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表哥,我心悦你啊,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祝苑看见他就像就冰一样,手忙脚乱,爬到他身边,抓着他的袖子不松手,哭哭啼啼的嚷嚷着。
“祖父,这件事我可以解释,我对祝苑无意——”
“可她连你身上的痣都一清二楚,你让我们如何相信,你们二人没有私情。”顾清时不耐烦的打断了谢文昊的话,
“更何况谢家夫人对清蘅态度这般恶劣,若日后我阿姐真嫁入谢家门,万一发生了什么事,那爹娘又该如何自处!”
“对,爹,清时说的对,清蘅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花了这么多年一点一点看她长大,我不能把她送进如此险恶的地方啊!方淑还说要把清蘅送入官府大牢里,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啊!爹,这门婚事,我高攀不上,说什么我也不会让清蘅嫁过去的,就算日后,清蘅她……”顾夫人说着说着,眼泪一下子冒了出来,掩面而泣。
“对啊,爹,这门婚事我不要了!清蘅就算待在家中我也养的起她!什么东西这是!明明当日是你们谢家老爷子上赶着来求我们定下婚约,如今还未嫁进去,就敢这样对我儿!”顾白安也一脸怒意。
“你以为顾清蘅就是什么好东西!退!现在就退!我若不是看在先夫的面子上,根本不会同意这门亲事,退,现在就退!来人啊,现在给我回府把婚书和信物拿过来!”谢夫人发了狂,立刻嚷起来。
“娘!不可!你休要胡闹!祖父,我娘是妇道人家,不知礼数,您千万不要信以为真,我是真心爱慕清蘅的!清蘅,你开口解释解释啊,我……”谢文昊急得额头上汗都冒了出来,恨不得多长张嘴。
“我老了,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了,清蘅,你可想清楚了?可同意你娘亲的安排?”
“祖父,我想清楚了,娘亲的安排我同意。”
“那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强求,陈泊啊,让人去我书房,把婚事拿过来,你再去一趟赵家,把我那老姐姐请过来,趁早把这事办了。”
赵家老太太,是赵岫岫的祖母,也是当年谢文昊和顾清蘅婚事的媒人。
“祖父不可啊,我不同意退婚,我同祝苑,并无关系,我是真心爱慕清蘅的!您不能这样,我不同意!”谢文昊一脸惊恐,退了婚就什么也没了,谢家如今外强中干,就指着顾家帮衬和顾清蘅的嫁妆了。
“谢文昊,你有点志气!给我起来,一个女子罢了,回头娘再去给你找个好姑娘,这等蛇蝎心肠的毒妇,不要也罢,若进了我家门,还不知要闹出多少幺蛾子!”谢夫人叉着腰,对谢文昊喊着。
“方淑你给我闭嘴,给你脸了这样说我儿!”顾夫人听她这话气不打一出来,随手拿了一个杯子就往谢夫人那边扔去,“啪嗒”一声,茶水和杯子碎片洒落一地,沾湿了谢夫人的裙摆。
谢文昊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顾清蘅冷眼看着不为所动。
从前她也这样求过他,有用吗?
爹娘死了,弟弟走了,家没了,她的一切被他毁了。
赵家老太太很快就赶过来,看着眼前这些人又哭又闹,不由得摇摇头。
退婚已成定局,谢文昊心如死灰。
原本的两份婚书被当场撕毁,信物也双双交还。解除婚约的婚书也很快写好,两家一人一份。
好不容易等笔墨干了,顾夫人立刻把那解约婚书收好递给了顾望身边的管家,看着那还回来的信物,更是一脸嫌弃,
“快快快。把这东西给我融了,看着就碍眼,晦气!清蘅啊,这个不要了。明天,不,过会儿,娘就带你去买新的。”
“婚事已退,你我两家自以后,桥归桥,路归路,现在给我马上滚出去!滚!”
