斯莱特林，霍格沃茨四巨头中最伟大的一个——”

        在这个寂静的空间，鳞片在管道里摩擦的声音明显无比，巴吉里斯克活动着，从雕像的口中爬出。

        哈利和罗伊纳同时闭上眼睛。

        罗伊纳数着拍子，手指搭在石柱上跟随哗哗作响的水花敲着节奏，耳边充斥着哈利惊恐的喘气、福克斯的鸣叫和翅膀拍动空气的声音和里德尔得意的笑声。罗伊纳猛地踩着湿滑的地面退开一大步。

        只听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什么东西撞到石柱上。

        哈利小心翼翼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福克斯正在和蛇怪殊死搏斗。有着艳丽羽毛的不死鸟明显压制住蛇怪，它的喙狠狠瞄准蛇怪的头部进行攻击。

        福克斯长鸣一声，它扬起巨大的翅膀，俯冲啄瞎了蛇怪的两只眼睛。罗伊纳听见巴吉里斯克痛苦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与此同时，里德尔还在大喊，“离开那只鸟！男孩在你身后！你还可以闻到他的味道——快去杀死他！”

        罗伊纳睁开眼睛，她看着疯狂的少年和迷茫的被不死鸟压制得死死的巴吉里斯克。最后她将视线落在了张皇无比的哈利。

        罗伊纳动了，她此刻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到底是对是错，趁在场没人注意，她拿起了放置在金妮手边的日记本。

        分院帽重重地压在哈利的脑袋上，哈利眼前一片漆黑，他慌慌张张地求助：“无论是谁也好，请救救我——救救我！”

        一样很重很硬的东西落到哈利的脑袋顶上，差点把他砸晕。哈利摘下帽子，从帽子里抽出一把闪闪发光的银剑，剑柄上还嵌着一颗鸡蛋大的红宝石。

        若是平时，哈利应该会赞叹宝石的璀璨和巨大，但此刻，他紧紧拖住那柄宝剑，只觉得心里生出无限勇气。蛇怪终于在里德尔气急败坏的叫喊中，转向哈利，它阴森地吐着信子，从哈利逶迤而来。

        在距离哈利不远的地方，它猛地一扑，却被哈利侥幸逃掉，它再一次毫无防备地张开血盆大口向哈利飞扑过来。

        哈利深吸了一口气，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举起宝剑，一段助跑之后哈利突然向前冲刺，向上一迎。

        宝剑深深地扎入蛇怪的上颚，连剑柄都几乎末进蛇怪的口腔肉。哈利还来不及歇一口气，蛇怪的尾巴重重地向地面一击，蛇怪痛苦地翻滚起来，热乎乎的蛇血淋到哈利的手臂，一枚带着毒液的长牙也深深陷入他的胳膊。

        哈利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又被蛇怪甩开一边。

        罗伊纳看着巴吉里斯克轰然倒地，挣扎地滚了几圈，然后没了动静。

        里德尔看着一人一蛇斗得两败俱伤，得意的笑还没挂上嘴角，“你就要死了，哈利·波特。邓布利多的鸟也知道这一点，你瞧它在做什么，在为你的死亡而哭泣呢。”

        只可惜福克斯未能让他如愿，不死鸟的眼泪具有极强的疗愈作用。

        里德尔脸色一变，他好看的脸又因为不合心意的事而扭曲，他拿出哈利的魔杖驱赶走福克斯。

        福克斯快速扇动翅膀，将日记本挥舞到哈利怀里。

        哈利捏着刚从手臂拔出的蛇怪毒牙，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一把抓起日记本，另一只手重重落下。

        随着一声可怕的、持久的尖叫，一股股墨水从日记本里汹涌地涌出，里德尔的身影开始变淡扭曲，然后——他消失了。

        远远超出哈利想象那样，干脆利落地失去踪迹。哈利的魔杖啪嗒掉落在地上。蛇怪的毒液把日记本灼出一个洞，嘶嘶地冒着黑烟。

        日记本失去魔力的作用，它泡在浅浅的水里纸张不一会就被泡发，褶皱起来变成了历经五十年岁月应有的模样。

        哈利坐在地上歇了一会儿，这才爬起来。

        不远处躺在地上的金妮动了动，似乎在挣脱噩梦的禁锢。哈利疑惑地停住脚步，“……去哪了，不是还有一个人吗？不对，只有金妮。哪还有其他人。”他喃喃自语完，连忙跑到金妮身边搀扶起她。金妮的眼睛逐渐恢复聚焦，她的视线从血迹斑斑的哈利移到蛇怪，又移动到被毒牙扎穿的日记本。她捧脸开始哭泣，“我都做了什么……”

        罗伊纳抱着德拉科从一边的密道离开。在黑暗的通道里，回到成人模样的罗伊纳轻松地打着横抱，她刚才碰了碰德拉科的脸。虽然之前苍白得看不出有没有被吸走魔力，现下他的脸颊和脖颈触手淡淡的温意。健康得不得了，罗伊纳得出结论，这说明汤姆·里德尔还来不及对德拉科下手。罗伊纳绕路走到二楼盥洗间附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旁边有一个杂物间。

        罗伊纳单膝跪地，轻轻放下德拉科。她挨过德拉科蹭到水的发间，水分逐渐消失，马尔福家那头标志性的浅金色的头发柔软蓬松地垂下。她将杂物间的门微微打开。罗伊纳侧耳倾听，然后轻盈地向后迈一步，消失在杂物间的角落里。

