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哪里疼
沈撷本来还想把上次的人情用掉,见谢摘星一口答应,便没有去提人情的事。
这时,菊过来附耳对谢摘星说了什么,他略一沉思,神色诧异,算是能理解沈撷为何这么看重温有萃了。
“你的侍女似乎并不需要我去救。”
他道:“温有萃不仅偷了旁人给楚行隽寄的信,还从皇宫逃了出去,现在楚行隽在通缉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撷眉梢一挑,莫非真让他给猜中了,楚行隽愧对于温有萃,所以哪怕这次也没下死手?
“不要小看了她。”沈撷正色,似在感叹:“她比我强得多。”
刚说完话,江桧走了进来。
血腥味已淡不可闻,青年未挽发,只穿了身月白圆领袍,宫绦上是两片圆珠,日光下来,莹而亮。
见到沈撷醒来,他弯起眼,像是在安慰:“沈公子感觉如何?”
多年未见江桧,沈撷有一瞬间的恍惚,下意识接话:“还好,就是有点疼。”
那一箭箭头上还有毒,余毒刚清,他浑身哪里都不舒服,特别是中箭的地方。
“哪里疼?”江桧走过来,亲切询问:“是后面还是后背?”
谢摘星原本面无表情,听了这话后皱眉,看了江桧一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抱歉,是我唐突了。”面对谢摘星不善的目光,江桧顿了顿,歉意道:“我想委婉地问问沈公子有没有被糟蹋。”
“这叫委婉?”谢摘星越听越不对劲,他盯着这厮,“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谴责楚行隽,并同情沈公子的遭遇。”
江桧表情堪称温柔,语气也十分轻,“这样的话,我对付楚行隽也更有底气。”
谢摘星:“……”什么跟什么?
沈撷倒是没听出来他们两个在针对什么,对他来说,这件事并没有那么难以启齿,“江统领是想问我跟楚狗有没有发生关系吗?早些日子他强迫过我。”
谢摘星听到沈撷对楚行隽的这称呼,嘴角一抽,又咳了一声,稳住表情。
沈撷不觉得难以启齿,不过也不会原谅楚行隽。
他会化悲愤为动力,但不会忘记悲愤的缘由。
闻言,江桧叹口气,过了好一会才道:“可惜。”
也不知道在可惜什么。
几人又聊了会天,夜已深,沈撷再次提了遍救温有萃的事,谢摘星答应立即让下属去寻人,沈撷这才放下心来。
……
“酒香不怕深巷啊,这家酒馆里的酒……就一个字,香!”
“哎,酒哪里有人香!”另一人撑在桌面上,醉醺醺的,两眼却放着光,连嘴边唾液都顾不得擦,“听闻……沈江之流的沈家小公子已经委身于皇帝了——”
“沈江之流”本是有文人嘲讽两人一个不会武一个不会文,却名声远扬,德不配位,到后来却成了褒义性质的美谈,要是论京城里谁的骨相最出色,定非二人莫属。
不过,就算江桧不善舞文弄墨,也比常人优秀得多,他的“不善”只是在沈从礼谢摘星等人的衬托下显得平凡了些。
“那滋味,光是想想就销魂,难怪沈家小公子失踪之后皇帝那么激动,要是我,有这等绝色在身旁,我、我也不会放过他……”醉汉摇头晃脑的,笑得见牙不见眼。
“砰!”
有一把刀横在两名醉汉面前的桌子上,力气之大,直接插在了在桌面上。
醉汉一看,顿时感觉脖颈凉飕飕的,仿佛这把刀砍的是自己,感受到威胁,这两人立即跳了起来,舌头打结,喊道:“光光光天化日之下,竟竟竟敢持刀行凶!”
一名看起来纤细瘦弱的白面书生寒着脸,站在二人前面,“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血口喷人,胡言乱语!”
尽管这一下近乎耗尽了她的内力,可对面的人已经吓破胆,不足为惧。
她将刀□□,一张堪称是好相貌的脸上沉郁郁的,阴森森道:“舌头不要不如给我?煎炸油炒样样都行,我家大黄挺喜欢吃舌头的,或许人的舌头也不挑……”
这两人听到这,立即求生欲暴起,你推着我我拉着你脚底抹油跑了个没影。
白面书生也没去追,而是拿了些铜钱递给傻了眼的店小二,当做弄坏桌子的赔偿。
给完钱,她潇洒离开。
倒不是因为没了食欲,而是她这动作太显眼,很容易惹来楚行隽的人。
她不能被楚行隽抓回去,也不能拖累沈撷。
可哪怕怀疑刚才的对话是楚行隽的下属故意为之,她还是没忍住出了手。
温有萃叹了口气。
她还是不够稳重,太过感情用事。
可这两个王八羔子居然敢侮辱肖想沈撷!
越想越气,要不是怕被抓,温有萃非得把这两人狠狠打一顿。
扮成白面书生的温有萃走了几步,跑的比那两人还快。
她穿过一个又一个街道,最后来到人声静寂的稻田,停下脚步。
“这位兄台还要跟我多久?”
