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同学们陆续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沉语微也收到某师范学院录取通知书，她显得很平静，那是她意料中的事嘛，家里的每个人倒是高兴得眉角含笑，就像吃了蜜那样甜，尤其是妈妈，连续几天一一挨门逐户去给邻居们报喜，逢见朋友、熟人就更不用说了，反正所有亲朋戚友、远邻近里都满满地分享了妈妈带来的喜悦。

        几天后的一个旁晚，隔壁的黎阿姨登门送了一个红盆子给沉语微做上学贺礼，还当面赞口不绝地夸妈妈教育子女有方，家里连出一子一女两位大学生，可谓小登科哩，乐得妈妈笑呵呵的合不上嘴，仿佛走出门口，就听见周围的住户皆乐乐道着其家中的喜讯，脸上自然尽放光彩。

        看着因此事而自豪的妈妈，沉语微不由想起妈妈常给子女们讲过她在解放前的故事。据妈妈说，她6岁左右，家里贫穷，继父又好赌，被狠心的继父买到开平偏僻的穷山区一对不育的夫妻做养女，其实是童工，这对夫妻以帮有田地的人家看农耕牛为生。每天一大早，妈妈就要起床放牛，有时能带一条蕃薯或一个芋头出门当午饭吃已不错了，大多数时候自己在山里找点野果、田边偷点生蕃薯充饥，天漆黑才回家，最丰富的晚餐就是野莱蕃薯之类的稀粥。

        有一次，晚上回家的路上，风雷交加，闪电不断，牛挣脱她手里的绳子跑远了，吓得她嚎嚎大哭，边追边大喊：“妈妈你在哪？快来救救女儿。”幸好牛跑到一大树下就停下来，但牛跑脱时被路边的小树枝擦伤后腿，牵着牛回到家，被养父发现，大骂一顿后，还拿棒子打她，不给她吃东西，第二天天未亮就叫醒，赶她出门放牛。养母生性善良，但怕脾气暴躁的丈夫，不敢多说，她尾随含着眼泪的妈妈走出村子后，偷偷塞给妈妈几条蕃薯，叮嘱放牛要小心，不要恨养父，妈妈懂事点头。日子要过，必须学会坚强，时间锻炼了妈妈坚韧的个性。

        妈妈的亲妈--沉语微现在叫的外祖母，知道自己的女儿被卖，日夜哭泣，可也没办法，当时家里穷得只靠挖野莱、吃蕉树根来糊口，负赌债的继父拿了卖女儿的钱跑了，一个女人又没办法去路远的开平。幸好，解放了，外祖母在一位亲戚的帮助下，几经周折，终于找回亲生女儿，妈妈回到出生地时，已经十八岁，目不识丁的她工作后，参加过扫盲班，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还认识了不少日常用字，后来遇到爸爸就结婚生儿育女了。

        爸爸家里解放前属小土地户，能温饱，有经济条件给孩子读书。爸爸是高中毕业，解放初期是某地方的土改工作干部，后因身体状况，组织批准他转回当地，由地方政府安排工作。爸爸回当地调理身体一段时间后，觉得不能靠政治老本，增加政府麻烦，便找了当年几位高中同学，一起动手搞了一间加工工业零件的小工厂，有声有色。不久，街道办的负责人员觉得这小工厂可以解决更多的居民就业，一方面帮助拓展，另一方面安排了人员进厂，妈妈就那时候工作中认识了爸爸，进而组合家庭。

        旧社会使妈妈的童年悲惨，现在新社会，日子越过越甜，幸福的生活中，自己的孩子上学读书，并上大学，能成为有文化之人，这不是喜从天降？是啥呀妈妈能不开心吗？

        想到这里，沉语微特理解妈妈的心情，待黎阿姨走后，妈妈拿着葵料，准备出门去巷口灯下编织葵蓝时，沉语微忙对妈妈说：“妈妈，你别太辛苦，早点休息吧，我做就行了。”“傻孩子，妈妈要多赚些钱给你上大学读书用呢，就算辛苦也值得，倒是你，今晚不要做了，好好想想有啥需要买的东西带去上学。”妈妈体贴地说，“没啥要买的，妈妈，我们一起去做。”沉语微说着就拿起葵料，夺门而出，妈妈无奈地笑了笑，也跟着出门。

        “蓝蓝”，文艾雨拿着录取通知书，一大清早就来到汪妍蓝家门口叫着，“雨雨呀，快进屋坐，这么早，啥事？”汪妍蓝的妈妈问，“梅姨，早晨。”文艾雨礼貌地打了招呼，进屋解释：“我来问问蓝蓝收到录取通知书没有？”“收到了，中专没啥高兴的。”汪妍蓝的妈妈满不在乎地说着，转身就叫：“蓝蓝，你刷好牙没有？”“好了。”汪妍蓝双手抹着脸上刚洗过的水走了过来，汪妍蓝的妈妈说声：“你们聊。”就走入房间。

        “听你妈妈的口气，好像不愿意你去读中专？”文艾雨靠近汪妍蓝的身边细声说，“嗯，妈妈叫我去她厂里做晒菜干这工作。”，汪妍蓝很无奈，“我爸爸、妈妈改变了主意，也不同意我读中专，要我回校复读，我过来就是跟你商量复读之事。”文艾雨失望地看着汪妍蓝，“你先回家，待我和爸爸商量商量，过几天再答复你。”汪妍蓝对文艾雨说，“好吧，再见。”文艾雨不得不跟闷闷不乐的汪妍蓝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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