谢家几个人是被顾家赶出去的。
少了那几个人,屋子里都安静不少,顾清蘅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就直直的站在那里。
顾夫人又气又心疼,赶紧上前把她抱住,才发现顾清蘅的冰凉刺骨,仿佛刚从冷水里拿出来一样,
“蘅蘅,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吓着了?有娘在,不怕……顾清蘅你心里有事不能憋着,不怕不怕啊!你有什么想说的告诉娘……”
听着顾夫人的念叨,顾清蘅如梦初醒,看着她娘,十分平静,甚至还扬起一抹笑容,“娘,我没事,我开心,我挺好的,你们别担心,我真没事,退婚了,我很高兴。”
“肯定是被方淑那东西给吓着了,赶紧把大夫喊来!这手冰凉,清蘅你快回去睡一觉,歇歇,睡一觉起来就好了,乖……”顾夫人一边念叨着,边扶着顾清蘅往外走,一滴泪珠从她的眼眶流出,很快又消失不见。
顾白安也赶紧跟了上去。
屋子里只剩下祖孙二人。
“祖父,那我也去看看清蘅。”顾清时说着就想走,结果被人拦了下来,
“你给我跪下!”顾望中气十足,吓顾清时一跳。
很快就干脆利落的跪下来,抬起头,十分平静的说着
“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祖父,要打要骂您随意,反正我不后悔今日发生的事情。”
“你要给你姐姐退婚,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你却选了一个最激进的法子——”顾望的声音陡然提高,
“你今日这一闹,虽让你姐姐退了婚,可你有没有考虑过她女儿家的名声、颜面!你置清蘅于何地!你让清蘅日后如何立足!简直愚蠢至极!陈泊,给我上家法。”
“老太爷,少爷他年纪小,做事不太稳重,但总归是为大小姐着想。动家法,这不至于啊!”陈泊赶紧拦着,劝阻着顾望。
“他如今小小年纪就知道玩弄人心,算计他人,今日我若不好好管教他,日后必定祸害一方!东西呢?你们若还不拿来,那我就亲自去取。”
“祖父,今日清蘅退婚,确有我在其中推波助澜,您骂我也是应该,可我不后悔,这门婚事该退,您要打要罚,我心甘情愿。我只是后悔,没有早些认出谢文昊的嘴角。日后若清蘅因为此事,无婚嫁,我这个做弟弟的,会照顾她一辈子。”
“你!”顾望被他这话气到,随手拿起旁边的茶杯,对着他砸了过去,顾清时跪在那儿,也不躲,腰板挺起,
“啪”的一声,砸到了顾清时头上,茶水混杂着血水从脸颊滑落,看着十分吓人。
屋里的侍女都被吓了一跳,可谁也不敢上前把碎片捡起来。
“去祠堂里给我跪着好好反思,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还不把他带走!”
几个眼力见儿的小厮赶紧跑上前把人给扶走。
原本好好的生辰宴,毁的一干二净。
这些夫人一回府上,不出半天,顾家和谢家解除婚约的事情,街头小巷全都传遍了,谢家长子同自家表妹有私情,谢家夫人不喜顾家长女,甚至恶语相向,两家撕破了脸,这才退的婚。
这几日大街上就是随便拉来一个路人,都能给你讲的绘声绘色,就如同亲眼看到一般。
顾清蘅回到玉阶堂,看见这么多人跟在自己身后,满心疲惫,“你们这么多人在这,我有些烦躁,我想一个人静静,放心,我没事。都出去吧。”
看着顾清蘅关上了房门,浅桃满脸担心,干脆坐在门边守着,防止顾清蘅有事叫自己。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替顾清蘅委屈极了,坐在门槛上就抹起泪来。
房间里的顾清蘅坐在床上,抱着胳膊,一动不动。
她终于解脱了。
从恢复记忆到现在,她一直都在担心会重蹈覆辙,现在好了,她终于解脱了,纠缠她这么多天的噩梦,终于不见了。
顾清蘅突然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眼泪又不自觉凝在了眼眶,溢了出来,眼泪不受控制,
顾清蘅自言自语,“顾清蘅,你怎么了?你不该哭的,你应该高兴,要笑啊!你怎么能哭呢……可你要那时候就退婚该多好……”
屋外,顾氏夫妇不放心顾清蘅,又偷偷折回来,就听见她的自言自语,瞬间,顾夫人泪流满面,顾白安背过身子,看不见表情,浅桃更是哭成了泪人。
等顾清时处理好伤口,从祠堂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不放心顾清蘅,又跑去她那,刚进院子,就看见顾清蘅坐在亭子里,抱着腿,抬头看着天,一动不动。
顾清时的心揪了一下,走到她旁边,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顾清蘅没有反应。
姐弟俩坐在亭子里,相看无言。
过了许久,顾清蘅转移视线,看向顾清时,他的眼睛通红,顾清蘅一开口,声音都已经哑了,
“清时,今日是你生辰,不能哭,要开心。”
“清蘅,你……你怨我吗?为何……今日退了婚,还是不高兴。”
“清时,我欢喜的,从我醒来以后,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样的场景,今天终于等到了,这辈子的顾清蘅终于等到了……”
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了出来,顾清蘅却没有任何反应,任由眼泪流淌。
听她这话顾清时心里一酸。
“清时,那个玉佩是我亲手打磨的,我……我有信过他,我那个时候为什么会这么蠢?被他蒙骗……清时,现在我终于摆脱他了……呜呜呜……”
顾清蘅不复白天那样,低声哭泣,而是对着顾清时嚎啕大哭起来,
“清时,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对不对?我怎么就这么蠢,从前任由他们摆布,那么明显……我为什么看不出来啊……整个家都是因为我毁了,我怎么那么笨,引狼入室……当时能发现该多好……”
顾清蘅放声大哭,手不停的拍打着栏杆,手腕上的玉镯响声不断,可见是下了十足的力气,那一块皮肤很快红了起来。
顾清时赶紧抓住她手腕,停了她的动作,不让她再动弹,加大声音,看着她,
“清蘅!你看着我!”
“你没错,你很好,上辈子的结局不是你造成的,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我们的家一直都在,现在祖父好好的,爹娘也好好的,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那就是场噩梦,现在才是真实存在的,你害怕会再发生梦里的事情,那就振作起来,好好守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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