她转过身,对着右边的草垛沉声开口。
“姑娘。”
被温有萃识破,出来寻人的梅也显出身,拱手道:“在下是谢家世子谢摘星的贴身侍卫,单名一个“梅”字,沈家小公子目前在世子院中静养,他很担心你,特来让在下护你回去。”
温有萃听完后并没有立即相信梅的话,而是警惕地拉开距离,“要不是我发现你,你还要跟我多久?”
“方才有人跟踪你,已经一一被我解决。”
“我问你话呢,别跟我扯东扯西。”温有萃扛着刀,语气算不上温和。
“在下……”梅有些无奈,“想试探试探姑娘的水准。”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你说你是沈撷派来救我的,你有何证据?”
“我若不是,何必多言。”
“……诡辩。”温有萃再次退后一步,对他的警惕更甚。
见此,梅只好拿出信物,“这是沈公子的香囊。”
见到梅拿出她与沈撷事先约定好的信物,温有萃这才松了口气,收起刀,“早拿出来不就好了,非要耽误时间。”
……
一早,沈撷的后背疼得让他一夜都没睡好觉,恹恹地靠在镂空的椅子上,目光瞥到江桧过来,手里似乎还端着什么。
“喝药了。”江桧将药碗放在沈撷面前的小桌子上,“有些烫,先换药吧。”
沈撷看了眼托盘,略感失望。
上面只有药,没有蜜饯。
但谢摘星有事出去了,他与江桧不熟,便不好让人去弄蜜饯来。
沈撷闷闷地撩起衣摆,阵阵疼痛令他始终蹙着眉,眼里湿漉漉的,像极了濛濛生光的月。
小公子腰窝深陷,软肉下是极细的腰肢,似盈盈可握。
江桧的手有些凉,刺得小公子颤栗须臾。
“你好敏感。”江桧让沈撷回床上趴着,将他的中衣撩至胸前,露出大片雪白。
他手里拿着疗伤止痛用的膏药,将纱布拆开,余光看到沈撷疼得在咬自己的手指,不由得微愣。
“真的有这么疼吗?”江桧面上满是好奇。
沈撷听到这话,怒从心中起,颤声道:“你被我射一箭你试试疼不疼!”
江桧沉思片刻,“若是你的话……你没什么手劲,或许破不开我的外衣。”
沈撷:“……”闭嘴吧你。
损完人,江桧的指尖轻轻往那片伤口涂抹,他自己涂得认真,等回过神来,小公子已经将自己的手指咬红一片,双眼水光更甚,有些洒在面上,衬得他似乎更晶莹了。
像是一只刚学会何为勾引的妖鬼。
江桧喉咙微动,上好药又缠上纱布,还有空打了个好看的结。
他打结时动作不轻,小公子低低哽咽了一声,“你就不能轻点?”
“下次一定。”江桧扶起他,把药端过来,“喝吧。”
沈撷满脸都是拒绝。
黑黝黝的,上面还漂着一些药渣,看起来好苦。
“你不喝的话,那我点穴帮你灌进去。”
沈撷听到这,知道江桧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立马接过来,做了下心理预设,一口气干完了。
然而他刚喝完,胃里翻山倒海,搅得他不得安宁。
江桧正要起身,只见沈撷面目苍白,猛地一弯腰,将药全都吐在了他干干净净的衣袍上。
江桧深吸口气,立即用右手钳住还在小公子的脖颈,力气之大像是要把手里的东西捏断。
他眼里怒气未消,“沈撷,你废物到连药都不会喝了?”
“跟你一起被相提并论,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他想再次用力,可看到眼里因窒息而渐渐泛红的漂亮脸蛋后,又突然松了手,蓦地大步走了出去,不远处的珠帘被他挥得叮当作响。
劫后余生,沈撷倒在床上喘气,后背被这么撞的一下,闪得他眼冒金星。
他试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江桧方才是想杀了他?
对方似乎并不喜欢他,还很讨厌他。
沈撷缓过气,感觉自己刚才差点死了。
他爹当时为什么让他认江桧做表哥?
这是哪门子的表哥!
等沈撷能自己从床上起来坐好,看到江桧长发未干,冷着脸走了过来。
该不会是要把他杀了再毁尸灭迹吧?
沈撷连忙站起身体,想从后门逃跑。
“你跑什么?”
江桧一挥手,后门旁的花瓶应声而碎,“我要是想杀你,你跟这只花瓶没什么两样。”
沈撷看到江桧隔空碎瓶,顿时止住脚步,转过身,按耐住内心的躁意与恐惧,小心翼翼道:“你可以让菊过来照顾我。”
他是真的承受不住江桧的伺候。
“不必。”江桧明显换了身衣服还洗过澡,浑身的湿意,他见沈撷死活不肯动,便放软了语气,“方才是我不对,你过来坐好,我来帮你看看伤势有没有加重。”
摔得那么一下并不轻,哪怕床上是被褥,也够小公子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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