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顾清蘅看着今日来给她祝贺生辰的程双梨，不由得想到了前阵子，自己百般阻挠顾清时的事，心里莫名有些惭愧。却又不好解释，只能让人多拿些程双梨爱吃的糕点。
“这……”程双梨拈起一个澄沙团子，半信半疑的咬了一口。果然，一样的味道，一样的形状。
“清蘅姐姐和岫岫家都是一个厨子做的糕点吗？为什么和上回岫岫带给我的澄沙团子一模一样，还有蜜糕，味道都一样。”
赵岫岫正好把一块螺滴稣往嘴里送，听见程双梨这样问，一下子给噎到了，酥饼渣子全喷到了桌上，侍女赶紧拍拍他的后背，又倒出来一杯水让她喝下，赵岫岫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只得朝着顾清蘅挤眉弄眼。
顾清蘅一听就知道，肯定是某个人做的好事，她还不知道这件事，难道那个时候就已经在怀疑她了？
顾清时，你真是……
顾清蘅的思绪百转千回，表面不显。
自那日姐弟俩不欢而散后，好几天都没有说话，直到那日家宴上，顾清时提出来要办生辰宴，两人这才和解，也很有默契，有关那虚无缥缈的“前世”，一个人都没有提。
许久顾清蘅才开口问道，“你对程双梨？”
顾清时抬眼看向她，毫不掩饰眼里的野心，“我心悦程双梨，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我要娶她为妻，护她一生平安喜乐，顾家也是。”
“我不拦着你，但成亲不是你一人决定，我会尊重双梨的选择。”
想到那日姐弟间的对话，顾清蘅轻轻叹了口气，又微笑着解释道，
“我有一个弟弟，顾清时。先前给你送的那些糕点，都是他吩咐顾家的师傅按照你喜欢的口味做的，不过他是男子。不好直接给你，那段时间我的身体又不舒服。所以就委托岫岫送给你了。”
程双梨是真的愣住了，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顾清时她有印象，可，为什么要给她送糕点？还有那些曲谱……
从前还在帝京的时候，邻家有个比她大的兄长，就经常给一个姑娘送各种各样的东西，后来上元节，娘亲带着她和小池一起看灯会，那时候又看见了邻家兄长和那个姑娘，再后来，她和程洛池两人坐在秋千上吃掉了一盒喜饼。
程双梨心里渐渐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怎么也不敢说出来，手里那个澄沙团子现在变得极其烫手。放也不好，吃也不好。
脸逐渐憋的通红，瞪着赵岫岫，“你你你……你……你不是和我说，这是你家请的厨子做的糕点吗？”
“糕点你爱吃不就行了，我不过是受人所托……”赵岫岫越说越没底气，最后闭上了嘴。
各家的小姐都陆陆续续的到齐了，后院忙得不可开交，前院也来了很多顾清时的同窗。
顾府今日格外热闹。
“大小姐，今日是您生辰，这衣服素净了些，还是换上这个吧，夫人很早就让人开始做了。”顾夫人身边的桂嬷嬷带着四个侍女，捧着一套衣服走了进来。
“双梨，快来看，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衣服，桂嬷嬷，这是哪家做的衣裳？回头我也去订一件……”赵岫岫一边说一边拉过程双梨凑上前看了几眼。
藕色的宽袖襦裙，瑞锦纹路，银粉绘制的纱罗，……一看就知道做工复杂繁琐，
顾清蘅由着侍女给她打扮好，慢慢走了出来。
程双梨和赵岫岫没有再闹腾，老老实实的跟着顾清蘅去了后院的花园。
院子里诸位夫人差不多都已经到齐，顾夫人一眼就认出来程双梨的母亲，两人相见甚欢。
顾清蘅带着程双梨和赵岫岫过来，就看见两人在一起说话，心里了然，走上前朝诸位夫人行了一礼。
她是今日的主角，又是顾家长女，从小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俱全，平州的这些夫人大多是看着她长大的，本来就对顾清蘅充满好感，这会见人过来，纷纷拉着她的手聊了起来。
程双梨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眼巴巴的看着她娘亲。
顾夫人一来就注意到程双梨，这会见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顾清蘅身上，便拉过程双梨的手，认真打量着眼前这个孩子，越看越满意。就是不知道程家夫人对清时看法如何。
“双梨今年多大了？”
“回夫人的话，我刚及笄。”程双梨顺口的答道。
这是平洲各个府上的老套路，程双梨已经拿捏的一清二楚。首先是问多大年纪，然后就是夸夸这孩子长的真俊俏，最后就是给姑娘们准备了些小玩意儿，拿着玩。
程双梨都已经做好准备下一步该怎么说了，谁知顾夫人突然看向她娘亲，笑盈盈的问道，“那双梨可定了亲事？”