        下一秒，杂物间的门被拉开。邓布利多校长站在门外。米勒娃·麦格惊喜地抬起手，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邓布利多冲身旁拧着眉毛的卢修斯笑呵呵地说：“看，德拉科在这儿。至于另外的孩子，我们先回米勒娃的办公室等一等。韦斯莱先生和太太是不是也刚刚到？我相信我的福克斯会带来好消息，他们也将逢凶化吉。”他神秘地眨眼，若有所指地偷瞄了眼旁边盥洗间的门。

        斯内普上前一步，晃了晃德拉科。德拉科悠悠转醒，他先是被自己所处的环境吓了一跳，再又是为自己被教授们团团围住的情况吓了一跳。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斯内普问。

        德拉科无措地看向父亲。卢修斯看着德拉科，缓缓合上眼睛，轻微地摇了摇头。

        德拉科立刻装头晕，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记不清了。”

        卢修斯走上前，将手里的蛇杖放回衣服内袋，他半蹲下抱起德拉科，“等另外的人找到再说吧，现在应该让我的儿子好好休息一下。”冷峻的面容看向德拉科时才冰山解冻，他的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不走心地恭维道，“看来霍格沃茨离了邓布利多校长还真是无法完美运作。”

        麦格教授说，“大家还是先去我的办公室，再问问德拉科失踪前看见了什么。我想马尔福夫人看见德拉科应该会很开心。”

        “当然了，”卢修斯拖长声音，尾音还带着些向上扬的音调，这让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在朗诵诗歌，“不过不要忘记，我家还有一个孩子现在也失去踪迹，虽然她的母亲此时正在远行无法赶来。可我是把她当做女儿一般对待的。”卢修斯在“女儿”这词时轻轻咬字，说得缓慢，但眼里的笑意这时候才略微生动。

        德拉科听见卢修斯的话，猛地抱紧爸爸的脖子。

        -

        罗伊纳没有料到，自己的匆忙离开导致自己在第二次复查人数的时候消失不见。

        要说卢修斯首先收到斯内普寄来的‘德拉科失踪’的信件时的焦急和愤怒，在看完罗伊纳送来的‘不担心’以及紧接着来到的‘罗娜·瑞文失踪’后，他心里的怒气已经全部消失。只剩下些许不满。

        罗伊纳头疼地思考了一会儿。她走出城堡，正大光明地敲开紧闭的城堡大门。在麻瓜研究学布巴吉教授的失声询问下，她揉了揉额角，困惑地说：“教授，抱歉，我在第二温室看着书睡着了。对不起，我似乎给你们造成了一些困扰？”

        话说另一边，卢修斯抱着德拉科去麦格的办公室坐了没一会，血淋淋的哈利、湿漉漉的金妮和灰扑扑的罗恩敲开麦格的门。

        哈利为他们讲述了刚刚发生的故事。

        韦斯莱夫妇听着哈利的叙述直抽气，连麦格教授都忍不住惊愕。

        哈利讲完，邓布利多依次支开办公室里的人。

        “哦亚瑟，莫丽，我想金妮得去校医院好好休息，一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奶或许有助于改善心情——还有马尔福先生和马尔福太太，你们为什么不带着孩子回宿舍好好歇息，或者带去让庞弗雷夫人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

        德拉科被妈妈强制性地带到校医院好好检查一遍（虽然在重新看到德拉科后紧紧抱住他不放手的纳西莎已经仔细察看了好几遍德拉科并无大碍），然后被依依不舍的妈妈带回寝室哄睡。

        “茜茜，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有话对校长说。”卢修斯掏出内袋的怀表看看时间，柔声对纳西莎说，然后他转向身边那个一直没有发出声音的家养小精灵，垂下眼皮，“跟我进来。”

        他敲了敲门。

        等卢修斯再出来，他的嘴角带笑，看上去十分面具式的交际笑容，脸色阴沉，灰蓝色的眼睛里似乎下一刻就会雷鸣电闪平地生出暴风雨。他阴恻恻地说：“蠢家伙，你是故意的吗？”

        多比立刻尖叫着道歉，举着小小的拳头捶头。

        纳西莎望着自我惩罚的多比，厌恶地皱眉。

        他们俩下楼走了一段路，身后传来哈利的声音。“马尔福先生，请等一等……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他怯怯地看了眼一扫刚才温柔模样的纳西莎，将脱掉袜子的那只脚往身后藏了藏。

        卢修斯皱眉接过日记本，他打开皱巴巴还被洞穿的日记本。卢修斯的眉头皱着更紧了，“这是什么”他的手按着摊开的日记本，感受到日记本厚度的他惊讶地挑了挑眉，然后把本子倾斜往旁边一倒，“一只臭袜子……”他一卷嘴唇，还来不及说些其他讽刺的话。

        “主人给了多比一只袜子——主人把袜子给了多比！”多比轻声说。

        卢修斯轻轻地笑了，他直起刚刚为了和哈利说话而弯起的身子。

        纳西莎居高临下地望着哈利和多比，嗤笑一声，“这太可笑了——你居然帮家养小精灵作弊，逃脱契约？混账！”她抬起手看了看，她感受到自己对多比的指挥失去了效力，有点难以置信，“这样都承认了吗？如果这也叫给，那么在你的帮助下所有家养小精灵都可以自由了。”

        “多比——多比自由了！”多比兴奋地尖叫。

        “你害我丢了一只家仆，小子。”卢修斯冷漠地望着哈利，情绪不明地说出这句话。卢修斯牵住纳西莎的手，并没有哈利想象中那样生气，他拿着那本烂日记本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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