程夫人听见这话也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也笑着说，“这孩子年纪还小，自己都照顾不好，整日和自个弟弟闹腾，还是过几年再说。”
“也是。”
……
听着顾夫人的话，程双梨如坐针毡，动弹不得，一个劲的使眼色给赵岫岫。谁知道那丫头会错了意，自己一个人就跑掉了。
程双梨：“……”
顾清蘅和那些夫人们打过招呼。看见程双梨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才把人解救出去。
院子离后面的花园还有一段长长的回廊，侍女们一个接着一个捧着托盘往前面走。
“双梨。”
顾清蘅突然喊住了走在前面的程双梨。
“嗯？”
程双梨回过头，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
“我有些不舒服，去前面的那个亭子坐一会儿吧。”顾清蘅的声音温和，程双梨信以为真，赶紧放慢了脚步，陪着她往旁边的亭子走去。
“现在好点了吗？”
“刚才人太多，我有些难受，现在好多了。”顾清蘅接过来浅桃倒的茶，并没有喝，握在手上，看着程双梨，
“清蘅姐姐，我有话想问。”程双梨鼓足勇气开口问道，“我——”
“双梨，我给不了你答案。我与清时虽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可我代表不了他的想法。有些事情还得让他来亲自和你解释。”
“你若喜欢，那这便是一桩好姻缘。若不愿，也不会有人强迫你。男欢女爱人之常情，遵从内心就好，不要被这些俗物扰乱你的思绪。”顾清蘅说完，如释重负，赶紧把杯子里的茶水喝了下去。
程双梨听完这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顾家后院一片和睦。前厅此时却隐隐有些不合时宜的平静。
原本顾清时的同窗们全部聚集在一起，原本还在好好的聊着四书五经。不知怎么突然就把话题转到了后院的小姐们身上。
“今日顾清时生辰一过，下一次再聚，应该就是令姐和文昊兄的婚事吧？”一个手里拿着扇子的男子文邹邹的说道。
“人顾夫人顾老爷，都还没开口，你这就把顾家大小姐的亲事定下来了？群英兄你挺厉害啊！”坐在他对面桌上的一个小公子毫不犹豫的反驳道。
“这不是……顾家大小姐和文昊有婚约，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前几日我看见文昊，他说婚事也快提上日程，还说会请我们去喜宴……”
那位意气风发的小公子看那同窗这样，摇摇头，又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起身挤到了那人的旁边坐下，扒拉过他的脑袋，凑在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那人听完，脸一阵青，一阵红，看着前面的顾清时，没有再开口询问。
过了一阵子，似乎是不服气被人当了枪使，猛地站起来，冲着站在斜右边书桌临摹的谢文昊嚷道，
“谢兄，你这又是何意？明明同顾家小姐有婚约，却为又何与别的女子纠缠不清，甚至还任由顾家小姐在你府上受人欺负！这般不情愿，却还对外隐瞒这些事情！”
“胡说八道！你懂什么！”站在旁边的书生听见后连忙替谢文昊反驳。
“关你何事！”
……
等顾清时换好衣服出来时，就看见前厅里的人分成两派，各个脸红脖子粗，不知发生了什么。
似乎就是等他过来，一个昂着头的年轻男子立刻放大了声音，
“坊间可都传遍了，前阵子顾家又施粥又是免田租，就是因为大小姐一夜之间身体突然就不行了，大夫都瞧遍了，就是寻不出病因，后来是个无名道士出手，这才渐渐好转。顾清时，你说是不是？”
顾清时一愣，“如今长姐已经无恙，过往之事就无需再提了。”
“顾清时，事关重大，你真的不知道？看来有些人倒是瞒的挺好？”另一人起哄着，脸上一副凑热闹的表情。
“绪兄慎言！”谢文昊的脸已经铁青，声音洪亮，恨不得冲上去把那人扔出去。
那小公子才不管谢文昊，他爹有平州最大的商队，谢家的生意还要靠着他家的商队，站起来自顾自的说着，
“在座的诸位，谁不知道顾大小姐从前多康健！几次昏迷不醒，其中肯定有蹊跷！他们两人有婚约是不假，可到现在从顾清蘅出事开始，谢夫人一次也没有派人过去探望，反而急不可耐要把顾清蘅娶回家，意欲何为？”
此话一出，简直把某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明晃晃推到了台面上。
顾清时脸色一沉，有几个一直没有说话的郎君此时也不赞同的看了眼谢文昊，
“你怎能如此污蔑我！”谢文昊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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